序:
李秀媛放学回来,一打开家门便看到被翻得一团乱的客厅,她知道肯定又是她那嗜赌的父亲回来闹了。想到今天又要花很长时间来整理,正恼火着呢,这时,一阵阵急促的咳嗽得声音传来,那种似乎要把肺给咳出来的痛苦通过这咳声传达给了李秀媛。
李秀媛慌张地扔下书包跑到母亲的卧室。
瘦骨嶙峋的母亲躺在地上蜷缩在一起,她捂着嘴咳得停不下来。房间里被翻得很乱,桌子上的东西东倒西歪,床上的毯子都被扔在了地上。
“咳咳——”
“你没事吧?”李秀媛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
母亲只是柔弱地摇了摇头,紧接着又埋头咳起来。
“咳得越来越厉害了?那些药吃了吗?”李秀媛轻声询问。
“吃了,都吃了。”母亲回答,声音气若游丝。
“一点好转都没有?”李秀媛蹲下,又凑近了些轻轻地拍了拍母亲的背。
母亲没有回答,但李秀媛知道了她的意思,即是没有好转。看母亲咳得程度,估计又加重了。
李秀媛一下子颓废地坐在地上:“那现在该怎么办?”像在问她的母亲,又像是在问自己。
她低下头,米黄色的卷发遮住她的脸,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的痛苦,她的无能为力凝结在心里,让她万念俱灰。
“告诉我该怎么办啊!”她悲怆地喊道。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没有人回答她,只听到那不停歇的咳嗽声。
……
夏敏他们看了一会儿表演后,觉得有些渴了,于是,欧宇和夏敏便一起到附近的超市去买饮料。
在超市里转悠了几下,接着两人直奔冷藏区。冷藏区的饮料非常多,看得夏敏都有些眼花缭乱了。
欧宇拿起一瓶阿萨姆奶茶,而夏敏还在一边纠结着要拿哪个饮料好。
欧宇侧过脸看向她:“你还没选好吗?”
就这说话的功夫,他就顺手将许英和夏正楠的饮料拿好了——是2瓶绿茶。
夏敏再三考虑,最后还是选择了一瓶营养快线:“我拿这个。”她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给我吧,待会一起付钱。”
欧宇朝她伸出手,夏敏犹豫了一下,才把营养快线递给欧宇。欧宇接过,他拎着饮料的瓶嘴,两个人沿着原路返回去收银台。
“还要不要其他的东西?”经过零食区时,欧宇突然停下来问夏敏。
竟然这么体贴,让夏敏都有些意外,眼睛都微微睁大了:“其他的啊……”
她想了想,一边向两旁的货架张望,最后目光停在了薯片的区域:“那就买两包薯片吧。”
“你拿吧,我拿着饮料呢。”欧宇晃了晃手中的瓶子,冲她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夏敏自己去挑。
“噢,好。”夏敏有些晃神地点着头,回头看了一下那些薯片,四个人吃的话,也不知道口味对不对得到,于是她拿了2包原味的。
付完钱后,2人搭乘观光电梯下去。观光电梯的四壁都是透明材料,可以看到外面的环境。超市的观光电梯与对面的商业城观光电梯是正对着的,距离不算太远,所以夏敏欧宇在里面可以看到对面电梯里的乘客,以及透过商业城落地窗看到里面摆放的服饰和走动的顾客。
两人站在一起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
这时,夏敏想起了之前广场上欧宇拉着她的手,以及刚刚的事。
总觉得今天的欧宇有些不一样。让人说不出的感觉,变得有些温柔,又有些体贴了。
夏敏默默地心想道。
还是,只是我自己今天的心态不一样了呢?
她想着悄悄地瞄向欧宇。
欧宇直视着前方,霓虹灯的光映在他的脸上,描绘出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灯光映在他的眼瞳里,有种朦胧的美感。
脸庞突然开始发热,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
夏敏觉得自己今天有些不对劲,总是容易晃神,她很快反应过来,肯定是自己今天恍恍惚惚想太多了,移回视线看着前方想稳定下心神。
对面的电梯里几乎站满了人,在靠近电梯墙壁的地方,背对着夏敏他们站着一对男女,看身影像是和夏敏、欧宇他们两个一样的年龄,有着很萌的身高差,两人都很消瘦,穿着红色格子衬衫的情侣装,看起来很登对,女生一头米黄色卷发,很亲密地勾着男生的胳膊。
夏敏和欧宇都不由自主地把视线定在了这两人身上。
他们俩都觉得那女生的身影有些熟悉,恨不得此刻能够穿过对面的电梯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叮——”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在大家都陆续走出电梯的时候,夏敏和欧宇看到了对面电梯那个卷发女生不经意地一个回头,然后他们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庞——那头米黄色的卷发,像洋娃娃一般的长相,那不正是李秀媛吗。
夏敏和欧宇吃惊地睁大了双眼,愕然地看着李秀媛跟着那个一起穿情侣装的男生出了电梯。
夏敏和欧宇见他们出去了也赶紧走出了电梯,甚至追了几步想看清楚一些,可是很快那两人就被对面的人群给淹没了,连人影也无处可寻。
两人就这样止步于被人潮隔开的人行道。
欧宇的脸色像是凝上了一层霜,眼里满满都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夏敏就一直看着他,正当她摸着脖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欧宇出声了。
“程仪她们都说曾经看到过她,你是不是也看到过?”他像是在向夏敏确认这是不是事实。
夏敏一顿,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嗯。是看到过。”
“什么时候?”欧宇侧过脸看着夏敏,追问道。
夏敏眼神闪烁,犹豫再三后,才表情有些纠结地说:“其实看到过2次,一次是我刚转学过来那会,我们不是一起去了超市吗?”
夏敏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当时她坐着等欧宇实在是太无聊了,忍不住就东张西望,然后无意间就看到李秀媛穿着迷你裙,牵着一个20多岁男人的手,正在挑衣服。
夏敏记得当时还觉得那男的看起来很年轻呢,她甚至还以为是李秀媛的爸爸或者是哥哥。最后他们买了一件衣服后李秀媛还是牵着那男人的手一起走的。
“还有一次是我们学校和智远高中的篮球比赛,我和梁丽燕一起去给杨焕明加油,去的路上在一个便利店给篮球队的队员买水……”
当时夏敏和梁丽燕一起看到李秀媛穿着一身粉红色小洋装站在便利店的玻璃橱窗外在等一位开着摩托车来的,穿着很个性的,看起来像个高中生的男生,李秀媛最后上了那男生的车跟他走了。
欧宇听完夏敏的话后,沉思了很久。
……
这天,夏敏和欧宇一起搬为戏剧社做的服装到多媒体教室去,路过校园的小花园时,他们看到李秀媛一个人坐在花园的小凉亭里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欧宇对夏敏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找她有些事。”说着他将手中的箱子放在了地下。
“哦,好。”夏敏点点头。
她看着欧宇走向李秀媛,然后把自己的箱子也放下了。
李秀媛因为家里的事正心烦意乱地低下了头,这时,却看到一双鞋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帘之中。微微一愣,她抬起头,看到欧宇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欧宇。”她有些喜悦地露出了笑容。她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欧宇。
却没料到,欧宇开口就质问她:“昨天晚上你去干什么了?”
李秀媛全身一僵,笑容也僵住了,她神色慌张,眼神还飘忽不定,吞吞吐吐地说:“我没去干什么啊。”嘴上佯装无事,双手却慌张地搓弄着。
“我都看到了。”欧宇沉声地一句话令李秀媛的心猛地一颤。
李秀媛睁大双眼,惊愕地看着他。
“别人都说看到过你和不同的人在一起,我一直都相信你不是这样的,可是我昨天却亲眼见到了。”
欧宇一字一句地说着,他眼里伤痛,失望凝聚在一起,就像火一样戳烧着李秀媛的心。
他说:“李秀媛,我对你很失望。”
李秀媛感觉自己的心痛苦地就要裂开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她低着头啜泣:“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的家庭情况……我没有办法。”
“家里有困难的话为什么不跟我说?”欧宇追问。
“我……”李秀媛委屈地双眼含泪望着欧宇。她是想说的啊,可是多少次话到嘴边最后却说不出口。
李秀媛的欲言又止令欧宇不解地皱起眉头。
欧宇不悦的神情让李秀媛感到不安,她慌张地上前拉住欧宇的手:“求求你,不要扔下我,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她一句一句说得很伤心,都带着颤音。
欧宇深深地叹了口气,轻轻推开了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我并不是一件物品,不会属于任何人,所以也不属于你。”
李秀媛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像珍珠一样一滴滴掉落在地上。
“你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为什么救你吗?”欧宇看着她,轻声地说。
“因为觉得你和以前的我太像了,所以一直把你当做妹妹一样对待。”他的眼神慢慢地变得失望,悲伤。
李秀媛愣愣地看着欧宇。
“你要好好爱惜自己。”
欧宇说完这句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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