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种东西其实很难被理解。当身边的事物呈现着根本没有变化的时候，对时间的感觉就会完全被舍弃。因此当夏洛蒂把考卷发给我并且和我交谈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四十年。
四十年，对于人类来说已经将近半辈子。再加上我本来的年龄，我现在已经六十岁了。然而就是因为我这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十岁外表，和同样不会改变的夏洛蒂，让我感觉仿佛我们的相遇就在昨天。或许对时间的迟钝也来自于课业的学习，毕竟在暗零帝国的历史上，那些大人物准备个什么计划都是百年千年的，而貌似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皇帝陛下搞建设计划都是好几十亿年的。这帮有着无穷寿命可以挥霍的家伙啊，真是不知道珍惜时间怎么写。
六十岁啊……如果是弟弟妹妹的话已经算是老一辈的存在了吧，弟弟现在应该已经是亓家的家主了吧，或许连孙子都有了也说不定。至于妹妹……她应该没再被欺负吧，希望弟弟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顾一下。
“好了，你的理论课可以结课了。”夏洛蒂把教材收好，“学的挺快的嘛，原来还以为需要一百年呢，结果四十年就搞定了，嘛，虽说成绩不突出就是了。”成绩的确不突出，百分制的试卷我大概平均在八十分左右，不至于挂科，勉强可以拿到毕业证，但不能算是优秀。本来我也没打算像小说里那样主角可以拿到有史以来最高分什么的，毕竟我并没有像弟弟那样的才能。
“这个时间……爱丽丝长官应该已经到了才对啊，为什么还没来呢？”夏洛蒂有些疑惑的说道，“难道又在半路遇到大型漫展了么？”
等等！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漫展？”
“嗯？亓零你应该和长官关系不错吧？难道不知道她是个死宅？”夏洛蒂有些奇怪的看着我。
岂止关系不错，没有我她迟早饿死在那混乱的房间里。但是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导师你知道爱丽丝的兴趣？我应该没和你说吧？”万一是我不小心暴露出去的话我觉得该考虑写份遗嘱了，爱丽丝那家伙能把我生吞活剥了。
“嗯？哦。”夏洛蒂好像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眯起眼睛笑的很灿烂，“在帝国的全盛时期夏洛蒂长官就已经入宅好久了，虽然她把这个当秘密但是基本上所有亡灵神都知道，就连大部分晋升神也知道，可以说知道爱丽丝这号人物的都知道她是个死宅。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在她面前提及，或许她自己还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吧。”
顿时我就觉得爱丽丝其实挺可怜的。
于是当爱丽丝传送过来之后看到我的眼神顿时就不满了：“小鬼你那是什么眼神？为什么要怜悯的看着我？”
“没什么，你的错觉。”我一边叹气一边移开视线，夏洛蒂在我旁边笑而不语。
“嘛，算了。”爱丽丝好像不想继续深究，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不然她一般是不会来这里的，“小鬼你运气不错，这段时间里苏醒的亡灵神中就有科技侧的工程师，听说你选了科技侧，这是准备跟我混了？”
“没，你的错觉。”我继续移开视线。
“总觉得你们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肮脏交易。”爱丽丝的目光在我和夏洛蒂身上扫过，“算了，现在正事要紧。科技侧的理论知识你应该学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跟我去领取神格和配给吧。”
虽然之前夏洛蒂和我说过，不过我还是对其抱有疑问：“神格……究竟是什么？”
“这个啊……是一种概念层面的东西。”爱丽丝抓了抓头发，“你要知道，虽然目前你们晋升神和果世界同级，但是也仅仅是同级而已，并不具备相应的权柄，就是说现在你还没法管理世界。而神格就是把你和世界联系起来的桥梁，让你具备神性和属于神明的力量，而只有通过神格你才能和世界联系起来，成为世界的管理神。这么说吧，之前只是给了你神明的肉体，现在要给你神明的力量，懂？”
“差不多……”大致明白了，毕竟神明的知识往往涉及一些抽象的玩意，本来有着普通人类的接受能力根本不够用。
“行了，我们马上就出发。”爱丽丝抓住我的手臂，这已经是习惯动作了，“夏洛蒂你来不？”
“当然喽，毕竟是我的学生呢，之后还要进行其他事情的教学呢。”夏洛蒂给人的印象一直就是一个治愈系的大姐姐，她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温暖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而爱丽丝则更多是一种职场达人的成熟干练的感觉，或许她更适合战场。不过这家伙倒是蛮懒惰的，明明有着管理转生处的工作，却完全是甩手掌柜，大概好几百年才去哪个酒吧一样的地方一次，虽然说那里有着很完善的自动系统，但是她一直不坐镇真的没事么？要是这么看来其实我挺幸运的，正好赶上了她几百年一次的出勤。
不过我很好奇这样不会错过一些晋升神的候选人么，或者这也有自动系统管理？
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会受到传送的影响了，不过还是有很短一瞬的失重感，我甚至有些喜欢这种感觉，有点刺激呢。都大同小异，外部构造则有些死板，虽然按照亡灵神的话来说就是简洁高效，不过另一种说法就是没有任何的艺术气息。
这次的房间里倒是有着不少东西，最显眼的就是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都是圆柱形的容器，每一个都只有水杯大小，里面漂浮着蓝色的液体，在液体中央还漂浮着球形的光芒，由于和液体的颜色混在一起因此我也不好分辨那本来是什么颜色。密密麻麻的容器铺满了整个视野，根本无法想象那究竟有多少。
“理论上数量是无限的，采用了空间折叠和扩充的技术，比你看到的要多多了。”爱丽丝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那些就是神格，其实不单单是晋升神，我们亡灵神也是需要神格的。虽然神格是一种概念意义，但是对于神明来说其实把概念具象化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就要从这里面挑一个神格么？”我有些好奇，概念具象化这种东西向来都只能在小说里看到。
“是，也不是。”夏洛蒂说道，“严格来讲并非你挑选神格，而是神格挑选晋升神。”
“哦……认主制的啊。”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小说里也是这么写的，强大的法器都是要认主的。然后我看了看棺材一样的生态舱：“我是要躺在这里面么？”学到了知识的我也开始理解，这个是帝国的标准型号的，可以进行扫描、上传、治疗、冻结等多种功能。
“嗯，没错。所以乖乖进去吧。”爱丽丝竖起大拇指，“就算失败了我也会保证不打死你的。”
“为什么认定我会失败啊？这玩意不是百分百成功的吗？”顿时我就震惊了，有这么一个脱线的长官简直要人命好不？
“安啦安啦，亓零。”夏洛蒂则在一边安慰着我，“晋升神获得神格的成功率高达99.9999999%，虽然说你是万年不遇的候选人，但是应该不会碰上那剩下一部分的概率。”
完全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啊导师！什么是万年不遇啊？万年不遇的无能之辈吗？
“行了，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给我进去！”爱丽丝直接把我推进了生态舱，然后猛地拉上舱门，顿时我的声音就被她们隔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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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看着正在运行的仪器，夏洛蒂看向身边的长官：“爱丽丝长官，你和亓零说那件事了么？”
“哪件事？”爱丽丝挑挑眉。
“就是双重人格那件事。”夏洛蒂仍然带着温柔的微笑，但是口中的话语却是有些惊悚的话题。
“哦，那个啊，还没呢。”爱丽丝则毫不在意，“反正小鬼早晚也会自己发现的吧，虽然在凡人种族里不常见，但是还是便宜那个小鬼了。”
“爱丽丝长官，你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夏洛蒂的语气还是不疾不徐，“在虚空中帝国管辖范围内的人类认知中，那是一种相当严重的精神疾病。虽然现在亓零的三观正在被引向神明的方向，但是还有没有完全纠正过来的部分，就比如这个问题。”
“什么？”爱丽丝的表情一僵，显然有些不理解。
“也就是说，”夏洛蒂突然不笑了，“当身为主人格的亓零发现自己有人格分裂的症状的时候，更多的是会产生恐慌的情绪，而并非像我们一样感到自豪。”对于亡灵神来说，人格分裂是一种稀有的天赋，因为那样可以一个人当成两个人来用，资源的利用率大大的提高了。但是对于人类来说，那是一种严重的精神病。
“呃……”爱丽丝突然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一个凡人产生各式各样的负面情绪倒是没什么，但是一个世界的管理神若是产生了这样的情绪，可就严重了。
就在这时，生态舱发出了叮的一声蜂鸣，这意味着扫描结束，开始进行神格的融合。而爱丽丝和夏洛蒂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到生态舱显示出来的数据上：“果然不出意外是两个神格啊……”在神的眼中双重人格属于两个思想两个生命，那么与之相配的自然就需要两个神格。
“编号AWIE8892和编号SKET0001……”爱丽丝点点下巴，“创世神格和毁灭神格么……果然双重人格都是有些对立的存在么……”并非所有的晋升神都是管理神，也有司属其他职责的神明，不过那总共占比例不到千分之一，算是很稀少的一类。在暗零帝国的的历史上也曾出现过拥有战神神格的晋升神，那个晋升神死在和混沌的战斗里。而神格编号的前四个字母意味着神格的种类，后面的数字则是编号。
“爱丽丝长官……”处在思考中的爱丽丝被夏洛蒂有些紧张的声音唤回。
“什么？”看着夏洛蒂那有些怪异的表情，爱丽丝有些不理解。
“SKET0001……这个编号你不觉得耳熟么？”夏洛蒂指着那个属于毁灭神的编号。
爱丽丝眯起眼睛想了想，猛然想起了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卧槽！”
然而就在这时，生态舱再度发出声音，这代表着神格已经融合完成，同时舱门打开，矮小的正太从生态舱里坐起来，仿佛神明初生，好奇的打量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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