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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终章的序曲 其二

43.终章的序曲 其二

世界在扭曲啊,少女暗自想着。

土地像是被雷光犁过般焦黑,散发着宛如烧焦人体般的恶臭。苍白的星光被遮挡在厚重云层之后,将死的月亮连轮廓都不甚清晰。视野所及之处皆为黑暗,巨大的恶意团块铺张开来,将蠕动着的根系与肢体刺入悲鸣着的大地之中。耳中传来粘液与鳞片相互挤压的粘滑声响,像是在粘液之中翻滚的蛇群。宛如心跳般的低沉轰响与血液奔流的黏滞响声在黑暗中聒噪,间杂着数以万计的低声窃语。

少女发出了低低的叹息,将覆盖住暗淡银发的兜帽向下拉了拉。阴影顺从地覆盖上她的面孔,仅有天青色的眸子仍闪着些微光亮。

鞋底触及地面,发出低低的响声。弥漫于空间中的嘈杂宛如被切断般骤然停止,仅仅余下几乎令人窒息的死寂。

宛如要隐藏起隐藏于黑暗之中的污秽之物的受诅身形般,暗沉的雾气弥漫开来。少女略显拖沓的步伐声异常清晰,在粘液与浮土混成的泥潭中留下一条歪斜的足迹。黑暗中传来低沉嘶哑、宛如示威的吼叫,像是野兽般对闯入其领地者展露出**的敌意。

威吓并未放慢少女的步伐。雾中的水汽沾湿了覆盖其身体的长袍,凸显出单薄的身体曲线——像是被风掠过便会摧折般的易碎躯体。散乱的银发紧贴在额头之上,了无色泽的发丝被不断涌出的血液浸染,覆盖住了左侧的眼眶。分不清是汗液还是水珠的液体自鬓角滑落,在苍白的肌肤上留下湿润的痕迹。了无血色的唇瓣随着步伐的节奏微微开合,吐出沉重的喘息与逸散的白雾。

宛如残烛的光亮般摇晃着的少女向着卷涌着的深沉黑暗走去,雾气在她身边聚散,构筑成朦胧的障壁。冷风流入封闭的世界,拂着扭曲的石柱发出类如低泣般的声响。

少女望向旋卷的雾墙,自唇边逸散出了低低的哀鸣,天青色眸子紧接着黯淡下去。

“是幻觉。”她喃喃着停顿了一刻,长长地吐出浑浊的空气,继续向前迈出虚弱的步伐。

低沉的嗤笑在黑暗中蔓延,混着粘稠的声响与野兽般的喉音——被搅动泥泞的响声所打断。

疾奔的人形随着压抑的嘶吼冲破迷雾,带着纯粹的恶意扑向苍白脆弱的少女。本该是头部的地方生长着巨大的、裂成三瓣的血红眼球,覆盖其全身的几丁质甲壳上泛着肮脏的色彩。

少女黯淡的眸子扫过怪异的形体,喉咙中翻滚着低沉的叹息。

“否决。”

那东西在最后一个音节经由喉咙发出、震动着湿冷空气时消失了——宛如空间被挖去般,不留一点痕迹地消失了。

她面前的烟雾卷旋着分开,让出一条直通向更加深邃的黑暗的路径。

少女轻抿双唇,将淡漠的眼神投向面前翻卷着的黑暗。

“否决。”

空间开始破碎,景物的残渣宛如黑色的暴雨般凋落下来,落在紧紧裹着身体的长袍之上,弹跳着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宛如悲号。

不、那也许就是悲号。

世界的悲号。

她随着破碎的世界一同下坠,尖锐的黑色碎片划开了她的脸颊,尖锐的声响震动着她的耳膜。她抬起手去触碰附着在脸上的温热液体,对着苍白指尖所沾的绯色痕迹与碾过神经的抽搐剧痛投以淡漠的眼神。

——啪嗒。

沉重的坠落。

已死世界的残片仍在身周环绕,少女再一次地——低低叹气。

——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从头顶上传来的粘稠声音。她抬起头——

展现在眼中的是疯狂的光景。

——请求。

无机质的机械声音传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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