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少女伊万昂着头挺着胸，严肃地把手背在背后，眼睛却时不时瞥向了站在她旁边的墨雪。但是傻傻的墨雪却像是完全走神了一样，一点都没察觉到伊万的目光。
所以，试着几次偷窥了旁边的墨雪后，伊万也放开了胆子，光明正大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了。
如果看她们胸前口袋上的徽章的话，你就会发现她们都是第三小队的成员。而站在队伍里的伊万，就睡着墨雪的下铺。
三个月来，她上铺的女孩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在同一间宿舍的同伴们抛出话题后，才会腼腆地回答几句。其他大部分时间，她都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地听着大家聊天。
同样不怎么说话的伊万渐渐开始关注起了上铺的墨雪。
有时，大家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寂静的宿舍里会突然响起床板吱吱呀呀的呻吟声。偶尔就会有几粒尘土掉到自己的脸上，弄得她痒痒的。
拿手拂去，她也只能辗转反侧。
伊万知道，上铺的墨雪也失眠了呢。
有时候，在无聊的时候，伊万还会想起这些同样无聊的日常。伊万有一次，终于对墨雪的床板产生了兴趣——到底是床板太旧，还是墨雪这家伙太重了呢？
就是这样无聊的日子。就是这样安稳的日子。她待在这个每天都像监禁的军营里，享受着这种枯燥的日子。对她来说，还能够活着的日子就已经足够珍贵的了。
像平常一样，今天早上伊万把她柔顺的银发扎成了漂亮的麻花辫，只留了两撮只到胸前的头发遮住了耳朵。这样的她，看起来既成熟又刚毅。
只是，她还有些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却写满了士兵特有的冷漠。
晕晕乎乎地听完指挥官的演讲后，我跟着解散的大家一起走向了亮着微黄色灯光的食堂。天色变得更暗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食堂门口泥泞的小路上，我都能感觉自己又温暖了一些了。并不明亮的食堂此时看起来，却散发着无比温暖的光芒。我感觉还响着叮铃桄榔的声音的食堂里，都飘散出了一股浓郁的土豆泥的香味了。
我的口水又快要流出来惹。
我慢慢向前迈出去的双腿已经像地上的泥土一样瘫软了。嗯呜呜……可恶，都得怪那个可恶的指挥官。他在我们本来要上思想教育课的时候，把我们叫到了操场上听他的演讲。明明我都快要站不住了的说。训练了大半天后，我全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不过，不应该在开心的时候想这些难过的事情呢。
明明我应该猜猜，今天晚上要吃什么才对。
我像个白痴一样地笑了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食堂里。我的黑色长靴上，已经沾满了拿铁色的泥浆。
不过如果是咖啡洒在靴子上的话，自己可能会更难过的吧。我抬起头，眨着疲惫的眼睛看向了我们的餐桌。
没有任何装饰的朴素的食堂里，整整齐齐地横摆着一条条木质的桌子。桌子下面也没有一个一个的椅子，只有一条长长的笨重木椅。我们宿舍的宿舍长伊丽莎白和爱丽丝已经坐到了座位上，而伊万就在我的前面，努力地跟在拥挤的人潮后面。
她的背影还是那样高大呢。她今天还是把双马尾扎歪了，美丽的白发在我眼前晃动着，看上去还挺可爱的。只是，如果看到了她那副冷漠的样子，应该就不会有人会这么想了吧……
应该是说，这样的伊万超可爱的说！嘻嘻……
这样像哼了首小曲一样舒畅地想着，我酸胀的双腿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可以吃饭了呢。可以吃饭了啊……
我微笑着摸了摸自己都快要饿扁了的肚子。
今天会有什么菜呢？香香的土豆泥吗，还是美味的红菜汤？或者是……最美味可口的烤猪肉？
满怀着期待，我跟着伊万走到了我们朴素的餐桌前，坐在了她的旁边。而伊万的旁边，还坐着我们小队的男生们。那些男生也并不高大强壮，因为他们也应该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吧。他们还没有成年呢。
我们第三列队，一共编有十个人。女孩也就只有我、伊万、伊丽莎白、莉莉和提拉米苏。队长是严厉的伊丽莎白，副队是同样严肃的伊万。而那几个男生队员，可就太可怜了呢。
明明是男生，却要服从少女发出的命令。感觉他们有点点可怜呢。不过……
我还是没有搞明白，阿勒克为什么推脱掉了队长的职位。明明，感觉这家伙也挺认真的呢……
特别是平时，他连一句话多不说……简直就跟伊万一样的说。
我们队的五个男生分别是瓦夏，马卡洛夫，阿勒克，萨沙和……和日本的小正太结城薰衣草……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正太叫薰衣草的说……
薰衣草……果然呢，那个小正太和其他几个少年完全不一样呢。他秀美的眉目中透露着一股稚嫩的感觉，鹅蛋一样的脸蛋也可以跟伊丽莎白比美了。
虽然我们队的几个女孩纸都挺可爱的，但、但是……没想到这个蓝孩纸比少女还可爱。在俄罗斯的军营里，这样应该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了吧。
嘻嘻，开玩笑的呢……
薰衣草留着长长的刘海，还用发卡把额头前的刘海别了起来。他这副样子看上去真的很像女生呢。只是，他的身上还套着男人的长袖黑色军服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他每天都皱着眉头，摆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其他几个男生也不怎么跟他说话呢。
伊丽莎白和伊万一样，都留着如白雪般的白发。她额头前的刘海和她细密严肃的做风一样，被剪得整整齐齐的，后面的头发也扎成了高高的马尾。
温柔的大姐姐提拉米苏的头发也特别漂亮。她把长长的茶色头发用海蓝色的发带系成了元气十足的单马尾，看上去有一种成熟的气息。和别人不一样的是，她还穿着长长的白色丝袜。那应该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吧。
金发碧眼的莉莉是我们宿舍最娇小的孩子。她总是把自己的金发束成两条可爱的矮马尾，看上去就像天真的小萝莉一样。但其实，看上去最娇小可爱的莉莉也已经十五岁了。十五岁的她，却只有一米五六……
我们小队除了伊万，其他几个女孩都穿着漂亮的裙子。只有伊万一个人穿着硬气的超短裤。虽然也不是说她这样子不好看，只是……
她这样实在是与我们有些格格不入呢。总之，就是感觉她太过于男子汉气概了吧……
不过那些男生，却都可怜地剃成了短发。他们棱角分明的脸庞，却也有种俄罗斯男子汉的感觉呢。
在军营生活里也是，他们四个家伙最顽皮，也最有骨气。被教官惩罚时，他们会老老实实地全部接受。在射击训练时，他们认真的样子也挺帅的呢。而且……
他们的枪法非常准的说……
只有自己，新兵蛋子小墨雪酱，还是这样废柴的说……
我笨拙地坐到了伊万的旁边，双手不由自主地捏住了裙角。果然，今天餐桌正中央摆着的大盘子里，盛着满满的色拉土豆泥。瓷白的汤盆里也装满了冒着稀疏热气的红菜汤。我的双眼放出了光芒，整个人也像是活了一般。
“好了，我们队的人都到齐了呢。那么……就开饭吧。”伊丽莎白擦了擦冷汗，无语地瞥了我一眼。什么嘛，为什么要盯着我看……
窝不就是吃得多了一点而已嘛……哼哼哼，讨厌。
伊万不也是嘛，她还喝那么多酒呢……上一次，我还差一点点就要被她打屎了呢……
想起之前有一次伊万酒后打人的事情，我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朴实的木桌上除了红菜汤和土豆泥，还摆了几盘黑面包和一壶伏特加。食堂的伏特加和黑面包是无限量供应的，所以我们可以放开肚皮大吃一顿。当然，喜欢喝酒的人就可以开心地豪饮了。
俄罗斯的人都喜欢喝酒，特别是军营里的小伙子们。可是，我们小队最能喝的，却是我旁边的伊万。她一举起木质的胖大酒壶，一次就要倒完一半的酒。就连最高大的阿勒克都不敢这样喝酒。
但是，就算一口闷完半壶辛辣的伏特加，伊万都不会醉。除非是她真的不知不觉中喝太多了的话……
呜呜呜，都要吃饭惹，那就不去想那些痛苦的回忆惹……
我用勺子舀了一大勺土豆泥放到盘子里，然后叉起了一片黑面包就着土豆泥一起吃。对面的提拉米苏矜持地叉起一块黑面包，小口小口地咬着。旁边面无表情的伊万像往常一样，拿起放在男生那边的酒壶往自己的木杯里倒。矮矮的小薰衣草看着伊万面无表情的样子，都没力气惊讶了。
伊万却不顾他的目光，在伏特加快要流出来时才停下，慢慢放回了桌子上。薰衣草瞧着她，边伸手去拿酒杯边叹了口气说道：“伊万……都最后一天了诶，还喝那么多吗？话说你真的没问题吗？”
“嗯，不用担心我。”伊万有些冷漠地回答道，然后小心翼翼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大口伏特加。
如果是别人敢这样豪爽地喝伏特加的话，肯定会被冲鼻的酒气和辛辣的感觉辣得皱一皱眉头的，但是伊万却完全没有任何扭捏的样子。她很随意地干完了三分之一的酒后，就像喝了白开水般没事地放下了酒杯，一言不发地盯着桌子看。
虽然已经习惯了她这个样子，但我还是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呢。喝酒喝太多的话，不会头痛的吗？所以……伊万到底是有多能喝的说……
“嘿，是我先拿酒壶的！先让我倒啊呜，可恶！”突然，传来了薰衣草奶声奶气的声音。边满足地咬着面包边看过去，果然……是瓦夏这家伙抢了酒壶呢。
他把还剩一半伏特加的酒壶举得高高的，嬉皮笑脸地玩弄着矮小的薰衣草。薰衣草皱着眉头狠狠地盯着顽皮的瓦夏，跳动着抢夺着酒壶。酒壶摇晃着，里面的伏特加像是也参加了这场闹剧中一样，差一点就要跑出来了。
“嘻嘻，可是啊可是啊，这是我先拿到的。我先倒完后再给你吧……”
“呜啊啊！可恶！混蛋，我要打打打你啦！”
“你打吧……我先喝一口再说……”
“喂……”马卡洛夫瞥了他一眼，有些看不下去了。
“真是的，欺负别人很有趣吗？我看你这家伙就是没有上过战场……上过战场战斗过的人，肯定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的。放下酒壶……”
“哦……知道了。不欺负小薰衣草就是了嘛……嗯，放下了。这下总可以了吧，哼。不就是上过战场了嘛，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200米射击训练的成绩可是很好的哦……”
“嗯……我说啊，瓦西卡……射击成绩可不是唯一的哦。到了战场，战斗和死亡会检验你的。”
马卡洛夫边说着边抢过酒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大半。一旁两眼散发着感激光芒的薰衣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都快要气炸了。
“知道了，知道了……”瓦夏撇撇嘴，有些泄气地说道。薰衣草终于如愿以偿地倒了一小杯酒，慢慢地品尝了起来。
不过他的嘴唇才刚刚碰到冰冷的伏特加，他就像是喝到滚烫的开水一样地跳了起来。已经喝了大半杯酒的伊万歪了歪头，表示有些不理解。
瓦夏拿起像木桶一样的酒壶，瞥了一眼里面的酒。可惜，全部的伏特加都被倒完了。瓦夏晃了晃酒壶，歪着嘴对薰衣草命令道：“嘿，小薰衣草……酒被倒完了哦。去，去大妈那里打一点酒来。快点。”
“才不去呢……每次你们都是这样，哼。大不了就和你们干一架啊，谁怕谁……”今天，薰衣草再也忍不下去了，终于坚定地拒绝了顽皮的瓦夏的无理要求。暴脾气的瓦夏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你小子！你……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瓦夏拧着眉头，咬牙切齿地盯着薰衣草说道。薰衣草也回敬似的死死盯着瓦夏，本来还挺温馨的空气里一下子就充满了火药味。好像……他们一定要大打一场的说。不过那样的话，他们两个就都得要被教官揍了吧……呜嗯……
我又咬了一小口面包，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一场小小的冲突。喧闹而又弥散着昏黄灯光的食堂里，这种事情并不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都在珍惜地享受着在战争前的最后一顿晚餐。明天，大家就要坐着大卡车前往战场，投入到残酷的战斗中去了……
所以，今天的食堂也格外热闹。温暖的昏黄灯光披在食堂的每一个角落里，飘在每一个走动的人的身上。大家都想珍惜这唯一的温暖灯光，尽管它并没有多明亮……
我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又用叉子戳起了下一块又酸又硬的黑面包。瓦夏和薰衣草的眉头越压越紧，眼看他们就要打起来了。我有点点害怕了……
虽然薰衣草的格斗技还是不错的，但是真要打起来了的话，他们两个应该会两败俱伤吧……都是开往前线的最后一天了，为什么他们还要像平常一样吵架呢？难道……他们不会感到悲伤吗？
如果他们能够在最后一天留下一点美好的记忆就好了。
我有些忧伤地在心里说道，往碗里打了一勺冒着稀薄白气的红菜汤。鲜美的红菜汤应该凉一些了吧……嗯，嗯……我小心翼翼地把大大的铁勺放回盆里，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他们还是那样剑拔弩张地对视着，甚至都要动起手来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幸好在这个紧张的时候，提拉米苏站了起来，抽出腿站到了薰衣草的后面。
“算了算了，请不要吵了……明天就要战斗了呢。所以，今天晚上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装酒……”提拉米苏拿起酒壶就转身埋没在了人群之中。
还僵持着的小薰衣草突然就蔫了下来，而瓦夏也有点扫兴地别过了脸。一旁默默吃面包的萨沙有些无奈地挠着头笑了笑，像是想要缓解僵硬的气氛，傻傻地拍了拍旁边薰衣草的肩膀。
“嘿，嘿嘿……提拉米苏姐还真是温柔呢。你说是吧，薰衣草？”
“那又怎样……”
之后就是喧闹的沉默。在人声嘈杂的食堂里，我却还是觉得四周有些过于安静了。我希望四周可以再嘈杂一下，来盖过我们这里僵硬的气氛。大家都不再说话了，只是一口一口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不一会儿，提拉米苏就摇摇晃晃地拿着酒壶，从人群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呼，终于回来了的说。给……”提拉米苏把酒壶轻轻地放在了有一道黑色斑痕的桌沿，放在了瓦夏的杯子旁。瓦夏垂头丧气地盯着自己前面已经空了的盘子看，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半杯的伏特加。
薰衣草也板着脸舀了一勺土豆泥到自己的盘子里，然后把反着光的铁勺扔回了盘子里。咣当的清脆声音回荡在我们周围，显得格外响亮。我也不敢抬起头来，只能傻傻地盯着前面只剩一片黑列巴的盘子。过了好一会儿，队长伊丽莎白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打破了这片令人沉闷的静默。
“那个……我说啊，你们快点吃饭吧。回去还要收拾一下明天出发时的装备呢。晚上好好休息……还有，”
“瓦夏，你太过分了。”伊丽莎白直直地看向了有些窘迫的瓦夏，严肃地板着脸说道。
“作为第三小队的队长，我不允许有士兵欺负自己的同伴。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同伴啊……以后的战斗，还要靠大家互相多多关照呢。我们应该把枪口指向敌人，而不是在窝里斗。”
“嗯，是啊是啊……不要生气啦，薰衣草……快点再喝一点汤吧。明天，我们就只能在前线啃像砖头一样硬的军粮了呢。”提拉米苏放下了手中的叉子，微笑着看向了还撅着嘴的薰衣草。
薰衣草把视线挪向了旁边的桌子，最后终于消气了，松开了紧紧锁着的眉头。
“嗯……知道了。”薰衣草听话地站起了身子，盛了两勺红菜汤。伊万又一言不发地仰头大口大口地喝着伏特加，不一会儿就把一整杯伏特加干完了。拿过酒壶，伊万又自顾自地倒了满满一杯伏特加……
陈旧的酒壶微微颤抖着，接着冰凉透明的伏特加就溢了出来，流到了桌子上，像一条条小河一般。我赶紧拿过放在桌角的抹布，递给了旁边的伊万。
“谢谢……”伊万点了点头接过抹布，颤抖着抬起酒杯擦掉了桌子上的液体。只是淘气的伏特加再也忍不住了，迫不及待地顺着杯壁滑到了伊万的手上。伊万只能抿了一口烈酒后，慢慢地放下了杯子。她白嫩的脸颊已经有点点泛红了。
“没事吧，伊万？”果然还是酒喝太多了呢。这样浓缩的酒精灌在肚子里，就算是这里最强壮的大汉也会受不了的吧。
如果是我的话，可能喝上一小口就会晕倒在了桌子上了吧。像伊万这样的少女能喝一大杯还不醉，已经算很厉害了。我擦了擦脸上的汗，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我突然也想尝一口超级烈酒伏特加了的说……
“想喝吗，墨雪？”伊万微微皱了皱眉头，像一个大叔一样又灌了一口酒精。“今天晚上尝一点的话，也没有关系的呢……”
呜，呜啊……好厉害！难道喝多酒了的人可以闻出别人对酒精的好奇吗？我抿着嘴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的确想要尝一小口伏特加呢……毕竟下次再见到它，应该就是在前线的第二天早晨了吧。
今天晚上，就是尝一口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吧。总有没有尝试过的东西需要我们探索呢。虽然我们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正确的选择还是错误的道路呢。尝一小口从未喝过的伏特加的话，就能够品味到这种烈酒的味道了呢。可是……
要是第二天早上起不来了怎么办？
“算了吧，伊万。你今天不会喝醉了吧？”伊丽莎白严肃地注视着伊万，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墨雪从不喝酒的呢。如果她喝醉了的话，明天可就麻烦了呢。还是等……还是等我们回来后再喝吧。”
“说的也是呢……”还是不要在作战前冒险了吧。我打消了品尝最烈酒精想法，转头看向了旁边。食堂里，人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晃动着，像是随时都会消散般。但是……其实食堂里还是这么热闹。士兵们在这里欢笑着聊着天，像小孩一样打闹着，又或是放松地喝着酒……
我们这桌的马卡洛夫和萨沙又开始你一句我一语地聊了起来。阿勒克只是用手托着脸，偶尔在一旁插一句嘴。伊万像是把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般，享受地一口一口地喝着酒。伊丽莎白像我们大家的爸爸一样，翘着腿像看报纸一样地看着地图。小可爱莉莉和我一样，无所事事地待在这里……
虽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但是我还是想要留在这里呢。刚才短暂的争执结束后，四周又重新恢复了祥和的气氛。大家只要能够融洽地待在一起，我就感觉足够了。仿佛自己也被麻醉了一样，沉浸在了温暖的保护之中。
我只想待在这里，不去想以后的种种，不去害怕死亡和战争，不去担心自己的一切……
我只想待在这里……
我只想待在这里，静静地坐在长板凳上，和大家一起，浸泡在温暖而又冷漠的微黄灯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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