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多灾多难。”边揉着少女撞在什么东西上的头边感叹。缩成团的少女瞥了我一眼，发出了唔嗯唔嗯的抗议声，一副没清醒过来的样子。
“唔、那对于旅行可是禁语。”终于反应过来的她反驳道，“虽然没什么用，但是还是请别说奇怪的东西了。”
“嗯。”发出短促的回答的同时四下扫视，墨蓝的夜色与空气混合，在那其中有着无数道慌乱或迷茫的游离目光，耳边响着衣着华丽的大小姐们的窃窃私语。
随着噼啪作响的电流声，微弱的灯光充斥了不算狭窄的车厢。除却各种俗套的金银装饰之外与小时候坐过的绿皮火车别无二致，放置在小桌上的茶水撒出来沿着黑袍滴淌。
低低的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窗外。被蒸汽熏成深灰色的天空中见不到一颗星星，低矮的山坡构成的弧线向远方蔓延开来。
“呼。”靠窗的少女揉搓着自己的双手，“不冷吗？”
“嗯。”将少女的手放入怀中，她发出了愉快的声音。
“真是麻烦、补助款为什么不能寄到家啊。”低声向她抱怨道。
少女的眸子中闪过一缕无奈，“出来玩玩不好吗？我倒是有些喜欢旅行呐。如果宅太久了会变成废人的，偶尔也要出来转转吧。”
“就当陪我了。”她这样道。
“抱歉呐。”聊天陷入了没话找话的情况，但她看起来还算乐意陪着我打发时间，“说起来，发生什么了？”
少女微微摇头，“对了，说起列车的话，薇尔知道列车难题吗？”
“唔、有听过。是那个压死多少人的问题对吧……那个，在外面不要那么叫我啦。”
“是呢、那希望我怎么叫？勇者大人？”低低的笑着，“嘛、薇尔你啊，是与这名字十分相配的人。”
“是从未让信赖你的人失望的人呐。”短短的停顿之后，少女以认真的语气如此说道。
第一次被这样夸赞真的很开心，但是——
与事实毫不相符。
我是、有着与被寄托的期望毫不相衬的干劲与能力的人，是永远不能回应他人之期望的人。
“啊、那也，不一定呢。”
这样逃避道。
少女微微皱了下漂亮的眉，以认真的语气再度开口，“但是、薇尔可是从没让我失望过啊。”
“唔……”
“那薇尔就是可信赖的人啊。”如此断言道，接着将头甩向另一侧，快速地转换了话题，“那薇尔你会怎么选择呢，若是列车难题的话。”
“唔，若是单纯的四与一之间当然是选择牺牲一。”略微停顿之后继续开口，“但是若是一的价值大于四的话就选择牺牲四。理论上很简单的选择呢。”
“啊，真理智呐。”少女勾起嘴角，“真是理智至极。”
“承蒙谬赞。”抓起摔在地上却仍旧完好的茶杯斟满递出，液体的温热隔着玻璃传达到手心。
“唔、谢谢。”低下头啜饮着茶水，片刻之后突然开口，“那么、什么是价值呢。”
“因人而异吧。”寻找着合适的语言去解释，“若是让很爱父亲的孩子在父亲和四个贤者之间抉择的话，当然会选择父亲吧。但若是让憎恶父亲的人来选择，当然是选择四个贤者这样。毕竟拉拉杆的人可是不同的呢。”
“唔、是呢。”结束了尴尬的聊天，少女爬上椅子，抱着茶杯缩成一团。
——在一瞬间周围突然死寂，空气凝滞冻结宛如坟墓。左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的剑柄上，低低的咬合声被裹在黑袍之下，长柄刀的寒意与戾气沿着握把与组成手臂的金属疾走。
我打了个冷战。
皮鞋声传入耳中，警卫紧绷着脸走进车厢，高大而臃肿的躯体被宽松的、呈现出肮脏黑色的制服包裹着。
他的声音宛如铁丝在玻璃上磨蹭，间杂着短促的喘息。
“请薇尔小姐随我来一趟，哪位是薇尔小姐——就在这儿，请站出来。有位要人正在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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