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沌中醒来,我有些头疼,这感觉很不好,就像睡多了起来的头疼。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睁开眼睛,眼前是黑暗的天空。城市的空气污浊,所以没有云也看不到星星;两只蝙蝠在路灯下飞舞。
我是………我的名字叫唐典。
唐典瞬间想起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慢慢地忍着头疼从地上坐起来,环顾四周,在光线明亮的路灯帮助下认出来这里是自己的学校门口的小街。
我怎么会在这?我………
现在几点了?我要快点回家,不然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这时有一名巡逻的警察叔叔朝这边走来,唐典觉得可以向他求助,于是上前张口欲说,结果只吐出了几个音节:“咔、库、咳。“然后愣住了。
我怎么说不出话了?
伸手摸着自己的喉咙,唐典摸到了一个伤口。她僵硬的低头看去,才发现全身血污,原本洁白的连衣裙也染成了鲜红;最恐怖的就是低头就可以看见的狰狞伤口,唐典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只要用劲一挣身体就会裂成两块。
不对!
这不是真的!
我这是……
警察叔叔完全无视了她,自顾自地向前走,穿过了唐典的身体,收拾那条圈在周围的黄色警戒线。
为什么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
头疼的越发厉害,唐典蹲下抱着头,想缓解疼痛。
对了,我已经死了……
想到了这点,头疼就瞬间消失。
就在这时,唐典看见一双根本,不沾地的布鞋,抬头看去。一个身体细长,身高三米,身着古代布衣,头戴竹制斗笠所以看不清面部,手提长杆灯笼的“人”出现在面前。
这造型说实话,出现在晚上那就是被人打的份,你可以奇装异服的上街吓人,但是你要清楚,这里是华夏,不是美国,也没有万圣节。鬼屋的工作人员还是高危职业呢,这样被打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当警察叔叔折返回来穿过眼前这人的身体时,唐典就知道,是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我,是引导你们去应该去的地方的使者,你们曾经称我为‘鬼差’,那就这样叫好了。”鬼差发话了,他(她/它)手中的灯笼照不亮他(她/它)的面孔,斗笠下只有一片黑暗,“现在是八点,给你们四个小时的时间去给自己的亲人捎个话了结心愿,0点在这里集合,我带你们去下面,听明白了就解散。”
周围又影影绰绰的浮现了几个鬼影,一听到鬼差说了解散,立刻四散消失;鬼差也随之消失,留下唐典一个蹲在原地发呆。
对了,我是已死之人,我是鬼。
我现在要回家去见爸爸妈妈。
唐典这样想着,轻飘飘的全身离地,向家的方向飘去。
……………………………………………………
午夜零点,众多鬼影齐聚无人的街道上,唐典也在其中。她回家给父母用梦托付了一下后事,交代了一下思想,总之已死之人该干的事都干了。
鬼差再度凭空出现,举着灯笼道:“站成一列,小的在前大的在后。”
唐典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同类,发现他们都是十二命案的受害者,想来这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想着她就飘到队伍的第一位,这里就她是未成年人。
鬼差扫视着众鬼,当看到队伍最前面的唐典时,他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弯下腰,把灯笼凑到她面前。
鬼差三米的瘦如竹竿的身躯弯成与腿夹角四十五度,看上去很是奇怪。
灯笼的光并不强,可以直视;唐典没有动作,想看看这位鬼差接下来会做什么,毕竟是第一次死,她对这些都很好奇。
就这样过了一分钟,鬼差直起身子,说:“你的阳寿未尽,本应活到八十三,怎么现在就死了?”听其语气似乎也很疑惑。
唐典愣住了。
“不行,我不能带阳寿未尽之人下去。你先在这里呆着吧。”鬼差沉默了一会,又道。然后领着其他鬼魂消失在唐典面前。
我……
就这样,唐典真成了“孤魂野鬼”。她特意跑到医院的太平间确认自己能否回魂,结果身体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想动起来估计只能靠变成“粽子”;也不能回家,之前交代后事很明显吓到了他们,第二天就清了一尊佛像镇宅,唐典连家门都进不去;她又胆小,不想去别的地方,没办法,她只好在这条最熟悉的、甚至死在这的小街上徘徊。
那真是孤独无助的时光啊。
唐典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没有可以玩闹的对象,别人看不见摸不着她,那些能看到她的人全都落荒而逃;没有娱乐活动,唐典只能坐在灯杆上看大楼上的大屏幕滚动播放枯燥无味的广告;没有人保护她、安慰她,下雨打雷时她抱膝坐在行道树下望着无人的街道痛哭,害怕地蜷起身体颤抖。
最难受的是放学的时候。
唐典站在街边,看着朋友成双成对、三五成群,父母孩子一家其乐融融,谈笑间禁止穿过她的身体;最后人走完了,天黑了,万家灯火升起了,独留她一人在街道上游荡。
看着眼前泪涌如泉的女孩写下自己的经历,凌厉的内心没有任何恐惧了,只有对她的同情和惋惜。
抬起手,试探着触碰女孩的面庞,凌厉发现自己的手指可以主动碰到已经是鬼魂的唐典,于是轻轻的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唐典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妈妈说一个坚强的女孩不应该哭泣三分钟以上。她忍住还要溢出的眼泪,抽了几下鼻子,勉强的笑了笑,诚恳的在凌厉手上写道:【你能再来陪我说说话吗?】乌黑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少年。
凌厉顿了顿,盯着唐典,并不说话。
女孩有些失望,不过谁愿意和自己这副模样的已死之人打交道?她也有所预料,立即收回了表情,站起身来礼貌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挥挥小手告别,转身准备回到那棵树下。
也是在这一瞬间,凌厉下定了某个决心。
“等一下。”他拉住了女孩染血的手腕,却不沾血污。
一辆经过的电动车骑手被他突然的喊声吓到了,白了凌厉一眼后加速离开。
唐典停下飘动的身形,回头看来。
凌厉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一只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另一只手一直没有松开。
“是唐典对吧,我以后就叫你典子了。”他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来我家吧!我可以养你哟。”
唉?
唐典愣住了,看着凌厉并没有露出开玩笑的神色而是很认真的样子,陡然惊慌失措了起来,连连摆手:“咯咯,咔,咳。”
又写道:【这怎么行 我是鬼唉 是鬼啊】。
“鬼怎么了?鬼就一定穷凶极恶十恶不赦了?”凌厉这人一旦想通下定决心,就会做到底,“咱们伟大的神探蒲松龄先生所著的《聊斋志异》,里面一抓一大把人鬼情未了、呸、好鬼报恩的故事不是吗?”
思想上通了,凌厉的口才和智商也上线了:“你又不是恶鬼,在这待了两个月也没有报复社会报复人类,可见你天性善良,不会为非作歹。”
【不是 鬼唉 鬼很可怕的】。
“你很可怕吗?”
【我会让你生病】。
“我年轻,身体强壮不怕生病。”凌厉已经下了决定,自然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我跟着你会让你看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唐典情绪激动,她不仅是在和凌厉争论,也在和自己争论。
身为一个鬼魂,一个孤魂野鬼,她对自己的认知是模糊的:幽灵是吓人的邪恶的,所以我是坏孩子;但是我不想害人,所以我是好孩子,我到底是坏孩子还是好孩子呢?这种思考对于小学生来说还是太复杂。
她现在争论,是想弄清楚,自己是好是坏。
“哟,那是好事啊,很多人都想要的。”凌厉说着,在唐典的头顶摸了摸,“未来还能当道士混口饭吃。”
【你的爸爸妈妈不会同意】。
“我爹娘俩都是高学历的无神论者,他们不信这个,就算我说他们也不会相信,所以只要不被看见就行。”
【我】
“不要写了,就当我帮助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吧!”凌厉微笑着,“你不是一般的鬼,你说的问题未必就有;再者,帮人积阴德,帮你不是积的更多吗。”
“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说句可能不好听的,你就当自己是一只小猫吧,我权当养了个宠物。”
其实这时凌厉是有些私心的:理论上说鬼比猫狗好养,因为鬼可以无视物理体积碰撞,不占空间;不用吃饭,连喂养的食品都不用额外买了;鬼有智商,不会像猫狗那样乱咬乱吠。
多年以后回头看看,凌厉发现那时的想法真是可笑。当然这是后话了。
起码当时自己是这么想的。
唐典沉默了,缓缓地放下写字的手,像冬天出生的小鹿那样低头颤抖了起来。
凌厉没有催促和说话,只是默默地半跪下来看着女孩垂下头发遮住的脸,等待着答案。
他的眼神那么认真,姿势一动不动,哪怕又有几个路人从旁边经过投来奇怪的目光,他也毫不在意不曾动过。
唐典突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凌厉的眼睛,像是怕生的小兽,只要那双眼里有异样的东西,她就会跑走。
凌厉并不回避,也认真的看着唐典的眼睛。
过了几秒,也可能是十几秒,唐典突然上前伸手抱住了凌厉,小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不敢再抬头,纤细的手指在凌的脊背上画:
【那就,有劳你了】。
凌厉笑了几声,左臂环着典子的腿,右手搂着她的腰,一把抱着她站了起来,轻声说道:
“走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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