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仅是魔女的梦境,大概也是她回忆的碎片。
也就是说...这名微笑中带着包容力和亲和力的女性就是上一代魔女,也就是魔女的母亲?
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与其说是母女但更像是姐妹吧。
我盘腿坐在壁炉旁边,而我的邻居则是一只獒犬。它的体型比起我还要庞大,要比喻的话我只是一个小山丘,而它则是一座巨山。
毕竟是魔女家的生物,说不定不是犬类而是别的什么吧。就像那边餐桌上的“蜡烛小人”一样,那个虽然长得的确很像蜡烛啦,不过实际上它们可是<神话圣域>中守护<绯之桩>的精灵呢。大概这个世界上除了教会的人都不认识这些小家伙吧。
不光是这些“蜡烛小人”,这整个城堡里面到处都充斥着被人们当做“幻想神话”中的生灵。
能够虚拟任何“世界”的魔具——<魔女之家>。那么,现在我所处的这个“梦境”也是由它的力量所造成的吗?如果是的话,那个魔女让我看到她的过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妈妈!我要听上次没讲完的《白雪公主》!”
A的思绪被小女孩甜美的撒娇声打断。小女孩的母亲轻抚女孩的脑袋,随后小女孩欣喜地坐在母亲的大腿上摇着脑袋等着母亲为自己讲那未完的故事。
A看到上代魔女拿出的书本,又暗自吃惊于她手中那本封皮上并没有名字的书本。
那是<无名之书>,是能够显现出所有世界的故事的魔具。只需要使用者提供魔力,这本书就能够复制成任何一本书,哪怕是异世界的书也一样。
呼......既然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从这个梦境里面出去,那就干脆坐在一旁听故事好了,说不定还能做个梦中梦,你说是吧老兄?
A向着那凶神恶煞的邻居使眼色,但被狠狠地无视了。
在这之后,A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的时间,他从一个梦境穿梭到另一个梦境。这些梦境无一例外都是关于魔女过去的事情。时而是和母亲做料理的回忆,时而是和母亲在城堡的花园中玩耍。在这个能够虚拟世界的城堡中,永远不会感到无聊。
A在这些回忆中穿梭,始终是以一个观察者的身份见证了这个女孩成长的种种。在这样貌似无尽的日常之中,A被这母女俩温馨的场景治愈,他自己也开始享受起这样平淡清闲的观察者的生活。在这些梦境当中穿梭的A像是经历了另一段自己的人生。就是如此之长远的时间,一直在这对母女的身边静静地观望着。
然而,就和无数的物语中所描绘的一样,不会有永无止境的幸福,所有的一切都被神标上了时限。
就像是一段优美的旋律中突然跳出来的不和谐音符一样,名为日常的旋律被强行中断,取而代之的是绝望与悲剧的魔女之歌。
在某一天,女性消失了,只留下了女孩一人孤独地在城堡之中。女孩像是发了疯一样跑遍整个城堡寻找她的母亲,哭的红肿的眼睛让人看着心疼。A有无数次在心中涌起想要拥抱这个孩子的冲动,但是他只是这个梦境的观察者,并没有去干涉的力量。
到最后,女孩再也跑不动了。原本雪白而可爱的两个小脚丫泛着血光,数十天没洗过澡吃过饭的她身体干瘪成皮包骨,柔顺乌黑的长发也脏兮兮的。女孩看上去像个垂死的乞丐一样,让人心疼不已。
A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女孩的手,但他的手在触碰到女孩前的瞬间就被弹开,随即而来的是像是警告一般的剧痛。
魔女是不会死的,她体内永恒的魔力会为她提供永久的生命,哪怕是魔女处于濒死的状态,这些魔力仍会将她的生命维持在死线的边缘。
女孩就这样躺在冰凉的石砖上过了几个月,接着在今天,也是她的母亲被勇者联合军讨伐而死的这一天,她决心要到外面的世界寻找她的母亲。
她努力爬到厨房,将冷藏的食物一股脑的塞下肚子,不断地给身体补充营养,使身体回复到正常机能。而这时的女孩已经不能再用“女孩”来称呼了,她个子长高了,身体在她补充营养的这短短几个星期内急速成长着。就像是原本停止的身体的时钟开始向前推进一样。
而A知道这一现象意味着上一代魔女已经死亡,下一代魔女的诞生。当上一代魔女死去之后,其所有的“力量”都会转移到下一代魔女身上,包括知识。
这和勇者是一样的。
女孩她成为了这个城堡的新主人。手握强大力量的她义无反顾地开始了她寻找母亲的冒险,可在这前方等待自己的结果只有再一次的绝望。
女孩第一次与“世界”接触时,她被世界的广袤无垠所震撼了。站在平原上的她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女孩第一次认识了大地,认识了天空,认识了世界。
她希望能和世界好好相处。因此她很努力地去和世界打交道。但是,她走过的森林不久之后就枯萎了,她触碰过的小动物在几分钟后就死亡了。
她并没有被世界所接纳,世界排斥着身为“怪物”的她。
由于她刚接纳魔女的力量没多久,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魔源>,导致只要她和她接触过的世界万物都会被她抽取魔子,而被抽干魔子的草木就会枯萎,动物会急速死亡。
因为对于不属于<魔道>的生命而言,魔子就相当于他们的生命。普通生命体内或许只有一两个魔子,但是这些魔子维持着它们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中生物能够存活的最基本根源不是食物或是营养,而是魔子。
自己越是想要靠近,就越会伤害这个世界。终于,女孩明白了自己是个怎样的“怪物”,同时也明白了,自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所以,她选择终日生活在城堡中,驱使着城堡游历整个世界,为的就是继续寻找她的母亲。
而寻找母亲所用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或许一百年对于魔女永恒的生命来说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数字,但是对于一个无限接近于人类思想的魔女来说,长达一百年的孤寂是足以致命的。
仅仅只是一百年,甚至可以让少女心中寻找母亲的信念淡化,逐渐被寂寞吞噬,乃至已经忘记了寻找母亲的目的。
因此,寂寞不已的她再次来到了城堡的外面。
这一次,她已经能够完美的掌控自己的力量了。踏过森林时,不会再有草木死亡。与动物接触,也不会缩短它们的寿命。
世界似乎对她温柔了起来。魔女带着自己制作的仆人们造访了世界,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魔女第一次与世界交谈。
在漫无目的的旅行中,少女终于遇见了“人类”。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能够说话,拥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
那是一名尽管拥有着美丽,但却因为“死掉了的双眼”而大打折扣的美女。这名女性是女孩认识的世界上第一个人类——菲尔。
“姐姐,来成为我的玩具吧?”
不善言辞的女孩只能用这种奇怪的语句表达自己对菲尔的好感。
女孩的微笑实在太过于纯洁无垢了,这在菲尔的眼里看来太过耀眼。
“不要。”
她只是冷冰冰地回答了这两个字。接着她从池塘中央游回池塘边,换好衣物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等、等等嘛!”
为了能够和菲尔成为“主人”和“玩具”的关系(?)女孩慌张地追了上去。
“不要跟过来,你这个变态暴露癖**。”
“变态暴露癖**?”
“哼,大白天裸着身子追在我的身后,不是变态是什么?而且看你一点羞耻感都没有,肯定是个**。”
女孩听到菲尔这么一提之后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接着傻笑着说:“对哦,忘记穿衣服了嘻嘻。”
“......你是哪里的孩子?看起来只有14岁左右的样子,你也是妓女?不过最近也有好这一口的客人倒不难理解。”
女孩鼓着嘴不满地叉着腰:“谁是妓女这种没贞操的人啊!我可是魔女,魔女!”
“是吗,你怎么想不关我事。如果你只是路过这里的话乘早离开吧,这里对于你这种白痴实在太过危险了。”
“你是在担心我吗?主人我好高兴!”
“......白痴。”伴随着冰冷视线的无言之后,菲尔加快了步伐想赶紧摆脱眼前这个变态。
女孩倒是不介意自己**,反正也裸习惯了,穿上衣服反而不适应。她努力地跟在菲尔的身后,想方设法地和菲尔搭话。
“呐,你是妓女吗?”
“不要当妓女来当我的玩具啦!同样是出卖自己的身体,做我玩具待遇会更好哦?”
“呐呐!这么久了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呐,听说你们人类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名字,我就没有呢!”
“你要去哪里,前面好像很热闹的样子,是不是还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类?人类群居的地方是叫城市对吧?”
“呜呜!你倒是回答我一下嘛!又不会掉块肉!”
被纠缠地实在是烦了的菲尔猛地转过头,这使得一下子没刹住车的女孩的脸直接撞在了菲尔胸前的**中。
“哦!好丰满好柔软哦,我就没有。不过长大一点的话就能超过你——”
菲尔揪住了女孩的鼻子,大声喊道:“第一我不是妓女,我只是在妓院工作。第二就算我要出卖身体我也不会出卖给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变态。第三,我不会告诉一个接下来永远不会再见的家伙我的名字。第四,像你这种奇怪的变态暴露癖**最好就被卖到妓院里面给几个肮脏的男人教育一下,让你那张只会说出莫名其妙词语的嘴除了**以外再也没有别的用处。”
所有的句子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停顿,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真该佩服这孩子的肺活量啊。
在这梦境中已经“活”了百余年之久的A平淡地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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