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太阳,如一轮圆盘挂在晴空之下;白色的云层,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白云悄无声息地变幻着模样。它们装饰了单调乏味的空幕。
碧蓝色的大海,风不来浪不起,平静的像是一面镜子,倒映着这一切。少顷,几只倦累的海鸥停在一艘豪华邮轮的桅杆顶部休憩。
这条飘洋在姆瓦大洋海的维国邮轮百日隆男爵号正朝戊国开来。炎热的夏季时节再加上烈日当空,直接劝退了早上还兴致勃勃拥坐在甲板上的乘客,习惯睡午觉的早就躲回客舱休息去了。至于其他人,邮轮上开设的赌场和舞厅自然成了他们消磨时光和搭讪调情的好去处。
偌大的甲板空荡荡的,只有一排排用来晒太阳浴的躺椅和旁边椅子上喝剩的饮料以及没吃完的食物,也正是这些东西吸引了不少觅食的海鸟在此逗留。说来也怪,这些海鸟并不畏人,有时候甲板上人少的话,它们也会停下来光明正大的偷吃。
船上有黄头发蓝眼睛的茉国人,有卷头发黑皮肤的印特人,有棕头发红皮肤的修提人,有从诺斯万特大陆上逃出来的银丹人,还有一批回国的戊国人,当然最多的自然还是维国人……毕竟这可是一条维国船。
戊国是伊斯兰特大陆(简称伊洲)上面积最大的国家,国人大多数是黑头发黑眼睛,至于皮肤则有黑有白但还是黄色偏多。可戊国人的白又和西方诺洲(泛指诺斯兰特大陆)人有所不同,戊国人的白如玉比较温和,诺洲人的白如雪比较冷厉。这样的说明,或许一点用处都没有。但单单从皮肤的颜色就能分辨出东方伊洲人和西方诺洲人的区别这却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所以茉国人提倡的白人至上并不包括白皮肤的东阳人,尽管伊诺大战之后,和戊国隔海相望的东阳人一直想要脱伊入诺。可不论是从国家的地理位置还是人种差别来看,这都是一个愚蠢的笑话。
在茉国人以及其他西诺人眼来,东阳人和戊国人都是一个模样,都留着可笑的发型,还有都是群不会魔法的笨蛋。
不过被瞄上的却只有戊国,因为它地大物博、资源丰富。所以十年前,西诺九国联合侵戊,瓜分了戊国大半河山来建立自己的殖民统治。
见识到强大的魔法力量后,以宰相张鸿为首的革新派便向独掌大权的太后谏言挑选一批天资聪慧的戊国学子去西诺魔法学院留学,学期四年,年满回国。
而苏慕林便是第二批官派去西诺茉国的留学生,只不过刚到魔法学院三个月就被开除了,魔法学院院长给出的理由是反应迟钝且没有魔法天赋。
本来苏慕林就是靠着他那兵部尚书父亲是宰相张鸿多年的亲信这层关系才得以获得为数不多的留学生名额。被学院开除后,他觉得这件事如果传到戊国肯定会闹出事端。先不说自己父亲会大发雷霆痛骂自己一顿,而且还可能让自己的父亲官位不保——要是被那些保守派的大臣知道,再添油加醋的传到太后耳里,到时候肯定会给负责此事的宰相张鸿冠上徇私舞弊的罪名,那么自己的父亲就只能成为替罪羊。
所以他一开始打算买通留学生监察官,承诺把自己每个月的月俸都无偿上缴,还搭上一块祖传宝玉。可那监察官是保守派的人自然不吃这一套。最后,逼上绝路的苏慕林只能设计陷害那监察官,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他找来当地的一名妓女勾引监察官,并取得了魔法录像,封存在卷轴里,以此相挟——一旦苏慕林被开除的事传到戊国,他便公开这段魔法录像,想要反告他监守之盗。
那监察官虽然想借此打压革新派,可如果代价是自己前途的话又未免下得去这个决心。而且魔法录像被公开,那就代表着所有人都可以亲眼目击自己和一个妓女**相见、肉体相缠……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个受虐狂,里面有他不堪入目的变态请求。
他曾多次派人暗杀苏慕林,可苏慕林滑头得很,所以结果都无一例外地让苏慕林给跑了。百般无奈之下,他只有决定帮助苏慕林。
为了不让朝廷和其他留学生起疑,他谎称苏慕林被维国一家魔法学院相中,即日起便转学去维国。还找人给苏慕林做了一张假的结业证书,吩咐苏慕林在维国呆满四年才可以回国。
而现在正是第四年的夏天,在维国漂泊了整整四年的苏慕林登上了这艘开往戊国的百日隆男爵号邮轮。
回想起这四年的经历,苏慕林忍不住苦笑,心想也不知道四年前自己哪个筋搭错了居然要跑到这么远的西诺来受苦受难。结果学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些毫无用处的魔法,剩下的也只有抽西烟喝洋酒的坏习惯了,还有一口带着浓浓贫民阶级口音的西诺语。
因为天气太热,他随手解开衬衣的纽扣,露出麦色的肌肤和三块腹肌。为了生存,这四年时间里苦力活还真是没少干,硬是把这个整日里游手好闲没事就只会吟诗作对的官家公子哥锻炼成了苦役工,甚至在登船时看到码头那些等待装载的货物,他都会想要走过去把它们扛在肩上心里才踏实。
不过这样的苦日子就要结束了,只要一回到家他还是那个兵部尚书的二儿子,府里的二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侈生活马上就要来临!想想就激动,恨不得插上翅膀变成一只海鸟马上飞回戊国。
而在茉国留学的那批官派留学生则悠闲的多了,虽然学业在六月结束,可是他们都会等到秋凉才动身回国,也只有苏慕林这个冒牌留学生会如此迫不及待,掐算着时间,等他们刚毕业没几天就买好了船票。
船上除了苏慕林自然还有其他戊国人,大多数是在维国做生意的商人,回来补点货、或是省亲什么的。
苏慕林没事就喜欢和他们凑在一起,他乡偶遇,简直一见如故。聊聊当今戊国的内忧外患,谈谈在维国趣闻趣事。别看这些人常年移居海外,可忧国忧民的心堪比范仲淹。
船走得慢,大家又归乡心切,正是无处解乡愁。他们虽精通生意,却对诗词歌赋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就算苏慕林想要吟诗作对,却没个搭理的人。巧的是他们中有人带了两副麻将,凑成两桌都有余,于是苏慕林便和他们整日里赌钱消遣。
这些年苏慕林在维国打工也攒了些钱,反正回戊国后不愁吃喝,他倒是很大方,根本不在意输赢,只要有人陪他消磨时间就可以了。
但这些生意人却精明的很,输一点就心疼的要命,脾气差点的最后直接朝麻将出气,“咚咚咚”恨不得把那几张牌掐进桌子里面去。
“吱呀”一声,舱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鹅蛋脸柳叶眉,穿着讲究。个子不算高,却出落的亭亭玉立。姿色非绝艳,但也文静耐看。
“哟!汪老板,你女儿来了。看来,嫂夫人又生气了!你还是早点站起来,让我来打几圈吧!”
旁边那些站着看牌的立马就有人笑着打趣起来。
这汪老板本名汪本山,剑拂山沙溪人。十三岁就跟着堂叔出海打拼,二十岁左右娶了堂叔的女儿并继承了他的家业,在维国做起了茶叶生意,改名汪精通。
汪精通是标准的大饼脸,脸上长满麻子,一说话就下巴就哆哆哆的抖个不停。虽然脸肥,但身子却不胖,就像是牙签串着一颗章鱼烧。有时候让人难免担心他那又短又粗的脖子会不会承受不住突然就折了。总之,他给人的感觉就有一股天生的不和谐。
但汪精通的妻子却长得十分标致,身上有一股传统的东伊人的美,平日里总喜欢穿着深色的旗袍,朴素典雅。她并不喜欢自己的丈夫赌钱,但又觉得出门在外必须给丈夫留足情面。所以,她一般不会主动出面劝阻自己的丈夫,而是派遣自己的女儿过来侦察赌况——如果汪精通赢了那便作罢,但万一输了就会找借口让他回自己客舱。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看出了其中端倪,所以不太愿意和输了就跑的汪精通一起玩。汪精通是个老婆奴,平日在家里就被压抑的很惨,现在逮到机会可以赌上一番又哪肯轻易放弃,所以总是早早的霸占好了位置。对此,其他人也只能无可奈何。
汪精通的女儿闺名梦瑶,常年定居维国,这次跟父母回剑拂山一是省亲,二是回老家相亲。可刚上船没多久,她便注意到了苏慕林。苏慕林人长得不错,出手又大方,关键是脾气好,就算输了也笑呵呵的。很快,汪梦瑶就心动了。
刚才她进来时又恰好看到苏慕林解开衬衣,基于东方传统的礼仪教条她虽有红着脸撇过头去。但长年的海外生活让她深受西方自由的思想感化又时不时的回过来偷瞄几下。不得不说,苏慕林的身材对年轻的少女甚至成熟的女性来说都是很具魅惑力。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都快渗出水来,脸红得更是娇艳欲滴。
“梦瑶,这里人多闷得很!”汪精通以为自己女儿脸红是因为天气太热,瞟了一眼后说道,“你还是回客舱陪陪你母亲吧。”
“母亲她已经睡着了……”汪梦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找了条凳子在苏慕林身后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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