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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拉的自序

克拉拉的自序

我不是这个城市的人,我来自很远的地方。

这座城市什么地方都很好:安全,富足,宁静。

没有喧嚣,也没有暴力。

自从我被带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即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我与世界格格不入。自从我出生,我就没见过母亲的笑容。她每天都是愁眉苦脸的,每天都唉声叹气。就像是极力在向什么地方伸出手去,但是却永远够不到似得。

然后她死了,只剩我一个人。

有时候我觉得是不是都是自己的错?

出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地点,出生在一个错误的家庭,最后谋害了一位正直的妇人。

我想一个人静静。

但是我却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

自顾自的热情,永远都是一根筋的自说自话;;明明自己紧张的不得了,却还是强打起勇气去试着摆平一切。

“别让我一个人,行么?”

我喜欢她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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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我非常的惊讶。

大概是完全搞不清楚面前的这个蠢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吧?

前一分钟还是一副爽朗自信的模样,但是下一秒脸却红的想团炙热的火球似得,连视线都变成了射向夜空的探照灯一般扫来扫去。

明明之前跟踪骚扰了我一个星期,还以为已经做好了觉悟似得,但是现在却变得退缩了起来。

那段时间真的像是噩梦一般,那种无论何时都被人监视,一有空闲就被围追堵截的感觉让我不禁回忆起了在遗迹中就寝的那一段日子。

“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现在想想自己在天台上说的话都觉得羞耻,好想直接找个地穴把自己埋进去。

大概是自己还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吧?总觉得那副爽朗而自信的笑容非常的刺眼,就像是悬挂在空中的太阳一般刺眼,那样的无法超越。

听说久居黑暗之中的人会对光明有着一种处于本能的抗拒吧?

我不喜欢她邀请我的样子。

但是她害羞起来真的非常的可爱:

她似乎害羞起来会像小猫那样的下意识的晃晃脑袋,原本白净的脸也变成红扑扑的,看起来就像是抖动的斜阳一般;那刻意的侧脸使得她那可爱的锁骨也能被看得清楚,再辅以几缕那头漂亮而柔顺的黑发,她就像是一颗耀眼的新星。

荒原中那最为闪耀的路灯。

我每次晚归都会祈祷着能够在地平线的彼岸看到这样的光辉,因为那是家的方向。令人安心而舒适。

“可以哦。”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还是准备应邀。

看到我同意的时候,她的脸反而红的更厉害了,身子也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在原地蹦了快两圈左右紧紧抱住了我。

“呜啊,克拉拉你真是个好人!我,我前面那丑态请你忘掉!啊啊.....”她紧紧抱着我,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的另一边哀鸣着,仿佛整个人都会融化在我的怀中似得。

我下意识的将脸靠在了她的肩头上,贪婪的闻着她肩头的秀发的香气。

一种只属于这里的味道:香甜而不浓烈,是一种有实感的味道。

说真的,我喜欢她的头发。

恬静而令人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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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拉同学!这!”

她的名字叫红乐乐,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非常冒失而且很孩子气的家伙。

她自顾自的催着跟在后面的我加快速度,自己则一边绕着圈一边跑在我的前面,若是我稍微走慢了点她便会小心翼翼的踩着自己脚下的某一色调的瓷砖缓慢前行着。

“她在想什么呢?”

看着在那自顾自蹦蹦跳跳的她,我总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蹦蹦跳跳的呢?”

“大概是觉得好玩吧?”听到我这有点古怪的问题,她停了下来,望着那金黄色的斜阳思考了一会,这么回答了我。

我们漫步在漫长的山道上,这是一条直接延伸至市内的主干道。但是往来的车辆却很少,发动机的噪音在这似乎找不到栖身之地似得,取而代之的则是飘落在人行道上的一层又一层的红叶。

“咔咔,沙沙。”

我们踩碎着这些叶子朝着道路的另一边远走越远,而袅袅的炊烟也离我们越来越远,一直延伸到遥远的云端。

我喜欢这种安静的感觉。

没有人烟,没有机械,仿佛一切都回到了虚无之中。虽然空旷,但是足以寄托自己那肤浅的一切。

本以为她会带我去街上打闹一番,将这个小镇的繁华给我一一介绍。带我顺着主干道登上这座僻静的高山实在是让我有些意想不到。

当地砖睡进红叶的软被时,红乐乐便背着手在我面前大踏步的带路。她的双手背在身后,时不时回眸看看我,但是却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看起来就像是我那已经去世的母亲。

大概走了几分钟吧,一旁的墙壁像是被切开了一般,一条更为幽静的山道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们到底要到哪里去?

我本想这么问,但是我却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因为我怕我这么说,她会胆怯地放弃带着我走上去,不得不带着我去街上闲逛。

我跟着她那轻快的步伐,像是在奔跑似得漫步在悠长而曲折的山道。随着逐渐深入山林,一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原来铺满地面的不仅仅只有石块与沙尘;遮盖山壁的也不仅仅只有生锈的广告牌与突兀的石块;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着伸入高空的树林,只是漫步其中觉得神清气爽。

潮湿而不烦人,清凉而不寒冷。

山中时不时奔跃着像是老鼠一般的大尾巴生物;闭上眼睛便有一种类似油料流动,但是要比那更加充满活跃也更加清洁的声音传入耳边。

我曾一直以为这是人们臆想出来的可笑世界,就像是那些曾经是我心中的希望的童话那样的世界......

直到我的母亲永远的离开我。

“嗯,这里就差不多了吧?”不知不觉,红乐乐便带着我走到了一个像是小台子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个台子从山中微微突出,就像是披着厚甲的机器人似得——但是感觉似乎清秀了不少。

她背过手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身子。

“来这看看吧。”她有些僵硬的挥了挥手,暗示我走上前去。

我走到了她的身旁,从台子上低头俯视,整座小镇的景色映入了我的眼帘。

普通但是温馨。

虽然主要以平房为主,但是却像是兄弟一般的肩并肩;没有高耸如云的遗迹,也没有扭曲的,向上延伸的冰冷的怪物。

居住在里面的人们也会像这些房子一样亲切么?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的蘑菇是吧?”红乐乐把手扶在扶手上,自说自话了起来,“我一直很喜欢这呢,每次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来这里散散心。这座小镇就想花园一样,虽然花朵只有蘑菇,但是不也很可爱么?”

“我喜欢这里。”

夕阳西下,赤金色的阳光铺满了亭台,与林中的水汽相互唱和,竟也出现了点点星光一般的景象。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想将手伸入这条金色的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妄图从光辉之中捞取一勺金色,但是当我抬起手时,这些光芒却还停留在原地。

万事照旧,而我为过客。

“来吧,向太阳先生说一句晚安吧。哟呵!”她把手扩成了喇叭的形状对着夕阳高喊了起来。

仿佛远方的炊烟便是夕阳的手似得,一摇一晃像是在和她告别似得。

“这的景色是真的么?

“嗯?”她转过头来,黑色的长发像是船桨一般翻起了金色的波浪。

“虽然各个季节都有所不同,不过这种景色确实是每天都有,就算是雨天过来也是别有趣味呢,只是感觉有点像是小镇在对我哭泣似得,稍微有点不愉快呢。”

她虽然说的非常的入迷,但是脸却又莫名的红了起来——她一定是在想着和我交朋友的事吧?

她似乎比我想的还要单纯外露的多。

我们什么都没说,只是相视一笑,缓缓的顺着山道走下了山。

“唉呀....耽误你那么久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我......”她说的有些结结巴巴的,眼神也飘来飘去,时不时还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怜爱,也让人有些难以琢磨。

“我愿意。”

“诶?”

这种人如果没有人扶上一把,她大概一直都会这样的吧?

我牵住了她的手,回以了我能够做出的最为阳光的微笑:

“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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