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苦于抉择的少爷（中）
美是什么？
这是一个从古到今被争论不休的问题，暂且不讨论她的本质。名为“美”的词汇能形容一切积极的事物，美女，美德，美景，美食，她代表了世界里的正面和美好，这毫无疑问。
对于我来说，实在的有形体的美是存在于我个人的经验与基因里。基因决定了人们对美的认知的大致方向，对于人的性别肉体美，对于环境的适宜生存，我们对于美的本质认识来源于这种生物本能，不论是对她的符合还是对她的反逆背离。而经验呢，就是我们成长过程中无数次审美经历的模糊总汇，我们也许毫无自觉，但我们在大脑里会不停评估事物，审视他们是否符合“美”的概念，这也就是审美经验。
经验其实对于我们的认知要大于本能。现代社会大多数的美学体验是对传统美学人类本能的美的叛逆，就如同毕加索的抽象，就如同人类对于脂肪的过度仇恨，就如同对于灾难末日的奇妙向往和美化……
“那个——黑田同学，咱们还是谈一谈对泽山小姐的看法吧。”
看着旁边莫名听着入神的山田老师还有那个根本心不在焉的三木前辈，亩头寺前辈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我【泽山小姐】才是真正的话题。
“咳咳，不好意思。”
“那么刚才山田老师还有三木同学都已经谈过了【泽山小姐】的意义，黑田同学也请【简单】地谈谈自己的想法。”
喂喂，不要那么一脸险恶地咬着【简单】两个字啊，我知道我是不小心拖了时间，可是山田那个半吊子教师和三木那混蛋根本都是在应付事情啊。
“选美与其说是一种活动，不如说是一种历史悠久的仪式，最初的选美是选出一名女性进行巫术式的神婚，或者说是仪式性地模拟植物交配的过程以达到祈祷丰收，最著名的例子就是五朔节和……”
“黑田同学？”
“亩头寺前辈，不要这么怕啦，眼睛很吓人的啊——咳咳，总之，选美是一种公共活动，在古希腊罗马……等等，不要掐我，让我说完，马上就好——选美并不是选择脸蛋最美的人，而是身材脸庞气质仪态一个都不能少，她是对女性最健康最完美状态的追求。而就现代美学的看法，人类对于有形美的认知多来自于肉体美与审美经验，就像瓷器，雕塑……所以选美也是人类对美的追求的具体体现。”
说到这里，不光山田和台下的观众仔细听着，一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连亩头寺前辈也没有再阻拦我了，好像她都觉得可以让时间错后一下，我说的话还是蛮有意义的。
“嗯，我想【泽山小姐】对于本学园的学生来讲，是对自我的审美意识，审美经验以及时尚潮流的一次重新审视。唔，就比如，杂志电视里越来越失去朴素真实的妆容，越来越偏向瘦弱的身形，越来越不挺拔的身姿真的是美吗？我想这是这次活动的意义，我们要选出来的美丽女性是健康，自信，真实的。”
“……”
我已经做了总结，可是前辈好像还沉浸在什么事情里，思考着什么。
“亩头寺前辈？”
“嗯？啊……十分抱歉，那么就开始正式评选吧。唔——下面16位选手将一一登场，出场顺序是按照姓名罗马音排序，而非年龄或人气排名……”
总体来说，我这个评委的职责其实还是很重要的，最初的初赛相当于全校的海选，由观众一组组筛选出其中最优秀的，（其中也有推荐名额）。而从半决赛开始，虽然还是由参加祭奠的观众和学生投票，但是我们的点评就显得重要了，这也是我们在筹备阶段就定下的基调，要适当引导观众的狂热和偏见。
随着舞台下的无数此起彼伏的狼嚎，一位位佳丽从后台按顺序走上台。有的俏皮，有的温柔，有的热情火爆，有的忧郁沉默。
【幸子学姐——还有大场会长，请踩踩我吧！】
这是一位重度变态症患者。
【亚希姐姐大人！！！】
这是一位百合学妹。
【娘们儿有什么好到，那些后辈根本不明白。】
这是哪个筋肉壮汉前辈。
【干死黑田！解放佐伯爱子！】
喂喂喂，我感觉好危险，我是回家好了。
舞台上的美人们按照顺序做着自我介绍，而在评委席的我；利用这个很好的角度观察着这些美女中的美女。
亩头寺前辈在美女们和观众互动的同时，关闭了话筒的电源，“那么，山田老师，三木前辈，还有黑田君。你们这些人有谁有希望晋级呢？”
山田老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谁知道呢，哼……反正也都是些搔首弄姿的小——嘛，我觉得黑田你的堂姐还比较有希望。”
那是肯定的啊……话说你刚才是不是要说什么有失师德而且显得你这个剩女愤世嫉俗的话。
此时做着自我介绍的是一位二年级戏剧部的副部长，那无疑是一位美女，美丽的秀发优雅地被盘了起来，短裙下有着修长的黑丝美腿，“我觉得这位前辈就很有实力哦……果然一年级的女生还是没有这种成熟的态度。”
“是吗？那么佐伯幽子也没有喽？”
“唉？为什么——？！”
“呵呵，别那么吃惊嘛，你刚才看幽子那丫头时候的表情很忧郁哦——失恋了吗？”
“别开玩笑啦，前辈，根本就从来没开始过——嘛，不过现在我突然发现学园里的美女也真是多啊。”
“毕竟泽山学园是有名的私立学校，女生都来自教养很好的家庭，到了高中也到了青春绽放的年龄了——看来黑田君还真是想得开啊，听说你和佐伯家的姐姐也很暧昧哦。”
说到这时候三木那个刚才一言不发的家伙突然冷哼了一声，瞪着我，“果然不应该放过你小子。”
“三木同学，不要这么说你的后辈，”山田老师可能记起来爱子和她胡诌的爱情故事，对我伸出了援手，“你要是知道黑田和爱子——”
“停停停，老师……”
就在我们互相胡扯的时候，自我介绍的环节已经结束了，因为毕竟是学园祭的活动，按照传统选美来说必须的才艺部分在筹备时就没有在考虑之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选手与评委的对话环节。
“大场副会长，你的参加出乎了大多数人的意料。你以前一直低调示人，不喜欢参与‘这些’活动，这次是有了什么变化吗？”
那个头好似天生就那么不服管制略显波浪的前辈，还是和我在学生会见到的那天一样有着不同于高中生的沉静成熟，“【泽山小姐】作为历史悠久的传统学园祭项目，参加一次，我想一定是一个很好的经历。而且，这次有位男生邀请我参加了呢，拒绝他好像不太好~”
错觉，错觉，大场前辈肯定没有撇我一眼。
“佐伯幽子同学，请问你对你那双丰满又白嫩的长腿——”
“闭嘴，变态前辈。”
三木前辈你也吃瘪了吧，哦呵呵呵。
“爱子我支持你和黑田哦！”
山田老师你没发现台下的男生有几个已经凑在一起要冲上解说席了吗？！果然你这个剩女对什么爱情的向往已经超过了对学生安危的关心了吧！
【等一下……结果了他……拖到仓库。】
不好，果然等下要先撤了。
“那么，该黑田同学你提问了。”
“……”
看着在台下微笑地看着我的堂姐，我此时的内心也是崩溃的。
“小孝，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略显直白中性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了整个会场。
【什么，幸子前辈居然叫得那么亲密？！】
【那个小子不仅连佐伯，甚至……】
【我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了。】
最后那个乱立flag的我不想加以评论，但是眼前的堂姐和评委的职责却让我必须对幸子姐问点什么。
“咳……咳咳，黑田幸子——”
“唉？干嘛叫的那么生疏，人家明明……”
突然软下来的语气马上让我感到了危险，就在那危险的身份词汇出口的那一刻我用大声盖住了幸子的话语，“那么幸子姐你为什么要参加这次的【泽山小姐】呢，据我所知你已经拿到过以前的泽山小姐的桂冠了。”
听我说到这里，幸子姐显出了骄傲的表情，而旁边的爱子前辈却狠狠地瞄着堂姐，不时用疑惑的表情看着我。
“当然是要让你看看人家的美貌了，好几年不见你居然连人家的长相都不记得了，姐姐可是很伤心的哦。”
【果然，那家伙……不可饶恕。】
【b组，火刑架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染料也没问题了。还有认罪状也已经——】
我已经想跑了啊，喂！
亩头寺前辈，你别拦我啊，还有三木你这混蛋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算什么！还有山田老师你也别一脸觉得人家出轨花心的表情啊。
“咳咳，黑田幸子选手，请好好回答——”
“这么不听话的弟弟，那我就可真要把咱们的关系说出来了哦。”
“咳咳，亩头寺前辈，我已经问完了，请继续吧。”
除了幸子这个本来就不打算好好回答的奇葩外，其他人的提问还算顺利，就像前面的这位岸亚希前辈。
“这次参加泽山小姐我十分荣幸，同时作为戏剧部的成员，我对自身的容貌仪态还是十分在意的，这次参加【泽山小姐】也是对自身的一次评估。”
这个戏剧部的前辈不愧是我看好的种子选手，态度不卑不亢，作为演员自然也毫不怯场，十分大方得体，进4强我想也是意料之中的。
“那么前辈我们就在决赛拭目以待了。”
“唉呀，黑田君你可真是处处留情啊。”
“黑田你这小子没想到这么人渣。”
山田老师那个剩女就算了，亩头寺前辈我真是清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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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结束就到了观众投票的环节。
会场的气氛也到了一个可以预见的高潮点，四下的同学呼唤着自己中意的选手的名字，就连前排的嘉宾也被氛围感染，拍着手打着节奏助兴。
可这时我却兴致缺缺。
“你不关心结果吗？”
在大屏幕上的柱形图不停地变化着，同为解说的亩头寺前辈不解地问着身旁玩手机的我
“幽子可也在里面呢。”
“幽子是进不去四强的。”
“咦？你怎么知道，话说你不像她进吗？”
“嘛……都说了，我对她不是那样啦，前辈。而且我的确不认为她会进前四，”没错，虽然我知道自己对幽子有着奇异地执着，她身上可能有某些不可知的神秘吸引着我，但这届大赛她却没有希望晋级。这很怪，却不难理解，对于男人来说，你最初产生欲望的那个，不是最美丽也不是最完美的那个，你也不知道那个女生为什么就让你有这过度的征服欲望。
“也许这次没有og组，没有幸子姐参加，幽子还有机会，但是这届的水平来说……尤其是幽子一年级，还没有到成熟的时候，咳咳……不要那么看着我。”
不出所料。
“你看，果然是新体操部的长泽前辈，幸子姐，爱子前辈和戏剧部的岸前辈吧。”
“啧，看到你个赢家小子居然比猜得准。”
三木那混蛋因为预测错误悔恨的眼神，真是让人高兴。
“别得意，大场也就比长泽差了几票而已！”
“长泽前辈作为新体操部的招牌曝光率要高很多的好不好，而且身材也是大场前辈的弱项——”
“黑田君你这么说我可会告诉的副会长的哦。”
“亩头寺前辈，请放过小的吧。”
“不过这也说明黑田你是一个比三木这些人隐藏得还要深的变态吧。”
“喂喂喂，是我的错觉吗，山田老师你看我的眼神越来越轻蔑了！”
“渣男！”
“才不是！”
看到工作人员手势的亩头寺前辈赶紧制止了我和山田这个名为老师的孩子的争论。
“咳咳，老师，还有黑田君。决赛要开始了。”
此时太阳已经逐渐消失在了天边。
黄昏时刻披着金黄色光芒的校园也逐渐沉暗了下来。
决赛是整场选美的最高潮，也是唯一允许换装的环节。之前作为预选并没有条件进行全体换装，而半决赛作为直观的了解，筹备会决定用常服出场，而最后的决赛，为了体现提炼出选手最美的一面，是允许自由换装的，就算选手自己没有事先准备，财大气粗的筹备会也准备了万全对策，后台有各种服装备选。
到了决赛正式开始的时刻，天已经看不到亮色，点点星光点缀着灯火通明的会场，白昼时秩序而热闹的会场此时似乎更加人头攒动，躁动不安。
“那么，泽山小姐决赛阶段正式开始！”
第一个出场的是新体操部的长泽前辈，作为体育系女生她有着文艺系女生没有的特殊活力和身体能力，以修改后的体操服出场的她展示了一段新体操似的舞蹈，迎来了不少喝彩，而之后出场的戏剧部的岸前辈，身着华美的合身的和服，面着戏剧里的浓妆，一颦一笑都透着古雅的韵味。
第三个出场的是爱子前辈。而那白色围裙，长筒皮靴，传统的女仆发饰一出现在舞台，就在场下就引起了巨大反响。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佐伯前辈的女仆服！】
糟了！
男性们为她那与平时不一样的着装而欢呼，然而我却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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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歌，希美，还有成田小姐一直坐在中午就餐的位置，通过监视器屏幕观赏选美现场。
“啧，那个小子不就会说漂亮话，刚才又花言巧语骗了个戏剧部的女生。”
“唉呀，小纯你怎么能这么说少爷，少爷一直很好的。”
“你怎么知道？！”
“少爷一直都吃我的实验品哦，从没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不不不，那种程度已经是对你心怀不轨了吧。”
“我做的实验品才没有那么难吃！”
坐在一旁的怜歌并没有理会身旁两个自己女仆刚才就一直持续着的争论，即使成田不喜欢少爷，但她只要好好完成工作，对少爷没有恶意，怜歌就没有理由也不想干涉她们的事情。
应该说，此时怜歌紧盯着屏幕上不时晃过的少爷和爱子。
少年紧皱着眉，并没有像身旁的学长还有教师一样兴奋地夸赞爱子的想法特殊，衣服合身。
这并不和少爷的意。自己身为女仆还是少爷的洋馆的女仆长并没有觉得女仆装有什么特别，但屏幕里的少年托着腮，一语不发的看着台上的爱子。刚才对体操部和戏剧部女生都给了不错评价的少爷没有听从身旁解说的建议，勉励爱子两句，而是给出了冷漠否定的答案。
“如果让我投票的话，我不会投给爱子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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