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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安一家住在位于巴厘市郊的一座被孤立着的别墅中,别墅倚靠着大山,面朝塞纳河的一只支流。至于丹尼为何没有将别墅的选址放在贵族的聚集区,我想这里宜人的舒适环境可能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原因。
下面就说说丹尼这个人吧,据说啊,他从印度经商归来,与伯爵斯皮尔伯格家的小女儿竟在一次假面舞会上相遇,也许就是一见钟情吧,第二天丹尼便去老斯皮尔伯格的家中觐见伯父伯母。大家情合一处,这事就成了。多年之后诞生了乔治·斯蒂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这也许是幸福的一家吧,在目前看来,的确如此。
刺杀事件过去好几天了,人们渐渐从时间中冷静下来,混乱的贵族圈也渐渐舒展开来。塞纳河日报上说几个刺客并没有被抓到,但是除了几个王仆受伤以外,并没有人在那次刺杀中丧生,也就是说他们的目标——国王乔治十六世现在还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呢。
巴厘市中心的阴霾几乎散去,但是斯蒂安家的别墅上空却依旧阴云密布。
管家奥威尔正在修剪别墅院前的植物墙,斯蒂安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他。
“老爷子,忙啥呢?”
“少爷,我正在修剪这堵植物墙。”
“我们为什么要种这么难看的东西呀,别人家都是尖尖的木栅栏,又整齐又好看呢。”
“抱歉,少爷,种植这些红叶石楠是丹尼伯爵钦定的,我只是照做罢了。我认为,恐怕这些植物在某处给丹尼伯爵留下很深的印象吧。”奥威尔有板有眼地郑重回答。
“行了。我才不关心什么红叶,什么石楠。我找你有别的事。”
“少爷尽管吩咐,我当尽其所能。”奥威尔放下了手中的修指剪静听吩咐。
“我要再去趟剧院!”斯蒂安一字一顿地说出,生怕吐错其中的某个词。
“我这就去向老爷禀报。”奥威尔俯身拾起草地上的修枝锯正准备向邸府走去。
“诶诶诶,我爸要是同意我怎么可能还来找你,你赶紧找个马车,我们现在就走。”
奥威尔目不转睛地看着斯蒂安,斯蒂安不由得瞥过脸去,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擅自主张,内心也很忐忑。
“好啦好啦,要是不行的话,就不要……”
“我这就去牵车,请少爷稍等。”奥威尔转身向车棚走去。笔直的身板竟能拂去年迈给人带来的衰退之感。青松虽老,苍劲依旧啊。
“耶!”斯蒂安兴奋地握紧了拳头
斯蒂安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次笑容。
马车跃出斯蒂安庄园的一刹那,斯蒂安长舒了一口气。不知何故,父母将压抑的气氛施加在了庄园的每个角落,斯蒂安尝试向他们寻找原因,而他们却又对此三缄其口。
究竟是为什么。
到达巴厘市区已是傍晚。华灯初上之时,巴厘第十一区热闹非凡。因为这里本就是人口密集地,又恰巧最近是贵族的狂欢周。
毗邻十一区的便是巴厘最大的贫民窟,平时鲜有贵族踏临,但今天的十一区人头攒动,大家衣着光鲜,全然没有贵族与贫民的衣着之别。
贵族竟因为侥幸地逃脱而产生如此兴奋之情,恐怕是刺客乃至刺客背后的利益集团所未能料到的。
“该下车了,少爷。”
斯蒂安在玻璃窗内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积压已久的情绪顷刻间希望能够释放出来。
奥威尔套住马儿,接着轻拉车门,侧身站到门的另一侧,俯身接下斯蒂安。整个过程,干练且如行云流水一般。不过斯蒂安早已习惯他的这一套繁冗的动作,下了马车便目不转接地看着灯火通明的伏尔泰大道。
他信步走去,附近的商贩早已准备就绪,无论是地摊,车摊还是用编织布在胸前兜售商品的人摊,无不井然有序。人声嚷吠却不嘈杂。
剧院周围的罩灯并没有打开,意味着直到今天,剧院依旧歇业。
人类真是奇特,灾难只要没有亲身降临,绝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一梭丽影从眼前划过,是她!
男孩疾步赶上,挤过人群,她竟消失了。
“少爷,您是在找那个女孩吗?”
斯蒂安不知道原来管家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悄无声息,尽着管家之职。
斯蒂安也来不及称赞管家几句了。
“在哪?在哪?”他急促地喊道。
“少爷,您往前走便是了。”无论斯蒂安表现地有多急切,奥威尔永远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
斯蒂安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拨开阻挡他的人们,像是被人紧紧地追逐似的。
突然斯蒂安见到两栋房屋之间竟有一条宽度只能侧身而行的夹缝。
黑影消失在夹缝深处。
“等等我!”斯蒂安鼓足了劲向对面喊道。不过除了引起身边的几个路人的注视以及空洞狭小的回音以外,毫无作用。
声音在夹缝中传递,能量最终在另一侧衰竭。
那是光照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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