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城首富轩德哲打制了一百枚金币,分量足,成色好。我没有想到我的好友孙承午竟能有幸得到一枚,不过也不是多么惊讶,毕竟他也算是个公共人物了。
轩德哲还很年轻的时候是一名游海者,只有贫困至极的或是疯狂至极的人才会当游海者,而他属于前者。几次出海他没能转运,反而还多次差点死在海上,后来有一次他在出海时失踪了,而且失踪了不短时间,再后来他竟乘着私人游轮渡回了烨城,但是和他一同出海的人都没有回来,当时确实风光的火热了一把,然后他开始大量投资,然后迅速崛起,后来在新闻上看到他时,他竟然已经成为烨城首富,世界富豪之一。
我从新闻上看到了他,一个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的慈祥老人,他讲解了这枚金币的纪念意义和价值,每枚价值十万元。对于我来说,只能在电视机前看着他感叹感叹,然后再叹口气了。
然后他宣布,这些金币都将被赠送。我看到了那金币的特写,正面的浮雕是一头猪的形状,猪确实是代表财富的,但是这个浮雕和一般猪的形象很不一样,这头猪看起来十分凶狠,而且给人一种很肮脏的感觉,再加上纯金打造,我只是看着就觉得十分阴寒诡异,那是真的一头十分丑陋的猪。反面是他公司的名字,德鑫集团。
我丝毫没有把这个新闻放在心上,上层社会的生活对于我这种底层人民来说只是听一听便是奢侈的了。
不过有很多相关的信息涌现,虽然平常也有,但是此次更加宏大,基本是关于轩德哲的起家的。各种猜测堆满了网络,我也一直很奇怪,为何轩德哲对于他的起家却一点都不提起。
我翻了翻帖子,有人说他是加入了海盗然后背叛了他们,有人说他发现了大量宝藏,还有人说他在国外行骗。众说纷纭,而且都是负面消息,也难怪他们猜测,发这样的横财却闭口不谈,当然让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当途径。
几天后,出了个巨大的新闻,另一个富豪李强突然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他的所有资产,而且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政府官员。
他的老婆哭成了一个泪人,传闻他是带着小三跑了,警方和检察机构都派出了大量的人调查,结果发现丝毫没有任何痕迹,甚至他资产转移都是一次性的转给了一个空户,银行系统也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他和他的所有钱竟然瞬间全部消失。更为诡异的是他存在银行保险柜的珠宝首饰和金制品,但是有一件例外,就是那枚金币,那个狰狞的猪头依然静静的躺在他家,而其他所有东西都不见了,而调取的监控中依然什么都没有。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尤其是那个猪头金币,在保险柜失踪事件发生后,一时间轩德哲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但是都口说无凭,他一丝疑点都没有,一丝动机都没有,事实上根本无法怀疑他。如果问起那枚金币为何没有一起消失,他只一句不知道,便再不需更多地解释。
这时,好友孙承午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也收到了那枚金币,然后我把它处理掉了。”
“处理?”我一时没有听懂。
“黄金溶于王水。”他回答。
“你真是……”我想起了那个十万的价格,“土豪。”
“着和土豪有什么关系。”他说,“郑航企说这金币被诅咒了,然后我们就把它们溶了。”
“他也收到了?”我问。
“是的,那个轩德哲竟也是圈子里的人。”
“你们这圈子不靠谱的,还真相信什么被诅咒,就这么溶了二十万。”
“你看李强。”他立即回答。
“这……”我突然意识到,难道那个金币真的有问题?
“所以我们准备调查一下轩德哲。”
“祝你们好运。”
“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
“慢。”我打断他,“我帮不了你们什么,而且这太危险,不适合我。”
“好的好的,不用你了。”
“那真是太好了。”
挂了电话,我便听到阳台的窗外似乎传来一阵哼声,我打开窗户向外看去,什么都没有。
几天后又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几次失踪事件,与李强的失踪完全相同,猪脸金币引起了恐慌。
我又给孙承午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调查的如何了,这时他给我发来一个视频。
那是一个房间,从拍摄的角度看,应该是监控。
一个人正在数钱,我仔细一看,那人正是李强,然后突然响起了哼声,类似于猪的呼吸声,就像那天我听到的一样,李强抬起头,但是看向视频界面以外的一个方向,他的脸上是笑容,是一个贪婪的笑容,然后突然他变了脸色,然后想要逃走似的,但是地上生出一丛类似触手的东西,紧紧的扣住了他的腿,虽然视频比较模糊,都拿我能看出那触手都是金的,好像是融化的金子,把他固定到了地上,然后一个庞大的身躯走了过来,正是那个金币上的猪的样子,然后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他被一口吞了下去,然后视频就结束了。
“这……这是什么?”我吃惊地问。
“这是贪婪。”他回答,“我们发现的这段监控警方也掌控了,但是他们不敢公布,毕竟城市中游荡着这样一个东西会引起恐慌。”
“那天我似乎听到过它的哼叫。”我说,然后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等一下。”
我放下电话,跑上楼去,楼上是我的一个画家朋友叶琳,她难道也收到了金币?
我敲了敲门,没人回答,我立即抬脚踹向门。咣当一声,除了留下一个脚印,门丝毫不动,防盗门的强度不是我能撼动的。
我给开锁公司打了电话,但是我却不想等下去,我从阳台翻上去,这里是六楼,虽然这很危险,但我一时也顾不了多少了,我一点点的爬了上去,不注意的,手臂上也划了几条口子,我跳上她家阳台,阳台门也是锁着的,我只能从窗户向里看去,似乎没什么变化,难道她只是出门了?
不对,这几天都没见过她,我总是觉得楼上有什么东西。然后我看到在桌子上,正正的摆着一枚金币,金币上的猪脸在慢慢膨大。
我一惊,回头跑了几步,翻身跃下。
当我醒来时,我在一辆颠簸的越野车上,我坐起来,驾驶员是孙承午,副驾驶是郑航企。从楼上翻跃下来时,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我的新车,漂亮吧。”孙承午见我醒了。
“漂亮。”我随口应道,看向窗外,我们在郊区的一条小土路上,路两旁是荒地,我从没来过这种地方。
“这是哪里?”我问,“还有,叶琳她……”
“她应该已经不在了。”郑航企叹了口气,“她从来都那么淡泊,我们竟然把她忘了。”
“她常常独自在家作画三四天,不喜欢别人打扰,没想到竟然……”孙承午说着也叹了口气。
叶琳竟然死了?我心中一惊,那金币竟然能变成怪物杀人。
“今天我们要去查资料。”孙承午说,“因为我们没有更多可以信任的人了,所以查资料这种活还是来找你了。”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问。
“应该能找到。”
车又行了一段时间,我们终于到了一个小土坯房处,里面住的是一个老人,房前挂着一些腌货和干货,和老人打过招呼,我们便去了后院。
郑航企搬开一个水缸,然后打开了地窖,里面竟亮起了灯,这个土坯房可看起来没有任何能接电路的地方。
我们慢慢走了下去,与我想象的不同,这里竟然十分干净,一排排书架摆放整齐,丝毫没有一丝该有的腐朽,反而还有一股清香。
我走过书架,然后感觉到了一本书似乎在呼唤我,书名是《奥稣米法的史诗》,我抽下这本书,然后翻开。
这本书没有目录,我只能从头翻看,里面记载了一些奇怪的故事,我快速翻了翻,终于在一页上看到了一幅图,正是那个邪恶的猪头!
我立即翻过去,查找相关记录。
德麦诺德与他的女儿两地分居,在临终时,他将一百枚金币交给他的下属诺斯,让诺斯交送给他的女儿,但是诺斯起了贪心,他把金币据为己有,并且花天酒地的奢侈了一番,而德麦诺德的女儿此时因为患绝症,没有足够的钱治疗去世了,父女二人的怨念受到神明的帮助,将诺斯变成了猪圈里的猪,在每天大吃大喝后被屠夫一刀杀掉了。
关于诺斯的救赎,如果将贪婪的猪诺斯雕刻在金币上,金币会生长变大。海盗迪克特尼从深海中得到了这个魔法,然后打造了一百枚刻有诺斯的金币,但是他不知道如何让这些金币生长,有巫师告诉他,要用人的鲜血浇灌,他屠杀了大量海民,将他们的鲜血浇在金币上,金币真的起了变化,它们膨大起来,迪克特尼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发现金币都变成了一只只猪的形状,终于将迪克特尼的船压沉,迪克特尼也死在了海中。
“就是这个。”我喊道,叫来他们两人。
“但是,要怎么解决诺斯的金币呢?”孙承午问。
“用王水似乎可以,但是金币是赠送给谁的我们不知道啊。”郑航企说。
“再找找有什么有用的资料吧。”我提议。
他们两人去翻找其他书,我继续看这本《奥稣米法的史诗》,但是没什么有用信息了。
我放下这本书,然后看到一本名为《门后之神》的书,我打开这本书,看到它是有目录的,而其中一条便是“肮脏之神奥稣米法”,我翻过去,然后看到一幅图,是一些藤蔓和触手的交织物,植物的刺和动物的吸盘揉成一团,什么都分不清楚,这就是肮脏之神。
我又翻了几页,找到了一个叫做贪婪的东西,长得像猪,据描述,它喜欢贵重的东西,尤其是金制品,并且喜欢吃掉他们,而贪婪的人会引来它们。描述很少,似乎没什么用处。
我向孙承午问:“你知道奥稣米法吗?”
“似乎有某个教派中有这个神,代表世间万物最肮脏的东西,并且要清除世间万物最肮脏的东西。”他回答。
“贪婪!”郑航企叫到,“奥稣米法要清除贪婪了!”
“在寻找贪婪的途中,绝对不能有丝毫贪婪。”
我们立即向城市赶去,我们要去找轩德哲。
“你对轩德哲的事知道多少?”我问。
“你和你一样多。”孙承午回答,“他生自黑户,名字都是自己起的。而他的过去更是没人知道。”
“怪不得,不知有多少人认为他姓轩。”我说。
我们到了他的公司德鑫集团门口,然后郑航企递交了类似文件的什么东西,然后我们三人就走进了公司,从电梯上去,我们终于见到了轩德哲。
他坐在一张办公桌前,然后欢迎我们坐下,然后他就开口了:
当年我们一群人出海,路过一个小海岛,然后全部被抓了起来,海岛上的居民让最年轻的我选择,一是砍掉四肢然后把我扔到大海,二是获得一百枚巨大的金币,然后第一条施加给我的所有同伙。
我当时丝毫没考虑,就选了金币,我的所有其他伙伴都被砍掉四肢扔到了大海,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整片海域,滋养了鲨鱼。
我带着这染血的金币去了国外,然后靠着这些金币赚了大钱,于是才回到了烨城,我常常想起那些同伴们看我的眼神和喷涌的鲜血,还有凄厉的惨叫。
这么多年过去了,近来我却做了个梦,一团类似植物或是动物的东西让我救赎,我也不知道救赎的是什么,于是铸造了一百枚类似当年的金币,然后刻上了那个图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能几乎是完全还原了那个图案,我把这些金币全部赠送给了各界的知名人士,但近来却传出他们大量的失踪,我有些慌了。
“你在说谎。”郑航企说。
“什么?”轩德哲丝毫没有震惊地轻声问。
“我们走。”郑启航站了起来。
“慢。”轩德哲也站了起来,他干笑了几声,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让我想起了那个猪头的样子。
“你们以为毁了我的金币就可以了么?贪婪在人的心中根深蒂固,根本无法移除。”他的脸突然变成了金色,身子也膨大了一圈,正是那金币上的猪的样子。房间后面不知何时放置的金币也掉在了地上,膨大起来。
它们流着闪着光的金色口水,向我们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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