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楚曦回到学校。
“小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可担心死我们了。”一群女生围在楚曦身边说着。
秦凡坐在一边，眼睛偷瞄着楚曦，心里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一切都仿佛和她离开前一样，人还是之前的人。但是上课铃打响的那一刻，秦凡明白了，有些事情与之前不一样了。
他伸手抓住楚曦的手，而她却用手指一点点地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扳下来。他看着她，她看着桌子，手渐渐撺紧，却沉默不语。
老师还在讲着之前的问题，声音却在秦凡的耳朵里小了许多，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逐渐远离他。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言不发的她，却不知该从哪里开口。回想过来，几乎所有时候都是楚曦主动来找他谈话，而不是他去找楚曦。他转回头，推开刘海，撑着额头。想要告诉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他做不到……
下课铃响的那一刻，秦凡上身猛地一转。而楚曦像是故意避开他一样，起身，拿起自己的导盲棍，敲打着，敲打着……
“小……”他举起手想去鼓起勇气拉住楚曦的手，却在喊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将手收回来。
之后的每一节课，她都没再理睬秦凡，也没再关注秦凡——至少在秦凡看来是这样的。
而其实，她却一直在想着:“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小凡现在会是什么感觉？”“小凡会不会也就这样不再理睬我？”她只是想着，却一句话也不敢说，更别说去握住秦凡的手。
“就这样……”她的眉毛只是垂在眼前，“逐渐成为他生命中随意的一个过客也挺好……”她抓住自己的手，“大概……”手指甲掐进皮肤，期望着能靠身体的阵痛来麻痹自己的内心。
秦凡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回到学校后楚曦就故意回避自己。他愣在那里坐着，努力想着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沐阳拿手指戳着他的脸，一脸猫咪一样的好奇。然后用手指夹着他的脸往外扯。“你干什么，沐阳！”秦凡气愤地一下将沐阳的手打到一边。沐阳插着腰，坏笑着，脑袋凑过来，越靠越近，直到两人的脸靠到只剩下一根食指的距离。“怎么，魂儿丢了？”沐阳的眼睛往两边拉，渐渐眯成缝。
秦凡一下推开他，“你当别人都和你一样，看着张老师就丢了魂。”他憋着怒气回嘴。沐阳往后退了几步，撑着后面的桌子，嘴张得老大，然后一脸黑线，“无力而绝望”地两手扶住一边的桌角，然后手遮住自己的嘴，可怜兮兮地说:“你居然骂我，为了别的女人你骂我……”
秦凡瞬间脸阴了下来。沐阳见事不对，赶紧收回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两手插在胸前，“怎么了，被楚曦给甩了？”
“你瞎说什么，”秦凡松开抓紧的拳头，“只是她不知道怎么的，完全不理我。”沐阳用食指在鼻梁上推了推，“你最近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吗？”沐阳虽然没戴眼睛，眼睛里却似乎闪着能洞悉一切真相的光。
“我不知道……”秦凡转过身去，看着窗外。
沐阳一下抓住他的脸，转过来。“我明白了！”秦凡被他捏着脸，有些不好说话。“你之前不是在运动会上因为她受伤了吗？”
秦凡周围的人渐渐模糊……他想起当时他抱住楚曦倒向草坪，然后被另一个男生踩到脚踝的那个瞬间。那个瞬间，他嗅到了女生身上没散去的洗发露的香气，感受到了女生身体的柔软。
秦凡想着想着，脸上一红。
沐阳嘴角扬起到一个过分的高度。“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秦凡站起来，“谢谢。”说完也就跑出教室了。沐阳长叹一声，坐下，看向教室的门口。“可怜我这没人爱的单身狗咯～”他撑着脸，眼睛的视线瞟到江婷身上，又一下撤去手，趴在桌上，“不想了，不想了，睡觉。”江婷正和其他女生谈笑着，举手之间，瞟了一下沐阳的方向。
“江婷？”
“没什么，我们继续。”江婷赶快回到话题上来。
江婷在走廊走着，心里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你……喜欢小凡对吧？”
她陡然止步，停在原地。
风经过走廊，带起了她的裙摆与乌黑的头发。可能是因为天寒，走廊上没什么人，安静而悠长。花色大理石的地板被窗户外的光照得发亮，却又显得有些冷。
她缩紧自己，希望能稍微暖和些，可是——一个本身温度都几乎没有了的人，又怎么能靠着自己来温暖自己。
飞快的脚步，急促的呼吸，似乎在渐渐靠近。两手紧握，那种温暖的感觉瞬间将周围的景象连同她的心一起点亮。她转过身……
“小凡……”
“你是不是因为之前害我伤了脚的事在责怪自己？”秦凡直接切入主题，呼吸还没缓过来，脚踝也开始不争气地痛起来。
“我……”楚曦往前迈出一步，又往后退，低下头，“不想伤害你……”她尽力想要将她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却发现手被抓得紧紧的，无法分开。
“我没事……”秦凡嘴边微微含笑。
“不是的……”楚曦往后退，摇头，“不是的……你什么都不懂！”楚曦朝着秦凡吼着，用力往下一甩手。瞬间，楚曦眼前的一切又陷入黑暗。
秦凡往前迈出一步。
“别过来！”楚曦对着秦凡大喊。“你根本不明白……”楚曦两手臂交叉抱住自己，声音、身体都在发颤。
“你要和我说我才明白啊，我们不是朋友吗？”秦凡呆呆地站在那里说。
楚曦愣在那，深吸一口气。“但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她对着他喊到，话里夹着一丝怒气。秦凡心里瞬间有什么东西被引爆。“那你到底想要怎样，楚曦。”
从他的话里听到她自己名字的时候，楚曦转身。
“回答我！”秦凡朝着楚曦的背影喊到，却怎么也看不到她的回头。“这算什么事。”他撺紧拳，手在那颤抖。楚曦渐渐走远。
他张开手掌，看着自己的手心，“算了……既然朋友也做不了……那就把彼此当成一个过客吧……”他转身离去。
“但是为什么……”他回头，却望不见楚曦的身影，“那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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