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回去以后却没有练习那个究极幻想的机会了。我被妮琪和妈妈连着训斥了两顿，一边的爸爸不停地劝架。
“什么大海蜇，那是苏呼米圆帽水母，拥有剧毒！蜇上就死的那种！”
“可是那边那个小女孩……”
“大小姐！你回来就相当不容易了，不要再管其他人！”
“哎呀孩子他妈，别对孩子这么凶……”
“我不凶能行吗？！这孩子自己出一趟门差点连命都没了……”
“我哪里有没命吖？”
“珊贝妮佩菈！你给我住嘴！从今天开始到洗礼之前你都不许外出，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
妮琪和妈妈平常都是十分温柔的女子，今天却如此的大发雷霆，着实把我给吓得够戗。唉，谁知道会遇上那种事情。
那如此巨大的海蜇竟然是剧毒水母……想想看的确有些后怕，要是我莽撞行事，现在说不定我已经中毒身亡了。
另外那个女孩……不知道她如何了？虽然她及时脱险，可她也在水母的底下被压了好长时间，不会出事吧……
想这些干什么？现在的情况是——我被锁死在屋子里，无允许不得外出。
短时间内是不能出门了，那就只能去爸爸的房间里找书看。
好像上次看的是一些地摊书……这次去找一找正史看吧。
帝国文也有白话文和文言之分，由于我在前世有文言基础，所以读这里的古籍十分容易。
毕竟我依旧是大小姐，妮琪对我的看管也不是很严，只是不能出大门而已，于是我才得以在爸爸上班的时候钻进书房读书。
至于卡米拉她们……唉，先不想了，等我出去再去见卡米拉和莱昂吧。他们一定也是被家长关起来了。
我这么想着，在书房里到处寻找看上去有趣的书籍。奈何我身高不足，只能看到书架最下面的一栏。
这里又没有什么梯子，以我的眼力也看不到上面……眼力？
【左旋·海山一·究极幻想——远视10级，启动。】
究极幻想！
我就说嘛，只要掌握了一定的窍门，这个什么究极幻想还是挺好用的。
加上远视后，我就可以看清书架的上层了，而且就像放大镜一般非常清晰。
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我个子不够高，即使能看到上面的书名，也没法把那些书取下来。
说白了还是看着干瞪眼。
算了，简单挑几本有意思的看得了，反正一天不看书又不会死人。
嗯？这里有一本《圣女圣碧翠丝·苏雅殿下年纪》，看看。
似乎在帝国当中，圣女比起皇帝更受尊敬呢。因为我们府的府台大人，其实也是一位主教，只不过比不上本府的红衣主教大人啦。
我小心翼翼地从书架上取下这本大部头的书，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抱到我的卧室——同时也是爸爸妈妈的卧室。
这本书看上去像是年鉴，封皮上面用像是百合花的花纹装饰，上面写着书名。
翻开扉页，纸张已经泛黄，在下面有人用钢笔写了一行字。
米海尔赠阿尔弗雷德。1651年。
1651年，是我出生的前四年，阿尔弗雷德就是爸爸了，那个时候他应该是十九岁。米海尔应该是爸爸的一位旧友吧。
扉页上还写着年鉴的出版日期，也是1651年。是七年前的书。
年鉴的第一部分是1612年，这一年也是圣女殿下登基的那一年。当时的皇帝是查理五世。这一年，帝国除大赦天下外，还重开了与龙王国的榷场交易，两国恢复贸易。算到今天，圣女殿下已经在位四十六年了。
1613年，圣女殿下颁布大诏，废原有的总务院、军务院、贵族院、外务院四院，改为兵、礼、吏、户、工、刑六部，从贵族中遴选大臣管理各部院；废枢密院，设内阁和直属圣女的主教会议。米拉·布尔温特红衣主教为改制后第一任内阁首辅。
嗯？为什么这些名称对我来说如此熟悉？这不是六部吗？为什么圣女殿下要如此改革？
1614年，奉圣女诏及皇帝诏书，废除原有的二十六军区，改为十七承宣布政使司，每省设一总督，重设郡县……至1618年，帝国行政调整完毕……
承宣布政使司？我试着用帝国语拼了一遍，的确是“承宣布政使司”。除了总督仍是帝国语的叫法外，什么布政使司、六部、内阁、首辅……这完完全全是原来世界的叫法。
圣女殿下……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深吸一口气，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继续翻阅着。
1618年，圣女殿下再颁诏书，命自今年起，爵位的承袭、官员的升降等一切人事任免一律使用考试的方式，考试不通过者不得出仕、袭爵……
1621年，圣女殿下命兵部尚书尼古拉斯·凯夫卡伯爵出兵伽布拉斯，平定莫莫拉族的叛乱……逆酋莫娜娅·布尔萨授首，圣女殿下赏凯夫卡侯爵，赐圣战士衔……
1622年，奉圣女诏设盐政大臣，统辖帝国盐政，兼管户部税科事……帝都皇宫进行了百年来最大的一次修缮……圣女殿下命重铸索尔金币，1索尔等于10旧索尔……
1623年，奉圣女诏及皇帝诏书，任命阿莱克修斯·布里亚特为利梅克-图兰精灵自治王国国王，秩亲王俸，受伊尔芙省总督、利梅克等五府知府节制……好像莱昂的姓氏也是布里亚特……
1624年……
25年……
呼……呼……zzzz……
……
于是一连几天，我都抱着这本年鉴不放，就连吃饭的时候都不忘瞅上两眼。据爸爸说像年鉴这种书他看上去都头疼，因此他把我当成是天才。
嘛，也是，哪有三岁小女孩就能读懂年鉴的？
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比如说这里面涉及到许多魔法和工矿业的专有名词……像是“魔导提炼”、“魔素萃取器”什么的。
“珊贝妮！不要再看书了，来试试这条礼裙！”
对了，今天是1658年6月8日，到了传说中洗礼的日子了。这一天，我要与伙伴们一起接受洗礼，因为这是个集体仪式，所以我不能缺席。
“哎呀，裙子就随便啦，我穿衬衫和裤子就好……”
“不行！这可是难得的向大家展示你可爱容貌的机会，一定要穿件好的。”
“就是呀大小姐，这么美丽的大小姐穿着裤子去，那多可惜啊！”
“哎呀都说了不行……呜！”
结果我还是没抵抗住，被这两个女人拖到了换衣间然后一顿换。这样的日子其实在今天之前就已经在进行了，妈妈和妮琪为了给我挑件好衣服，几乎跑遍了府城的所有服装店，给我买回来花花绿绿的一堆衣服——据爸爸统计总价值都快达到二十个索尔金币了。
要知道，根据年鉴的记载，公爵夫人的婚纱也才十个金币一件。
就这样，她们依旧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扎得血赤呼啦的。在换了多种妆容仍不满意后，索性直接给我梳了个长直发、别了个月亮发卡、抹了点雪花膏，衣服是满是花边蕾丝（一种花边的名称）和缎带的白色礼裙，脚上则是白色短袜和黑色系带皮鞋。所以说那二十多金币的衣服你们才用了十个银币啊——我这身行头价值十银币。
最后，全家出门。爸爸依旧是他那身衬衫裤子装束，妈妈则戴了顶贵妇人的大帽子，妮琪则穿上了女仆装。
这个洗礼仪式其实也是比较简单，就是适龄儿童到教堂前集合，受主教大人的点化。如果有神的恩赐，那么每个人便可以激发出某种属于他们的能力，通称“祝福”。反正我读的一本小人书上是这么说的。那本书后来讲的是其中一个小孩子拥有了改变人身体的祝福，便将想嫁给王子的丑姑娘变成了美少女，然后王子和美少女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总之就是这种无聊的故事啦。
不过得到祝福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据说成功的几率似乎只有百分之几，大多数人指的“洗礼”，是单纯的主教用点水的形式赐福并为小孩子取教名这个过程。
举行洗礼的地点在府城最大的教堂圣碧翠丝教堂，这座教堂以现任圣女殿下的名字命名，在城北的大街旁。
为我们主持洗礼的主教大人也是我出生时为我赐福的那位，因为他们的声音一模一样。按照仪式，在此之前，主教大人要先请府台大人做一段简短的讲话，然后我们依次鱼贯而入，在主教大人和其他几位教士的带领下接受洗礼，家人不得进入。
“小珊？”
“卡……卡米拉？”
身边的金发女孩向我摆了摆手。我差点没认出来这位漂亮的大小姐——这不是卡米拉嘛。
“怎么啦？小珊不认识我啦？”
“认、认识哈哈哈，只不过卡米拉……卡米拉变漂、漂、漂亮了没认出来……”
今天卡米拉梳了个公主的发型，再加上粉色的泡泡裙，给人一种童话里走出来的感觉。
“小珊也很漂亮呢，好像神话的妖精一般。”
“妖、妖精……哈哈哈，那个没有啦……对了，莱昂弟弟呢？”
“他前年就已经洗礼过了呢。”
哎呦呦，忘了莱昂比我们大两岁的事实了。成天弟弟弟弟的叫惯了。谁叫他长得那么小巧。
“接下来，请站到这里，接受祝福。”
“祝福嘛……希望我也能有一个厉害的能力，就像莱昂弟弟一样。”
莱昂的是什么来着？我似乎不记得他提起过。
我们这些小孩子们不论身份高低贵贱，按照顺序站到主教大人面前，据我估计这一批大概有个四五十人。
我双手攥紧裙摆，开始接受祝福。
主教大人用一种水轻轻地涂抹在我的额头上，随后我就感受到了一些什么东西。
——究极幻想。
——炼金。
——外交。
——鉴定。
——制诰。
——刑狱。
——劝课。
——天赐英才。
好像是这几个单词。
这其中，除了究极幻想我用过一次外，其他的都是闻所未闻。
像是魔法？我也不太清楚，我对魔法只有个大概的了解，像是魔法分为战斗类、恢复类、辅助类，还有圣女和教会特有的神圣类。其他的派系魔法好像还有黑暗类、召唤类、物质类等等，但是这几个单词似乎并不能与我已知的任何一种魔法靠上边。
炼金……勉强可以算得上是物质魔法，意味着我可以学习所谓的炼金术。难怪爸爸成天鼓捣这个。
至于外交、鉴定、制诰、劝课、刑狱……这些更像是文官系……难道说可以称作是“文官系魔法”？
以及最后的天赐英才，意味着我是个天才。既然我是天才，那为什么我至今都无法领悟魔法？
或者说是我应该领悟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魔法”？
我满怀疑惑，望着两眼放光的卡米拉。
“卡米拉，怎么样？”
我用简短的句子问道。
“是恢复哦！”
“恢复？！哇好厉害……”
恢复，意味着恢复系魔法，也就是说，如果在战斗中，卡米拉将会是重要的战力。
但是根据《魔法大百科》1642年版，单纯的“恢复”祝福其实不仅仅是对单体的恢复，而是对一切的恢复。这就意味着，如果极端些，这个“恢复”不仅仅可以在战斗中疗伤、治愈异常状态，更意味着可以修复损坏的物什、宝物甚至修复被轰开的城墙。
如果经过一定的引导练习，这孩子理论上可以直接令一座城池固若金汤，甚至可以创造——
真正的不死军，不是黑暗系魔法所驱使的不死军。
这令我想起了一个人：明代长兴侯耿炳文，固守长兴城、抵挡张士诚攻击长达十年的守城名将。卡米拉有可能会成为这样的人物。
如果是这样的话，帝国的人将有可能会拜访，卡米拉就会被送到学院进行专门培训，然后过上被当作天才儿童培养为未来近卫军将领这样的辛苦生活，不知对她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那么小珊呢？”
我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祝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就取一个还算比较现实的吧。
“是炼金哦。”
“！！！”
轮到卡米拉沉默了。小小年纪的她当然知道炼金意味着什么。
顺便一提，我们那一批中，只有我和卡米拉有了领悟的能力，因为我注意到其他的小孩子对洗礼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也就是说，小珊可以炼很多很多的金币啦？”
“呃……这个难说哦，也许等上学的时候就会学习到啦。”
“嗯！我们要一起读书、一起学习哦！”
说着卡米拉向我伸出肉嘟嘟的小手。现在我们两个已经相当熟了，基本上可以算作是好朋友。
我也握住卡米拉的小手。
“嗯，说好了，一起上学哦。”
“一起哦！”
一起上学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我也可以起到保护她的作用。
毕竟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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