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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剑——泉

番外:十剑——泉

 “当!当!”沉重的敲打声把我从沉睡的深渊中唤醒,一个满头白发却依旧英姿飒爽的老头挥舞着铁锤,敲打在我的身上,带给我些许疼痛感。

“唉,老头,能不能停一停啊!很痛的!”我开口说道,如果我有嘴这个器官的话。

虽然没有实感,但我能够认识到,我,是一把剑,一把灵剑,一个剑灵。

“果然是单抽出奇迹吗?居然打造出了灵剑。”老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痴汉般的笑道。

“注意点形象好不好!你可是为数不多的能够打造灵剑的铸剑大师啊!”我忍受着被老头放入凉水中降温的刺痛感,平静的吐槽道。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面前这个流着口水痴痴的欣赏着我的身体(其实是在观察自己的得意之作)的老头就是铸造我的人,铸剑鼻祖——欧冶子,怎么说呢,大概定位上是我的“父亲”一类的角色。

“完全超过了预期的想象呢?”欧冶子用他厚重的手掌,握着我的剑柄,左右挥舞着。

感受着他手掌上厚厚的老茧,我冰冷的剑身莫明的有了些温度,升起些许奇特的情愫。

“那个……谢谢你。”我空灵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感谢着把我带来这个世界的人。

“?”他的神情分明是疑惑的,忽而又变得严厉起来,脸上的肌肉因气愤而不停的抖动着。

他突然甩手将我丢了出去,我锋利的剑身刺穿了墙壁,插在上面,我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不知所措,只是微微颤动着剑身发出嗡鸣的响声。

“你听好了!你是一把剑!一把由我制造用来杀人的剑!”欧冶子朝我怒吼着:“成为灵剑是为了与主人心意相连,从而在战场上杀人的!不是让你染上人类无用且多余的情感!复杂的情感会让你本来锋利的剑刃变得迟钝!”

他粗暴的将我从墙上一把扯下,拿着我走到一面镜子前,光滑的铜镜映出我的身影,和他布满怒容的脸。

“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是名‘龙渊’。屋外我为铸剑,凿开茨山 ,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

“我铸剑,铸的是杀人之物,你之名‘七星龙渊剑’,即为杀人之剑!”

“也是呢?”我空灵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激动,转而变得麻木而冷漠,但我却觉得某处隐隐作痛,却又找不到是什么地方痛,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心吧。

“像我这种残忍冰冷的兵器,有什么资格拥有感情呢?我的诞生,就是为了杀人吧。”

如果我拥有泪囊的话,一定是泪流满面了吧,不过呢?这样也好……

我……

是一把剑……

是一把杀人的剑!

不配拥有感情……

…………不知几百年的分界线…………

不记得是第几代的主人了,只记得主人仿佛叫做伍子胥,我也不记得已经在战场上杀过多少人了,冷漠与无情已是常态,也是呢?剑,不就该如此吗?

人,之所以可以称之为人类,不是因为有了远超其他物种的智商,也不是突破了直立站立的限制,而是因为人类拥有知性的感情吧……

人,因为有了感情,才变得如此强大的吧……

渔丈人他,是这么教给我的吧……

身为剑的我不是很明白,那天的他为何要拔剑自刎呢?

那天,主人被奸臣所害,亡命天涯。楚国兵马一路追赶,这一天荒不择路,逃到长江之滨。

只见浩荡江水,波涛万顷。前阻大水,后有追兵。

突然上游有一条小船急速驶来,船上渔翁连声呼他上船,伍子胥上船后,小船迅速隐入芦花荡中,不见踪影,岸上追兵悻悻而去。

渔翁将主人载到岸边,为他取来酒食饱餐一顿,主人千恩万谢,问渔翁姓名,渔翁笑言:浪迹波涛,姓名何用,只称“渔丈人”即可。

拜谢,将要辞行,未行几步,心有顾虑又转身折回,从腰间把我解下。

我明白,主人想要将我赠给渔丈人以致谢,对于主人来说,我只是一把剑而已,我也没有半句怨言,我只是剑,不需要感情,可……为什么莫名的感到一丝苦涩?

渔丈人用多年摆渡而生满厚厚的老茧的手颤抖着接过我,我突然想起,那个教导我不要存在感情的铸剑人的手,也是这样的……

再看向渔丈人,他不知为何脸上挂满了浑浊的液体,那……是泪吗?因人类情感而产生的多余产物,是……这样吗?

他仰天长叹,对伍子胥说道:我搭救你只因为你是国家忠良,并不图报,而今,你仍然疑我贪利少信,我只好以此剑示高洁。

说完,横剑自刎。

伍子胥悲悔莫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唯一知道的是,我的主人,不再是伍子胥了,而是那个高洁的、躺在地上的、没有生机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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