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冰冷的石质大门,展露在黑面前的是与那雄伟外观截然不同的,以空旷如荒野相称都丝毫不显得过分的宫殿内部。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漆黑如同深渊的墙壁与其上开着的如同孔隙一般的小窗,浅灰色的柔和光线自那其中穿过,有些慵懒的照亮了宫殿正中那无尽的螺旋。白发的少女仰起头,费力地望向螺旋阶梯的顶端,然而那里却只有一片深远的黑暗,除此之外无论是多么高远的地方都只有那似是无穷无尽的螺旋。
“······?”少女微微皱起了眉,一股似曾相识的即视感令她有些不安,结满茧子的右手轻轻按在略显残念的胸口,阖上双眼。凄楚的痛感一点点的穿过界限,仿佛有不知何处奔来的野兽咆哮,啃噬撕咬着她那残破零落的心。
男人缓缓牵起她那自然垂下的左手,轻轻摩挲着,许久,才抬起漆黑一片的面庞。引领着女孩向着不远处那似是无尽的螺旋阶梯走去。“唉···”,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男人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直视着少女娇美的面庞,用着那沙哑的声音轻声诉说。“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接下来的,还得由你自己来。”
少女缓缓迈出细嫩的双足,一步一步的前行着,就在即将踏上那无尽的螺旋时,她头也不回的轻声说着什么。“那上面,有什么?”她自言自语的回答道:“有我的过去。”
[但这里不过只是结局。]男人应声回答。
**的脚掌与冰冷的白色阶梯缓缓贴合,复又分离,却不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少女无言地前进着,蒙着尘埃的蔚蓝双瞳倒映着宛若琴键一般的阶梯,无休无止。‘一万两千三百四十二...三万七千八百六十七...五万一千一百六十三...有点困了。’少女蓦然停下脚步,抬起脑袋颇毁形象地张大了嘴巴打了个哈欠。打完哈欠,少女仍是那么仰着头,望着那直突穹顶的螺旋阶梯,淡漠的怅然涌上心头。‘要不...就这么放弃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种若有若无的呼唤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她扭过头,望着那不知何时出现在扶手旁的一团雾状阴影有些疑惑。勉强可以分辨出人形的雾状阴影就那么倚靠在扶手旁,既不消散,也不凝实,就那样漂荡在那里,任凭不知何处吹来的微风将其扭曲、变形。
而在那阴影前方不足十公分处,一小块散发着温暖的金色光芒的不知名碎块就那样无声漂浮着,悄然夺走了少女的视线。
“......”,抬起手臂,指尖前移。‘碰到了...?’随着指尖的碰触,碎块缓缓的消散,化作光芒。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黑白色块瞬间淹没了整个世界,至少在少女看来是如此,世界的背景颜色仿佛在一瞬间被替换为黑白,而少女本身,却仍然保持着原本的模样。心有所感的少女望向那原本阴影所倚靠着的扶手,但在黑白背景的映衬下,原本应存在于那里的雾状阴影却是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哒...哒...哒...”富有节奏的叩击声传来,黑歪了歪头,有些发愣的注视着单手执着长刀,背后漂浮着一把华贵长杖的少女悠然离去的背影,呆立半晌,黑举起爪子用力揉了揉眼睛。紧跟在少女身后的是一穿着轻便铠甲提着两把长剑的金发少年,他紧咬着唇,微微垂下的头颅与颤抖着的手无不显露出他此刻内心之紧张,但他仍是沉默着,只是静静的跟在少女身后向着更高处进发而已。
黑愣愣的收回了伸出的被少年与少女穿过却毫无异样的手臂,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七人的队伍,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本应十分显眼的黑。不管是少女还是双剑少年,亦或是之后的重铠巨盾大汉、穿着一身洁白法袍双臂紧抱着怀中法杖颤抖个不停的金发**、散发着凌冽寒意手持深蓝法杖的贫乳蓝毛,还是更之后的一脸轻佻背着长弓与箭筒的精灵男与队伍末端的心不在焉把玩匕首衣着暴露乳量下作的暗精灵女,自那少女起始,一个接着一个的自黑的身边走过,与其说是无视,倒不如说,名为黑的存在于他们的视界中是不存在的。
“唉···”暗精灵猛地握住了匕首,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那六名外貌各异的奇行种纷纷回过头盯视着她,然而她却只是拉了拉兜帽,将姣好的面庞隐匿于阴影之中。“抱歉,我有点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其他人,继续前进,”为首的少女突然说道,“阿萨辛原地休息,结束后赶上队伍,这是命令。”那少女的声音空灵宛若迷雾中骤然响起的银铃,但,与黑的声音是那么相似,不过多了几许清冽,少了一分迷茫而已。
名为阿萨辛的暗精灵少女倚靠着黑身旁的扶手,目送着那六人的离去,猛然抬起手按在那丰满的胸部上,面色狰狞地粗喘着。“该死的...为什么突然会这样...我...我不能在这里倒下啊...我还没有...”
[哦豁]
“......!谁!”阿萨辛反手握住匕首,警觉的环视着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的旋梯,“......幻觉吗...?”
[不是幻觉哦,这里是魔王酱~听得清楚嘛?一、二、三,看起来没有问题的样子]
黑微微皱起了眉头,那如同精神污染一般的嗓音竟是直接于脑海中响起的,但不知为何,本应只有那阿萨辛少女才听得到的声音,此刻站立于此的黑,也一并听到,并享受了那一份精神污染的痛苦。
“魔王吗!你给我出来!有本事堂堂正正···额···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来战啊!偷偷摸摸的用下作手段算什么!”阿萨辛胡乱挥舞着匕首,一边痛苦的喘息着,一边斥骂着魔王。
[勇者的宿命是成为驱逐魔王的祭品,而唯一一个能反抗命运的家伙早就被我黑掉了。]
魔王突然一本正经的说出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然而此刻的阿萨辛却是因为意识的逐渐溃散而无法专注的去思考。她用尽力气抛出了最后的问题:“为什么···要跟我说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看你可怜?大概。顺便一提你是第一个,然后再见。]
“什···”,阿萨辛的头颅无力垂落,发黑的视野中映出的是逐渐化为阴影的身躯,她突然笑了出来,笑声苍凉而空洞。“我不甘心···”,随着一声漏气般的声响,阿萨辛那成熟诱人的身躯就这么化为了一片凝实不散的阴影。
黑与白的色块如同来时一般,像潮水退却迅速消逝,浅灰色的光线所照亮的世界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寂静的旋梯上只留低着头的黑一人,连那金色的碎块与不散的阴影都如同风中的哀鸣一般消失不见。
“晚安。”
黑轻吁一声,望向越发辽远的高处,颇有些苦恼意味的挠了挠枯槁的白色长发。
“这样的碎片还有六片么···总之,先继续前进吧。”
“但是...如果成为勇者的宿命是死亡的话为什么还要成为勇者呢?”一丝阴翳划过黑的眼角,圣者的蓝瞳中罕见地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死去的话,就什么也不剩了啊。’
携着迷惘上行的黑很快便发现了第二块碎片,与一些,突兀的存在于此的什么东西。满地的树藤铺了厚厚一层,树藤中央聚起了一座小丘,刀剑的长柄从小丘上的缝隙之间透出,令人不免有些惊疑那树藤的小丘究竟发生了什么。黑沉默地踏着泛青的树藤缓缓向那小丘走去,又一次地伸出了手。
箭枝与飞驰的刀剑相撞,将其从原本的轨道击偏。握着长弓的精灵男面色糟糕的摸着箭筒中仅剩的一支箭,但他等待了许久,并没有等到下一波攻击的到来。他先是一愣,继而狂笑起来,“哼···哼哼···哈哈哈哈!什么魔王嘛!也不过如此而已!”声音中隐约透出少女的娇柔与妩媚。
[伍德,啊不对,天堂木]
“······哈?”男精灵呆立半晌,面色淡然的问道:“天堂木?”
[啊咧?那不是你的名字来着么。精灵族的贫乳神女来着。贫乳。]
“你这家伙还真敢说啊...”,精灵男伍德突然散发出了连魔王都不得不赞叹的气势,伍德猛地把手扣在了脸上,用力一扯便将一层胶状物质给扯了下来,“你这家伙说谁是贫乳神女啊!”伍德,不,天堂木一手握着长弓,另一只手胡乱地挥舞着,精致美好的脸庞上满是怒意。
[喔,是个出乎意料的美少女呢]魔王呆愣地赞叹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道[那贫瘠的平原也是你的伪装吗?]
“啥?”
[因为前线魔物传回来的情报里面有说精灵族的妹子**都挺大的。]
“说吧,你想怎么死。”
[那,我觉得我们的谈话就没法继续了,再见]
“哈···?”一柄精美华贵的长剑突兀的贯穿了天堂木那有些瘦弱的身躯,仿佛它本就应存在于那里一般丝毫不讲道理的自少女贫瘠的胸前贯入,从少女光滑洁白的背部穿出,带起了一蓬深绿色的血。长弓自然而然的脱手坠落与地,弹跳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声息。天堂木双手撑地跪在冰冷的阶梯上,深绿色的血自嘴角流个不停,她突然笑了出来,笑声恣狂而张扬。
她昂起了头颅,向着不知多远的高处大声地喊道:“【&·*¥%】!要是你打不倒那个该死的魔王!我!天堂木·群森,以自然之神Yggdrasil的虔诚信仰为誓!即使化作亡灵也不会饶恕你!”
就在黑思考着精灵少女话语中那无法辨别的音节的含义时,贫瘠的少女就在她的注视下,万剑加身。
突如其来的事实猛地击碎了少女思考的能力,她就那么注视着天堂木的血一滴一滴的流尽,然后自那流满了深绿色的血的阶梯上,长出了将那瘦弱身躯包裹住的树藤。
“呜!”一股剧烈的疼痛骤然袭击了黑,她捂着盈盈一握的胸口,面带悲伤。
如同悼念一般矗立了许久,黑才伸出手自那小丘中拔出了一柄长剑,用结满茧子的右手牢牢握住,转身向着更高的地方走去。
‘如果我遗忘了你们,请原谅我。’
PS:深绿色的血嘛···反正人家都有金色的血什么的我用深绿色的也大丈夫···的吧?
PS2:这本书大概没有人会喜欢看吧···有点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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