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年岁尚浅,还在读《钙瓷比》的时候,我的父亲给了我一句忠告,让我受益匪浅,并至今萦绕在我耳边。
“儿子”他说,“记住你的使命,做个安分守己的人。”
我有些不明所以。这句话深奥又难懂。但偏偏是吸引我的那类句子。使命和安分守己之间的联系,在我看来就像两根若隐若断的丝线不甚明晰。不过这并不妨碍我点一点头,向父亲表示我的赞同。
事实上,所有事情,我都会点一点头,既不忤了长辈的面子,又为自己博得了一个乖巧的名声。这一切都是下意识的。现在看来,我从小就有一个人精的潜质,就是大人们所说的阴险狡诈的那些人,而且并不忌惮用这一点可怜的优势保护自己。我很庆幸没有人看破我这一点,不然必定会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也许会像那位叫鲁宾逊的老兄一样,在孤独中过上大半辈子。我猜我是不能够展现超出他们控制的天性或能力的。大人们总是有这样的毛病。一个可见的能服从现有体制的小辈,好过一个处心积虑打破常规的天分人,这让他们很不安。当然仅仅有天赋的人不在此列,一个人若是没有被他们视为洪水猛兽的天生的独立性,他们有的是时间去教导他形成一些正确的想法,好让他也成为在安分守己中发挥智慧的一员。
我对此深感幸运,或许要再次感谢那些与生俱来的本能,正如我提到的那样,起到了绝好的保护伞的作用。那些也许是尚地赋予的神奇的批判精神,我得以保持一颗向上的心,或者说,没有被其他人教坏。
在那个时候,我的家里人是那些“其他人”中的主力,能教坏我,但他们又不是那些传统意义上的坏人。杀人放火的勾当不曾做过,违法的事情就能先将他们吓个半死。他们只是从一个地位超然的望族的角度做个符合规矩的好人,符合家族的规矩,家族的利益。而这些就是我最受不了的,我讨厌他们这套偏执的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说法,这些建立在金钱和阶级差别上的特权理论,在我看来早该跑进历史的车轮下被碾个粉碎,而如今却令人遗憾的愈演愈烈了。
反观我周围的人,他们好像也逐渐承认了这一套,起码从表面上看,那些平淡的脸上看不出反抗的意思,甚至能从自诩高人一等的那些大人们严实的挡雨翅膀的缝隙里捡到零星的好处――这一切都让那帮老家伙更加满足,并因此更卖力的展现他们的特权了。
要我说,他们尽是一堆操着不合时宜的做派的异想天开的家伙。从家族的文献里,又或者从他们的嘴里,一鼓作气的扔出一堆神里神乎的古怪传说,以此证明自己的不同寻常――这都是虚荣心作怪。平时越是高高在上,在其他世家面前就越谦卑。这是因为他们还算不得一个世家。他们空有几个贵族的头衔而没有相应的礼仪,挺长时间以来这点让他们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内心深深的刺痛。这也许还有其他家族的推波助澜,在社交晚会上偷偷的议论几句让大家都听得到的悄悄话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总之,他们疯狂的表现自己的气派,让一切尽可能的符合礼数,就连家里的雕塑也都要优雅的站相,在任何时候保持立正的姿态。真如他们所说,一个贵族,是不应该做出一些不符合身份的举动的。每当这时,他们就会瞟我一眼,以表达对我平时素来不遵守那些伟大传统的谴责。
但有一件事是千真万确的。它在我们这一片地区的人群里代代相传,甚至在首都的图书馆里也能找到蛛丝马迹。(我向来是不相信所谓的贵族血统的,但来自全国最正规的数据库的消息又无法质疑,于是,只好觉得所述属实)据说,我的家族真的有过一位贵族,统治了从城市最东边的海滩到最西边的那座大桥的大概1000平方千米的这么多的土地。他是从我往上数,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好多个爷爷,可能是第12代或者13代,总之站在了我们家族史上在社会阶层上的顶峰。每次有机会提到这位祖先的时候那些人总是高兴坏了,还会拿出一个据说是那位祖先57岁生日时用过的灰黑的破旧银制烛台给客人看美名其曰请你鉴赏实际上有机会就往你脸上捅直到来者夸的天花乱坠表示赞不绝口才停。我实在不清楚他们又是从家里的哪个角落翻出来这件东西,我也不知道这群平时像资本家害怕讨债一样怕死的老头子哪里来的底气挥舞这件宝物,据我所知,那位祖先也只不过活了57岁,就死于过度使用银具而导致的一系列并发症。这件事情在书上很明白的写着,他不是第一个这样死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他却是第一个荒唐到了上厕所都要用银桶乘屎的人。
我想也可以这么说,自我们这位祖先起,自大的白痴基因就在我们的dna里深深扎根,比路边的野草更难对付。
因此他们的行为也许不难解释。在还不清楚祖先大人的爵位和具体领地的情况下――他们一厢情愿的认为是伯爵――他们已经准备了每年一度的盛大的隆重的典礼,以此祭奠这位祖先。又在城里的公墓里买下来一块最高的宅邸,为他立了一块高大的刻满了五花八门墓志铭的墓碑。平时扫墓的时候,他们必定风雨无阻。哪怕天上风雷大作,他们也会神神叨叨的念着祖先的名字,称他“伟大的”“光荣的”,仿佛这真的有些许来自日暮里的神秘力量,保佑他们首先不被电死,就像椰稣、氨拉和世嘉磨泥曾经做的那样。
他们的愚蠢令人震惊,那父亲给我的人生篾言,很不幸也是这愚蠢中的其一,听说我的祖父那代是保持派头,不知怎的到了我这代成了安分守己。
所以我认为,李·范克霍姆,我的那位祖先,在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神明的路上已经走了一大步。
如今,很多东西都已经淡去,我似乎不得不承认,我怀念曾经想的要命,包括这些被我叫做白痴的人们。就像我一直阴奉阳违的对待父亲的篾言那样。我不曾心悦诚服过,但现在却后悔没有安分一些。
每个人总要是经历点事情的,人生的故事像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虽不见得是好事,却在年少的我心中扎根颇深,打心眼里觉得要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还每日祈祷个不停。现在想想不禁有些后悔,上天的确慷慨了一回,但这代价有些超乎了我的意料。
我的真正故事从18岁的一个下午开始。其中难以言喻的是,我一度认为自己期待已久的人生转折背叛了我,而仅仅是因为他太过激烈,远远的超乎了我的想象和预期。我接近了我所鄙夷的一切,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陆续学到一些颠覆常识的更为可恶的东西。简单来说,我越来越坏。我早已过了坦然承认自己还是个好男孩的年纪,因此,希望这本书的读者们引以为戒,请切记。
我总是想尽量简短又生动的告诉你们我蒙难的过程,但实际上,我想破脑袋也没做到,两者我得取其一。以下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过程:战乱……飞机……然后……空难。
我应当算是幸运的人了,但这又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自我满足并不能取悦受伤的心,它们就像我以前曾看过的一本书的结尾那样让人印象深刻,它说
――再后来就是我想尽方法活了下来,还很滋润,就这样。
是的,我暂时不想多说了,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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