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1、化作烟火的数据在半空燃放(上) ■
“撤退吧,大家都累了。”
涉谷大街上,汗喘不止的游园会(Game
Party)成员纷纷集中在广场里,白天那个奇怪的现象总算是消失了,同时该事件已经惊动了警方,这边还没把问题解决,对方就已经设立相关调查队开始展开第一步搜查。
“平常我们被抢劫时又不见他们这么积极…这样下去迟早会和警察面对面的,不把体力恢复满的话,恐怕到时候看见实验体33号就在身旁,也没力气跑过去抓他。”
“组长,让我们去那边那间宾馆休息吧,明天一早起来的话,不需要长途跋涉,而且价位勉强能接受。”
“嗯…资金应该能报销,暂时就这么安排。”
“可是,控制中心那边要怎么解释?”
“原话实说,虽然每位成员的装备都没问题,对方却拿着整条涉谷大街的路人做盾牌,搜查速度被大幅度减慢,事件已经惊动警方,不出意外深夜新闻头条就是这个,恕我无能为力。”
“了解…等下我就这么答复他们。”
——另一方面,伪造工工场,游园会(Game
Party)。
“汝说的明天就是这个时间段,真没出息。”
“嘘…凌晨之后也是明天,况且我也没说必须是白天才能进行。”
黑暗的走廊里,每个转弯的地方仿佛都会有人突然冒出来一般,身穿深蓝色风衣的威仪奉悄悄躲在各种角落,侦查着该建筑物地形以及各种实验室的号码。
虽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实验研究地,只不过这里的守卫实在太松动了一点,至今为止才遇到过两个门卫以及一个巡逻的守卫。
手握着利弊器PA全机能的威仪奉,肯定毫不畏惧对方这点人数,随便拿着一台游戏机,让门卫都进去睡几个小时,既不会让人察觉也没人能发现,走进建筑物内后,强制让巡逻的守卫的手电筒功能暂失,因此改变对方巡逻路线。
本来上次逃离监控器时就已经成功,这次也一样,全建筑物内的摄像头均无法看见威仪奉以及他肩膀上的精灵,红外线感应以及热能感应或许会出现在个别特殊地方,这些对于妮诺而言,不仅等同儿戏,还暴露了那地方就是重要场所。
“有发现吗?”
“正在看…别吵着妾身…。”
不知不觉来到死胡同的两人,决定在这里试探一下有没有意外收获,正常情况一个实验用地内出现完全没意义的路,多半是特殊区域,运气好的话大概就能进去实验禁区。
四周无论怎么看都没发现的妮诺,决定把头抬起。
“哈,发现了。”
威仪奉随着目光望去,在他眼里那只是很普通的天花板而已。
“前面上方出现成十字形的红线,似乎还有一条绿色的线正连通下方地板…。”
“红线肯定是感触器,绿色可能是指令线…妮诺酱,我说完接下来的话后,妳能立刻让身后两个摄像头的画面倒退并且让感触器无法控制10秒吗?”
“红色的光线那边妾身可以办到,因为在门卫那里截取到相关指令了,至于摄像头的话,只能让它停止运作,如果要让画面倒退,就必须拿到需要的素材。”
“监控房监控录影带吗…知道具体位置不。”
“如果是推测的方式,大概线路连通到这个建筑物的第二层北边角落,至于是不是妾身也不敢保证。”
“足够了。”
——涉谷大街,某个二十四小时经营的便利店内。
“今天真是累死我了。”喝着饮料的桐谷丹黑歌坐在椅子上抱怨道“没想到居然会招惹那么多人,还好教师的魔法实在太厉害,不然估计逃不出来。”
“知道威仪教师遇到麻烦的瞬间,基本确定他不是普通的烦恼,等下回家吧,电车肯定是没戏了,如果有家住的近的人就一起打计程车回去。”
弓一彼菊说完没多久,下野纯、E、以及鱼见宁泊小声地商量了起来,黑歌连忙回应。
“这么说的话,我家公寓有门禁令,今天只能去别的地方睡一晚…帮我跟伯父伯母打好招呼。”
“整天想着贴海报,都忘记这回事…妳今晚决定到哪里睡?宾馆…看妳这幅表情该不会是。”
“为什么有时候你会显得特别愚蠢,肯定是去青梅竹马的家里。”听到这里时,身后三人非常识趣地小步离开“欢迎再次光临。”似乎店员这声音,并没有传到彼菊耳里。
“…。”她的意思是让我直接动手?不不,冷静一点弓一彼菊,黑歌第一句话是让我和老爸老妈他们打好招呼,就是说对方只不过单纯地想找个地方睡而已,而且老爸他们也完全不会介意,毕竟从小到大都这样。
那我今晚也要和她睡在同一个房间?不可能睡得着的啦,黑歌那睡相绝对没改变,如果清晨之前再次被什么东西推下来砸到,从地板上起来的我,必定会看到她那让人不禁联想奇怪东西的睡姿。
先不提睡觉的问题,大概,理性也会失去。
在弓一彼菊如此快速思考的过程中,黑歌继续说道。
“说起来,我不知道有几十个月没去过你家里玩来着?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稍微等等…。”
等彼菊需要请求援助的时候,回头就只剩下便利店里的店员以及商品而已,他们几个大概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以上,现在从这里追过去肯定是不行,而且也不能让黑歌一个女孩子就这样回家。
“…先声明我房间很脏的,不介意的话。”
“请务必说给我听,到底有多脏…。”
眼前闪闪发光的双眼,以及刚刚那种故意说出来的恶趣味笑话,看来黑歌今天是决定要在彼菊房间睡觉,虽然家里的沙发并不舒服,至少是‘厅长’唯一的伴侣。
——与此同时,石井十郎家二楼阳台处。
“呜嗯…。”
“啊抱歉,我吵醒妳了吗?”
黑暗的房间里,隐约看见有两张床放在各自角落,其中一个陈旧,另一个则显得特别可爱。
身穿浅色调睡衣,揉了揉眼睛坐在床上的石井恭子,她摇了摇头表示不是,看见对方似乎没什么其他事情后,十郎依旧靠着阳台点燃第二根烟,虽说脚边烟蒂的数量看上去已经不止两根。
恭子缓慢地走下自己的大床,穿上放在椅子上的大衣后,笨拙地来到十郎身边,举起小手勉强拉到他的衣服,十郎连忙腾空双手抱起自己妹妹,让她至少看到外面的景色,而不是看眼前的砖块。
“放下。”
好不容易到达了与自己哥哥肩膀的高度,恭子立刻用严肃的表情以及很小的声音去命令十郎。
“我明白了,妹妹大人。”
这根几乎没吸过的烟,就在自己妹妹的命令下,用自己的手去毁灭。夜色一点也不美丽,因为光不是来自天空上而是来自人类的科技,即使深夜,远处依旧有吵闹的声音传来,繁华就必须是这样才称呼为繁华吗?不对,是这些景色才衍生了繁华这个词出来的。
“坏孩子…长不高。”
恭子用手捏了一下十郎的脸蛋,这句话无疑就是自己妈妈从小教导她们兄妹两的。
“好痛痛痛…妹妹啊,哥哥再长的话就要变成巨人了。”
“恭子喜欢巨人…讨厌…废人。”
“啊哈哈,究竟是谁教妳这句话的…算了,明天妳还有课程要上,不早点睡觉的话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
瞳孔习惯了黑夜之后,即使刚才原本还认为那里是一团黑的地方,现在也变得清晰可见,阳台下的院子早已经被雪给覆盖,门口的栏杆处也搭叠着不少冰锥,明天老妈肯定会让我或我老爸其中一个人去清理。
“哥…在等谁?。”
虽然年龄方面才5岁,恭子偶尔也会说出这岁数几倍的话语出来,而且还懂得拿出自己当前最强武器,那双毫无邪念的眼睛,去威胁石井十郎说出全部。
“咳,我的妹妹长大了之后肯定很恐怖。”
“禁止…话题转移。”
“比起用朋友来称呼,我更喜欢把那家伙当成自己兄弟看待。”
“恭子…才是哥的…兄妹。”
“啊不对,我不是在拿妳跟谁做比较,也不是说妹妹妳做的不好,只是在解释我和那家伙是关系很铁的朋友…就算这么说,妳大概也不明白吧。”
“能…理解。”
“是吗?现在你哥就在等那家伙的第二封电子邮件,这句话其实是第一封所说的,假如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络的人突然发这样的留言,换做是谁都会感到不安、以及害怕吧。”
“恭子明白…恭子也害怕库萝突然离开…自己。”
“幼儿园里认识的新朋友吗?做的很好哦,恭子。”
“诶嘿…。”
被石井十郎大而有力的手摸头后,恭子闭上双眼地笑了笑,脸庞隐约泛红,仿佛像拿到最喜欢的东西一般,显得特别开心,对于她而言这就是目前年龄段里,最好的奖励了吧。
“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两人一起去游乐园玩吧。”
比起口头上的承诺与回应,恭子更聪明地选择伸出自己的小手,让石井十郎去拉钩。
“嗯?”
——深夜,游园会(Game Party)靠近监控录像室的某走廊。
手持电筒的巡逻兵偶尔经过这里时,发现监控室的电子门完全打开,而且也没有听见任何警报的声音。
“有谁在里面吗。”
来真不是时候,这巡逻兵。心里如此说道的威仪奉,妮诺在一旁点头回应他需要的素材已经全部到手,接下来只需要安全地离开这个房间就可以,但对方似乎不把问题调查完,是不会轻易离开。
这个房间的指令是一次性产物,妮诺很明确的指出,打开再关上的瞬间,就会失去刚才到手的这个时段的指令,如果要再次打开就必须要获得第二个时段的指令,当然,也可以选择强制性给予一个错误的编码让门打开,只不过被发现的风险实在太高,门一直开着不关就是因为这理由。
只能正面回应了,是吗。
“啊,是我。”
威仪奉很自然地来到那人面前,毕竟附近全都是监控器材以及服务器,换句话说,这里就是艾丝绮·妮诺的主场,可以随意动用自己任何一个能力,对付眼前那普通人类。
“原来是你,一个人来这里干嘛。”
数据和精神链接勉强跟上,正常来说巡逻兵看到威仪奉的样子的话,不可能还会表现出现这副和朋友说话的表情,没错,巡逻兵确实在和朋友说话,可惜,那是妮诺所建造的幻觉而已。
“前几天不是说过我弄丢了一件东西,经过这里的时候心想会不会就在这里,然后,就找到了。”
“有这回事来着?。”
“不多说了,你先去巡逻,这里我收拾一下,等下就跟上。”
“我明白了,你快点啊,打卡的时间到了。”
巡逻兵很自然地提着手电筒离开了监控房,然而,就在对方转身的瞬间,妮诺施加的精神层面控制效果也完全失效,惊险万分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妾身不理解汝为何不直接让这个人沉睡,而是用幻想去欺骗,刚才可是多危险的举动,那人身后的武器妾身可是一目了然。”
“妮诺担心其他人的时候原来会变蠢。”
“这是嘲笑妾身看不透汝的计划,是么。”
“重要的场所里,巡逻兵都有非常准确的时间观念,刻意让他们巡逻时间提早或减半,甚至说无法巡逻的话,其他巡逻兵很轻易地就能警觉,有时候他们还会私下定时间碰头,这样就更加无法对他们任意一人下手。”
“听汝这么一说的话,他们就像‘网络’一般。”
“对,真正的潜入是不会对巡逻兵下手。”
监控房的大门关上后,威仪奉她们小心翼翼地前进,再一次回到那个走廊的尽头时,站在这地方正中间的地板上,与妮诺点头后,精灵的魔法即将在这里上演。
“红外线切除…录像回放…感触器开启。”
头顶上的几块板块开始位移,呈圆柱形的玻璃缓慢地降了下来,完全把威仪奉与妮诺困住在里面后,附近所有地板迅速升高,更正,是威仪奉他们正迅速地坐着这个装置沉入地底,新的一块地板自动补回原本空缺的位置,无论是谁再次经过这里时,都不会发现有任何异常。
‘叮’
清脆的一声犹如在喊,请坐完电梯的客人立刻从里面出来一般。两人兢兢业业继续行动,要是还犯下和刚才一样的错误,恐怕这次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表层的建筑和地底的建筑风格完全两回事,原本狭窄的走廊瞬间变成广场般大小的地方,数据资料与服务器等都是随手可得的东西,头顶上还有几个蓝色水晶一样的东西照亮整条道路。
无法通过黑暗的地方去躲避,这意味着遇到巡逻兵只能选择立刻击倒,话说这里也不像是会出现敌人的地方,虽然空间大的很离谱,但这里却看不到一个摄像头或其他监控器。
妮诺也摇头表示没注意到红外线等同等触发器,这里要么是陷阱一般的表层,要么是完全没用的玩具之一。
“汝要怎么做?。”
“任何服务器都不要去触碰,直接寻找下一条路。”
没错,守卫的人数不是这么少,而是故意减少,为的是让入侵者或警察刻意察觉到这里根本不是他们的重要场所,即使有人已经调查到这里来时,也被身边的废铜烂铁和乱七八糟的数据被欺骗。
陷阱中的陷阱,对于猎人而言,这种程度根本不值一提。
“就算再调查向下,估计也是没用。”
“汝要放弃?。”
“我是说,真正的建筑在上方。”
一般人的思路都会认为,这种破陋的建筑只能让自己全部秘密堆积在没人猜测的地底下,即使是警察与小偷无论那一方都如此觉得,然而这些人通称为外人也没有什么不对。
毕竟他们都没有接触过意料之外的事件,没错,就是人类能进入游戏里面的这个重大事件,一时之间换做谁都难以接受,更多人会选择一笑而过。
如今这种科技在游园会(Game Party)里肯定研究出不少其他地方的用武之地,虽说未必是完整,至少让完全没见识过的人会误认为这是外星科技。
昨天早上在涉谷大街的实验就已经证实了这一点,我能用的科技对方也能用,可惜对方技术不够完善,无法破解我所设下的陷阱。
当人类的科技到达到能欺骗自己肉眼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再也没一件东西是确定真实的了。这句话说起来真是好听又嘲讽。
“上方…。”
“没错,和我们上次玩的游戏一样,只不过这次他们把‘魔法’用在建筑上,虽说和我们的技术相比之下是天壤之别,如果使用妥当的话,‘弱者’是不会挂在嘴边的。”
“用魔法把围面镜装在相反的位置,让关键的部分看起来犹如透明化一般…好厉害的作法,连妾身都忍不住想夸赞他们。”
“偶尔经过的鸟类还是会注意到这里的,可惜动物无法与人类沟通,他们的话语只能警告自己的同伴,最接近这里的航空路线也在十几公里外,不是刻意去使用工具调查,就不存在有人类会发现。”
“妾身现在该怎么做?。”
“稍微绕一点远路,等下妳就明白。”
——涉谷,某宾馆的独立房间里。
“你那边怎么样了。”
“脚很疼,肩膀也很疼,走了一天的路,现在累的都可以躺在床上立刻睡觉。”
用毛巾包裹着自己长发,身穿睡衣坐在床上整理着自己衣物的柊优花,正用肩膀和脸庞夹着手机端地进行聊天,灯光照亮着附近淡黄色的墙壁,仅仅是几平方的房间里,却放着一张几乎占据全部位置的大床。
“我这边也刚好把资料整理完。”
“是吗,这么轻松的工作还真是辛苦妳了,然后呢?别再说「我很想你」之类的理由就立刻打电话给我,这种听起来人家都起鸡皮疙瘩的东西,不怎么好接受。”
总算是把衣服整理好在行李袋里,她左手拿起手机右手打开窗子,来到窗边看着繁华都市夜色并且继续静心聆听对方,这次不是理由的理由。
“我很明显地听到楼下车的声音,你又洗完澡就立刻打开窗子了吧?明明还是冬天,感冒了怎么办。”
“感冒的人是柊优花而不是我。”
这句话很理直气壮的话语就出自在柊优花的嘴里,她难道说错了吗,她连自己都认为这句话没错,为何还会有人认为不对呢,大概是那个人不愿意承认吧。
“请不要把良心当成犬吠,我这是在担心你…。”
电话里隐约听见有哭泣声,这种声音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过了,但永远都不能用‘习惯了’来形容。
“有些东西改变了,就代表永远都无法回到原本那样,妳是那种就算明知自己双手会断掉,都不愿意放手的人,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拼命地让自己受伤而已,曾经我最喜欢妳这一点,现在也变成最讨厌妳这一点。”
“…不论外人会怎么说,我什么都不会介意的,让我回到你身边,好吗。”
“别开玩笑了,妳那种看待陌生人一般的眼神去强颜微笑,难道我会看不出来吗,别说的好像只有妳一个人在难过似的,而我就必须去担当那个不懂事、不明白事理的角色。”
喊完的瞬间,优花清楚自己刚刚的话语似乎太过露骨,对方除了哭泣声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对白能拿出来回应。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实验结束的时候,我能完美地模仿柊优花的一举一动的话,妳就能安安静静地认为我已经死了,化作粉末放在储蓄柜里的,是我,现在作为女性苟且活下去的,也是我。”
电话在顺势下挂断,凌晨来临之前,两名女性都在安静的地方冷静地思考中,无眠之夜不止是形容在繁华都市里的生活习惯,更多的例子是形容在事件发生后。
认为睡觉都,不是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时。
如果说未来就是一个终点站的话,我们现在正在走的,就是通往未来的路,旁人无论用什么交通工具,走什么捷径,最后到达的地方必须是同一个地方。
有些人看到的终点站是死胡同,而有些人则看到一片草原,不同的方式不同的看法,正在名叫地球OL的游戏里,每天重复重复重复地上演,帷幕开始的瞬间,就不可能会结束。
很好笑吗?
确实有两种人会如此笑话这句话,一种是非常乐观积极向上的人,另一种是,已经走进死胡同里的人。
比起那种遥不可及的终点,更多玩家会选择一路欣赏美景地前进,甚至会因为那些景色的停顿下自己的脚步,没错,那些玩家大概是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终点站。
所以,不需要继续走下去了。
另一批不怎么幸运的玩家呢?
过去的时代,就是战争和死于非命的尸体常在脚边出现,身上干净的衣服布满尘埃和血迹,脸庞从未干净过,又或许是刚洗完脸的时候就被眼泪再次覆盖,陪同自己前进的人,变成捧在手心的花。
“这个世界真是糟糕透了。”心里无数次呐喊过这句话,却没人能改变它。
为什么我还活着?目视那些因为自己犯错而死的人,嘴巴还没说出这句话时,泪水更迅速地透露其中含义。
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与其背负起全部责任,让自己难受地走下去,还不如把责任全部推卸掉会更轻松点。这句话不对,我知道这句话肯定不能说出去,胆小和懦弱这些贬义到极点的词汇,谁都不希望会刻在额头上。
我是不想让那些死去的人,为我担心而已。
新的解释词就从此诞生,缅甸地告诉曾经倔强的自己“我希望你能体谅一下现在的自己。”,谁都拥有宽阔的心胸,可惜无论再怎么宽敞的地方,都会尽头。
这大概就是,我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不具备任何价值,不需要旁人理会,仅仅的一句话。
“你愿意接受这份懦弱了吗?”
“…嗯。”
颤抖着身体,抬头露出那副被吓坏的脸庞,紧咬不服输的嘴唇,对着内心点头,霎那,我们这一批不幸运的玩家才是真正睁开双眼踏上终点站之路。
内心抛弃了童年时的执着,摸起来就跟冬天放在室外的小石头一样,冰冷冷硬梆梆地,表面铺满了这些年以来遇到的所有尘土以及伤痕,随意触碰哪里,都会让碰到的手指变得不干净。
“好脏。”
“抱歉…。”
对于那些还没接受懦弱的人,我们这些玩家都不敢给他摸到这颗用石头代替的内心,表面上是在对着那些人说抱歉,实际上这句话更想给谁听到,估计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其实我们还是有优点的…。
比起自杀的玩家,我们都是那种宁愿死于非命,也不会轻易结束掉自己的人,因为胆怯,没本事学会那种高尚的死法,所以还活下去。
苟且的那种。
不管哪一个人,到达终点站没,是否还在旅途,均是这个地球OL游戏里的主角。
不要把自己当作什么都不是,也不要过度认为自己死了,整个游戏就会结束,我们都是不可或缺的角色,我们的工作有重有轻,但,请不要随意忘记我们其中一个人。
和幸运或不幸没有任何关系,到达终点站或未到达终点站也是,高矮胖瘦残瘫缺也好。
任何一位玩家,都曾幻想过至少会有一个人会记住自己的面容、声音等,直到那个人结束的那一天为止。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的,有些东西虽然无形,但可以留给别的玩家,或者这个会变成祝福,或者这个会变成枷锁,不论哪一方面,我们还是把最后一份努力也送上了。
现在呆在安静的角落里,继续看旁人路过。
刚刚我临走时没有做什么不雅的动作吧,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能看到带走这句话的人,以后会怎么发展下去,虽然好多期待过的事情已经无法做到,不代表连幻想出来也做不到吧。
“捧在手里的花,能安全地种在终点站边上吗?。”
那朵花不是任何一个玩家的灵魂或愿望,平安地带到终点站时,种下的瞬间就会知道,回忆是不需要往身后去看,青绿色的植物被风吹起时,它是这么告诉眼前的玩家的。
“这里就可以了?那么,有缘再见。”
玩家站了起来,挥着手地离开那朵花,终点站不代表着结束,但你可以留下足迹去告诉后者,这里曾经是自己的终点站,继续向前的话,才是未来。
天空上闪烁着无数星光,阳光落在边界处只剩一条线,走过的道路逐渐化作浩瀚大海,黑色的迷雾徘徊在身边紧紧依抓住着路人。
现实是残酷的。
这句话究竟什么时候领悟的呢,或许过去时,某路人随口说过的一句话吧,但是此时此刻的所有玩家都已经完全记牢了,带来的后果就只为畏惧。
活着意味着希望,也意味着无法躲避。
连锁效应这词汇好像很有趣的样子,真正接触过后才会理解,这个词汇可是某种意义上的巨大威胁,最基础的说法就是感冒在人群中传播,直到全部人都感冒为止。
但它不只是针对肉体上的传播链,更多出现的是让玩家们改变心理想法,转变成人群效应。
超过半数的玩家认为这事情是对的,其余的人也必须认为这样做是对的,剩下的那部分坚持自己观念的,就会被排挤。人类无法单独生存下去,这句话几乎每本书都曾出现过,被移出到缺乏相互依赖的地方后,结果不必多说。
必须活在这里,同时抵制那些人的洗脑话语。
非常困难…。
即使嘴巴上做出最强硬的反驳,当你看见别人害怕尸体的表情的瞬间,自己也会不知不觉地一起害怕起来,或许你当时不知道那个表情就是害怕的意思。
你的身体却已经牢记起来了,同时认为这个是自己作为动物面对威胁时的举动。
玩家自制的枷锁在玩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拷在身上,种种的观念问题,种种的自我约束,如今缠绕在脚边的黑色迷雾被喻为怪物,其实跟辱骂玩家自身没有任何区别。
它们是,迟来的自己而已。
黎明一角再次埋没天空与海洋的交界处,越是挣扎黑色迷雾便越快速缠绕全身,放弃所有观念吧,抛开所有规则吧,解除所有约束吧,回到过去那个鲁莽向前的自己…吧。
“你,不是害怕受伤才叠起这些观念的吗。”
“抱歉。”
“你,不是畏惧死亡才准许这些规则的吗。”
“我都说了,非常抱歉。”
“你,内心不是说不允许解除这些约束吗。”
“少废话啰嗦,我决定要这么做就没人能阻止我。”
总算是桃了出来,在此期间被黑色迷雾抓裂了部分皮肤,渗透着血的皮肉让玩家眼冒泪水地破声喊痛,剩余的时间都全用在拼命地向前奔跑。
一定要追上黎明,我都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何世界不同情我一次。
奋力追赶的前提下,那一丝光线再次出现在刘海间,远处已经有好几批运气异常好的玩家在有说有笑地,悠哉的走着,脸庞上连一点伤痕都没有,仿佛在嘲笑身后的人,这就是差别。
对啊…我追上了又有什么意义。
沿路奔跑时留下的血已经染红了身后的海洋,玩家的脚步逐渐缓停,裂开的伤口似乎已经麻木,不再对玩家造成任何痛苦的感觉。
“天赋、才能、知识,都远远不能与他们相比的我,究竟在干什么…。”
“回来这边吧,不用那么痛苦就可以了。”
那个被抛开了的阴影,化作黑色迷雾迅速地跟了上来,如果现在不继续跑的话,它肯定能再次抓住玩家,只不过这次就未必能安全逃脱了。
刚刚我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跑起来吧,先跑起来再继续思考吧。玩家决定不再顾虑也不再追上去,反而是永远保持这种速度的前进,远处的地方虽然很美丽,至少会比现在这里要美丽的多了。
不代表必须追上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思考到这一步还能接受的话,那么恭喜你,大概你已经不需要别人给予的目标了。
相反,选择永远无法接受这种情况的人,究竟会做出什么举动,大致已经可以猜测出来,他们做完的瞬间或许才会觉得自己那样子很愚蠢,也或许,一辈子不理解。
——游园会(Game Party),外人看上去就是空气的第三层及以上楼层。
“被自家养的狗反咬自家一口,任何人听到都会让自己遗臭万年。”
“不可视网还剩15分钟就会被切断,假如刚好被附近居民看到这栋大夏,恐怕事情会难以处理,站长,请下达下一步指令。”
“会使用武力的手下基本都被调虎离山,一般电子类型的产物都无法对它起效,既然对方在几天前的报告里说明,人际关系似乎没变化,那么就让现在还在游园会(Game Party)里的全员,关上附近大型电子器材,举起手上任意具备攻击性的东西呆在原地,发现有老鼠立刻格杀勿论,现在就告诉他,我来陪他玩个不可能赢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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