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怜悯地看着我。依然是我最讨厌的眼神,但我却无法对拥有这双清澈眼神的女孩子生出任何憎恨的感觉。
“怎么可能。”我抹了抹眼睛,竟然真的有些湿润。
脸颊上有些凉丝丝的,手背上也是,额头上也是。
“你看错了噢,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轻笑,把眼角的水渍拭掉。
我没哭,是下雨了。
隐匿在黑夜中的蒙蒙细雨,根本看不到的雨线,夜幕阻碍了视线。
很小的雨,小到根本没有躲藏的必要。
虽然雨水很小,却有由小变大,将雨线化为雨珠征兆。普通人的话为了以防万一,都会预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我没有,你也没有。
就这样,我们彼此间却形成一种莫名的固执,两人依旧朝着那个小花园走去,仿佛那里有个结果在等待着我们。
“期待着你哥会流下什么忏悔的泪水吗,那是不可能的结果噢。”我说。
你说:“为什么不忏悔呢,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罪,每个人都要悔改。只要来到神面前,只要悔改,就能得到原谅,得到救赎的!”
算了,要说神的力量能将我救赎,大概只有幻想性质的神迹了。如果没有的话,就当我自甘堕落吧。
我笑道:“我呐,是个坏人噢,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啊,得不到救赎的,也根本不想得到什么救赎啊。”
即便有时候,心口不一,违背了本意。仅此而已。
“为什么要说违心的话?”
我沉默。
“我一直相信,哥哥的本性单纯而又善良的。”
“小时候的哥哥就是这样,那最美好了。”
“但是现在哥哥,变了!”
你时不时抬起头,颦起眉头望着我,那是极其认真的语气:“变坏了!”
“希望能纯洁,对吗。”我同样皱起眉头,回望着你,亦然同样认真。
你用力地点头,目光闪过微弱的晶莹。
时间似乎回到那晚,那样黑暗而充满罪念的房间——你来到我的房间,目光木然,语气绝望,在我的床单上留下馨香与泪迹。
忽然意识到,其实那晚的你,可能就是真实的你,所谓的第二人格只是一种掩饰,一个台阶,借取的理由罢了;忽然理解了,你对我的谑笑与低落在手臂上的那几颗泪珠,到底赋予了怎样复杂的情感;所以意识到,我眼中的你并不怪异,而是因为已经对那样的我感到绝望,也对自己感到绝望了吧。
这是令我感到震撼的回忆,震撼到立刻令我倔强的想法动摇了起来。
你微微闭上眼睛,轻声对我说:“这个世界真黑暗,真肮脏啊,身边的人全部被污染了,连哥哥也……”
“假如能回到小时候那就好了。”长长的黑色睫毛微颤。
我静静地听着,晃晃脑袋,吁了口气。
曾几何时,这也是我的想法呢,但我懂,这只是恐惧未来的逃避罢了。
话说回来,宗教的弊端也在此时显露无遗——女孩子对于两性之间的事情有所抵触也是正常的,但这样苛求的话却是未免有些极端了。因为人,不论是男人或者女人,凡是到了一定的年龄,生理上开始渐渐发育,伴随着生理发育所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某些体验,总会不可避免的受到一些隐晦的暗示,从而影响到整个身心。
所以——说得白一些,女孩子会有色色的想法,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可一旦将这种正常现象演化为一种荆棘头环,成为自己的心理负担,对于一个正处于生长发育阶段的女孩子而言,对于你的身心健康而言,可谓百害无益。
而你目前的情况,却好似完全发展了至另一种极端。以我的猜测你似乎渴求着一种宗教形式的,绝对的纯洁,无论内心还是言表,是一种封建式的绝对否定。也可以说,你全身心性质地厌恶色情,甚至可能连思想负担都已经撇除,厌恶到厌世与绝望。
那不是无邪,而是绝对的,摒弃了人性。
这种想法,假如放置到可以为贞操殒命的年代,可以因为男人触碰到手脚而自断手脚的封建古代,那再正常不过。
但对于当今社会,那便真的不正常了。
我思索了一下,决定上一堂生理课,然后试图说服你。
“琪琪,我有些事情想给你讲一下,你要认真听。”我轻轻地咳了一声。停下脚步,垂首,背靠在被夜雨微微湿润的一杆灯杆,目光隐匿在柔和的光影下。
这样的神情与动作简直如同一位优雅的绅士,它让我自认为充满了成熟的韵味,与千言万语的内涵,并且丝毫不做作。假如嘴巴能再点燃一颗寂寞的香烟,烟雾弥漫的微笑,沙哑的声线略带磁性,然后再娓娓道来一段传奇般的人生,在这细雨旖旎的深夜里,那可太浪漫了。
然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是兄妹间的生理课。
这不浪漫,不绅士。
它像一道暖色的,吸引眼球的,喜闻乐见的,并且诱人浮想联翩的标题。仿佛每一个字符的背后都点缀着罪恶的因子,不可否认的是罪恶是一个令人排斥的小家伙,它的形象好似脑袋上长着一对小犄角的小恶魔,没人敢大胆地向他人声称自己会真正的爱上它,但同样无法质疑的是——尽管没人爱它,但大多数人会对这个小家伙产生一种一探究竟的好奇。就像某个良心统计的搜索排行榜单,亦或者你随便去某个当今最火的论坛逛一圈后,比如某贴吧,你会发现点击率最高的热贴往往是人性中最肮脏,且最羞以启齿的故事。
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将那些人们最希望看到的,那些令人们感到好奇的罪恶的小家伙从我接下来的话中撕掉、剔除。将我的本意以一种伟大的,充满光明气息的意味,画卷般的美态展呈现。
这将是一堂兄妹之间具有神圣意味的生理课,它不低俗。
对,因为它本应是教师的工作,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它的确很神圣。
对,现在开始,我已经说服了自己。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要讲的话,绝对的,不会有一丝的邪念。我抬起头来,表情是和蔼的,亲切的,温暖如晨曦枝桠间透露的碎阳。
或许是不搭调天气或者身处深夜的缘故,我发现仅仅只有微笑是不足的,似乎还欠缺些什么。
于是我打算再跟自己谈一谈——
“尽管你拥有一张最棒的脸,最和煦的表情,也无法掩饰你心中的慌乱与不安。”
“可是你不应该感觉慌乱,更没有理由不安。因为你的大脑中已经储备了足够的知识,无论是上学时生理课本中的表面概述,或者课外读物的私下研究,甚至与现充男们之间的技巧讨论你也毫无逊色,甚至更胜一筹。无论多么艰涩的两性理论,亦或你根本不可能体会的异性感受,你总能用有趣的心理学结合各种网站与书本上的所见所闻,做出更为准确和透彻的理解。”
“尽管从未有过亲身实践,但这并不是最大的问题。丰富的理论与敏锐的洞察力足以弥补你任何技巧方面的欠缺。”
“理论就是你身上的盔甲,你手中的剑,麾下由你操纵的千军万马,你所抵御一切质疑的武装。”
“至少,在琪琪这种一知半解的小孩子,懵懵懂懂只知道脸红躲避的女高中生面前,你应该很有底气。在这种话题中你将有压倒式的优势,完全可以做到有理有据,有问必答。”
“可你为什么在流汗?”
“你渐渐不自然的表情已经无法再令你像一只变色蜥蜴一样伪装了,汗水已经划过额头流你的眼睛里,汗水中充满碱性的杂质湿润了你的角膜,揪痛了你神经,令你感觉酸涩难当,几乎紧闭上眼睛不敢睁开。夜空中飘零的蒙蒙的细雨,不足以凝成如此大颗粒的水珠。如同在这不久前,凝结在你眼睛的边角的那几滴情感暴漏的泪水,尽管你不肯承认自己脆弱,但你确实很没出息地哭了。”
“不,你不仅脆弱,还是个懦夫。”
“不,我不是。”
“狡辩吧,你这个懦夫,不然你在犹豫什么?为什么支支吾吾地像个小娘们?难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谢谢你的激励,我已经没有问题了。”
“是这样的,我……”我睁开眼睛。
望向夜空,头顶有夜空,有细雨,有灯,还有扑向路灯的飞蛾与一些飞舞的小昆虫。
我在寻找一样东西。
我低了低头,这才发现你正凑在我眼前,用你那双小猫一样好奇地眼睛仔细地观察着我的脸。这感觉可糟透了,好像我脸颊右下侧的那颗红色的青春痘里中正在往外钻出一条软趴趴的虫子来。
这着实令我吓了一跳,脑袋“嘣”地一声磕在了背后的黑色灯杆上。
你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哥,你傻笑什么?为什么我刚才叫你半天你都不理我?”
我挠着头,把头垂得更低。
脚下有石板路,有花,有草……
草,猫这种动物为了消化食物会有吃草的习惯吧,对——就是猫。
抓住了。
“看到小猫了吗?”我问。
“咦?哪里有小猫。”
“是这样的,我是说——”我把原本挠头的指甲挠向了脖子,“那个——小猫虽然很可爱,但长大后就会**啊,因为毕竟需要繁衍后代,所以呢,就这样,嗯……”
你疑惑:“怎么了?为什么会说这种事,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这意思是指——我要以一种偷换概念的方式将我心中的话讲出来,对我而言,它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讲述技巧。只要抓住正确的脉络,它便会不会产何误会,或者说较大的误会。
到了考验我的时候了。
“呐,这样说的话,小猫是哺乳动物噢,所以会有**期。啊,你有听过猫咪叫春吗,像小孩子哭一样的声音呢。人严格而算也算是哺乳动物啦,毕竟都需要繁衍后代,虽然不会为了吸引配偶而叫春什么的,但人也会有**期啊。”
立刻发觉了自己口中的谬论!
我注意到你的眉梢微微跳了一下:“哥哥在乱说什么啊!”
对啊,我在乱说什么……
假如主角是一名将军,麾下的千军铁骑如何士气高涨,那般斗志昂扬,却忽然被从天而降的飓风卷走。
那是什么感觉?
那是一种瞬间的挫败感,挫败感会像铺天盖的蝗虫一般乌压压地掩盖你所有的思维脉络,将你所有的故作镇定分崩离析。
假如我是一名将军,我会扒下盔甲,然后拔剑自刎。
可惜,没有剑,更没有盔甲。
“啊!!不对,说错了!我是说——我是说——”
只有一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如鲠在喉。
你疯了吗?
心中连篇累牍的挣扎着,到底为什么?
因为——因为——
因为!!!
因为那双我不敢正视的眼睛!!!
清澈,干净,没有一丝的杂质目光。
那眼神中透露出的纯净,令我感到不安,感到害怕。它让我再次回忆起那个不干净的夜晚——
那晚的你尽管被我按在身下,却绝没有任何哀求,而是彻底的绝望。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没有任何的香艳,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自责与愧念。
正是这些沉甸甸的东西,对我的心理形成巨大的负担,令我的心理活动前所未有的复杂多变。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真的害怕离开你。
从那晚过后,我确认这起码不是一个坏想法。一个男人心中一旦对一个女人有了这样的想法。也许——我是说也许,这个男人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
这感觉可真美好,脑袋里全是你的丽影与美好的笑靥,对,全部是你。已经无法再提起任何兴趣为你讲述什么恶心的‘生理知识’了,没错,去他妈的‘生理知识’吧。
可是——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因为橘的身影却像一只小恶魔突然跃入眼前,她的话尽管讨厌,却字句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那是历经生死后已经深信不疑,更想要一探究竟的事情——
“她会侵占你妹妹的躯体,完全主导你妹妹肉体。最后,琪琪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可能永远不再是你妹妹,我也就永远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
“毁掉琪琪所保护的东西,我想你知道她在保护什么。”
“你怎么死我不在乎,但琪琪还有一年多……”
她,那个隐藏在你头脑中的她,那个可恶的混蛋,随时正准备着吞噬你的意识,让这令我无法割舍的存在渐渐地,彻底地在我的世界消失。
于是,再次回到那片只剩下自己的灰暗的世界。
那样孤独的世界,绝对不可以!绝对的否定!
我撇过脸,朝着路边的花坛狠狠地啐了一口,仿佛要把噎在嘴里的东西也一口啐了出来:“我要说的是——那种事情!!”
你果然露出了一副感到恶心的表情,那样毫无掩饰的厌恶。
那颗剧烈搏动的心脏,就在伤害你与爱护你之间,疯狂地矛盾着,痛苦着、纠结着、拧曲着。
“那种事!只是需要繁衍后代的本能罢了!所以不是什么肮脏的事情啊啊!即便人类再怎样用厌恶的表情与嘴上的谎言去掩饰,但它却是存在!我觉得那根本算不得什么!”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理由停止了,我已经咬紧牙关。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是正常人必须要有的。所以呢,根本算不上什么罪恶,不要有那种奇怪的苦恼啦。反而呢,只要两情相悦,**可是一种有益于身心,很美妙的事情啊!”
你抬起头望向我,长大了嘴巴。
“哈,你不要觉得奇怪啊,正常的男孩子的话都会有这种想法的!”我一口气接着说道,“而且女孩子也会有啊,虽然嘴上不说,但到了你这年龄都有想过做那种事,不是吗。所以做那种事的话不止是男孩子单方面的意愿啊。”
“所以——想做的话,就做啊,这会让他更爱你的!”这句话绵软无力,我却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我知道,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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