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诱饵啊。”
意义不明地重复了一边来人所诉说的词语,将目光聚焦在那模糊的人影身上。虽然说是目光,但在双目被戳坏而尚未恢复的当下,能用来凝视人的仅有深而空洞的眼眶而已。
对方的轮廓颤抖起来,恐惧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散。即使如此,那位有着好听声音的女性仍是轻轻颔首。露出略带促狭的别扭笑容。
“真是阴险。”
被拘束具勒过的手腕仍残余着些许不适,但却感觉不到疼痛之类。神智很是清晰,血污在脸上悬挂着,我伸出手试图将其拭去,却发现其早已凝结成块。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以沾染了畏惧的语气这样说着,“此外,向对您所做的过分行为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啊啊。没事的。”抬起手捂住眼睛,故意做出轻佻的语气。她表现出恐惧的样子,身体向后微微倾斜。我扯出一个略显扭曲的笑,低低吐出一口混着血腥味的浊气。
“不好意思,让您感到困扰了。”重复着道歉,声音像是要哭出来。
“没事的。安心吧。”
水珠在布满苔藓的墙壁间滑动,间杂着指甲与拳头刨挖地板的闷声与被狂乱所充斥的哀嚎。风掠过腐朽的铁栏、从大开的天窗灌入室内,发出的尖啸一如伏行暗中的恶鬼的窃窃私语。也许是被这环境所影响,她全无风度地趴在桌子上蜷缩起来,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我不会做什么的。就算做……也会很快的。”
她倏地绷直身体,发出低浅的悲鸣。
“精神点了吗?我开玩笑的。”
“呜咕、谢谢……”
“我快崩溃了。大概。”肌肉被精确地调校到足以构成“微笑”这一概念的位置,缓缓放下手。对方的表情扭曲起来,纤细躯体在与被血所充斥的血色眼眶对视时不住颤抖。
她的眸子中映出了我的样子——覆满污血,体无完肤。宛如恶鬼。
即使那血有很大一部分是我自己的。
“所以,快点告诉我,你们想要干什么。”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宛如夜号的野鸦。
“我……仅仅想要活下去啊啊啊啊啊啊!”
身体在后退。
瞬间迸发的火光仍残存在不完整的视网膜上,身体已经倒飞出去,狠狠撞在狭小囚室的墙壁上。喉头甜腻,一口污血涌入口腔,沿着嘴角滴淌下来。
不知为何,浑浊的笑声在喉头翻涌。剧烈的震响终于在耳畔炸裂,血从耳洞中涌出,温热的液珠在皮肤上滑行的感觉令人作呕。我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像是被噎住了般的怪异,于是我低头,看见残存的肉屑被血所裹挟着从空洞的胸口溢流出来。
是吗,过度了啊。
将恶意投向别人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有了被伤害的理由。真是漂亮的话。真是空洞的漂亮话。
浑浊的笑声在我的喉咙中翻滚,恶意开始涨潮,我听见骨骼被肌肉硬扳回原位的粘滑声响,软骨与血管在胸腔中翻腾着缠绕。我开始咳嗽,每一次颤抖都喷出大口血花。
她仅仅是在那里站着,在那里颤抖着——在那里诅咒着。我抬起头望向她,她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猛冲过来将高跟鞋根嵌入我的眼眶。初具雏形的珠体顷刻间被碾碎,刺入脑浆的长根令身体抽搐起来。
不会死。
即使这样也不会死。
她拔出鞋跟,血与粘浆滴落在地,随着迫近的足音震动起来。
人数甚多,脚步杂乱,身披坚甲。
很快。早有预谋。
恶意。
溅出的血打断了思考。
——被纤白的手臂抓握着的金属深深嵌入脖颈,切开了动脉与一部分脊骨,连同神经。
身体动弹不得,连转动眼珠都做不到了。她俯下身,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癫狂。
令人作呕。
清亮的光在眼前闪过了一瞬,随后是刀刃破空的尖锐声响。眼前全都是血。被削断成三截的女性尸体倒伏在地上,高昂着的头颅仍保持着扭曲的表情。
视野清晰起来,像是被暴雨彻底洗涤过的空气般真实。
但被暴雨洗涤过的空气中不会有那么浓重的血味,更不会有蔓延盘卷着的阴影。
阴影。
我抬起手,握住刺入脖颈的金属,用力在一瞬间将其拔出。从血管中喷涌出的并非是带着温度血,而是粘滞而沉重、闪着诡异光亮的冰冷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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