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拥有无限的可能！」
听到这句话，我搅拌烧杯中咖啡的动作不由一顿，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少女。
「你又看什么轻小说了？」
她的名字叫小鸟葵，穿着她自己改造过的校服，十分突显身材，脸上还画着清淡的自然妆。明明有成为话题中心的容姿，却因为性格原因被学校的上层圈子排斥，如今整天和我混在一起。
感觉手中的咖啡搅拌得可以，我捧起透明的烧杯轻轻吹了吹，尝了一口，然后立刻被味蕾上绽放的酸味刺激得浑身战栗。
同时，我感到身旁投来一道令人不爽的目光。扭头看去，只见葵撇撇嘴说道。
「梨深简直像个老头子一样，整天喝这种东西，你是有什么自虐倾向吗？」
「只是个人爱好而已。在我看来，你喜欢男性之间的爱情故事，才是难以理喻的。」
葵的双手捧着一本封面上描绘两个美少年插画的轻小说，刚才她已经看很久了。此时她把文科本举起来，得意洋洋的向我展示。
「这是少女的爱好啦，少女的爱好！」
不知为何葵很喜欢「少女」这个词，语气着重的强调了两遍。
「那种违反生理天性的感情到底哪里吸引人了？啊……难道说是你的**？」
我捂嘴装作惊讶，立刻引来了葵的激烈抗议。
「不准说『**』！梨深你好歹也是女高中生，不要总是说话像个大叔好不好！」
「可是弗洛伊德说过，**是人的……」
「『弗洛伊德』禁止！」
「那罗素也说过……」
「『罗素』也禁止！」
「尼采……」
「『尼采』更不行！」
我顿了顿，无视葵的打断把话说完。
「……尼采说过『回到女人身边去的时候，别忘了带上你的鞭子』——」
「诶……？」
葵被我吓住了，立刻变得眼泪汪汪，用微弱的语气问道。
「梨深，难道说……你生气了？」
「没有。」
「骗人！梨深脸上的表情变得简直……简直就像寺庙里的地藏王菩萨一样可怕了……」
「才没有。」
尽管我面无表情（和往常一样），但是似乎从我笃定的回答中看出了我没有生气，葵的脸上立刻焕发生机，得意挺起小小的胸膛说道。
「哈……梨深真是经不起开玩笑，怪不得你没有朋友~~」
真是令人火大……我嘴角抽搐。
「你有资格说我吗？明明只是个和我这个没朋友的家伙混在一起还整天宣言『青春』的笨蛋而已。」
「我才不是笨蛋！是少女！是青春洋溢的美少女！」
已经开始自称「美少女」了吗。
我有些头疼，端起烧杯喝了一口纯正的外国咖啡，然后再度被酸得浑身战栗。
这样的拌嘴已经是日常了。
最初遇到葵的时候，我发自内心觉得和这个人相性不合，于是干脆向她展示了真实的自己。我的尖锐个性使我变得现在这样形单影只，我本以为她也会知难而退。
但是没想到葵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宛如是恶意的绝缘体一样，不管我说什么刻薄的话都会很快振作起来，然后又自顾自开始说起自己喜欢的话题。这让我又生气又好笑，但时间长了也逐渐适应和她的这种奇妙的相处方式。
葵歪着头看我。
「梨深，你在想什么呢？一脸出神的样子。」
「我在想啊……你今天用到的化妆品里，都包含了哪些化学物质。」
「不要总想那么可怕的事情好不好！」
「原来你有自觉啊——」
「没有！我用的都是纯天然的！不会对皮肤有什么损害！」
「植物提取的？」
「嗯……好像是蒲公英吧？香气挺好闻的。」
葵安静下来，用食指点着下巴，陷入回想。我看着她，脑海里快速勾勒出蒲公英的印象。
——欢快、轻佻、宛如没有拘束的蒲公英，乘着风儿在空中飞扬。
这样的印象倒是很符合葵的氛围。其实就像本人说的，葵就是一个宛如教科书般诠释「少女」印象的人，每个人待在她身边都能感到一种轻**……但是我绝对不会在她面前承认，因为她听了肯定会把鼻子翘到天上去。
想到这里，我忽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葵，你以后就叫『化学部的蒲公英』吧。」
「听起来像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蒲公英耶……」
「你经常待在化学部，也喜欢蒲公英，结合在一起不就是『化学部的蒲公英』吗？」
「不是这个问题吧……！」
葵气鼓鼓的瞪着我，那副模样格外可爱，连我口里咖啡的酸涩都减轻了几分。不过很快，她眼珠转了转，指着我大声质问道。
「那梨深是什么——！」
「嗯？」
「如果说——我是『蒲公英』，那梨深是什么？」
「我想想……」
我的视线在化学实验室里游曳，不经意间看到化学品柜上的浓硫酸，就随口回答。
「『硫酸』吧——」
「诶？为什么是硫酸？」
葵整天都手捧着文库本，理所当然跟不上我的理科思维。
「浓硫酸具有强烈吸水性，一般可以充当干燥剂。」
看到化学不好的葵一脸迷茫，嘴里呢喃着「脱、脱水性？」……我只好给她慢慢解释。
「浓硫酸是一种没有颜色的粘稠液体，如果暴露在空气中长期放置，会增加体积且降低密度……这是因为它不仅不会挥发，还会吸附空气中的水分。另外浓硫酸也可以干燥中性和酸性气体。」
眼看葵都要像漫画人物那样，两眼变成蚊香转圈圈了，我叹口气。
「简单来说，就是宁可去夺取他人的东西，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意思。」
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直白给出评价。
「梨深好阴暗——」
我耸耸肩。
「我就是宛如硫酸一样的女子高中生啦。」
「诶——」
超级难喝的咖啡已经见底，我端起烧杯来到一旁的水池清洗一番，然后放在窗台上晾着。
葵正好坐在靠着窗台的一把椅子上，此时正在用手指玩弄自己的头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夕阳已经染红了天空。我摆好杯子后，侧眼扫了她一眼。
「回去吧。」
「啊……已经不知不觉到这个点了——！」
葵看了一眼腕表，整个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嘴里还嘟囔着「看书可真容易忘记时间呀」。
「真是的，给我回文艺部去看书啊。」
「不要，文艺部活动室太小了。」
「感觉你以后会成为『因为租的房子太小了』而提出离婚的女人。」
「啊哈哈……房子那么小的家伙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嫁给他呢——！」
「势利眼。」
「梨深才是小心眼——」
「闭嘴，杂草。」
「刚才不还是蒲公英吗？」
「蒲公英已经泡进福尔马林了，只剩下杂草能给你了！」
伴随这样没有营养的对话，我们来到校舍玄关的鞋柜前，准备换鞋离开学校。
葵打开自己的鞋柜，忽然愣住了，然后从鞋柜里抽出一封蓝色的信封。
呃……这个就是那个吧。我能感觉自己的眼神一下变成死鱼眼，虽然心里确信答案，但是依旧语气萧瑟的问道。
「那是什么？」
「情书吧。」
「真好啊，这么有男人缘……」
「哼哼——」
葵挺了挺胸，表示自己的得意。我看着她胸前一片贫瘠，制服领口的缎带甚至笔直的在胸前下垂，然后又摸了摸自己还算有份量的胸部。我不由心里怀疑……男人不应该都是喜欢有料的女孩子吗？
如果我认真打扮一下，应该也能变得受欢迎吧？我看着葵的裙子，长度已经短得露出大腿了，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都能隐约看见胖次。想了一下暴露在男生视线下的感觉，发现果然还是难以接受，于是心里的一点羡慕也随之消散了。
「不拆开看看吗？」
「感觉好麻烦啊……」
「真是幸福的苦恼，为什么我就一份情书也没有收到呢？」
葵盯着手里的信封，露出苦笑。
「拆开了不回应也不好……要不就当没看见吧——」
「放情书的人会以为犯错鞋柜了，没有勇气给你再放一次，然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你是这么打算的吧？」
「嘿嘿……」
葵傻笑起来，我却面无表情。
「拆开看看吧。」
「诶……」
一脸不情愿的葵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
「实在不行我陪你一起去。」
「好吧……」
葵慢吞吞地拆开那个信封，嘟着嘴念起上面的内容。
「小鸟葵同学……我有话想对你说……可以的话请在放学后来后校舍一趟……」
很普通的情书，男孩子的字迹在上面歪歪斜斜的排列，看上去并不是很会用功读书的男生。
葵看了我一眼，我递回去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葵是虽然会犹豫，但是决定后就不再考虑太多只管放手去做的类型。所以很快，我们就到了后校舍那个经常用来告白的地方。
那是体育馆与校舍之间的狭长走道，平时没什么人使用，逐渐变成了约定成俗的告白场所。我对这里并不陌生，因为陪葵来过不少次数了。
看到这条充满暧昧的走道，我不由也会去想……哪一天才会不是陪葵，而是有人要找自己告白而来到这里呢？
青春期身体在各种激素刺激下，要说没有一点怀春的心情，那是违反科学常识的。只是我的注意力都在分子式和化学实验上，总觉得同年龄的男生过于浅薄了。
当然，我的生活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和男人接触的机会。比如说偶尔我会去独立生活的欧尼酱公寓里，帮他收拾下房间什么的。因为从小就和男性家人一起成长，我对异性也没什么神秘感。
漫无目的想着这些的时候，我听到耳边葵的小声嘟囔。
「没人啊……」
「什么？」
「我是说这里没人啊。」
听了葵的话，我再度仔细打量狭长走道。
的确如此……放眼望去，整条校舍与体育馆之间的走道都是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那么这到底算我们被放鸽子了呢，还是那个男生因为先被我们放鸽子所以放了我们鸽子呢？
尽管被放了鸽子，葵却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虽然外表很像辣妹，但是我知道葵内心其实意外的纯情，没什么恋爱经验，更不要说拒绝别人告白的余韵了。这也是她身上很像「少女」的特质之一。
「我们走吧。」
听了我的话，葵点点头。她踮起脚尖，轻快的在原地旋转半圈，宛如飞扬旋转的蒲公英一样。我跟上她的脚步，窃笑着对她说。
「蒲公英小姐被男人甩了，还那么高兴呢——」
「哼哼，那是他没有耐心，青春的少女哪里是那么好等来的！」
「但是青春的少女却能被男人之间的爱情故事轻易俘获？」
「那是不一样的！轻小说里的王子殿下是完美的，是少女的梦想！」
「**的梦想？」
「不准说『**』！」
离开校门，我们在回家路上还有一段共同的距离，直到某个有拉面馆的十字路口才分开。再往前不远就是欧尼酱供职的警察厅了，他经常会去那个拉面馆吃饭。
想到欧尼酱的事，我忽然发现他最近又没怎么跟家里联系的。真是的，从家里独立出去就连妹妹都不管了吗？
我握紧了拳头，决定下次去他公寓好好对他说教一通。
「话说你收到的那些情书，后来都怎么处理了？」
「诶？就正常扔了呀，不然还留着做纪念吗？那得多么自恋——」
「你不觉得那是男生们的心血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单方面的感情诶？」
我有些哑口无言，不过想到葵那种无拘无束的性格，又觉得十分正常。如果不这么做反倒不是她的风格了。
在路过街边的便利店的时候，葵让我等一下，然后进去买了点东西。我站在原地有点无聊，就在脑子里构想起明天的咖啡新配方。
忽然，我眉头一挑，注意到远处的景象。三个穿着我们学校制服的男生站在便利店的玻璃窗外，望着里面葵的身影，小声讨论着什么。
我一边左右看看，一边不显异常的挪动脚步朝他们靠近，然后逐渐听清了他们的谈话。
「她就是那个放田中鸽子的小鸟葵吗？」
「是的，就是她。」
「或许她是有事呢？」
「哼，我去文艺部问过了，她平时都不参加社团活动的。我就说这种轻浮的女生放学后都是跑出去玩，你看果然就是吧。」
不，她只是很普通的在化学部进行社团活动，文艺部那伙人根本没搞清楚状况而已。
我看向便利店内部，葵那家伙竟然拿起一本杂志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似乎完全忘记还有人在外面等她。我在心底叹息一声，不再掩饰，直接朝那群男生走去。
「喂，我有点事找你们，可以过来一下吗？」
三个男生愣住了，似乎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被同学校的女生突然搭话。他们对视一眼，为首那个体育系氛围强烈的大块头站出来说。
「你有什么事？」
我指指便利店内正在阅览美妆杂志，身穿改造校服的漂亮少女。
「跟她有关的事，过来就知道了。」
说完我也不管他们的反应，扭头走向了便利店的另一侧，那是从便利店内部看不到的死角。
抬头看了一眼便利店外墙装的防盗摄像头，确保把自己拍进去了，然后清清嗓子对三个跟过来的男生说道。
「你们之中是谁打算跟葵……小鸟葵表白，并且在她的鞋柜里放了蓝色信封的情书？」
听了这句话，三个男生中看上去比较文弱的眼镜男的脸慢慢变红，低下去不敢看我。其他两个只是对我的话有点惊讶的反应。
不过没等那个文弱的眼睛男说话，那个体育系大块头再度开口了。
「是这家伙，田中。」
他嘴角朝眼镜男努了努。我眯起眼睛……上下等级很分明嘛。然后听到大块头继续说道。
「你是小鸟葵的朋友吗？她为什么不来赴约，你知道我们等了多久吗？」
我嘴角浮现不加掩饰的讥笑。
「你们在等她的拒绝吗？难道现在这种状况不比告白失败被甩更好吗？」
「你……！」
眼镜男猛地抬起头，涨红了脸，但是他并没有冲过来，只是看了大块头一眼……说实话比我预料的更为克制一点。
我对眼镜男有点印象，他是和我同年级隔壁班的男生，成绩普通，个性也没什么特色。一般来说这种小角色不可能鼓起勇气对外貌明显属于上层圈子的葵告白。再看看他那么在乎旁边体育系大块头的态度，答案就很明显了。
做坏人的感觉也不赖嘛……不知为何，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H2SO4」的分子式。
是的，那种靠吸水性和氧化性腐蚀绝大部分金属的无机强酸，完全可以类比我的真实个性。因此刚才看到这群男生，我本能的选择了这种挑衅式的对应方式。
我保持那个挑动男生敏感神经的笑容，继续说。
「我看你根本没勇气向小鸟葵告白吧？让我想想，是你旁边那个肌肉脑觉得很有趣，一时兴起怂恿你去做的吧？」
没等眼镜男有什么反应，浑身散发体育系社团氛围的大块头听了，脸色倒是瞬间难看起来。他指着田中，吐沫横飞。
「田中本来就喜欢小鸟葵，我只是推了他一把！你凭什么说我是觉得很好玩才去做的？」
说实话我才不管你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因为站在我的立场上需要考虑的事情跟你们的动机是无关的。于是我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就那个眼镜男的可怜样子，你真的觉得他有那个敢去告白的勇气？不都是把恋情藏在心底，然后就这么浪费掉自己的青春吗！青春充满无限的可能？别开玩笑了！你们只会浪费自己的青春，那就请不要去破坏别人的青春了，好吗？」
「你是说我在破坏田中的恋情！？」
「没错，我可以毫不虚假的告诉你，你是出于自私与可笑的理由才去干涉他人恋情的！就你那个塞满肌肉的脑子，我真的很怀疑你懂得『恋（koi）』的汉字该怎么写吗？」
「你……你这混账……！」
体育系真好对付，因为脑子里都是浆糊，……我在心底感慨了一句。
不过这时，见说不过我，那个大块头突然猛得向前一步，朝我靠近过来。
说实话在那一瞬，我也被那扑面而来的凶猛气势唬住了，因为没有任何前兆。
我闭上眼睛，右手下意识伸进制服外套，试图抓住某个东西。
在指尖传来玻璃的干燥触感后，我才略感心安……幸好带来了。
曾经有某个伟大的前辈说过：「文学可打倒不了敌人……能打倒敌人的学问就只有化学和物理！」
在我稍微平静下来后，抬头向前望去，才发现大块头并没有真扑过来，而是被人拦了下来。
嗯……我并没有害怕了，他要是敢真对我动手，绝对会承受很大的代价，但是我也一样不会好受就是了。必须承认的是，看到大块头没对我动手，在内心深处我还是松了口气。
我看了看拦住大块头的那个人。理所当然不是那个想要对葵告白的眼镜男，于是我不忘抓住机会，赶紧用轻蔑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真正拦住大块头的是男生三人组里的最后那个，看起来比较阳光的帅气男生。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眼镜男那个班上的中心人物之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眼镜男混在一起，但是不妨碍我把他视为最警惕的对象。我知道个人的暴力并不可怕，集体的制裁才令人畏惧。
庆幸的是，他刚才只是一直静静目睹这场闹剧，没有参与，直到刚才才打破了旁观的态度。
他先是对我歉意的笑了笑。
「你是山本同学吧？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我代替他们向你和小鸟同学说声对不起。」
记住隔壁班不起眼的女生名字，对他这种社交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我没有回答他，他也不在意，说完就转向身后的两个男生，用平淡的语气对他们说道。
「西条，你刚才冲动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对女生动手。」
「还有田中，我知道你不是很高兴，但是这很正常。没有觉悟就草率展现自己的心意，就只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我相信小鸟同学刚才一定去过后校舍了，她并没有无视你的心意。是你辜负了她。」
眼镜男低着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但是大块头还有点不甘心。
「可是三住……」
帅气的男生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
「是我们理亏，你也不想被传出欺负女生的谣言吧。」
「切！我知道了……」
大块头看了我一眼，朝旁边地上吐了口口水，侮辱成分严重。但是我保持着嘲讽脸视而不见，右手只是紧紧抓着怀里的试管。
「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我想你也不想让我们和小鸟同学见面吧？」
不愧是专业的社交生物，一眼就看穿了我行动的意图。我依旧保持高度警惕，没有轻易回答他。
他在说完之后，这个阳光的帅气男生向我点头致意，就干脆的转身离开。眼镜男也动作僵硬的向我鞠了一躬，只有那个大块头什么也不做就离开了。
没等我松口气，那个现充在临走前，突然用只有我能听得到的声音，留下了一句十分令人不爽的话。
「小鸟同学有个很为她考虑的朋友呢。」
听了这句话我简直有一种把硫酸泼到他那张池面脸上的冲动，果然我很讨厌学校的那种帅哥啊！……还是像欧尼酱那样老实忠厚的好，虽然不怎么圆滑但也没那么多心机。
目送那群男生走远，我深深吸口气，这才慢慢松开攥紧制服外套的内部口袋里，那根试管的手指。
在原地调整一下脸部僵硬的肌肉后，我又抬头看了一眼装在便利店墙上的防盗摄像头，离开了这个地方。
来到便利店正面，透过玻璃窗我看到葵依旧沉浸在杂志的世界里，对旁边的店员频频投来的不耐烦视线视而不见。
我又在心底叹了口气……怎么感觉跟葵待在一起老是叹气，真的快要变成她嘴里的中年大叔了……明明我还是个少女诶？
走进便利店，来到玻璃窗边的杂志货架前，我一脚不轻不重揣在葵的屁股上。
「噫……！？」
葵泪眼汪汪的回头看我，一脸不知所措。
「走啦，你还想看多久。」
「不就多看了一会嘛……」
把杂志在书架上放好，葵一脸沮丧地跟着我去便利店结账，然后带着一瓶橘子汽水离开了便利店。
在回家路上，我看着晚霞，神情放松的朝葵搭话。
「你刚才在看什么杂志？」
「野生动物！你知道吗梨深，鳄鱼可以几个月不进食，最长甚至可以坚持一年以上！他们的肚子到底怎么长的呀？」
「我怎么记得你最初是在看美妆杂志的？」
「诶嘿嘿，一不留神就看完了，然后捡起另一本继续看……」
「你不知道我在外面等你吗？」
「嘛、嘛，忘记了——也没办法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移开视线了，蒲公英小姐。」
「……被这么叫忽然感觉好轻浮……决定了！我也要叫你硫酸酱——！」
「可以啊，我本来就是硫酸女子高中生。」
「诶……真没趣，好歹配合我一下啦~」
「蒲公英。」
「硫酸。」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啦……」
夕阳照映下的十字路口，留下一句「明天见。」过后，少女们便迎来了分别，踏上了各自的归途。
2019年9月24日
a.m.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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