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龙哥！这是你家吗？”听说晚上的会场就在沙龙自己家时，B班同学们的惊喜一下子就冲散了比赛时积聚下来的压抑，但当大家真正来到沙龙家里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其中也包括莉莉。虽说和沙龙的妻子变得要好了之后，莉莉有时间也会不时拜访——不过去的好像不是眼前的这个“沙龙家”吧？一个不算是城郊但却也环境幽静的地方，小巧精致的一层半欧式小别墅看上去就像童话中公主隐居过的地方一样，院子里的小型花园分外安然，可这反而让人更想要去幻想这里的夏天。
“这要说我们是贵族学校的学生，说你是贵族老师我们都没法去反驳啊！”就算是家境优越的林萌，看着眼前的建筑也忍不住惊叹。
“我突然想到个成语——金屋藏娇。”
这个时候果然还得看身为大姐的梁枫说话最有力度，全场瞬间放出一阵爆笑。
金屋藏娇……
莉莉马上想起第一次见到沙龙的妻子李薇言时的场景，再加上眼前的这幢房子，金屋藏娇的形容还真是形象得不能再形象。
“就知道闹！你们姐姐怎么说以前也是个明星啊，还金屋藏娇？没有姐姐的赞助，龙哥我可买不起这么大的房子。”
“沙龙，闹什么呢！”想必是听到了屋外的吵闹声，沙龙的妻子小跑着过来打开了房门。比起预想中那穿着围裙、做上一大桌丰盛晚餐的温馨形象，一身张扬红色翻领毛衣搭配着雪白长裤的姐姐明显更有艺术家的优雅风范。“还不快带孩子们进来！”
“好嘞！”
随着沙龙走进屋子，没想到房间内的装饰又变回了日常的简单模样。听沙龙说，家是要自己住着舒服而不是要给别人看着惊叹的地方，只有那些最普通的景色才看着最舒心。当然，为了今天的节日，沙龙还是给客厅小小的装扮了一下。正中央的大号吊灯下面，环保型的圣诞树上缠绕着精美的小彩灯，黑色立式钢琴上面还放着一本乐谱，这让房间更多了几小节的典雅气息。
不过都不能吃吧？
看到客厅中央的节日大餐，再好的风景都会瞬间沦落为焦点外的气氛。大家整齐地围坐在圆桌的四周，随着干杯的音头，所有的疲劳与不快都变得烟消云散。
能和大家一起过平安夜，没想到会是一件这么开心的事。
“多亏了特托斯我们才能有聚在这里的机会呢。”坐在里面的沙龙使劲拍了一下特托斯的后背，好在特托斯刚好在那之前喝干了杯中的葡萄汁，不然一定会被这一下拍喷出来。
“有大家陪我过平安夜，真的非常感谢。”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嘛。再说也不是大家陪你，是大家一起！”沙龙看看大家，大家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酒足饭饱后，沙龙满意地扯下主菜，换上水果和甜点。
“对了北北，接下来的主角就交给你了。”
“自打进门看到钢琴我就有预感了，好在吃饱了。”
因为之前的比赛而被沙龙使来唤去的北北这次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圣诞树下的钢琴前面，随着一声满足的深呼吸，舒缓动听的琴声便向四周扩散开去。而沙龙也在重新占领了大餐桌之后，表演起了自己的调酒绝技，一瞬之间客厅仿佛真的变成了酒吧一样，而眼前的这一切又都是真实的存在，没有一点错觉的成分。
“最近这段时间，开心的事情总是这么多啊。”
比起之前总是期望美好瞬间能够成为永恒的那个满是不安的女孩，如今的莉莉成熟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知道了死神几乎每天都在自己身边，一直以来恐惧着的死亡竟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我们走吧。”
面对莉莉的邀请，特托斯满意地点点头。两个人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节日的中心。
“喔！两个人走了诶？”有着记者素养的杨雨桃一不小心就发现了这个秘密，不过旁边的梁枫和林萌马上就捂住了她的嘴。
“嘘，让他们去吧。”
莉莉二人来到了客厅外面的阳台上，安静的夜空并没有像电影中的平安夜那样下起应景的白雪，外面的空气似乎也在休息，没有一丝寒风来打搅眼前的两个特别的人。
“女孩，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特托斯闭上的眼，沉思了良久才再度睁开，可那眼神中映照出来的却再不是高中生的纯洁与生机，而是一种穿越无尽黑夜的深邃与宁静：“我真正的身份是，死神塔纳托斯。”
当然，莉莉的回答也一点都不惊讶：“嗯，原来真的是你。”
“是吗，既然这样的话，那或许你也已经知道，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要带走你吧？”
“嗯，多少感觉得到。”莉莉微笑着抬起头，将垂在胸前的长发撩在耳后，“或许，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在仰望天空了吧。”
“你能理解就太好了。不过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只是来带走不属于你的东西而已。”
“诶？难道不是要送我去冥府吗？”
意外的答案出现了！
之前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时间，莉莉才终于有了今天面对死亡的觉悟，结果竟然被死神本人给出了“死不了”的答案。现在的感觉真的就像一场从肚子里喷涌出来的爆笑，在喉咙里和拼命才压抑住了的泪水相遇一般，这超化学反应的生成物究竟是什么，她自己根本无法给出答案。
“我最初的目的倒还真是那样。”
“诶？那后来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呢？”
“这个嘛，”塔纳托斯转过头来看着莉莉——用她最熟悉的那副英俊外表。“莉莉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
虽然一直以来的同桌也只是个朋友，也只是一个被外人当做是恋人一般存在的朋友，但这份友谊却是货真价实到绝对无可替代的。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那一天的情景也都还像是随身携带着一般，如影随形。“那天我穿了一件花哨到脸红的衣服，刚好换完座位后我旁边的位子空着，然后特托斯就……”
“噗哈哈哈！”
还没说完，莉莉的话就被塔纳托斯的莫名其妙的爆笑打断了，她忽然觉得又羞又愤：“你笑什么？”
“莉莉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啊，我们第一次见面可比那天还要早哦。”
“诶？”
“还有，莉莉你今天说了好多个‘诶’。我给你提个醒吧，你那天为什么没穿校服来上学？”
没穿校服？
莉莉闭上眼睛回想起来。记得之前那天放学，自己和文小香遇到了校外的持刀歹徒，当时的自己为了保护小香而疯狂地使用时间魔法和坏人搏斗，最后多亏沙龙赶来才就下两人。校服就是因为在那时候被打坏了，所以第二天才没有穿。
这和塔纳托斯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他就是当时的那个坏人？
不至于，堂堂的死神大人想要带走一个活人，根本不需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流氓手法。关键是两个人的气质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嘛！就算真的想找女孩搭讪，长了特托斯这么帅的脸……
努力地胡思乱想，莉莉还是没有搜寻到类似两人第一次相遇的节点。
等等！会不会是那个时候——
因为与歹徒战斗的时候太过紧张，再加上频繁的使用魔法倒退时间，在被救下来的一瞬间，莉莉自己都无法确认哪个才是真正属于她的“现在”。可是朦胧之中，她依稀记得在沙龙出现之前，似乎有一个神秘的路人制服了坏人……
“你该不是之前从坏人手里救了我的那个人吧？”
“看来这次你是真的想起来了。”
“可这和你改变主意有什么关系呢？”
神的想法还真不是普普通通的平凡女高中生能理解的——即使让北北那样的高端宅来给自己恶补几课，莉莉也不认为自己的思考回路真的就能够接上。
“你真笨，按照正常的时间轨迹，你可是会被那个歹徒杀害的！”塔纳托斯恨铁不成钢地在莉莉头上捶了一拳。
“我当时就是为了接死去的你去冥府。可没想到的是，每当我靠近你时，再一转眼我就会回到刚才的位置上，三番五次之后，我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你是一个可以控制时间的人。虽说神的记忆不会被时间魔法抹去，但控制时间毕竟是一种极其高端的能力，再加上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强，所以我暂时放弃了要带走你的想法。”
听了塔纳托斯的解释，莉莉打了一个强烈的寒颤。如果之前没有遇到丘比特，或许自己真的就已经提前和这段值得庆祝的时光说再见了。
“那之后我便化名特托斯来到你身边，为的就是能在摸清你的实力之后将你带走。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是好奇，为什么你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却始终没有与之相应的野心，甚至连利用魔法将自己进化成完美人类的想法都没有？直到现在我依旧不能理解。”
玻璃窗对面的钢琴声变得比刚才欢快了许多，大家蹦蹦跳跳地吵嚷着，似乎已经开始了新的游戏。大吊灯下的圣诞树闪着五彩的星光，最最熟悉的圣诞歌曲情不自禁地在脑海中响起，只有莉莉自己才听得到。
“我想，我只是想和大家一起，看着平凡的日子变成独特的记忆吧。我并不想让自己变得多么特别，我也并不知道这样的魔法究竟能让自己成为天使还是魔鬼。即使不完美的人，也都有着不可取代的快乐，有着喜欢到让人讨厌的、最可爱的朋友和家人。”
什么时候开始，对最信任的朋友面对面说上十个字以上的真心话变成了这么让人脸红的事，莉莉早已记不得了。现在的她，隐约感觉到了死神的微笑。
“当我明白你的魔法根本奈何不了我时，我就一直在犹豫是带走你的生命还是带走你的魔法。不过今天我已经确认到了你的真心，过了今晚十二点，莉莉就又会变回你期望着的不完美少女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
莉莉礼貌地低下了头。
“啊——”塔纳托斯释怀地长叹了一声，“话说你的状况还真是危险呢，如果那魔法再被使用一次，你们可就真的永远融合在一起了。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帮到你了。”
“唔！”莉莉的情绪再次从喜悦变成了后怕，可是有备而来的她，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所以今天比赛的最后，我才强行封住了你的意志。”
“所以你还是不止一次地救了我？”
“当然了，谁让我们是同桌呢。”
“特托斯可从来不会说这么得意的话出来！但是你走了的话，我们真的会舍不得。”
藏在“我们”中间，脆弱的“我”也能变得安全。
只是那薄弱的存在感，也被对面的人一并忽视掉了。塔纳托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怀表，好像发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我还要告诉你一件遗憾的事情，今晚我必须从这间屋子里带走一个人。”
什么？
顺着他指着的方向，莉莉惊讶地望过去：里面的同学似乎在玩着一个看似抛绣球一样的击鼓传花游戏。球传到秦升手里时，他突然模仿着花样滑冰选手的动作跳到空中旋转了五百四十度，接着旋转的离心力把球甩到身后，结果正巧砸到了对面梁枫的脸上。
一切都还只是平常的样子啊？
愤怒的梁枫一手拿着球追了过去，可是一个不小心，梁枫迈开的脚踢到圣诞树上装饰彩灯的电线，倒下的圣诞树顺势打掉了前方的大型吊灯——而吊灯下面坐着的，正是毫无防备地弹着钢琴的北北！
“小心！”
见情况不妙，沙龙奋力冲过去推开北北，可那之后他自己却不小心握到了断掉的电线，短暂的抽搐过后，最终失去了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目睹了一切的莉莉惊恐地看着塔纳托斯。
“圣诞节当天，中央时区14时09分，沙龙死于触电。”
看着死神亲自宣读着谁的死亡讯息，竟是这样恐怖的事情。尤其是在被读到名字的人，是自己最亲切的人时，这种难以置信的恐怖就更加难以言喻。
虽然此时莉莉的第一反应毫无疑问就是冲进屋里去和大家一起抢救沙龙，但她还是马上明白过来，沙龙已经不会再醒过来了。
“对不起了，莉莉，这次我要先带他走了。过了今晚，特托斯就会从你们的记忆里消失。”眼前的塔纳托斯渐渐变成一个漆黑的影子，除了莉莉，这里没有其他任何人能够感觉到他。“我们下次再见面，就是你生命结束的日子了。所以，这次谁都不要说再见。”
“站住！”
为什么要突然喊出来，莉莉自己也不清楚。
不是为了自己。
不是为了沙龙。
不是为了特托斯。
只是这样的结果，无法接受。眼睁睁地看着恩师死去，看着最好的朋友从大家的记忆力消失，看着……
“你还有什么事吗？”
这次，塔纳托斯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莉莉有些害怕，可是接下来的话，即使是面对已经足够宽容自己的塔纳托斯，也一定要说出来：
“这是我——最后的时间魔法。”
“不要做傻事！”黑色的影子恢复了人的外形，塔纳托斯变得异常愤怒：“你已经没有多余的机会去让时间倒退！一旦再次使用，魔法必定会和你融合，为了时间的稳定，到时候我只有把你带去冥府。到时候不管是厄洛斯还是墨丘利，谁也没有办法把死去的你带回来！”
那天和特托斯一起拍海报照片时穿过的公主外套与粉红长裤，在寂静的星空下愈发纯洁。转过身来的女孩眼中闪着泪光，脸上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所以，我才说这是最后的时间魔法啊！”
再见！
如果能在游戏开始的时候就拦住秦升，那么后面的一切就都可以避免，但是情况并没有像莉莉想象的那么好：由于处在魔法与自身融合的临界点，力量的不稳定性导致这次的时间只能倒退到圣诞树被绊倒之前的一瞬间。赌上一切的莉莉拼命冲向北北，在沙龙出手之前把北北推到了旁边。
轰——
圣诞树倒下了，身旁的北北艰难地爬了起来，沙龙也正担心地站在莉莉的面前。
成功了！
可就在紧绷的神经刚刚得到放松的信号时，莉莉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然后，似乎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所以我才说不要做傻事啊！”
不知过了多久，莉莉终于醒了过来。可眼前的世界依旧是一片漆黑，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只有塔纳托斯的身影是那么清晰。
“我这是怎么了？”
“简单解释一下吧。你救了那个男孩之后，被圣诞树打掉的吊灯正好砸在你的头上——你就这么死了，这还真是符合你风格的死法啊。”
塔纳托斯无奈地坐在莉莉面前，这个笨人类的选择简直让他哭笑不得。
“是这样啊。”
对莉莉来说，这样的死法也同样充满了戏剧性——第一次使用魔法时，自己救下了被路灯砸到的人；最后一次使用魔法时，自己被吊灯砸死。
“这倒也不用再麻烦我出手了。省下来的时间，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刚才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死去，甚至连个受伤的人都没有。”
这到底算不算是好消息呢！
莉莉从没想过当英雄，更没想过一下子就成了烈士！不管是自己还是沙龙，抑或是北北、梁枫、还是秦升，最终还是死去了一个人。如果不做好成为烈士的觉悟，这样的结果依旧是失败的。
依旧是莉莉不愿意去接受的。
但是现在，她早已经没了任何选择的权利。
“我们走吧，”塔纳托斯走过来，向半躺在黑暗中的莉莉伸出手：“这下你也是无数亡者中的一员了，欢迎来到冥界。”
“请等一下！”
就在莉莉也准备伸出手时，突然传来了一个不属于二人的声音。循着声音望过去，居然还有一个人也在这片黑暗之中，莉莉虽然不记得他是谁，但却隐约认得出那身打扮——
和北北在文化节上穿过的简直一模一样！
“俄耳甫斯？你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俄耳甫斯？那不正是北北在扮演过的人吗！可是在他为什么会出现这一点上，莉莉抱有和塔纳托斯同样的疑问。
被塔纳托斯称作俄耳甫斯的人快步走近，并伸出手扶起了莉莉。
“这个问题我之后再解释吧，只是现在我想请你把莉莉留下。”
“别开玩笑了！虽然我也没想把她带走，可是现在控制时间的力量已经和她融合，如果她活下来，整个世界的时间系统都会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紊乱。你知道那是怎样的后果吗？到时候或许会在爆发一次诸神间的战争！”
“所以我要来帮你解除她身上的魔法——趁现在融合得还不完全。”
俄耳甫斯说得很轻松，可眼前的莉莉和塔纳托斯却表现出与他完全相反的巨大疑惑。
“既然是俄耳甫斯，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吧。”塔纳托斯摇了摇头，“可是你说究竟该怎么做呢？”
“时间紧迫，大家先按我说的做！塔纳托斯和我全力控制住眼前的这个小型空间，莉莉控制时间向过去倒退，然后再从过去跳会到现在。记住要用魔法，而不是让时间自己前进！”
什么？
完全搞不清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是看到塔纳托斯和俄耳甫斯都已经给出了OK的暗示，莉莉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过去！
现在！
过去！
……
迅速地循环了几个来回，莉莉突然感觉到耳朵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即在脑海里传来了类似一千张玻璃同时破碎的巨响。
头晕得厉害，根本站不稳。就在这时，俄耳甫斯和塔纳托斯同时抱住了莉莉的肩膀。
“这次真的成功了！”
如果能够睁开眼，莉莉一定会看见俄耳甫斯兴奋的笑容。只是现在，她真的觉得比死的时候还累。
“好吧，俄耳甫斯，你来解释解释吧。从头到尾一丁点遗漏的地方都不许有！”
“也是，趁着莉莉休息的时间，我长话短说吧。”
俄耳甫斯盘腿弯曲着一条腿坐在了可能是“地”的平面上，并伸直了另一条腿给虚弱的莉莉当膝枕。塔纳托斯就坐在两个人的对面，等待着说法。
“这次的办法可以说是崩溃疗法。在正常的时间轴上，过去对于现在来说是过去；但如果从现在跳到了过去，那么原本应该是‘过去’的时间就变成了‘现在’，而原本的‘现在’则成了‘过去’……”
“你解释清楚点！”
对这种文字游戏般的无聊解释，塔纳托斯的忍耐到了极限。
“简言之就是在极短时间内让矛盾点高频率震荡，直到崩溃。我们两个控制住这个空间，也是为了防止时间的崩坏波动扩散到外界去。”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其实从文化节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和你们在一起了。”
“什么？”
无论是清醒的塔纳托斯还是迷糊的莉莉，听到这个答案都惊讶得不行。
二人高度同步的表情让俄耳甫斯有些得意。
“你还记不记得文化节的时候，北北因为演奏而晕过去了？”
“记得啊。一个普通的人类居然敢演奏阿波罗的音乐！在音乐上能够和阿波罗比肩的人也只有……”
塔纳托斯说到这里，就连莉莉也知道了答案——这样的人也只有俄耳甫斯！
“我也就是那个时候通过阿波罗的乐谱寄宿在北北身体里的，为的就是以防今天这样的万一。”
“居然瞒着我！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帮忙？”
“因为当时有你在就足够解除莉莉的魔法了啊。”
这么事不关己的态度再次让塔纳托斯火大，可他举起的拳头最终还是在打到俄耳甫斯之前就落下了。
“算了，我们走吧！”
“那莉莉怎么办？”
塔纳托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莉莉，冷漠地转过身去。
“管她呢！”
不知过了多久，莉莉终于醒了过来。
眼前的光亮有些刺眼，俄耳甫斯和塔纳托斯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沙龙夫妻二人和B班的朋友们。
“莉莉！”还不等莉莉开口，北北就第一个跑过来训斥：“我还以为你要撇下我们，自己去当烈士了呢！到时候龙哥就又得罚我们写感想……”
“你个混蛋！”沙龙这一拳狠狠地揍在北北头上，莉莉看着就觉得疼。“刚刚是谁在后边哭得要死要活的？还说了一堆这那那这的话，主语都是谁啊？还不赶紧向救命恩人道歉！”
北北走到莉莉枕边，脸红了半天挤出了一句谢谢。
莉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种尴尬的结果似乎让北北浑身难受。
“你笑什么？”
“我还在想，训人的北北和脸红的北北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北北呢。看来两个都是。”
装酷的宅男被形容得这么狼狈，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摇摆的大钟在笑声中刻下零点的痕迹，莉莉的眼泪也准时地流了下来。
这一瞬间究竟是魔法的公主变成了平凡的灰姑娘，还是不完美的灰姑娘变成了幸福的公主，一切都只有故事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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