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王,这座海岛的最高统治和拥有者。可就算他贵为九五至尊也避免不了深宫禁院的枯燥乏味。尤其皇后去世后的这五年时间,寂寞蚕食了他的雄心壮志,整日里沉迷音色——看着差不多的舞娘跳着差不多舞蹈,听着差不多的歌姬唱着差不多的歌谣,感觉自己也差不多快成了一个废人。
谁料忽然间天降美人——苏慕林的到来让琉璃王爱火重燃,本以为寂静如死水的内心也再次砰然。那一夜,那一眼,那个宛若仙子般的女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进了琉璃王的心里。
此后,听曲觉得耳噪,看舞觉得晃眼,就连平日钟爱的珍珠葡萄酒也变得苦涩乏味。到了晚上更是辗转难眠、梦寐思服。
“朕恋爱了,喜欢上了苏仙儿。”
琉璃王毫不避讳自己的情感对身边的太监诉说着心事。
“回皇上。”姚里安欠了个身,憨笑道,“这琉璃岛上、普天之下皆是皇上的。苏妃娘娘也是。”
看到姚里安琉璃王想起他之前提的建议,于是问道:“对了,这梁路何日启程?”
“回皇上,奴才已传令给将军府。梁少将军明日就会启程西进,去戊国南安城接回苏妃娘娘的双亲。”
“嗯。你多备点贺礼打点下苏妃的亲戚朋友。他们若愿意一同来琉璃岛那便最好,若不愿意就给他们一些银两也算聊表朕的心意。”
“是,皇上。”
“行了,既然明天启程,那你现在就下去准备吧。”
“奴才告退。”
姚里安从夜明宫出来,一转身径直朝内务府走去。
温本忠对姚里安向来不满,觉得他野心太重,一心想要爬到自己头上。等他走后,便走到琉璃王身边进言道:“老奴听说苏妃娘娘喜欢吟诗作画。皇上何不投其所好?”
“这倒是个办法。快,来人!”
琉璃王立马就差人从藏书阁搬来一堆诗词歌赋摆在龙榻边,国画丹青更是挂得到处都是。虽瞧不出什么名堂,书卷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又让琉璃王一阵头晕目眩,但他还是强忍着读起了《童诗三百首》。
“‘一枝桃花二月开,三言四语小牧童,五六七人聚成团,数着八九十朵花’……欸,这诗倒是简单明白。”
温本忠俯首帖耳笑而不语。
“‘嘎嘎嘎,门前游过一群鸭。大家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哈哈哈!如果是这样的话,朕也会!听好了——天降美人苏仙儿,两只眼睛一张嘴,长得漂亮又好看,想要娶来当老婆!怎么样?”
“好诗好诗啊,皇上!”温本忠昧着良心溜须拍马道,“书上那些诗和皇上您这首比起来,简直是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哈哈哈!原来作诗就是这么一回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不看了,不看了!”
琉璃王志得意满,随手将书卷丢在一边,起身朝书案走去。
“温本忠替朕研墨!接下来,朕要作画!”
琉璃王挽起衣袖,做足气势,然后大笔一挥先在白纸上画了个圆圈,一点、两点、三点、四点……圈内四点,圈外两点。
温本忠凑过来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也猜不出琉璃王画的是什么,只能乱蒙一通,一边摆出震惊模样,一边不断点头称奇。
“皇上您画得可真好,瞧瞧,这画得——多么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样。就连蛋壳上面的斑点都画出来了……”
前面半句琉璃王听在耳里还十分受用,后面这一句却直接让他拉下来脸来,把毛笔往桌上一丢,生气道:“什么鸡蛋!朕画得是苏妃的脸!算了,不画了!没意思!”
温本忠连忙给自己掌嘴:“是奴才眼拙,奴才眼拙。上了年纪,眼神就不好使了。”
“行了行了。朕有自知之明。画画不是朕的强项,但是这作诗倒不成问题。”
“对了皇上,要不要去玉仙宫逛逛?”
“好啊!朕正有此意!”
于是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琉璃王移驾到玉仙宫。琉璃王怕惊扰到苏慕林,还特意候在宫门口,让宫女先进去通传。过了一会儿,宫女回报说:“回皇上,苏妃娘娘散步去了,并未在玉仙宫。”
琉璃王恍然若失,心情一下子就不愉快了。
“既然都来了,皇上进去坐坐如何?说不定苏妃娘娘马上就回来了。”
温本忠对琉璃王的心思摸得透彻,在旁边小声建议道。
“嗯,就依你的。”
来到玉仙宫,琉璃王坐立难安。春心躁动,如果不是旁边有宫女太监在,估计他就直接扑到床榻上抱着苏慕林盖过的被子在上面打滚。
“啊——好想闻闻苏仙儿的味道。说不定上面还有她的体温……”
这个念头一直在琉璃王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越靠近床榻,这股冲动就越大。实在没办法,他只能走到离床榻最远处的书房。看到苏慕林昨晚画的画,拿起来瞧了瞧,不禁赞道:“这才是妙手丹青!和苏仙儿比起来,朕画得那些简直就是小孩子涂鸦。或许永立和平嘉都要比朕画的好。”
苏慕林为了摸清路线走了太多路,脚疼的厉害,所以回宫时只能小步慢走。而此时琉璃王已经在玉仙宫等了一个多时辰。
门外进来一翩然女子,莲步轻移、姿态婀娜。苏慕林因为脚疼,走一步就皱起眉头,瞧在琉璃王眼里却是西施颦乡、惹人疼爱。
“皇上!”
跟在苏慕林身后的太监宫女齐刷刷跪下向琉璃王请安,苏慕林愣了一下也跟着跪了下来。
“快起来,苏爱妃。”
琉璃王亲自走过来扶起苏慕林。这让苏慕林好不尴尬,双目圆睁、脸色滚烫,退到一边也不言语。
可琉璃王却当是他女子羞涩,而且眼睛圆圆的,更是可爱。
琉璃王虽后宫佳丽无数,却没谈过一次恋爱,宫里女子便如院中果树任其采摘,甚至主动投怀送抱。哪像苏慕林这样的,手还没碰到,他就远远的躲开了,唯恐避之不及。
琉璃王讪然缩手,心想这苏仙儿果然是天仙下凡,和寻常女子非同一般。往日里那些女人见到朕都和蜂见了蜜一样,只有她对朕冷若冰霜……
对男人来说越是得不到的就越珍贵,苏慕林对琉璃王越是冷淡,他就越是喜欢,站在一边嘿嘿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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