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斐蓝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哪怕没有回头看到睿遇袭的情景,伊芙丽特也当即明白事情不妙。
面色苍白的睿单膝跪在地上,上衣被魔物彻底撕裂,前胸几乎已经被喷涌而出的伤口所染红。
不幸之中的万幸是,魔物的獠牙只刺穿了他锁骨窝附近的皮肉,并未顺势伤及肺部。否则的话,即便他没有当场身亡,恐怕也撑不到战胜所有魔物并等待救援来袭。
现在看来,他的神志应该还算得上清醒,虽然出血量似乎不少,暂时也还没有生命危险。
只不过,伤在那个位置的话,他短时间内应该再没办法灵活地挥动手臂,更不用提手持匕首参加战斗了。
“嘿嘿,不从马背上摔下来几次就算不上学会骑马……不流点血,也没资格自称是上过战场的人吧?”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话!”
伊芙丽特终于忍不住吐槽起来。
“都是因为我,睿同学才……”斐蓝已经深深地把头埋在了胸前,声音更是细微得如同歌声呢喃的小虫。
她也不顾会吸引来更多的魔物,尽自己所能在对睿的伤口使用着学校里教过的魔法。尽管低级的治疗术仅仅能够起到止血的效用,可对于现在的睿来说也算是无比受用。
“那个话题还是就此打住吧……在校舍的那个时候,我就领教过你们相互抢着背锅的本事,事到如今我连肉都碎了你们还让我看这个,恐怕有些不太妥当吧?”
治疗术的效果令创部麻痒难耐,睿忍俊不禁却又因为牵动了伤口导致表情半哭半笑,看上去颇为吓人。
眼见斐蓝就要哭了出来,伊芙丽特连忙用身体护住二人,竭尽自己所能地抵御住了魔物们的进击。
“睿说得没错,斐蓝。现在不是思考责任的时候。你们熟悉的那个家伙可已经到了哦?”
虽然伊芙丽特的语调轻描淡写,却让睿和斐蓝的心跳愈发加快。因为魔力共鸣而造成的猛烈的耳鸣,几乎遮蔽住大部分阳光、在地面划过的转瞬即逝的掠影,无不证明着那只“战车级”终于抵达了战场。
硕大的肉翅规律地扇动着,发出猎猎的风响。犹如帝王一般俯视着地面的巨大魔物释放出来的威压,几乎令所有的“兵士级”也都停止了行动。
“终于来了呀……本来场面就有够混乱,现在还更上一层楼了。”
伊芙丽特忧心忡忡地说道。
之前商量战略的时候,睿虽然把小型的魔物也考虑了进去,他本人受伤的情形却不在计划之列。事已至此,原先筹划好的一系列对策还能否顺利实施已经成了未知数。
可是,睿却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
“不就是多流了点血嘛。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行动,只不过扮演诱饵的这个角色,要由斐蓝换成我……”
“那怎么行?你现在行动不便,肯定会成为对方的靶子啊!”
伊芙丽特率直地打断了他的发言。
“你说错了……以我目前的状态,无疑能发挥出百分之二百的演技来……不光能够骗过那家伙的眼睛,还能够避免斐蓝受到伤害,这岂不就是所谓的‘一石二鸟’吗?”
“……”
伊芙丽特没有试图再勉强他接受自己的想法。事到如今,临时改变战术也无济于事,不如就按之前说好的那样相信他的策略直到最后吧。
“不过,那些小喽啰我可没办法应付啦……伊芙丽特,你可要加倍努力才行啊。”
“……好吧!”
少女轻轻地俯下了身子,保持住随时能够针对敌人的进攻做出反应的警戒姿势。
魔物与人类之间的战斗在梅尔维尔之鲸上时有发生,可多半是神殿骑士团倚仗人多势众对魔物进行围剿;像这样仅以三人之力对抗魔物大部队,其中还有一只“战车级”存在的场面实属罕见。
在双方都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之前,死寂般的沉默便已经产生了十足的紧迫感。
“大概那些没脑子的魔物感受不到这种心情吧——”
睿几乎能够听得见自己的心跳。那象征着生命的律动令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还活着”这样的事实。
“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为了生存,人类所能发挥出来的潜力吧!”
仿佛受到了他的喃喃自语的挑衅,“战车级”率先俯身下降,其他的魔物也有如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再度涌将过来。
在空中飞舞着的巨兽扇出激烈的风压,还未逼近地面,就让斐蓝的身子晃了几晃,差点摔倒在地。
“别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视线也不要离开那家伙的身体!地面上的魔物我会帮你解决掉!”
“……嗯!”
就和伊芙丽特告诫斐蓝的话一样,伴随她着在魔物群中腾转挪移的身影,不断有魔物倒下或是直接化为乌有。
她那纤细手腕牵动着的短剑,真正达到了快如闪电的境界——
就算凝神观看,也只能在视网膜上留下短暂的投影。
哪怕一只魔物也未能踏入斐蓝和睿为中心,方圆数米的范围之内。
伊芙丽特的动作和刚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就连对战斗完全外行的睿也能够看得出来。
事实上,她为自己施放了强化肉体的魔法。
在短时间内战斗力得以提升到惊人的阶段,因为只是在透支自己的体力,也有着使用过后一定会陷入虚脱状态的负面限制。
除非作为杀手锏使用,否则的话反而会让自己处于相当被动的立场——伊芙丽特选择在这个时候放出强化魔法,也是为了缓解睿的压力。
现在他虽然经受过治疗魔法的人紧急处理,行动能力方面大致无碍,可要他像之前一样自保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和这群魔物的战斗,不能拖延下去。
斐蓝还在不自知地释放着失控的魔力。就算新诞生的魔物战斗力不值一提,在这种此消彼长的状况下难以维持战线;值得庆幸的是,魔物并没有这种程度的智慧,只会单纯地为了吞噬眼前美味的魔力而发起进攻,否则的话,睿他们几乎毫无胜算。
——在魔法的加持之下,伊芙丽特有如神助:转眼之间,围攻他们的魔物已倒下了一半,无就算拥有再生的能力,速度也远跟不上她凌厉剑技斩杀的势头。
可是,“战车级”却还悬停在半空,直至现在都没有主动进攻。
它是在等待“兵士级”的魔物将三人的体力都耗尽从而坐收渔利,抑或观察伊芙丽特的战斗技巧从而思考对策?
——魔物并不具备那样的智能。
它们的攻击动作,始终都遵循着某种法则。
在第一次袭击斐蓝的时候,它就率先使用了远距离的魔法轰击,意图将猎物彻底击倒后再逼近捕食他们堪称魔力之源的肉体;而这回他也打算如法炮制,从半空中直接放下强力的魔弹。
可它哪里知道,斐蓝之前已经把自己遇袭的过程详细地讲给了伊芙丽特。
睿更是根据这一点反过来制定出给予它致命的打击的反感方案。
然后,他也在用预知能力观察着“战车级”的行动。就算没法看到魔弹的轨迹,可是那长长的脖颈为了释放魔法所摆出的动作却绝对瞒不过他的眼睛。
“来了!”
看到魔物身上释放出白色虚影的动向,睿大声地喊了起来。
与此同时,半透明的光弹携夹着自半空中坠落的威势直朝着三人站立的方向飞了过来。
和事先商量好的一样,伊芙丽特一把拉住斐蓝向旁边跃去;睿虽然也采取了相应的动作,却并非躲避那道足以令他粉身碎骨的魔法波动,反而还迎头直上,径直跃向地面即将被破坏的位置。
接着,犹如晴天霹雳的炸响当场回荡开来。
甚至原本扑向三人的魔物也被那强大的冲击波当场掀翻在地。
——浓烟散去,那道能够令墙壁粉碎、铁质房门也扭曲变形的攻击在地面上留下了**的深坑。
睿倒伏在坑底,身上落满了碎石与泥土,整张脸颊已经没法看出本来的颜色,加上平常就没怎么打理过的纷乱长发也粘黏在一起。
斐蓝并没有看到睿主动冲进魔法攻击范围的动作,还以为他因为受伤行动不便没有及时闪避开来。
可正当她想要去睿身边为他治疗的时候,伊芙丽特却从身后紧紧地拖住了她——
“不要过去!你现在擅自采取行动的话,反而会帮倒忙!”
斐蓝满使出吃奶的力气,脸也涨得通红,却依然未能挣脱伊芙丽特的钳制。
“放开我啊!睿同学他会死掉的啊!”
“冷静一点啊!”
“你叫我怎么冷静啊!就因为我成为了巫女,原本温柔善良的妈妈开始欺骗我了,原本对我爱搭不理的睿同学都要因为我的缘故而牺牲掉了啊!既然这样的话,不如从最开始就不做这样的选择好啦!”
斐蓝终于歇斯底里地将自己的心里话喊了出来,平时冷静干练的形象已荡然无存。与此同时,伊芙丽特也终于明白了她究竟在纠结着些什么才导致自己的魔力难以控制。
——并非对母亲背叛了自己期待的懊恼或是不忿。
自从她成为了巫女以后,无论是比尔锡德先生还是母亲,甚至睿对她的态度都有了相应的变化,包括骑士团的诸位在内却再也没有人将她当成普通的女孩子看待。
就连和她变得亲近起来的伊芙丽特自己,也始终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去考虑,忽略了斐蓝因此油然而生的无形压力。
“绑架”事件只不过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斐蓝,好好回想起在校舍里告别时,睿对你说过的话吧——”
“唰”地挥动短剑,伊芙丽特轻松斩落趁乱袭向她们的魔物。”
“而且,那家伙绝不会那么容易就**掉的啦——你看!”
她的话音未落,“战车级”魔物便再度发动了攻击。
虽然相比之前的魔弹规模和威力都减低了不少,可这次它想要命中的目标就只有倒在地上的睿一个人而已。
既然没能打到魔力蕴含量最大的猎物,不如集中火力先干掉这个没有行动能力的人,然后将他当成开胃前菜——
依据本能,魔物采取了这样的进攻方式。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无路可逃”的少年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整个身体也被炸飞起来,在空中打了个滚才重重地摔落地面。
“啊……啊……!”
目睹这个过程的斐蓝几乎要瘫倒在地,口中支吾着发出了毫无意义的单音节。
可是,伊芙丽特在后面温柔地扶住了她窈窕的腰身。
“别着急……这一切都是他的演技罢了。既然连你都能够骗过的话,那只魔物应该很快就会上钩了吧?”
“哎?”
透过晶莹的泪光,斐蓝望向正以屁股朝天姿势的不雅姿势趴倒在地的睿。
的确,他的身上没有沾满了泥土,却看不到大面积的血痕。
虽然额角和眉梢染上了殷红的印记,那也只不过是被冲击波打碎的眼镜破片划伤所带来的细小伤痕罢了。
事实上,现在睿最不堪忍受的,唯有那在耳畔炸响的轰鸣所带来的鼓膜颤抖,以及落地时脑部轻微震荡造成的眩晕与呕吐感。
“该死……这畜牲……还真的给我打两发啊……”
就算狼狈不堪也依然不忘碎碎念,睿的身体却没有做出丝毫的大动作。
“这样也好……赶快过来……吃我吧!”
这就是睿制定的“诱饵”策略。
这只“战车级”的魔物拥有可怕的机动性以及远距离的魔法攻击手段。
假如它一直飞在天上,无论伊芙丽特的剑技和魔法如何高超都无计可施。
可是,只有一个瞬间,它必须要降落到地面上。
——它将要捕食猎物的一刹那。
利用预知之眼,睿判断好了魔弹命中地面的爆炸中心,趁着烟尘的掩护滚进土坑之中。
虽然没觉得那只魔物会这么简单就上当,可是突如其来的第二发魔法攻击依旧给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情急之下,他闪身避过魔法波动的直击,却依旧被冲击波给甩了出去,这才受了轻微的擦伤,身体的机能终究没受到任何影响。
然后,那只魔物和他预料中的一样,朝着他的方向飞降而下。
两只粗壮的后脚落地,令路面震颤的同时也发出了低沉的闷响。
接着,如同游向猎物的蛇一般,魔物的长颈蜿蜒着伸了过来。
“就是现在!上啊伊芙丽特——!”
鼻子里几乎要嗅到魔物身上浓郁的体味,睿强忍住身体的不适高声叫道。
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少女宛若离弦的利箭一般径直射上魔物的巨体。
似乎察觉到有人想要打扰自己用餐,魔物甩起柔韧的长尾想要把半空之中的伊芙丽特给拦截下来。
可是,它的这个行动反而令少女果断地转变了进攻的目标。
——任何高等魔物都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
换句话说,它绝不会用带着自己核心的重要部位去攻击敌人。
——横向闪过尾部的鞭打,伊芙丽特的短剑在魔物的后肢上划下了深刻的剑痕。
然而,就和在校舍之中被斩断两只前爪一样,魔物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张开大大的口器想要将睿的身体整个吞入。
“还差一点!”
睿咬紧牙关,即使魔物的獠牙距离自己的头颅只剩不到一步之遥,他也还沉着气没有挪动身体避开。
魔物是没有消化器官的。被它嚼碎吞咽下去也只能等待尸身被包裹在它的身体之中腐烂发酵,直至魔力被它完全吸收为止。
不提身体受到的痛楚——光是这种死法所带来的恐惧感,就足以令人的心理防线系数崩溃。
但是,睿相信着伊芙丽特,一定能够按照他的要求在恰当的时机使用魔法剑。
终于,他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在她的剑刃上释放出来的熠熠光辉。
仿佛就连魔物庞大身躯遮蔽阳光的阴影也能悉数驱散——
和上次一样,甚至威力更强大——
伊芙丽特挥动状似银色月弧的剑气,带着排山倒海的磅礴气势,削向魔物核心最后可能存在的部位。
躯干。
“战车级”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危机,已经开始扑棱起翅膀,打算衔住倒地不起的睿便飞离此地。
可惜,它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鱼跃而起的睿已经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地喊出了能够冻结时空的咒文——
“炎他尔=摩罗遮弥——!”
以他为中心点,魔法的结界瞬间扩散开来。
睿眼中的世界瞬间变成了黑白色。
虽然他尽力地控制着结界的范围,即将跃起的“战车级”、使尽全力而显得面目狰狞的伊芙丽特以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这一切的斐蓝也全都定格在他念出咒语的那个瞬间。
“……还是这么犀利呀。”
在只属于他的时间里,睿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即使是第二次身处这个奇异的空间,他还是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刚才还活生生地想要把他囫囵吞下的魔物骤然变成了呆立原地的雕塑,不管怎么说,自己的魔法带来的这种神奇的变化并非简简单单就能习惯的事情。
他试图用手中的匕首去刺魔物的身体,反馈回来手感就如同用戳弄钢铁一般。
这就是那个名为“时帝城”的声音所说,“无法干涉生命的存在”的具体表现方式吧。就连魔物这种性质的东西也被划归生物的范畴里,这点倒是令睿有些遗憾。
不过,他本来也没寄望于能够如此轻松地解决掉“战车级”,否则何必拖到紧要关头才使用时空冻结的法术?
他只是想在结界持续的有限时间里,尽可能地多多把握自己能力的特质罢了。
这样,将来遇到不得不使用它才能解决的问题,自己也不会冷不防地陷入被动之中了。
接着,他走到了伊芙丽特的身边,轻轻地松开了她捏紧短剑的手掌。
即使失去了主人的握持,短剑依然悬在半空没有落到地面。
“之前好像也对斐蓝做过相同的事情——”
拦腰把少女横抱起来,和他记忆中背着歌蒂尔老师的感觉一样,排除掉重力影响,伊芙丽特的苗条身体就和羽毛一般轻盈。
“等到你能够听得见我的声音,再向你道歉好啦——”
自言自语过后,睿带着她三步并做两步地冲出了结界的范围。
一旦跨越魔法的幕壁,来到外面时序正常的世界,睿陡然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伊芙丽特的身体也仿佛瞬间便拥有了重量一般,差点让睿失手把她摔落地面。
少女的错愕感比他只强不弱。刚才她还在奋力斩向魔物的躯体,骤然间便退到了它的身后并拉开了距离,还一下子被睿抱在了怀里……
来不及害羞,她便跳下地面急切地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至今为止的一切都还顺利吧?”
看到她的脸上挂满了问号,睿知道她现在一定有相当多的疑问藏在肚子里。
只不过,时间冻结的持续时间应该就快到极限了。
——一切都要在解决掉那个家伙之后再说。
于是,睿把伊芙丽特赠予的匕首交还到了她的手上。
“当然啦——不过,接下来就要看你的咯?”
伊芙丽特当即不再作声,按照之前睿吩咐她的方式,将匕首的刀柄夹进了食指与中指之间。
那是她曾经训练过的,投掷飞刀的姿势。
只不过,这一次她要在飞出去的匕首上灌注魔法剑的力量。
那只“战车级”魔物的躯干部分过于庞大,无论用魔法剑直接斩击或是进行远距离抛射都未必能够伤及它的核心,反而还会打草惊蛇给它逃离的机会。
——既然一次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两次!
瞄准了结界之中还悬停在半空的短剑,伊芙丽特用尽全力将匕首投掷了出去。
与此同时,时间冻结的结界结束了属于它的使命而解除殆尽,虚构的时序与正确的时序合为一体。
原本即将切入躯干的短剑离开了主人,其惯性使得那不逊于魔物波动炮的威力毫无保留地发挥了出来。
如同铁锤砸到豆腐上一样,魔物的肢体纷飞破碎。
在这记斩击下,“战车级”那比小型魔物要大上数倍,被丑陋的触角所包裹着的赭石色核心终于露出了一面。
假如魔物拥有发声器官的话,此刻一定会发出自诞生以来前所未有的悲鸣吧——
还不等它挥动起翅膀再度翱翔天际,伊芙丽特的匕首也同时甩了上来。
与其说是匕首,不如说那只是借着匕首的实体扔出的魔法投枪——
有如直刺双眼的阳光般眩目的光华,刹那间便沿着短剑的创口直接刺入。
就算没能直接命中核心也足够了——
魔法爆散开来的冲击力,已经将那个椭圆形的核心轰裂开来了。
这只号称最难对付的“战车级”魔物也终于倒在了地上。
“还没完呢!”
来不及高兴,伊芙丽特强忍着肉体强化魔法的后遗症和连续使用两次魔法剑的疲惫感,冲到魔物的尸身旁拾回了自己的武器,接着迅速地奔赴斐蓝身边。
“看到了吗,斐蓝,我们赢了!没有人因为你而牺牲,更没有人会因为你选择成为巫女而责备你哦!”
“啊,可是……”
斐蓝虽然不再像刚才那样情绪失控,可还是愁眉不展,似乎还有些不为人知的顾虑。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我们能及时赶到这里救到你都是托了夫人的福。她读到了你之前写好的那封信,想要传达给的心情他们应该已经切实地感受到了吧?”
伊芙丽特想要劝慰斐蓝让她能够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从而阻止魔力暴走的不利状况继续发生。
可是,步履蹒跚一摇一摆地走过来的睿却大大咧咧地打断了她的话。
“伊芙丽特,你这种劝慰完全不顶用的吧。”
刚刚一直使用的预知眼与时间冻结的法术,现在他的魔力几乎已经消耗空了。得益于此,周遭的魔物已经不把他当成首要的目标了。
“学生自治会的‘前’会长,你现在身为巫女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控制住自己的魔力,否则的话,我们回家的时间可还会延后喔?”
与其让她一直在迷茫与自责之间举棋不定,不如让责任感极强的她尽快地找到新的目标——睿觉得采取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对斐蓝是最有效的。
不知是他的话奏效还是斐蓝自己想通了——切换为“感知模式”的伊芙丽特惊讶地发现,在斐蓝按照学校魔法科老师教导的方式开始冥想之后,在她的身上已经不再有失控的魔力倾泻出来。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危机彻底地解除了——剩下的这几只小型魔物,终究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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