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伦。”女孩的目光扫过横跨胸腹的深深伤痕，轻轻耸肩，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
女孩瞥了一眼蓄势待发的白色少女，后者低低喘息，汗珠沿着鬓角淌落，面色苍白。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与焦糊的气味，被迅速膨胀起来的恶意所催化，宛如粘稠的团块般凝滞。
“你已经钝化了。”女孩的语气平静，其间混着一丝恳切，“够了。结束吧。”
“玛夏塔·塞勒迩。”少女清澈如凝冰的双眸盯着对方，“玛夏塔的尸体。放弃然后离开，或是继续。”
“没有妥协？”
她短促地叹气，以手撩开散落眼前的长发。
女孩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她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这里不能退让。”
沉滞的空气倏地沸腾，烟雾弥散开来，三声钝沉的爆响几乎叠做一声，在同一时刻骤然崩裂。枪口残余的火花四溅开来，切破弥散的火药烟气。沉重的黄铜弹壳被抛落于地又弹跳起来、相互碰撞，像是被风裹卷着的摇铃般叮当作响。
她完全没有考虑过留下活口。
少女微微偏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歉意。
双腿突然被猛蹬了一下，踉跄地向着侧面扑出，瘫坐在地。
身体仍残留着失衡感，视野中的时间似乎被拉伸扭曲。三枚弹丸，三块旋转着疾驰的红热金属摩擦着空气，发出尖嚎般的嘶声，留下飘忽的轨迹，宛如坠入天际的炽烈灾星。
想要扑出，身体却似灌铅般钝重迟缓，飞溅的赤色花瓣在幻想中盛开——
然而，并未如此。
金属在触及少女之前便被拉扯着扭曲，裂解成于空气中燃烧着的金属残片，泼洒出大团白色粉末，宛如尘埃或雪片般弥散洒落。少女从扬卷的尘云中猛冲出来，闪着光的天青色眸子在烟尘中切出一道残影。
她的撞击令女孩踉跄着倒退，撞在凹陷的木质墙壁上。她狠狠砸下一拳，轰在女孩的额头上，令血肉飞溅开来。低沉的骨裂声响起，少女的表情因疼痛扭曲了一瞬。女孩扭动着身体躲闪，回以夹杂着愤怒与惊愕的虚弱挥击。
她挥出第二拳，击打在女孩的眼眶上。女孩嘶吼起来，像是被激怒的野兽般胡乱挣扎，重重地踢在她的腹部。木板在剧烈冲撞之下剥落下一层层碎屑，宛如雪片。她因失衡后退了两步，女孩沉重地喘息，像是条溺水的鬣狗。
“幽灵。”少女露出虚弱的笑容，挥手拭去溅在苍白面颊上的血迹。
“为什么。”凌乱的喘息将话语切成碎片。女孩的眸子宛如死水般静滞，却能感觉到其后蕴藏的不解与怒意。女孩抓住自己扭曲的手臂向前拉扯，骨裂的钝响与肌肉拉伸的粘腻声音被压抑的悲鸣所掩盖，从肩头刺出的森白断骨随着她的动作互相摩擦。
“——没有为什么。”
少女再度猛冲，一拳轰在对方的小腹上。女孩在这力道之下弓起身体，被少女向后推着狠狠砸进墙壁。锋利的木材碎片与倒刺将纱裙扯烂，在苍白到不似人类的背脊上留下绽放的血痕。她挥拳再打，一记结实的直击凿在女孩的肩头，令喘息与悲鸣被骨肉断裂的沉钝爆响所压过。
“够了！”女孩在悲鸣的间隔挤出短促的词语，少女的动作停顿一刻，随即被无形的力场弹飞出去。女孩伸出右手，横置于地的木块悬浮起来，随着纷飞的木屑化为泛着金属光泽的长戟，稳稳落入她手中。
“物质炼成、有趣。”少女笑，试着掩饰自己的虚弱。
“呼、很无趣的。”
少女压低身子第三次前冲，对方技巧娴熟地双手握住长戟，向着她横扫过去。她抬起手臂格开长刃，刃锋以毫厘之差掠过她的脖颈，在手臂上留下一条长血痕。
她冲入女孩怀中，动作宛如流泻于地的水银，而女孩则迅速地扯回长戟，刮向她的脖颈。她倏地跃起，张开双臂，任凭戟刃深深刺入她的肩头。她在剧痛中咆哮起来，鲜血从肩部的深重伤口中喷涌而出，天青色的眸子间亦是染上一抹盛放的赤色。她向前再度冲刺，让那柄长戟被肩部的骨骼死死卡住，随后攥住鲜血淋漓的长柄，猛地将女孩扯到面前，抬起空余的手接连轰击少女的面孔。她瘦弱的躯体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每一拳都伴着痛苦与杀意的低吼，每一拳都伴着钝闷的断折响声与飞溅的血。有一拳击中了女孩的喉咙，女孩松开长戟趔趄着倒退，脸上血肉模糊，白皙肌肤上遍布猩红。
少女一只手抓住女孩的衣服，另一只手将她的额头向后扳过去，暴露出脆弱的脖颈。她犹豫了一下，已被染成赤色的双眸中闪着某种不祥的光。
“哈，做到、这一步了啊。”女孩的声音虚弱而飘忽。
“闭嘴。”她的语气冷彻，动作却停滞了一瞬。女孩试着扬起头，却被少女猛地按回，仅仅吐出一口混着血沫的浊气。
“前功尽弃、了啊。咳、值得吗？”
“很小的代价。”
随即，她向着女孩白皙的颈子狠狠咬下，鲜血迸溅而出，将视野染成彻彻底底的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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