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夜幕之下的少爷
到达市中心医院的时候，夜空已经繁星密布。
茶发女医向司机说明以后，我也说着自己已经无恙，还要感谢女医并请她吃饭的话。
然而司机却惊讶地看了看我，恍然大悟。
“小伙子，很有一套嘛~”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绝对——”
“我明白的，你刚才是真的不舒服，并不是看到了来学园做献血活动的漂亮女医生，想办法去套近乎。”
喂喂喂，你能脑补得这么清楚，说得我都差点要相信了。
大叔一副少年可畏的表情目送着我和脱下白大褂的茶发离开，“少年，别太心急哦。”
心急个鬼，我只不过想改善一下我和女医生间紧张的关系而已。不过这么说起来，看着走在旁边的茶发女生，心中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或者叫躁动。
怎么说呢，茶发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女性……这么说也有些问题，应该说她是我认知外的女性，她穿着浅棕色的高领毛衣，下身的短裙紧紧包着臀部和大腿，都不是些什么名牌，可能和她家中的财政状况有关，但不如说这应该就是现在职业女性的样子吧：时尚，年轻，身为社会人也褪去了学生时代的稚气和刻板。她好像心存顾虑，默默地走在我身侧，对于我来说，她不同于家中的女仆，不同于爱子，不同于怜歌，甚至幸子姐也没有她的那种社会人的成熟感觉。
可我有种感觉，总觉得她也在偷偷打量着我。也许我也不同于她生活中的人们吧。
“喂，你是泽山学园的学生吗？”
我们两人走在逐渐进入夜晚的街道里，市中心不同于安静的住宅区，也许她受不了我们这种不同于喧闹环境的气氛，终于忍不住探身问了我一句。
“你居然又问了一次……我这么不像学生吗？”
“哼——”茶发此时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轻佻了起来，“我的同事都没有你这么高的个子，不过这么看起来你还真像个学生。”
“我长得很老吗？”
“没有没有——”
看着她慌乱摆手的样子也挺有意思，虽然我自己根本不在意长相问题……也许是已经不在乎这个问题了，反正从小也没人说过我帅，哪怕是虚伪的。
“嗯……你想吃点什么？”
“唔——附近的话……好像有一家店的猪排饭很好。”
我还天真的以为你会推脱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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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这真的是专卖猪排饭的店吗。”
这个店虽然不算大，但是装潢精致，而且是临街的门店。浅色木质的桌椅和暗色的墙壁意外的让店里有一种安全舒适的感觉。不过……
“这个价格，这个火爆程度——”
没错，我们还是排了一会队才找到的位置。
“是网上或者电视里评价很高的餐馆吧。”
“没错哦。”
看着对面看着精美菜牌的茶发，嘟着嘴，还用手机拍着照片，我不禁感觉落入了虎口。
“唉，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反正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吧，平时我才没钱来这种店呢。”
“你明明知道我是学生吧，这种一个猪排套餐就三四千日元的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茶发一转头根本不理我，用手机的镜面照着自己，假装好像在补妆一样。
亏人家店员还以为你是我姐姐呢，真的好意思让自己弟弟给你付钱吗！
“算了，随便你吃吧，大不了从援助的费用里扣掉。”
“喂！”
果然，女人还是好懂。“开玩笑的。”
叫过店员，我们分别要了自己的猪排饭。为什么这么说呢，如刚才说的，这里也只有猪排饭了。
“嗯，果然还是咖喱的吧，腰内咖喱。”
“好的，就是这些吗。”
“是的。”
店员姐姐轻快的离开了，我的钱包也跟着就要轻了。
“话说医生至于惨到这种地步吗，让高中生请客才能吃到杂志里介绍的名店，而且还是这么高热量的炸猪排，真的好吗？”
茶发用那双漂亮白嫩的手玩着手机，并没有把我当回事，“哼——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是实习啦，实习。”
“你是内科医生？”
这话倒是引起了茶发的注意，不过她马上就注意到我的眼神在她的手上。
“好看吗？”
“我只是觉得太嫩了点，不会是外科医生！”
“哼，富人家的小子都是你这么色吗。”
“什——”我被她一下呛住了。
冷静下想想自己可能的确不太应付这种对自己有明显敌意的女性，即使是幸子姐大部分时间也都只是耍耍自己，而这个女性显然是对我的要挟并不满意，我又脱去了面具，失去了那晚的神秘感。
不过呢，“你就那么恨钱吗？”
“什么意思？”她还是在玩着手机，反问我显得毫不在意，但我这种专业人士一下就看出来她内心的抗拒不安，明显她的手指不是在打什么东西，也不是在玩游戏，只是在乱按而已。话说明明是智能手机，你到底在按什么。
“别绷得那么紧嘛……明明最需要钱，却对我有钱那么不爽。”
“不爽又怎么样？”
“你要出国进修，要帮助姑父姑母的企业，最终目的还不是要赚钱吗？我是个刚好走运可以继承有钱人家财产的小子，不用发愁钱不够用，而你呢，你不过是个不走运的。”
她手攥着手机，她可能在压抑着情绪，但微微地颤抖出卖了她。
“别那么看着我嘛，明明挺美的眼睛那么可怕地瞪着我。”
“可恶的有钱人……”
“你才是想当有钱人吧——我可是无所谓的，钱够用就可以，我也不知道怎么把那么多钱花出去。”
“哼，你这种人才是最恶劣的，装着一幅好学生的样子，其实根本看不起别人。”
看着她翘着腿装作时尚的女郎我更加确定她的色厉内荏，“是你怕别人看不起吧，估计在医院也没有什么朋友，没准还和学生时代的朋友混在一起。”
“有什么问题吗？关你什么事……反正我们都结束了。”
突然我感受到旁边几桌人的目光，喂喂，最后那句话是什么鬼，你身后那个大婶明显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感叹人心不古，学生都能玩ol了。
“咳咳，不要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啊。”
“你才是有社交障碍，只要别人给你的评价不好，就会感到被歧视吧。”
“喂喂，别生这么大气啊，只是随便说说……看，好吃的来了。”
我想给我食盘的店员道过谢，拿出了筷子，也不感谢神明，就夹起了一块沾满了咖喱酱汁的炸猪排，“唔……好吃。你看我今天也不是一大堆烂事，但被你带到了这家店，吃到了美食，现在就很幸福，”说着，我又吃了口浸泡在酱汁里的米饭，“别活得那么累，平时吃点好的。唔，这点钱又不能拯救你姑父姑母的公司。”
看着我一脸满足的样子，她闭上了嘴，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一点都不幸福，我的猪排还没上来！”
接下来我们就像普通的食客一样，狼吞虎咽地吃着猪排饭，甚至还讨论着互相的餐点。
而对青春期的男生而言，这家店大份的猪排饭也不能满足我，不久，我就又点了一份咖喱里脊，而茶发她也不甘落后，“不多要点，感觉很吃亏。”以这种小农的理由又叫了一份炸虾套餐。
“话说居然有别的品种啊！”
酒足饭饱的我们离开餐厅时甚至被店长询问要不要参加大胃王比赛什么的，当然，我是敬谢不敏了，而作为医生的茶发却很有兴趣。
“作为医生，你这样真的不感到羞耻吗！做那种不合理饮食！”
“可恶的有钱人，免费吃东西都不去！”
“自己历经千辛万苦买到的美食，咬下去才会感到幸福啊！”
“哼——根本是歪理。”
出了店门的我们没入了夜色之中，路灯已经被点亮，秋天的夜晚已经显得清凉，我还穿着制服，即使刚吃饱肚子，还是觉得有些冷。
茶发好像很高兴，作为吃货的她有些蹦蹦跳跳地走在我前面，“果然吃东西还是很幸福啊。”
“尤其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对吧。”
“当然，简直要高潮了。”
“你——”
“哼，果然还是毛头小子。”
我是处男哪里惹你了！
“你家在哪里？”走在前面的她靠在了路边的扶手上。
“干嘛，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等等，你这是逐客令吗？”
“那么狭隘，送你回去啦。”
“我是男的啊。”
“顺便看看你到底是何方圣神家的孩子——而且，你要是违约我都不知道怎么找到你。”
看着她丧失了最初的敌意是很开心，但是我可没有和你这么熟啊！
“不会跑的，准备准备就给你们个注资计划了。而且你能看得了今天，还能一直跟着我。”
“切——一点不大度，不像男人。”
不想和这种女人纠缠，但是我也不是很熟悉附近，作为一个常年在游戏漫画书籍网络里度过的二次元人士，与诳街并没有缘分。
“我……我其实也不认识路。找人来接我吧，他们估计也着急了。”
给怜歌打了个电话，安抚了一下质问我为什么既不参加篝火舞会也不回家吃饭的她，让她排了个车来接我回去，至于地点，“少爷你身上有gps的。”
好可怕，被人监视好可怕。
“哼——真好呢，在都内都要别人车接车送。”
“啧，你明明只是不爽我比你有钱吧。”
“是啊，买不起漂亮的衣服，买不起贵的化妆品，没有的名牌的包包……”
数落着自己家庭财政困苦的难处，不过我才发现她居然一直拿着一个浅黄色的小包。
“你就这么在乎这些吗，话说你居然有拿着这种东西啊。”
“对于女人很重要的，话说你刚才也不知道帮人拿脱下的大衣和包包，真是不绅士。”
“那还真对不起了，我还以为女医生会更加理性更加优雅，还真是设定崩坏。”
她听后居然开始“咯咯”地笑了起来，穿着丝袜的美腿，四处乱走，好像我说的话很可笑。
“刚才以为你很懂女人的心理，没想到你居然会是真么天真的高中生，刚才怀疑你真是抱歉。”
“喂，这不是什么好话吧，还是怀疑我吧。”
说着说着，一辆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高级车，就停到了我们旁边。后窗的玻璃里露出了一脸不高兴的爱子。
“少爷，请解释一下为什么刚抛弃我们就又找了个大姐姐准备一夜不归吧。”
喂喂喂，这是要柴刀化的flag吗。
“抱歉抱歉，当时情况紧急……至于她，嘛，回去再说吧。”
爱子也只是吓唬吓唬我，并没有动真格，马上就开了车门，让出了位置，“那么，医生小姐，我就走了。”
“不送女士回家吗，还真不绅士。”
“嘛，总之你进修的事情也会安排好的，不要担心。”
“哼——刚才跟我聊得很高兴，家里年轻的女仆来了就要走了吗……我改主意了。”
刚要进车门的我，因为她的话停住了，“又要干什么啊，大小姐。”
“你这种身材是果然长期不运动造成的吧。”
我直起刚弯下的腰，“你到底想做什么？”
“跟着你喽，怕你逃跑。你家应该没有私人医生吧。”
“喂喂喂……”
“少爷，家里的确没有。”
若林你居然在开车啊，“喂喂喂，你们别自己决定啊。”
“你不会只给我在医院实习的那点可怜的薪水吧。”
“这位小姐，请放心，黑田家的佣人的薪资都比医院正式医师的薪水丰厚。”
“那么，少爷，我以后就要跟着你喽。”
“喂喂喂——你这是赖上我了吗。”
“别把人想得那么无情啊，我可是真的被你说动了，吃到好吃的就是幸福……我不在乎你威胁我的事情，争取个好的工作又有什么呢？”
“哼，随你的便……不过，你可要和他们一样穿女仆装。”
“真是个变态呢。”
虽然说着这种话，但是茶发好像没有什么抵触，“对了，主人大人，人家叫野口由纪，可要记住了哦。”
噫——好肉麻，“随你的便。”
就这样，我就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名为家庭医生的年长女仆，如果不看在我身边的爱子一脸幽怨的好像被抛弃的小猫的表情，还有之后回到家怜歌愤怒的表情——还算一件不错的事。
坐在车上的我，听着前面副驾驶的茶发不停地向若林大叔询问，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
回忆了这荒谬的一天，我到底做了什么？
欺负了一下理事长，搞得泽汉高潮又早xie，让京极那胖子还有他的事业一蹶不振，结果发现都是爷爷没控制好手底下干活的人造成的，而那个被玩弄于鼓掌中的老字号家的女儿，还在因为我和另外一个被我威胁的女人吃醋。
生活有的时候真的很荒诞，而我似乎早该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在家里待久了，生锈了，才发现这个道理。
“对了，少爷。”若林好像也受不了话多嘴碎的女医生了把话题转向了我，“丽华女士找我问过你，我就说你先离开了，她好像有什么事，但又不好说出来，走的时候还有点不高兴。”
她不高兴个鬼啊……果然自己和理事长的事情还没被发现，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继续欺负利用那个好玩的女人……
“少爷果然也和理事长有点什么吧？”
爱子你别这样阴阳怪气口气幽怨啊，真的要成怨妇了！
我自己主动停止了话题，继续望向窗外。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夜里的东京，是那么美，那么梦幻。灯火映到车窗上，斑斓美妙，人影婆娑。
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在外面待到这么晚了，没准我还要感谢茶发，让我体会了一下这个城市的另外一面。
第一次见到了夜里繁华无常东京的我，在夜景里似乎感到了些许茫然。
经历了漫长的一天，我发现并没有结束什么，而是我要迎来新的起始。
正如刚才我不知道走向哪里才是回家的路，我此时虽然感到迷惑，感到孤独，但是没有害怕，没有悲伤。迷途反而让我更加着迷于夜色的美；未来的生活也一样，似乎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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