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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魔王与勇者

1.魔王与勇者

昏黄的夕阳透过教室的玻璃窗照亮每一个角落,那温暖柔和的阳光与教室中的安静原本应该是我最喜欢的景色…但这一周却完全不同,不应该说是这一周,应该是只有休息日我才能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欣赏这样的美景才对。

这是仲夏之时的星期四放学后,距星期一到现在我已经被留下做值日工作连续快一周之久,当然并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麻烦鬼班长大人与我一起!!

“我说!!!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休息一天吗!班长大人!!班上这些混蛋知道是我每天放学后留在教室里擦屁股的关系!!都刻意把教室弄的很脏哎!!”

我生着闷气将手中的黑板擦猛猛地摔在讲台上,随着升起的粉笔粉尘使我咳嗽不止。

当然班级所有人都欺负我就是事实,事实就是这样无情!!还有这个班长命令也是一样!!都是对我这个不受人欢迎的家伙的“特殊照顾”!!!

“主人是圣人之躯,所以不会感到疲惫。”

玻璃窗边,黑色丸子头的少女,无表情的严肃扑克脸上五官精致端正,柳叶眉下一双大大的棕色双瞳,给人一种极为认真严厉的感觉。白色的夏季短袖与百褶裙。她好到出奇的身材,即使搭配这样简单的校服,也足以使人眼前一亮。是万中无一的大美人,也是我们学校高冷的校花…

“藏为主人每天安排这样的工作,对主人来说也是圣人修行的一种。”

“啊!!!…又来了!”

我绝望的将手掌拍在脸上,叹息道。

可能有很多人羡慕被这样的美女跟踪、管教…但我又不是抖m,我怎么可能喜欢!!我和藏是一小就读一家幼儿园开始认识的青梅竹马。说到青梅竹马这个问题我就会感觉到异常的失望…在我的理解下,从小长大的两人,应该是可以互相袒露心声,互相扶持,可以在绝望时互相依偎的存在…是无话不谈的天生一对,缺了另一半无法生存的绝命鸳鸯。这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但是藏与我共同成长,名义上算青梅竹马,但却总是一张死板的脸,从不会笑,不要说袒露心中苦闷……就连靠近彼此都变得很难!

对藏的感情并不是任何人想象的爱慕之情那种,要说起瓜分为,什么类型的感情…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说是恋人绝对不可能!!说是讨厌,确实如此,但不完全…更多的是,完全说不清楚为什么像家人一般安心的感觉。

我捡起摔在地上的粉笔擦,又用抹布将讲台上的白灰抹去,随后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座位边,将事先收拾好的书包拎起背在了身后。

“要走了吗?主人。”

啊,是啊——我如此不耐烦的回应了她。自顾自的走出了教室赶往公交车站,准备迎坐回家的巴士。

藏紧紧跟在我的身后,木头人一般一言不发,她的步伐很轻盈,像是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一样安静,然而面对这一切我都已经习以为常。

说到藏为什么叫我主人的问题,那已经是从幼儿园流传下来的毛病了…大概是从我记忆中遇到她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这样称呼我…儿时还感觉很酷,不过升入高中的今天看来……人的思维变得成熟……这样的称呼,引起了很多男性同学的不满与女性同学的鄙夷。总之这个称号就是我讨厌藏的原因之一。

还有就是,这家伙不分环境的异教徒演说……“主人即使正义。”“主人是圣光之躯。”“主人是十字军的最强勇者,曾经……¥%&*(”

这样一系列的故事以我为中心展开,原本就已经被嘲笑的够惨了…经过她这么一说,简直变成了中二病的化身!!每次我都会向路人道歉后拉着她的手红着脸匆忙跑开!!

思索间,我与藏已经来到了学校门口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等待亭中,我坐在长椅左端,而她端正的坐在长椅的右边。我们之间一直都是隔着如此不可拉近且又看不见的空气墙。炎热的气温并不能改变我俩之间冰冷的气氛,树上的蝉鸣声也完全无法勾起我俩之间的话语。

“阁下~你真是~等等我啦~生什么气嘛!?呜…”

路人的女生小步追赶着面前大步走开的男生,同时撒娇说道。

“啰嗦!!!是谁把路费吃掉了!!我们只能走着回家了!!”

大步走在前面的男生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能看出因为女友贪吃,将路费吃掉的事情正感到不满。

情侣两人从我身边走过,终究手挽着手走在了一起,使我好一阵羡慕。同时看到这样一对青梅竹马与身边不苟言笑的藏,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力量像是从身体中抽走一样,我瘫软的靠在了长椅的靠背上。

“啊!!!为什么!!连个能好好说话的人都没有!!!心好累!!”

我苦恼的挠着头叹息道。

马路对面去往反方向的公交车停在车站边,我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即将离开的公交车,心里不由期盼了起来……

————她今天也有在那里等我吗?

公交车呼啸而过,对面的等待亭中果不其然她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一尘不变的黑色长袍衬托着她白皙的肌肤,如丝般柔顺的银色长发垂于两肩随风摆动,冰蓝神秘的双瞳与我的双眼互相凝视…她的嘴角微微弯起冲着我天使般甜美的笑容,让我忘记了所有的疲惫。

对于来历不明的银发少女,与藏一样是我的老相识,从与藏相识的那天开始,她一直都在我常去的地方与我隔岸相望,河堤的两旁,亮起红灯人行道的两边,上下学巴士站的对面…然而她从没有与我说过话,也没有走近我的身边…每次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匆匆出现,而后又在阴影中悄悄消失无踪,每一次的出现都只是在冲着我传达春风般醉人的微笑与说着那一句反复的话语。

“还不够…”

我与银发少女同时说出那一句唯一的对白后,货车飞驰而过,而当等待亭再次回归我的视野之时,银发少女已经早已不见了踪影。

“还是那个少女吗?”

身边的木头人藏听到我刚刚的言语后突然开口问到,我也被吓得身体为之一颤。

“啊…是啊…”

我的语气中带有一丝遗憾,每次与她的见面都是如此的短暂,这正应了她每次唯一的话语——还不够。

如果可以,我是多想与那个带有温暖笑脸的少女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并且告诉她,我对她一见钟情的事实。

话说回来,黑袍银发的少女虽然与我相识已经是长达12年的事实,但除我之外的所有人包括藏在内,都无法察觉到她的存在。这一点也时常让我感觉银发少女只不过是通过我的渴望,而凭空捏造的虚幻存在…可能是自己的脑子有些不正常才会看到的幻象…

但无论如何,我依然相信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于此与她的每一次会面都变成每天苦涩无聊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甜美奖励。我确信与她真正相遇的一天近在咫尺,并将这样的妄想作为每天前进的动力。

“主人还是多注意为好,明天可是你的…”

“啰嗦死了!!!我知道了!!!”

藏担心的忠告被我半途打断,在少女消失这一刻心烦意乱的我看来,我对藏的厌倦被无限的扩大甚至爆发!我已经听够了她的唠叨,也受够了她的无趣与对我各种各样强制的约束。如果可能,我真希望她就此在我身边消失!!

我知道,她又要以邪教的某种歪门斜说,向我讲述明天的成人礼务必需注意的事宜。藏的话应该与过去提出的所有忠告一样,只是些迷信的说法。我每次都没有听从她的忠告,也一直没少过一根毛发。

她口中所说的勇者,也就是我,这样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关系可言,换句话说,所有的一切都一定是她一心想出来的中二病世界中的设定而已。

我独自这样想着时,公交车到了,坐上公交车回到家中,终于摆脱了藏使我犹如卸下了肩上的重担一样轻松。日常的吃过晚饭,做好了功课后,我便爬上了床,释放自己一直以来被强加来积累下来的疲劳,深沉的睡了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正常,正常的过分,果然藏这次的忠告又是迷信的假说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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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成一片的空间中,唯一一点的亮光是苍白残破的尸体下,血滩中散发的赤红色血光。

“咯吱咯吱…”

残破的尸体只漏出了头脚,身体的大部分则被黑乎乎的身影掩盖,而那撕咬血肉啃噬骨骼发出的声响,正是从那身影的地方发出的。黑色的披风散落在血泊之上,那熟悉到不行的银发随着上下浮动的头,来回在尸体上沾染血红,她在进食?…

我的意识与思路都非常的清晰,甚至清晰到仿佛可以嗅到如同铁锈一般,来自鲜血的腥臭味,这也使我完全分不清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

同时我也以清晰的意识确认面前的她,就是我所一见钟情的那个时常投来微笑的理想美丽少女,但如今与眼前低头啃食着苍白尸体的她相比…我心中对她的所有幻想,也在一瞬间内变得粉碎。

不知因理想破碎带来的绝望,或是面对死亡的恐惧,我的双腿失去力量,坐倒在梦境中的黑暗一角。

随着坐倒的声音,银发的少女转过身发现了我的到来,无论是龇出浸满鲜血的獠牙,还是狂笑的嘴角,闪烁着具有杀气的猩红双瞳,那张狰狞的面目,已经与平日的她判若两人。而此时她注意到了我。

那双将为我带来死亡的双眼,紧紧注视着我,将我设定为猎物。

“还…不够…不够…不够…”

她从尸体身边站了起来,低着头嘴角露出渗人的惨笑,如僵尸一般向我面前走近。

“滴答,滴答…”

由她指尖洒落的点点鲜血,低落在梦境中黑色无形的地面上,无限扩大变为血泊,血泊扩大将漆黑的地面完全吞没,甚至将我的身下也统统变成了一片带有怨恨的血海。

当血海将身下吞没之时,银发少女也停止了走动,呆呆的静立在我的面前,嘴角的惨笑停止了,变得毫无表情。

“你…你…要做什么?!”

我在少女身前的阴影中,恐惧一时间占据了我的心头,此时本能的感觉上告诉我,下一秒我将成为这银发怪物的食粮而死。

“还…不够…”

少女重复着她常说的唯一一句话,颤抖着,仿佛带有忧郁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同时,两道由鲜血凝结的泪痕,从她白皙的脸颊两侧滑落至脚下的血海中荡起波澜…

她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的瞬间将獠牙瞄准了我的脖颈凶猛刺来,而此时我看到了她怨恨、悲痛交融复杂表情的瞬间,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视野被鲜红浸满。

那从自己体内喷涌而出的炙热血液。

——————————

“嘀嘀嘀嘀”

床头的电子闹钟响起,将我从噩梦中拯救了回来,噩梦初醒的我,一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穿着粗气。这时才发现,无论是床单还是被褥已经被自己的冷汗完全浸湿。

“原来…是梦啊…”

我自嘲的笑到并叹长长的了一口气,为这一切并非真实存在而感到庆幸。果然我一见钟情的天使女神,不可能是如此残暴的存在。

我坐在床上气息平和下来,开始为刚刚自己梦中的无能表现感到一丝失望,有一种“既然是梦,为什么不大胆一点。”的想法在脑中传开。

当然大胆一点…以我的性格来说也只是上前向她打个招呼,然后聊聊天而已…甚至,可能连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爱意表达也是个问题。

哎——我这样叹了口气后,日常的开始去卧室中的淋浴间冲了个澡,换好了前一天准备好的换洗校服,背上了整理好的书包,准备向卧室外走去的瞬间,却发现脖子的一边变得奇痒无比,开始边挠边向门边的穿衣镜走去。

“这是…什么呀?…这样艺术的蚊子还真是有梵高一样的气质呢。”

我看着脖子上凸起的两个大包苦笑道,两个包之间相距大约两厘米,完全竖着连在一条直线上……简直就像电影中吸血鬼吸过血之后,獠牙所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小安!不快一点就要迟到了哦!!!”

楼下母亲传来的急促叫喊声,使我停止了对这两个怪包的研究。我刻意拉上了白色校服衬衫的衣领将其盖住,这两个包肿起的又高又丑,如果被学校那群八卦的家伙看到,恐怕又会成为今天校内的头条新闻。

“叫女儿久等的父亲,可一点榜样的作用都做不到啊!!!”

母亲的话语带有催促的意味,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不过却完全感觉不出她在说谎。

“啥?哪来的女儿?”

我苦笑回应着母亲的玩笑,同时缓缓打开卧室的房门又一次说道。

“我可是个有为又纯情的男青年,女友都没有,更不要提什么女儿…我甚至都还没见到过那个我所心爱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阁楼过道末端的玻璃窗,仿佛带有雾气一般柔和的照耀着漂浮在光线中的每一颗浮尘。通红显得委屈的粉红脸颊上,那双冰蓝饱含热泪的双瞳,默默的与我的双眼深情对视,她银色的发丝被金色的阳光渲染,显得华美柔和。我的梦想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并且距离我只有半步的距离…心脏开始极速的乱跳,思路变的错乱,不知此时如何去应对面前突如其来的紧急状况,说到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变得如卡了鱼骨头一样刺痛。

“女人…”

我呆呆的愣在原地,卡在喉喽中的最后两个字,丝毫不受神经的操控,和憋不住的紧张气息一同,犹如鱼骨被生硬的拔出。

“真是太好了……”

银发少女不知为何,激动的啜泣了起来,肩膀随着啜泣微微的抖动。

“还能回到爸爸身边…真是太好了。小撒为这一天的到来已经等了好久,终于…”

“小撒?…”

少女的名字使我惊讶的疑问道,这样的名字既不是姓氏,也不可能有人用做后缀填在名字里…而且,虽然已经与她相守在长达12年的彼岸,我也并不知道关于少女的一切……但是看她的表情,她看我犹如至亲之人,同时称我为父…甚至就连一早母亲都承认她是孙女的事情来看,这一切的一切都过于不合理。

此时,想起昨晚做过的噩梦,与藏之前的忠告,叫我不由开始感到怀疑、甚至开始感到无尽的恐惧。

想着我向后稍稍退了一步,试着在不被发现的状态下与少女拉开了一点距离。

“爸爸一定还想不起来吧。不过没关系,我的名字叫做撒旦。怎么样?又想起什么吗?”

少女一步拉进与我之间的距离,真诚而急切的问到。

“撒…撒旦…?!魔王…?”

虽然与少女纤细的身材及其不配,但想必这样的名字不给予解释,所有人都会想起传说中最强的嗜血魔王!!

“嗯~正是,现世中常常这样说起我的故事…不过在这之前…小撒还有件事情要和爸爸说不可。”

少女只是平淡无奇的讲述着不正常的现实,虽然难以置信,但她的语气却丝毫不掺半点因虚假才拥有的动摇。这样的真相也让我一时间冷汗湿透了衬衫,如果她所说属实,那么我梦见的一切都会变成不幸的预兆……

“爸爸…成人礼快乐…❤️”

这一天嗜血残忍的魔王以一个温顺女儿的模样,与一无是处的废柴冒牌勇者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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