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燥的打字过程就是磨灭作家创意的利剑啊~~~)
“嘀--嘀--嘀--”警报狂涌。
阶梯型大厅的后方中央,有一间五六十平米的办公室,当前办公室的墙壁是透明的,不算大的空间里进门是进行小会议的长方形茶几,茶几旁三张沙发,茶几后是办公桌,办公桌后一个木制书柜占据了整面墙壁。跟办公桌配套的椅子上,一名近四十岁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即使这三天来只睡了不足十个小时,他的目光依然镇定四方。
“嗒嗒嗒嗒嗒······”细碎的高跟鞋声迅速响起,一个穿着职业套裙,风姿妩媚的成熟女性走入。她深鞠一躬,将一块黑色的长方条插入面前的茶几的一角。
“嗤”光束灼烧空气的声音连绵不绝,在空中形成一个一人高的宽荧屏。屏幕中是一个被三个粗细、大小各不同的圆环束缚着的光球,每一个圆环都沿着不同的中轴以不同的速度围绕着同一个圆心--被束缚的光球而转动,每一个圆环都是死气沉沉的灰色,只有第三个,也就是最外面的那个才在表面的一些管道中流动着蓝色的光。
但不和谐的是,第三环在蓝光闪烁之余,还有一些白色、蓝色和红色的丝状物从不知那里伸出,缠绕在第三环上。
“如您所见,第三环正在被【入侵】,并且已经被打开了【端口】。”女秘书以最简洁的语言快速报告现况。
“知道是谁干的吗?”他也简洁的问。
“‘蓝星三页’的内讧,和两个不知名的家伙。”
他揉了揉太阳穴,透过透明的墙壁望着办公室外忙乱的人群,没想到事态已经如此严重了,真是麻烦。
“对‘蓝星三页’的外交组呢?”
“交涉中,估计指望不上。”
“其他两个······”男人略一沉吟“算了,这次是‘蓝星三页’中的那一方?”
“是分支中的民主派。”秘书恭敬的回答道。
“啧,把领导者杀掉吧,反正那些霸权主义的傻叉的底牌多。哦,对了,别露出我们‘鲜红一页’的马脚,毕竟盟约上我们不应干涉别国的事务吧。”他实在是累坏了,说话都有一些粗鲁。
“爸~”会议室的门被忽地打开,一名绿发美少女扑进男人的怀中“人家回来啦~”
“唉,雪儿,以后还是少使用【下潜】吧,我们已经丢失将近五成的计算力了。”男人轻柔地抚摸着雪儿的一头柔顺长发,用爱溺的语气叹息着。
“所长······”女秘书弱弱的刷着存在感。
“优先修补【下潜】的空洞,【伪世】的防御机制是可以信任的。”所长下令。
“砰!”办公室的门被第三次打开,冲进一名微矮的男公务员。
男公务员亦一鞠躬:“所长,不好了,【伪世】中出现了入侵者!”
“病毒?”男人危险地眯起眼睛“【伪世】中体系中怎会容忍【侵犯】!”
微矮男人身躯一震,战栗地说道:“是……【同级体登入】,‘蓝星三页’······‘蓝星三页’疯了!”
“不,是分支的民主派疯了。”男人依然冷静的纠正着微矮男人的认知错误。
“爸······”雪儿靠近父亲的耳朵,微声道:“‘他’说想要……”
男人的手紧握又放松,“只是这样的程度的话还可以接受,毕竟‘他’的【束缚】中已经加入己方的成分了。”男人暗道。
“这个可以接受,就这么办吧。还有,从爸爸身上下来。”男人对女儿的撒娇很是无奈,自己还要镇住这个研究所的说。
“嘻嘻。”雪儿有点不好意思,起身站立一旁。
接着,男人以“所长”这个身份发令了:“听好!在三分钟内将【全知】系统能效提升百分之四十,加快【简序】的运行······”
困扰、犹豫的表情,少有的出现在了男人刚毅的脸上。
“······第三环······【重塑】!”他几乎是咬着牙齿下令的。
这一刻,他的面容如海底般笼罩上一层黑幕。可见,这不是一个常规的命令。
“都这个关头了还在内讧,很好!那我们就来比一下吧,看谁能笑到最后!”他呢喃着恶毒的话语,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一些。
却,女秘书不着痕迹的暗笑一声,嘲讽之意一闪而过。她开始一小步又一小步的走近男人,只要再近一点,她就可以完成另一个国家交给她的秘密的、神圣的历史使命······
但--
“停。”男人像是知道了什么般制止了她的行动。
但她已经动不了了。要说为什么的话,就是男人手上提着一颗心脏的虚影。
“你······”女秘书无力地倒退两步,她的身体完好无损,但······
“无缘无故的,‘蓝星三页’全力也未必能接近的【全知】和【全能】系统,又怎么会一下子被入侵了呢?”他把玩着跃动着的心脏虚影,玩味的看着女秘书捂着胸口不断娇.喘的表情,屏幕上第三环已经全部炸碎了在如太阳般的光球旁放出一圈耀眼的烟火,煞是美丽--
忽地一下捏爆!
女秘书倒在男人冰冷的语气中:“当然是有内应,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来给我捣乱吧,对吗?”
谁又来回答他呢?
雪儿神色苍白,她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父亲切断一个人的【绊系】,即使没有鲜红刺眼的血液飞溅的吓人场面,但也是杀人啊!
屏幕上,第三环的碎片慢慢飞离光球,不时擦出几片火花,碰撞使内部的焦黑的尸体飘出。一个将近八个银河系合起来大小的超大银河系正在以无法想象的速度靠近,并压缩,重新组装成新的第三环,这个工程大概会在三小时内完成。
报告书已摆在男人桌上,引出一声叹息:“唉,只是这样就损失了八成以上的计算力……吗?”然而这声叹息已被警报声淹没了。
这三个小时恐怕很难熬过去了。
······
能买文具的地方不多也不大,文具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书包、铅笔、黑色签字笔、尺子、橡皮、练习本若干、教材网上订好货,三日内送到。
某行动组的组长去订了个外卖,然后把一块刀片当场塞到外卖小哥的手里,哦,还有一封信。不一会儿,一封装有刀片的入学申请表已经开始寄往某个海南中学校董的家中,附件是一张古董的照片,背面写着某个地下钱庄的地址。
为了属于王家的历史,这些小东西算不了什么,这些招数不管用他们还有更狠的。
······
某间还算宽敞的大排档内,流云和王宗正在大快朵顾。
“流云,我和你说个事,”转过头又一声喊“老板娘,再来一碟花生,两杯啤酒,一碟酱牛肉!”
“好嘞~”
王宗转过头,突然用着很深沉的目光看着流云,阳光侧射在左脸上,右脸陷入一片黑暗,严肃的表情使整张脸都板起来了,无形的力场笼罩四周。
“喂喂,你的表情很卡怕啊!”流云瞪着平行四边形死鱼眼(别问我为什么是平行四边形),呲着“四”字牙,一脸吐槽不能的样子。
“其实,我很羡慕你,流云……”王宗似乎想起了什么辛酸的回忆,说话有种老气横秋的味道。
“你的花生。”
“好的。”王宗笑脸相迎,接过花生。
王宗别过脸,依然是那幅可怕的脸:“流云啊,其实你不知道······”
“你的啤酒。”
“嗯,好的。”王宗笑的像一朵花,流云后脑勺流下一滴冷汗。
“流云,你其实是很幸福的……”
“你的酱牛肉。”
“谢谢。”王宗已经笑出花来了,流云有点凌乱……
“流云,你这么年轻就能……”王宗突然打住,保持严肃的气场往老板娘的方向看去,确认了一下,才又转过脸来。
“你的形象已经崩坏了啊喂!崩坏了啊!”流云默默地心里掀桌。
“呐,流云,人生一般都是起去的。你小小年纪,却已拥有王家(暗杀)顾问这一选择,这点是很多人都做不到,也无法做到的······”
流云默默的拉开一瓶啤酒的拉环,今天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饮料。入口时二氧化碳的气泡让口腔微鼓,喝下去后有种淡淡的苦味却又带着浓郁的麦子香气,感觉上跟可乐有些共通之处,很奇妙。
金黄的酒液划过喉咙,引起少年的深思:
如果自己没有拿起刀,而是像往常一样被欺负的遍体鳞伤,然后像往常一样回家挨骂,路过那天一切都是按着平常发展的,那么今天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呢?
王家依然是王家人才知道的王家,王大智应该会杀掉黄极贯;王宗还是会一直在王大智身边当顾问(或者杀手?);王丽丽可能跟着女流氓还在高一些研究(当助手)什么的;自己也就不会被直播······恐怕,那天如果是如往常一样的话,起码很大一片的世界会不同吧--至少跟现在不同。
“喂喂,流云,有听我说话吗?”王宗的脸有点红,但还没到醉的程度。
“听着呢听着呢。”流云脸盲点头,夹一片牛肉,再喝一口啤酒,慢慢地吃着。
饭局很漫长。王宗不断地诉说着自己的人生经历,后来累积的酒精让他甚至有点激动;流云时不时附和两句,见缝插针地开着小差,吃点饭才。啤酒这方面,王宗喝了半打,流云只喝了一罐。两人都觉得身体有些热,但远不及醉的程度。
······又二十分钟
“靠,我居然现在才发现!”王宗一摔筷子,停止谈人生“老板娘,结账!”
流云被吓了一个激灵:“怎么了?”
王宗掏出钱包,递了两张红毛爷爷给老板娘,趁着老板娘找零的空隙小声道:“我们被监视了!店对面的街里有两个男的交替换了不下五次装束,那刻到骨子里的走路姿势分明就是条子,我居然现在才发现,该死!”
“额······”流云记起来了,自己好像是还背着一个小小的通缉单来着,不过似乎选择性的失忆了一下。
王宗结果零钱:“走吧,时间拖久了就麻烦了。”
流云指着脚边的袋子:“那这些文具怎么办?”
先找个地方扔了,以后有的是钱买。王宗看着同样的面孔换了一身衣服又在闲逛,另一个不见了踪影,心中有些着急。
大街,大型购物商城,然后打的兜了几个圈,再······
“切,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王宗掰开一条烟卷,抽出一点烟草扔进嘴巴里细细地嚼,他不敢点火。
现在王宗和流云正藏在一座小公园的小树林里,入晚时刻,只有稀稀拉拉不到10个人在散步。
流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他……喝啊,他们还在吗?”
“平定呼吸,你的声音太大了。”王宗警告道,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签字笔。
“给。”
“呃,干嘛的?”
v“紧急的时候,就算被捉住了也要在他们身上开两个洞,但有机会的话最好还是废掉一两只眼睛为好。”
“······靠。”流云只能用这个字抒发自己的郁闷了。
时间接近晚上七点,正是饭点时刻(又该吃了······),所以行人较少。两人都在公园里的公共厕所后方五米的树林内,是个很好的搜索盲点。
“出现了,别出声。”
流云点头,死死地盯住王宗所指的可疑男子。只要他一有什么举动,自己就……
“啪嗞嗞嗞嗞~~~”王宗突然大放光芒,背后粘着一只电光四射的金属球--敌袭!
徐局长脱下厚重的油膜手套和绿色伪装外套,扔在一旁,从流云身后的一处落木丛中现出身形。
“喂,王宗!”流云刚想去摘下金属球就被自己制止了,伸手也只是徒劳罢了,因为那是电。
“哦,原来给你提供帮助的人······”徐局长走近流云“······是叫王宗啊。”
流云抬头,看清来者面貌后,不禁吐槽一句:“······好标准的国字脸。”
徐局长的脸有点抽搐……
两名探子也走了过来:“徐局,得手了吗······怎么会还剩一个?”
徐局长恢复冷峻的表情,摆摆手:“没事,初出茅庐的小孩子都搞不定的话我都愧对以前同生共死的战友。”语气中满是怀旧,有点孤独,有点悲伤。
金属球依然黏在王宗背上,但已经没电了,相对的,王宗也晕了。
徐局长清一清喉咙,转过脸对流云说道:“你应该会好奇,我们是怎么找到你们的……对吗?”移动卡位,包围圈渐成。
流云点点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存空间被一点一点的压缩。
“天空之上,有一只你永远也触碰不到的‘眼睛’,这只‘眼睛’无处不在,无所不察······”徐局长说得很慢,心里却是后悔没有多带第二枚电浆手雷,他出发时以为目标只有流云一人的。
手铐间的锁链哗啦啦地响,声音似千斤之锤在流云心里砸起千层浪。
“怎么办,被抓到就真的晚了。要不要自己逃跑?”但这个念头刚想出来就被否决了“不,不行······不能这样子!可是······”
流云看了看昏迷的王宗,心里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骚动不已,汗水濡湿后背,指甲刺痛掌心。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踌躇再三,终落于困兽犹笼斗--
“啪”侧后方一记手刀击打袭来,击打在流云的颈动脉上--无论是什么猛兽,失去意识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将其困入牢笼中。
流云两眼一闭,无力地放开手中的笔,也晕了。
“收工吃饭了,回去吧。”徐局长招呼道,在身后打了个手势,告诉暗中的【豹】可以放松一下了。
流云笑了,狂放不羁地笑,疯疯癫癫地笑--
“他”又出来了!从那个黑暗的、令人发疯的【自由地】里!
情况突变之下,徐局长等三人迅速跳开,警戒地看着包围圈里面的“他”,不敢轻举妄动,重新拉开距离随机应变。
而笑声戛然而止,虽然藐视世人的笑容还在脸上,“他”却有些迷茫。
“只能使用被【设定】的力量吗?而且现在周围的人还未触发新的【冒犯】进程,该干什么好呢?”他心中暗想。
“既然可以掌握这幅身体,但无法传出信息那么要做的就是优先保持【存在】吧。”
想到此处,“他”察觉到这幅身体的饱食度不足,瞥了一眼地上的王宗,准备走开寻找食物。
“等一下!”徐局长见流云(“他”)有离开的趋势,连忙阻拦。
“蝼蚁之声,不足为闻。”流云(“他”)不理睬徐局长,大步走开,似乎这里再发生什么事也跟他无关。(提醒:这句话未被说出来,因为“他”还无法传出信息,接下来也是。)
另外两名探子一个叫张一,一个叫张正,是对双胞胎兄弟。两人见情况有变,都想在局长面前好好表现,升职加薪。
“给老子站住!”
“局长没叫你走你还不留下!”
张正把手铐挂回腰间,和张一一起追到已走出三五步路的流云身前,仗着有后台,对流云大声喝道。
两兄弟都长着一张大饼脸,面容有些、怂怂的样子,身高较矮,不同之处是张一戴着眼镜,张正脸上的痘痘较多。但长期在国安局工作所磨炼出的一身肌肉让两兄弟充满信心。(欺负初中生的信心)
流云(“他”)停下脚步,看着两人“条件不足,未构成【冒犯】,行为定义为【不敬】,理应容忍。”转了个角度,向另一边离开。
“吼吼~你小子还挺牛的啊。”张一用手攀住“他”的肩膀。
张正看准时机,从腰间掏出手铐给流云的右手“喀嗒”一声拷上,再将另一边铐到自己左手腕上。
这是工作手册中的一条非常好用的行动准则--筋骨对方惯用的右手(因为左撇子不常见,通过观察也可以分辨出对方的惯用手)和自由行动,留下自己的右手击倒对方。事实上,张正的拳头已经离“他”的鼻尖不足四十厘米了。
“逻辑激活,思考回路畅通,【冒犯】构成······”心中瞬间通过了几条禁令,“他”得到了使用被【设定】内的力量的权力--在这个更大的笼子里,“他”自由了!
“啪”“他”以右掌接拳,巨力使张正的左手被连带举起,张正的重心一下子坠向左边。
“你个混蛋!”张一怎能看着弟弟受欺负,提气扭腰瞬出左券击向流云(“他”)的小腹!同时收回右手于腰间,手指微突以准备下一次致命一击!
张一并不是左撇子,左拳只是个幌子,但只要流云(“他”)空着的左手一抬起准备接招,自己的右手就能猛击“他”的腋窝,那滋味足以让初中生疼的在地上**打滚!
然而,却是他弟弟血淋淋的右手挡住了张一不轻不重的左拳。
流云(“他”)的尾指从张正的虎口穿入,从掌心穿出,其余四指已将张正的手背捏的噼啪作响--指技极限,指钢耙!
此刻,这个世界的力量设定是【普通人】的水准。那么,“他”所能动用的,就是接近【普通人】的极限的力量,即--大脑保护机制被休眠状态下,肌肉所能收缩的极限。
“呃,呃啊啊~~!”张正这才认识到右手已经废了,撕裂般的痛觉让他无力地半蹲,左手颤抖着想要拔出右手,朦胧的泪眼注视着鲜红的血。
“你T(哔--)的!!!”张一眼眦欲裂,右手在腰带上一抹就向流云(“他”)的眼眶刺去。
居然敢伤害我弟弟--杀!
这是一柄碳钢打造的双刃小刀,一指长,无握柄。虽不能削金如泥,但用于刺穿普通人的眼球而且捅入大脑,足矣!
可是,论速度、动态视力,还被大脑保护机制所束缚的张一明显差了一大截。两指间的钢刃还在半空中时,就被流云(“他”)的左手反手抓住,一拉,往后一带,在一片迸溅的火花中挡住了一柄军用格斗刺--徐局长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局面失去控制呢?
徐局长一触即走,如游龙戏水呈“之”字形后退几米。
这个家伙--有趣!
血性使他不再小看这个初中生。狮子搏兔,亦需全力。徐局长久违的解放身体,肌肉隆起,血液随呼吸而加速流动;耳听八方,眼睛亦全力捕捉猎物。
流云(“他”)猛地一捏,在张一的惨叫声和刀片下落的风声中踢出蛟龙破水般的一脚,脚尖顶着张一的小腹,身体转过一个弧度,像踢足球一样向徐局长轰出一发人肉炮弹!
在呼啸声中,张一的身躯被徐局长以一个不太标准的郑板桥躲过,拦腰砸在一棵碗口粗的老树上,闷哼一声晕过去了。
“这么久没动弹,还真是多少老了一些啊~”徐局长一边暗自感叹体力日渐底下,岁月不饶人的同时,迅速起身,扑向流云的身姿矫健如虎!
流云(“他”)才刚在右手加重力道让张正的大脑有一次放弃对身体的控制,准备搜出手铐钥匙时,却听到身后微小却令人胆寒的破风声--
“铛,叮铃,铛啷”格斗刺尖戳入手铐间锁链的一环中,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不已。
“卟”沉闷的微响声中,一颗火红的弹头在流云(“他”)肩膀掀起一蓬血雨,那格斗刺的刃尖已绕过锁链掠过流云(“他”)的腰间又带出一泼鲜血!
千锤百炼的军人,虽不比【普通人】的极限,但也不会差太多。
血滴在流云(“他”)眼中缓慢地飞着(在普通人眼中,血滴从飞起到下落需0.6到0.8秒,在“他”眼中是1.4到1.9秒),高速的思考下,“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状态下,有可能,会被这两个男人杀掉!”
徐局长还是一触即走,在身后用手势比道:“【豹】,好助攻!”
“噗啊~”流云(“他”)不可避免地吐出一口鲜血,却发现剧烈的神经冲动已经暂时覆盖了大脑对身体的指令传输通道--动不了!
“右手腕肌肉过疲,右脚踝中度挫伤,右肩胛骨被穿透,血液正以二十毫升每秒以上的速度流失,肌肉中乳酸含量高速上升······”身体的损伤被一一感知并被“他”纳入计算之中,这幅身躯之弱令他稍有不快。
武器,要有一件可以用的武器!
“他”看了一眼张正,这个正在逐渐恢复清醒并且会大幅拖慢“他”的移动速度的家伙是个超级累赘,必须扔掉。
血滴在地上溅起微不足道的一片灰尘,“呼--”一阵清风扫过,张正还在发呆,却感觉左腋一凉,来不及思考什么,已经被大脑的保护机制强制进入深度沉睡状态了。
人类的关节都是由肌肉和软骨连接起来的,也许没有人测试过扯开它们需要多少牛(N),但它们绝对会比你想象中的弱。因为大自然考虑到了各个物种之间怎样相残比较容易了。
流云左脚踩在张正的背上,右脚前踢的惯性还未完全散去,右手半吊着一条血淋淋,白骨茬茬的左臂,右肩的血洞不要钱的往外涌血--脚技极限,风隙镰!
只见“他”身形一闪,趁着在场的人还在惊怒的时候不顾右肋伤口加大撕裂程度,左手抓起张正的脖子,躲在其身后。
隐藏在黑夜中的暗杀者,实在是可怕之物。
夜色渐浓如黑雾,年老失修的路灯明明灭灭,肃杀的气氛惊起飞鸟数只,在微风的吹拂中潜入自由的天空。
“他”的身体像是被扔到湖里涮几次再捞上来一半湿透了,连续的极限动作对这幅尚显虚弱的身体来说简直就是让刚学会站立的羊羔去躲避老狼狠命的撕咬。
“他”用张正作为肉盾,一点点退回王宗身边。“他”还无法作出较大的动作,因为刚才的一脚让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的神经险些崩溃。
“右臂没有伤到骨头,看来暗杀者留了情,但短时间内也无法使用。右脚的挫伤加重了,左臂、左脚尚可使用。武器······这个名叫王宗的男人背上有一把折叠铲,可使用。”“他”可以单方面的读取流云的信息的这项权利,就是“他”与“那边”交易所得之物。因为信息,或者说情报,绝对是左右这场【游戏】的重要因素之一。
伸出左脚将王宗翻个身,脚尖撩开其背后的衣服,用布带固定的锋利而光滑的铲面在草地上散射着路灯昏暗的光芒。
徐局长心中大呼不妙,万万没想到对方还拥有一把冷兵器。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流云(“他”)身负重伤,战局已定。虽然一名【猎狗】的伤势已经被断定辞退了,但能去掉一个潜在的、高危的(徐局长已经在心里对流云“他”作出如此评价了)隐患,这点损失还是值得的。
“他”有点苦恼,因为“他”发现自己没办法腾出手来拾取武器,用肉|体去扛枪子儿和刀片是绿巨人的活儿,正常人想要这么干的话不是行为艺术就是智力低于5。所以--不用手来捡不就好了嘛~
左脚在铲柄一钩,一甩,铲子当即徐局长飞去,但弧线抛得很高。
“变数······危险!”徐局长迅速计算出铲子的轨迹并非是杀伤路线,便把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动态视力都放在了解析和预判流云每一个肢体动作上。因为,猎物急了,“他”要翻墙!
“他”一个肘炮把张正向暗杀者的大致方向一推,张正的身体在半空中为“他”半蹲的动作争取到大约零点八秒。
“咚,咚……”心脏疯狂地泵送着滚烫的鲜血。过重的负担甚至让这颗心脏有罢工的趋势,要不是因为比较年轻,说不定当场爆掉了吧。
但见流云(“他”)半蹲的双腿忽地弹起,小腿绷紧如石块的肌肉在顷刻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推动着“他”的身体像撞城锤一样向徐局长杀去!
“噗”【豹】开枪了,但击中的只是视网膜中的残影--他大意了,以至于在他开枪的一瞬间让“他”从自己的准星中逃走了!
时间似乎慢了下来,青草被风缓慢地吹摆,树叶摩擦的声音似乎也少了很多。在徐局长眼中,“他”伸手一抓,便抓住了恰好落到“他”面前的铲子;同伴的左臂被一条满布伤痕的右手甩起,如流星锤般带来丝丝风压。
不是徐局长想放任流云(“他”)拿到武器,而是……
军匕破开张正的左臂,浓郁的血幕之后已是在瞳孔中疾速放大的洛阳铲寒光凛冽的侧刃!
先出招的人,往往破绽更多、更大!
徐局长想起了自己曾经亲手手刃的一名英国上尉的遗言:军人,在战场上,只要还没死,那么,全身都是武器!
事实上徐局长也是这样做的。
“咣(duang?)!”金铁碰撞之声响起之时,徐局长一记左冲拳便已轰向流云(“他”)流血的侧腹,这一下要是打实了,估计流云(“他”)就起不来了。这就是破绽,这短到以瞬间计算的破绽!
现在的流云(“他”)双腿去势未稳,而如果用高抬腿动作借助反作用力拉开距离的话不但需要起手(腿)距离,而且还会使腹部的伤口加重,反而如了自己的意;而左手正在持铲抵挡自己的军匕。最重要的是,只要流云(“他”)身形一滞,僵持时间超过一秒,【豹】必定可以反应过来,给予这头野兽最后一击!这,就是中国军人!
却,
“他”放开了左手,让军匕压着洛阳铲砍向自己,
但!
左手已挥至小腹前,而尾指早已在铲柄轻轻一勾,反手执铲化宽大的铲面为盾,同时接下一刀一拳!
右脚在地上猛地一撑,左手微扭转盾为刃,再欺身而入!
流云(“他”)压着徐局长的左拳,而徐局长右手的军匕正收不住前砍的力,如若再让流云(“他”)反手所执的洛阳铲的侧刃趁机在徐局长身上由右肩到左肋一带······嘶[吸气]~恐怕肋骨都会被切开的吧,毕竟流云(“他”)并未有留手的打算。
不得已,徐局长向着右侧前方弧步躲开,不然自己可能就添上一条就职国安局局长以来第一条,也是最大、最长的一条伤疤。
然--
摔倒了。纵使是“他”拖着这么一副遍体鳞伤的身体,也终于到达极限了。身形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下,接下来肯定是要翻滚几圈,吃点泥腥才能卸去过剩的动能了。可那双高傲的双眼中,划过一抹无法传达的讥讽之意。
枪膛的火光中,一颗火红色的空心锥形弹头疾驰而出。草儿轻快地摆着腰,树叶的“沙沙”声又密集起来,而徐局长不可思议的看着染血的腹部。虽然强韧的意志让他仍然神智清醒,但那枚擦过他脊椎旁边一寸左右的子弹,让徐局长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
也许大家看的不太明白,这里吾辈借助数学工具对整个战局进行一次详细说明。此时我们可以拿出一个三角板,直角的点是流云(“他”)&王宗并定为b点,六十度角的点是徐局长并定为c点,三十度角是【豹】(暗杀者)并定为a点。
首先流云(“他”)用脚撩起铲子由b向c飞去,并把张正的身体推向c点,掩护自己下蹲蓄力的动作;接着在bc线的中点(大概吧)接住铲子,同时摆动右侧身躯甩出还扣在手铐上的张正的手臂;然后两人呈“x”字砍在一起,流云是“|”,徐局长是“/”;流云(“他”)松手,并且用尾指和带有前砍惯性的军匕一起把铲子翻个身,把铲柄带到小腹前握住,用铲面和左手同时接下一刀一拳;而左手反手执铲的姿势不变,右脚发力由c延长线方向(就是由c到b再由b点出头的延长线)冲去。
而由正手执铲到利用军匕反手执铲的动作总共用去不多于0.9秒的时间(打LOL的人都知道技能CD在最后一秒会分成0.9~0.1来倒数,这就给人一种似快不快,似慢又不慢的令人发狂的感觉),这给了【豹】反应的时间,决定战局的子弹在枪膛中瞄准了身在b点的流云,手指在神经命令下扣住扳机。
谁知徐局长反而背向【豹】(徐局长的右前方)进行躲闪。虽说这一动作是正确的,逆向闪避敌方攻击方向,不但能以最快速度脱离危险,而且还能顺势击打敌方暴露出的毫无防备的后背,可谓一举两得。而“他”亦已无力去防御,杠杠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但无力反击并非绝境,因为已不必去反击了--眼前这个国脸大boss也一样中弹了。
······
【豹】缓缓地从藏身的草丛中站出,带有迷彩的军装上还黏有几团枯草,从不断摇摆的枪口可以看出他对误伤长官的紧张和后悔已经接近顶峰了。
“我--噗”徐局长刚想说话,却喷出一口鲜血,看来刚才的子弹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内伤。
“局长!局长!你怎样了!”【豹】慌张地跑到徐局长身边,过程中因愧疚而把手枪锁上保险插回腰间。
“我没事······咳咳······”徐局长吐净嘴里的血沫“还死不了,赶紧把任务目标拘捕咳……带回,清理现场。”
“是······”话音刚落,可【豹】的心却跌入谷底。
一个小红点在他胸口游荡着,显而易见的危险信号!
“沙~~”脚掌踏过草地,嘈杂的声响并没有隐藏的打算。
“不许动!”【豹】不知何时已拔出手枪,对准了第一个钻出草丛的人。
这个公园设计上不怎么好,周围比较偏僻,目所能及之处不过两三座不足十层高的公寓,而红点正来源于其中一座的顶楼上,直线不过三百米有余。所以【豹】用训练过的快速拔枪给神秘狙击手摆了一个赌局:是你的人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
天台上,王薇保持匍匐状态,将手中的红外发射器转过一个微小的角度,同时另一只手用望远镜保持监视。
红点飘到了徐局长的心脏位置。
“是你家的上司重要,还是我的人重要?”王薇轻念。
徐局长可不能无视大脑限制进行高强度动作,在公园这种空旷的地方对自己极为不利(即使植物丛很多),于是他无奈的笑了笑,举起双手。【豹】见此,不甘心的扔开手枪。
头上套着黑丝袜的王嘉豪和王子琴走出,光明正大地给两人上绑、收缴武器。
最后,流云的身体被抬上担架前,“他”终于聚起溃散的意识,看了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一眼,然后回到谒见之海中。
手表突然一亮,上面显示的心跳、血压等波形图都是能让医生尖叫的数据。
······
“咦?这是······谒见之海?”流云不禁轻呼。
混乱之中,少年下意识的看向“他”。但因那双令人感到无尽威严的眼睛,少年立刻就移开视线了。只是,那一瞬间,少年看到,“他”的王座是跟自己在同一水平线上的。
“这里是······你的【自由地】?”“他”问道。
“什么是【自由地】?”流云一脸的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他”暗叹一下,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所以,被下意识地要求【平等】了吗?真是屈辱。”
“那个······是不是你又控制了我的身体一次?找你说话的机会就不能让我选择在什么时候用吗?”流云的语气有些抱怨。
但“他”并未理睬流云,而是隔着【自由地】望向崩溃中的“简序”世界,瞳孔中似乎倒映着破碎的天地,一语不发,沉默如石像。
“那个······”流云有点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
“世界······”“他”打断了流云“······在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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