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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第一章
  • python天下第一
  • 2019-07-30 00:24:48
第一章

日本长崎——悦子1

“你说过我可以留着它们的。“万里子面无表情的嘟囔着,但她的双手却把小胖环抱在胸前。

“我想你应该理解或者你应该考虑一下眼前的情况,我们可不是长崎到东京的一日游,我们可说要去美国,美国!你知道吗”佐知子的音量逐渐变大起来,由之前的冷静语气到现在挥动着自己的手臂来表现自己的不满。

“你说过的,妈妈,”万里子说。“你不记得吗?你说过我可以留着的。”在我和佐知子相遇到相识的几个月中。印象里这是第一次万里子叫她妈妈。

佐知子叹了口气,继续收拾着她的行李。她似乎决定先把万里子晾在一边。“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悦子,”她疲倦的说“我不可能答应万里子这个要求的,或者说现在不能答应她了。路途遥远,一个万里子已经够让我头疼了,我不可能还带着一群乳猫。真不知道万里子老想着那些畜生干什么。”

万里子在角落中盯着她妈妈,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但嘴角微微的上钩和微微仰着的头让人产生被嘲弄的错觉。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万里子和这个时代的其他小孩是有多么的不同。

“嗯,我很能明白你的难处,”我尽量使用诚恳的语气来降低佐知子的不满。“毕竟这不是旅游。”望着站在角落里的万里子,我觉得我有必要去安慰她一下。

“你喜欢的话,万里子,”我走到万里子的面前慢慢的蹲下,隆起的腹部和肚中的胎儿都在提醒着我这个动作是多么的不和时宜,“我可以时不时的来喂它们,它们最后都会找到家的。不用担心。”

万里子似乎没想到我会来到她身边,她把视线转向了我。那黑溜溜的眼睛盯着我,自认为善于察言观色的我却不能从她的眼睛里读出具体的感情,没有不满,也没有不安,只有冷和漠然。她没有回话而是低头看着她怀里的猫。

佐知子似乎对万里子沉默感觉到了不满,随着她整理行李的动静愈来愈大,她终于爆发了。“别再孩子气了,你只是在故意捣乱,跟平时一模一样。这些肮脏小畜生有什么大不了!”她站起来,走向万里子的角落。万里子怀中的猫叫的起来,发出了难听的呜呜声。佐知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眉毛和眼睛都快皱在一起像一块没晾干的擦拭榻榻米的破布一样。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她相当镇定的把蔬菜盒子打开弯着腰把榻榻米上的小猫一只只的仍进盒子内,随后她走向了她的女儿,眼睛盯着万里子怀里的那只乳猫——最后一只猫。

“把它给我。”佐知子说。

万里子抱着猫不放。佐知子走向前,伸出一只手。

“这是小胖,”万里子并没理会她转过来对我说到:“你不想看到它吗,悦子阿姨?这只是小胖。”

“把那东西给我,万里子,你不明白吗,那只是一只动物。你怎么不明白呢,万里子?你真的还小吗?那不是你的小宝宝,只是一只动物,就像老鼠、蛇啊。现在把它给我。”

英国——伦敦——妮基1

“景子的尸体运回来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没有叹息,没有悲哀,只是像一个转述者,说着一个不关己的事实,一个既定的事实。不过也有可能是她不想让我太担心而故作的语态,毕竟景子——我姐姐死后,我便是母亲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一个身在异乡的日本人的唯一亲人。

母亲和父亲是再婚的,他们结婚的第一年就有了我,而景子,我名义上姐姐是母亲和日本的前夫所生。虽然是“名义”的姐姐,但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我没有对我的姐姐有任何不满,也许是小孩的天性或者是小孩的寂寞。记事起我便天天跟在景子后面,仅仅是跟在后面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我为什么不嚷着景子陪我玩,我只能哑然失笑然后把原因归咎于小孩子的敏锐或者说是直觉。景子身上散发着游离于整个家庭之外的气氛,那是一种难以名状却又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想我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如果你不忙的话,你可以来参加她的葬礼。”一阵沉默后电话又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景子是上吊自杀的,在曼切斯特的出租房内吊死的。即使在曼切斯特也没有改变她,也不可能改变她淡漠的态度。是的,她在曼切斯特依旧没有和人打交道更别提朋友,友人这样的字眼。发现她的尸体的是房东太太,原因是景子没按时交房租,她不由的怀疑这个漂亮但行为如同异类一般的日本人是不是已近偷偷离开了。之于景子在被发现前,她身体到底悬空了多久恐怕谁也不知道。

“嗯,”回忆景子的过往使我的大脑有点胀痛,我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回答道,“如果我不忙的话。”

她是从家里逃离的,我预料到了这一天。当景子收拾完她的行李下楼对着正在吃早饭的我们说了一句她要离开这里去曼切斯特,父亲的沉默,母亲的错愕都映衬在脸上。而我却没有任何波动接受了这一天的到来,只是觉得一个必然的事情发生了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就跟上沃特斯太太的乐理课一样,正确但无聊。

其实她这样的举动是有迹可循的。她决定出发的前两年,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我们挡在她的世界外。那时的我也早已不是牙牙学语的小孩,我也早已改掉了跟着她的习惯了。我有了自己的圈子,自己的朋友。等我在构建自己的名为交际的城堡时我发现景子那仍是一盘散沙,我没有拉她过来,也没有在我和她的地界上划清界限,更没有无聊的同情亦或是嘲弄。只是觉得景子确实是这样的,一片沙子上景子才是景子。

日本长崎——?1

战争,一种通过暴力的手段把一个国家的意志强加在另一个国家之上的行为。而现在的日本无疑是战败的一方。长崎的废墟和堆砌在废墟上的尸体早已不见,只有焦黑的土地和随风飘来的阵阵莫名的气味在提醒着这个地方的居民这块土地上所赋予的伤痛。然而按部就班的进行复兴工作的人们可没空理会这些,新事物的不断涌出冲击着这片土地年轻人或者是整个国家年轻一代的思维。纪律,忠诚,从前是他们团结在一起的东西在原子弹爆炸那一刻也随着街道房屋一起灰飞烟灭了,取而代之的是美式的民主,美式的自由。这些东西如同精神上的可卡因,脑内的多巴胺也随之分泌加速,没有人理解他们是什么,也不需要理解他们是什么,身体和精神上的**已经帮他们做出了回答。对!他们可不想理会这些。

“站着发呆干什么呢?你以为你是诗人或者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哲学家”满脸横肉的大岛反复咕囔着这个新词走到了站在街前的年轻人的面前,或许是出于说出一个比较洋气的词汇而产生的喜悦感,大岛并没有向往常对待其他员工一样用脚招呼这个工作时发呆的年轻男子,而是用手大力的拍打了他的肩膀。“虽然可以不用那么粗鲁,但必要的教训还是要给的”大岛暗想道。

“请不要耽误你的工作,你这样进度落后最后像天皇一样倒霉的不仅是你还有我。”大岛微微立直了身子用显得威严的语气来提醒着面前的人。

年轻人微微一愣然后恭敬的低下头,“万分抱歉,我会加快手脚的。”看到大岛满意的点头然后离开后年轻人又对着他的背影鞠了一个躬。

这名年轻的工人已经在这工作一年了,但是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或者说他们根本没兴趣知道他叫什么。没有无缘无故确立规则的人,同样也没有无缘无故打破规则的人。自从第一批试图和他接触的人发现他除了工作的生活极其无聊,不会去红灯区,不去参加酒会甚至连和其他人讨论最近最热门的话题——选举投票该投谁时候,都显得兴致缺缺。久而久之人们对他的评价由不好相处到无趣接着到无聊,甚至最后成为他们酒会时的谈资,下酒菜。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人讨厌他想要孤立他,非要找个理由的话那也只能把结果归咎于酒精麻痹了他们的神经,撬开了他们的嘴,把平时心中不敢提的想法大声的嚷出来吧。当不好相处这个结论成为共识时候,一个新的规则也就确定下来了——除了工作尽量不要和他说话。新来的员工也默默的的接受了这个看似莫名其妙的规则。

“所以,我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年轻人叹了口气。细碎的声音刮进了风中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1

“书是有灵魂的,我一直这样坚信着。人们通过读书而获得的一次次喜怒哀乐其实就是一次次的灵魂交融。”

“人们应该相信书是有灵魂的,虽然是谁的灵魂我却无法断言,是作者的灵魂还是作者笔下角色的灵魂。学者们都说作品是作者的思维映射所以角色的思维宽度不可能逾越作者的广度。这无疑是谬论。谁能拍着胸脯保证作为对于角色如同上帝一般的作者,能完全明白他笔下角色所有的悲欢离合,知晓他笔下角色所有的喜怒哀乐?”

回想起他的话和那斩钉截铁的神态,坐在书堆中的少女嘴角勾出了迷人的弧度

“想不到,我也有孩子气的时候。”她自言自语到。没有人回应,偌大的图书室除她以外空无一人。随后她便摇了摇头,托在地上银色的长发也随着她的动作摆动着,天窗透下的微光撒在她亮银色的头发上甚是好看。

“那么,这一次不要让我失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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