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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那个为数不多人所知之地幽远而游吧

去那个为数不多人所知之地幽远而游吧

去哪个为数不多人所知之地幽远而游吧……

这是为了记录一个梦,可是那个梦并不存在,没有人能有那样的梦。不对,没有谁能。

啊,嗬——

难以理解的人类心灵似乎植根在身体里。

我是什么。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无从得知。

那么我为什么要在这儿……

我不想去想那么多问题啊,最主要的是:我现在想干什么?

如同有谁精心打理过一样平整无比的草地上,郁郁葱葱的一团团树丛疏松地在我眼前。阴郁的天空相适一重重浸湿的棉,暗灰色与浅蓝色在白色之上层层交叠。

没有太阳,没有哪里照射下日光。眼前的一切,因近切的那几丛葱翠之木与不远处垂于地平线之下的云之边缘,而显得局促。目力所及的空间里,说不出的诡异地清晰地陈列在此处、彼处的简单景物,围绕着一片水银般倒映着三种色彩的静止的池塘展开。除了天空的蓝灰色,草地上所有的青绿色,就只剩边角上的那一抹浓浓纯黑,仿佛是所有光之下的阴影集合而成。层云的边边角角固然含着白色,但不被我那不知从何飘来的精神所察觉。

用色鲜艳到滑稽的游乐场,或许就应该修建在这样的地方吧,在哪一团团茂密如毛球一般的树丛之间,清澈宁静的池塘周围。

这里太安静了,似乎有风声。我听到了微小的露滴亦或水珠深入土壤的声音,到处都是。太安静了,我都听不到自己的心跳。静止的云里有湿气翻滚的声音。是要下雨么。

我美丽的身体来自何处。苍白到全然不真的肌肤没有一丝一毫瑕疵。没有寻常气味的躯壳只剩下淡淡的……口香糖的香味……口香糖?香气是如是地疏淡又是如此令唯一能闻见的我自己痴痴地陶醉。

我温柔地抿了抿右手的一根根手指,用舌头一丝丝划过无味的指尖……嗯,似乎有一点甜……无味的清澈的口涎顺着肌肤与关节流淌而下,似乎有点太多了——但纯然无色无味,透明得好像几乎看不见,黏糊糊地,让我想细细地抹在全身各处,却没有这么做,只是把手垂下了,将纤细的手垂在了纤细的右股一边。我摈住呼吸。

只有淡薄的、属于月亮的光凝固在空间中,才能营造出这样的空间,这样不多不少的明亮却不属于夜晚。最恰当的形容或许是微微昏暗的苍白人造光,可这里哪有人造的元素呢。空气之间凝固的苍然无力的光,给我极为自然舒缓的感觉。我定然身处于一幅用色单调但是色彩冲击力令人寒战的奇怪的现代画里。

这幅现代画一定是藏在某个古老破败的石木城堡里。在这个狭小的城中,石头已经布满青苔与划痕,木头已经腐朽发黑、崩解坍塌。

回见这画里,在这浅浅地、正好容得下我自由之感的里面,我的视线在模糊,渐渐之看得见那扇漆黑之门。在那画面的远处,混沌一片的黑色如同一撮污渍,让人想将它一手抹去。但是那明明很纯粹的乌黑里,仿佛还有什么细节深藏在里边,让我可爱的细小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走近,走近,走近,似乎将走进那黑暗之中埋藏自己。那门黑色的剪影有着从主体左右延伸出去的残破墙垣。其核心,其主体,则戴着一个装饰性的平面尖顶。更多的微细纹路质感暂且看不清了,看不清了,看不清了……

那黑色的门的剪影,开始带有一点点说不清的立体感,平移一样接近我时,越来越多的细节显现而成。我在行走,有割刀一般温柔的,寒风,拂过我被暗青黑的不宽不窄的长布条规律地一层一层缠绕着的身体。让肌肤隐隐作痛的寒意,让我感觉到真实,尤其是顺着这股寒意渗入身体的潮湿让我觉得自己无比清醒,眼前却只剩跟前的紧锁的门。我走了几步,已经到了跟前。

我的体温也很奇怪,根本没有实感,没有高没有低,没有不适与舒怡,正是这里的光一般静止,心脏与血液通过这体温与外界融为一体。灵魂一寸寸的空虚与这个世界的停滞似乎是对应的。脚下的草坪在不久前、这神秘的门的附近分崩离析,留下了黑色的泥泞土壤,上面有一些小小的坑洼,仿佛有谁来过,仿佛久久无人踏足,到处略有一簇簇吸饱雨滴的翠绿苔藓,因为水滴将光折射而显得色泽黯淡。

我,雨淅淅沥沥地开始零散降落下来,愈加受潮的黑色泥地开始泛起沁人心脾的清气,眼前这镶嵌在残破石砖中间的铁栅门显示出被打湿的真颜。晚秋芦苇一般粗细的铁阑看起来四号无法摧折,发黑的发霉的木板被或规整或胡乱地拼凑钉死在铁阑的另一面。

黑色靴尖之间的地方,有一个锁一样的装置躺在门前。是一个石质的容器,盛着被铁锁链与大地联锁起来的某个黑色六面骰。

“长庚星未消之方以承正位,默语曰东南日落。”

摇摇晃晃地拿起那沉重的黑石骰凑近我无瑕的脸庞近看,每一面用我没见过的文字写着看得懂的简约内容,只用白色的刻痕写在每一面的正中心。而抬头忽然看见,门阑之一之上,有着隐隐约约的“长庚星未消之方以承正位,默语曰东南日落”的话,用瘦金写着,哦不,刻着。不同的另一条门阑上,缠绕着一个指南针的链,链的下端便悬挂着一个指南针,针盘随风微动,指针在其上发抖。

此刻,青之深空像是在塌陷下来,青之云层像是塌陷下来,空间与物体似乎要被压扁、被外界的未知空洞吞噬,无形的引力压得我的心门像是闭合起来,收住了我不断飘散的想法。我当然了,明白自己的想法。我想要干什么什么的。

当然是想要向前走啦。

啦啦啦,多么美妙的刺耳噪音从某处响起,可我什么也听不到,声音也被折叠了起来。金属被扭曲……

我将石骰原样放回了盛放它的石容器里,石骰以邻接的三面向上地矗立着。看着那古典装潢的指南针,后退半步用身子遮住了东南方向的多数诡异的光,可以几乎清晰地看见石骰向上的三面各面分别浮现出极细小紧密的字,在面与面的交界处连成一串规矩书法的德文:

“Gott ist tot.Aber mit meiner Liebe und Hoffung beschwöre ich dich: wirf den Helden in deiner Seele nicht weg! Halte heilig deine höchste Hoffnung.”

我在心里用最阴郁的声音默念。于是乎吱吱呀呀地,门迟缓地打开了,我从哪缓缓扩大的缝里看到了里面……是一团漆黑。

一切的坍塌似乎都已经结束、回溯,我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完美的池塘与草地,树丛与云彩,酝酿着与的云层都在,没有分毫变化。但是我现在站的黑色泥壤之上在下雨,晃眼的满月已经到来了,来点缀空洞的夜空,我知道它存在于云的背后。刚照射下来的月光不是凝滞的,也不有其他古怪诡异,让我直到发梢都感到全然放松。

门缝在我的注视下越开越大。黑暗的下放有什么在显现出来……路……红色大理石铺成的路……褪色的鲜红……其实是红色大理石装饰在平常的灰黯石板中间……里面干燥与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外加一点温暖……

我回忆不起以前的一切……眼前就是我的一切。我是一个神,在创造我脑海里的世界。可我还是人,确实无法控制心中世界的将来。

念头一转,我已经不喜欢寒冷了,夜雨中的我开始厌恶这浑身颤抖的感觉,也不想等自己寒冷着知道失去意识,于是进入了,貌似温暖的门内。不是很高悬的天花板慢慢可以看清,天花板下并行的两面墙同样出现眼前,墙上又是一道道门,通向数个未知的房间。这里是什么特定场所的地面,而这里是个长廊。

回头一看,刚才以口诀开启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悄无声息地闭上了。我才发现铁阑后面不止是那些杂七杂八钉住的木板,目标后面原来才是厚实的雕花门,上面有一些被蛀蚀地难以辨认的雕刻图案。为什么要在门的外面加上一些木板和精心定制的铁阑呢?如果为了防止有人从外面破坏的话,只需要在门上加一层铁阑,不必钉那些破木板了吧。

仔细上下打量,还是有门内面上雕刻图案中的一句话可以清晰地看出来的,可又好像是后来有人额外加上去的:

“Es gibt M…… können auch lange andau……ndwann kommt am E……els ……gerech……ast.”

我回过头来看向走廊不是很深的深处,尽头是一尊苗条而凌厉的狮鹫石雕。那里似乎漏雨,有涓涓细流顺着狮鹫苍白的身体流到黄铜基座上,流到木地板上。似乎这长廊只有一半用大理石铺就。

刻在大门背后那番话……这里莫名有一点让我感到熟悉呢……进来之前感觉大门背后应该是个院子啊怎么变成了长廊……我不想孤单一人谁能……

对啊,那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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