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逐渐消失，夜晚就这样降临了。圣雅斯的学生们早已开始了夜晚的生活，毕竟他们只需要在晚上九点之前回到学校，十点之前回到宿舍就可以了。
已经晚上九点多的了，在圣雅斯女生宿舍一个房间里，克蕾尔坐在床边翻阅着书中的读物，她那酒红的眼眸时不时会往窗外看去。
果然今天也没有星星呢，就算是没有工业污染的莱茵。少女心里哀叹着。
莱茵的天空总是被星光点缀着，充满了美丽与神秘，但冬天却很难见到，大多都被乌云挡住了。
丧气后克蕾尔回过神来，望着屋内情况的她感到有些头疼。就在刚才，大家还在一起讨论着明天的作战计划。
“总之，明天登机的关键在于公主殿下的发挥了。”半小时的讲解让璐璐安感到口渴难忍，她端起已经寒冷的红茶一口饮毕，之后以极其不雅的姿势靠在了椅子上，“回复…完成。”
毕竟是克蕾尔的搭档，即使会说再奇怪的词汇尤莉尔也不会感到奇怪。她其实十分理解璐璐安这副劳累的样子。这个任务很好理解，她一遍就明白了，可是无奈贝萝特她……
贝萝特用手指点着嘴唇，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突然，她的右手握成拳状，敲在了左手呈布状的手心里：“我明白了！”。
璐璐安也算是松了口气，她发出了“这孩子还算有救”的感慨，但下一秒贝萝特的话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诶，那我不是就没什么作用了吗？”贝萝特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盯着璐璐安，后者也有些觉得对不起她，但这是最保险起见的方法了。
无论是尤莉尔，克蕾尔还是璐璐安都能看出贝萝特对这样的任务安排不满，她们也理解，这种为自己派不上用场而内疚的心情。
“好了，我也要去准备一下了，虽然主角不是我。你们也早点睡觉吧。”璐璐安伸了个懒腰后挥了挥书就准备离开了，嘴里轻轻地念叨着：“希望能快点完成任务吧，本来以为来学校可以当做放假的，没想到还是要执行任务啊。”
“那个，我也…先走了，晚安。”璐璐安刚出门，贝萝特也站起身来离开了，不过她的脸色可并不是很好。
前一秒还在讨论声中的活动部室立刻就静了下来，留下来的二人一人在聚精会神的看书，一人在细细地品着红茶，但尤莉尔的眼神时不时地会往克蕾尔那儿飘去。但表面上整个房间都是如此安然。
“果然比安静还是比不过克蕾尔啊。”终于，尤莉尔投降般地叹了口气。而且整个人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金色的小脑袋也茸拉着，如同一只可爱的萌物。
“尤莉尔毕竟不是这样的性格，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克蕾尔没有回过头说道。
“话说克蕾尔你一直在看什么书啊，天天都在看。”尤莉尔将脑袋蹭了过去，深蓝色如海洋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星星，这时克蕾尔也合上了书。
“罪与…罚？”看着单调封面内中间的大字，尤莉尔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嗯，是著名作家奥吉尔·希金斯的作品。”克蕾尔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书的外壳，那被灯光照得有些发亮的三个字“罪与罚”。
听名字大概没读过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一本极其严肃的书，甚至会联想到法律。但这本书却描述了一个如同童话一般的故事。
“这个故事讲述了一个聪明的女孩的故事。她从小就十分聪明，喜欢冒险和挑战，无论做什么都总是能让人刮目相看。于是她越来越自大，以为自己的决策和判断都一定会是最正确的。之后她交了两个朋友，无话不说的朋友，他们也很喜欢冒险。之后有一次他们一起来到一个山洞冒险，因为女孩的自以为是的错误判断，害得另外两个孩子被困在山洞里，当人们来找寻的时候，只发现了两具尸体。失去朋友的女孩十分痛苦，她向魔女许愿，愿意用一切来换取朋友们复活的奇迹。最终魔女实现了她的愿望，但是作为代价，女孩付出了她的生命，而且没有人会再记得她了。因为她的存在也被魔女收走了。”克蕾尔简单地向尤莉尔陈述了这个故事。
后者则是一脸惊讶地说：“原来克蕾尔你已经看完了吗？啊也对，你连书签都没有用。”
“我已经读过无数次了，就连每一页的内容我都记得很清楚，我只是读不厌而已。不说这个了，尤莉尔觉得怎样，这个故事。”克蕾尔抬起头，酒红色的眸子里映照着金色长发的倩影。
“唔…那个女孩很可怜啊感觉，竟然连存在都被抹去了。”尤莉尔思考了一下说道。
“是吗。我倒是认为她的朋友比较可怜，明明是那么相信女孩，真心地把她当做朋友，但是却死在了她的手里。”克蕾尔的眼睛变得黯淡起来，不过只有一瞬间而已，马上她又恢复了正常。
“那个女孩可不是凶手，她也不过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而已，而且她愿意为了朋友放弃一切，这说明她是个很善良的人。我相信就算是在天堂的她的朋友看到这一切也会十分感动的。”突然地，尤莉尔显得有些强势，这让克蕾尔微微有一些惊讶，但她没有说话。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克蕾尔把书放在一旁，站起来说道：“不说这个了，你不去开导她一下么。”
尤莉尔自然知道克蕾尔指的是贝萝特，不过她也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很了解贝萝特的，我去的话她大概只会把我的话当做朋友的安慰吧。她需要的，是认可。”
“你的意思是？”
“贝萝特最需要的是你和璐璐安小姐的认可，所以我想拜托你。”说到这，尤莉尔的语气也有些弱了下来，像是在哀求克蕾尔一样，而事实也是如此。
……
冬日的莱茵的夜晚的温度还是很低的，就算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圣雅斯学生也不太会想在这样的晚上出去闲逛。所以学校除了宿舍楼以外显得十分寂静，又凄凉。
最近正是奈法儿盛开的旺季，虽然这是一种十分美丽的花朵，但每一年只有几天的时间，没多久花瓣就会掉落，留下光秃秃的树干。可无论怎样，奈法儿都是嘉顿帝国人民心中最美的花。即使每年只有几天，它也总是会努力地把美丽留给大家。
圣雅斯通往教学区的必经之路两侧便种满了奈法儿，不过就算是夜晚也挡不住它的美。皎洁的月光给它不凡的外表镀上了一层银色，使它比白天更加美丽。地上散落的花瓣也是如此，如同地上积雪一样。
“月亮出来了呢。”坐在路上用于休息的木制长椅上，银色长发的少女也注意到露出形状的月牙。乌云散开了，但应该要不了多久月光又会被遮住吧。
伴随着明月与人间之最的花朵，少女的烦躁也消除了不少，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直呆在这儿，独享这副场景。
可是没多久，另一个身影伴随着轻声的脚步声走进了少女的乐园。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呢，克蕾尔小姐。”长椅上的少女低着头说道。
“‘想要找贝萝特的话，就去有奈法儿的地方去吧。’公主殿下是这么告诉我的。”克蕾尔来到贝萝特面前，依旧面无表情地说。
“嘛，让你们担心了呢。我没事哦。”贝萝特调皮地笑了笑后，向后倒去，躺在了长椅上。不过她的手臂遮住了眼睛，克蕾尔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知道克蕾尔此时的心情的不悦。
“无论是什么样的任务，只为了成功而拼命，不顾一切牺牲的并不是间谍，而是蠢货。真正的间谍是要完成任务的同时最大化避免损失才是真正的间谍。”突兀地，克蕾尔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本来想坐下，但仅仅一米五左右的长椅哪还有她的位置，她也只好作罢，继续说道：
“总是带着这样的情绪，你只会像你的父亲一样，被比你强大的人毫不费劲的解决掉。”明明语言没有带上情感，但克蕾尔的话却十分刺耳。
“为什么，你们间谍都这样说。璐璐安小姐也是，克蕾尔小姐也是，爸爸也是。”贝萝特的声音有些哽咽，晶莹的水珠从手臂与脸颊皮肤间流露出来。不过，克蕾尔的话没有停止。
“因为这就是间谍，一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职业。你的父亲作为间谍肯定十分失败，所以会因为失误而败了。但各种方面来说，你都不适合做间谍，连你的父亲都不如。”克蕾尔的话如同审判一样打在贝萝特心头上。
的确，她说的对，我本来就不是当间谍的料。
抽泣着，贝萝特没有反驳。同时克蕾尔眼里也闪过一丝失望。
“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弱小的人，不是更加弱的存在吗？这样弱小的你，怎么可能保护得了公主殿下。”说罢，克蕾尔转身就准备离开。
“停下！”身后的贝萝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她用袖子擦干了眼泪，不过两道泪痕依旧可见。
不过克蕾尔假装没有听见，接着走着。
“我叫你停下！”间隔短的脚步声传来，是贝萝特跑到了克蕾尔的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了她。
是啊，我还要保护尤莉尔，我答应了她的！
尤莉尔的眼神带上了坚毅：“或许我和你说的一样，不适合做间谍，但是，我不弱。我会向你证明，我很强，强到足够保护尤莉尔。”
克蕾尔露出惊讶的表情后淡淡地说道“那我就拭目以待吧。”
说罢，克蕾尔绕过贝萝特，不过经过贝萝特旁边时提醒到：“要十点了，再不回去的话，等着在外面过夜吧。”
圣雅斯的宿管十分严格，到关门时间了不论怎样都不会开门的。贝萝特先是愣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谢谢…我再看一会儿就回去，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啧。”砸了下舌，克蕾尔离开了。
果然啊，劝人这种事，就应该这样做。克蕾尔不知道她的嘴角不知不觉里上扬了一个小弧度。
“不过，我还是要说，我的爸爸，肯定是一个出色的人，无论他的职业是什么。”身后传来贝萝特的声音，克蕾尔也只是摆了摆手回道：
“那杀掉他的一定是更优秀的人。”
很快，凄冷的夜里又只剩下贝萝特的身影，不过她拍了拍脸颊振作了起来：“去跟尤莉尔道个歉，然后辅佐她，保护她吧。不过，我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哦，我明天就会证明自己的，等着吧，克蕾尔和璐璐安。”
回到宿舍的克蕾尔并不知道贝萝特的心思，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冲了个澡后就躺下了。
“又说谎了…我可不是优秀的人。”终于克蕾尔的声音不再是冷淡了，而是自嘲般的，无奈的苦笑，不过，没有其他人听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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