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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妈妈

14.妈妈

“看来我们还要过一个星期才能去新西兰斯皇家学院那边了,”碧血的那间客房里,拉法尔将不久前从信差手中拿到的那封信放在桌上,拉开床边的一张椅子坐下,“安娜刚刚寄来了这封信,说是今天开始学院那边全体戒严,给所有学生都重新放了假,而且下了死命令,任何学生这段时间内都不得待在学院里。”

“戒严?还将所有学生遣散回家?”碧血皱了皱眉,“什么原因?”

“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不过据她信上所说,新西兰斯那边还特意派了一位驱魔使军团的团员过去保护她,因为安娜打算留在帝都。”拉法尔说。

“看来那边是出了什么大事,甚至整个加莱帝都都会出什么大事,不过看来你那位青梅竹马很受新西兰斯的重视,不然不会派你们帝国的驱魔使军团团员来保护她,”碧血低声说,“究竟会是什么事情?竟然全校戒严,还不让学生待在里边。”

“不知道,不过就算是会发生什么大事,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我们可能要在帝都这边停留一段时间。”

“那接下来这几天还是只能待在旅馆里?”碧血皱了皱眉,“我想找个时间去买一副面具,毕竟不可能一直都待在旅馆里,不然行动太不方便,而且当初我来卡斯顿的时候虽然隐藏了具体身份,但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加莱的帝都,难免不会有人认出我的身份来,如果真的被人认出来,我的身份也许会成为麻烦。现在阿莎思迪嘉是我那位叔叔在掌权,这段时间他应该还在回收和清除我父亲那边残留下来的势力,无暇顾及我这边,而且我现在不在阿莎思迪嘉,他的爪牙也触不到这里,现在他想杀我,也只能通过悬赏的方式来雇佣‘堕天使’的人进行暗杀,所以只要我的踪迹能够不暴露出去,那么那些受他雇佣的暗杀者也就发挥不出太多作用。”

“也就是说只要你的行踪不暴露,我们这一路上也就不需要太怕你叔叔那边?”拉法尔说。

“的确是这样,”碧血冷笑,“毕竟现在是一国之君,纵然他拥有了号令天下的权柄,可同时也要被其他的六大帝国所牵制,六大帝国的人可不会蠢到让阿莎思迪嘉的势力明目张胆的踏入他们的领土。”

“那就更好,我们也可以更加专注于寻找达摩克利斯的下落。”拉法尔点了点头,同时站起身,“等会我出去帮你买面具,现阶段我们就尽量待在旅馆里,不过这段时间我想出去调查一下最近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顺便去找一下安娜,也许能从她那边了解到一些东西也说不定。”

“你打算趟这条浑水?”碧血皱了皱眉。

“不,我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拉法尔说,“以防万一而已,至少了解一些讯息总没有错,而且安娜那边我也不太放心,新西兰斯竟然会在这时候专门向帝国方面申派出一名军团团员来保护她,就说明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甚至可能还有很大的危险,为了她的安全,我也要去了解一下。”

“那随你便。”碧血也没有反对,从床上走下,来到窗户前,早晨的阳光懒洋洋地从窗外斜射进来,旅馆前的街上人来人往。

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等碧血回头的时候,拉法尔已经离开了。

“奇怪的男人,”碧血低下头来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想起那天拉法尔在林子里拿出来的那颗黑色药丸,忽然冷冷一笑,“会被引爆的药丸么?能够在这么小的东西上铭刻出如此复杂的铭文法阵……呵呵,我想就算是亚特兰蒂斯,也做不出如此精密的东西吧?”

加莱帝国皇宫,巍峨的建筑群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其中一座由白色大理石堆砌成的建筑里,希维尔端坐在圆形木桌旁,桌对面则是自己的父亲——加莱帝国的皇帝,艾勒里·加莱恩特。

不过此时的艾勒里脸色并不太好,一脸铁青地看着希维尔,丝质长袖下紧紧握着拳头。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外面有什么好的?作为一个公主整天就知道想着往外跑,之前你一直都待在帝都,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毕竟还可以派人暗中保护你的安全,可是你现在打算要干什么?离开加莱?想去苍穹之歌的其他地方游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决定有多幼稚可怕?” 艾勒里胸口微微起伏,感觉那里开始隐隐作痛,长吸一口气后又呼了出来,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你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已经算是个大人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不懂事?你总想着往外面跑,不知道我们会有多担心你么?我就你这么个女儿,如果你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还有你的那些哥哥,你的姑丈,他们从小到大都这么宠你,你难道也想要他们担心么?”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们很疼我,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喜欢到处惹事,让你们觉得头痛,让你们觉得我是个顽皮的孩子,可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呢?为什么我要到处惹事?为什么我要瞎胡闹?你们总是觉得我还小,可是你们不懂!一点都不懂!”希维尔咬着嘴唇,倔强地看着对面的艾勒里,“我只是想要别人真正的认同我,而不是因为我公主的这个身份,我想要用行动去证明我自己,我!希维尔·加莱恩特!不是人偶!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自己的梦想,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你!你!”艾勒里生气地指着希维尔,好几次扬起手中的巴掌,却怎么也下不去手,捂着发痛的胸口舒缓了很久的情绪,才苦口婆心地继续说,“希维尔,你为什么要对这件事这么固执呢?就不能好好地听父亲一句劝么?我知道,你很想去外面看看,我也能理解,毕竟你还年轻,对新鲜事物感兴趣是正常的,可是你考虑过没有?你在加莱,你可以得到很好的保护,可一旦你出去了外面,谁来保护你?万一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无法预知的危险,到那时候还有谁能来帮你?”

“我不需要有人帮我,从做出这个决定开始我就想好了,无论再苦再累,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如果哪天我真的遇到了什么无法挽回、甚至危及生命的危险,那我也认命了。”希维尔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也不再向艾勒里发脾气了,这时候的希维尔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晨光中她的脸平静而肃穆,像是雕刻家刻刀下精雕细琢过的天使雕塑。

“父亲,你有想过……母亲吗?”希维尔忽然歪了歪头看向艾勒里,嘴角微微弯了弯,笑容里透露着一丝哀伤。

“你……”艾勒里愣了愣,脸上有些错愕,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说起她……”

“因为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她在给我梳头,她摸着我的头发,仔细地在给我绑发髻,她忽然问我,说小希维尔你的梦想是什么呢?有没有喜欢做的事情呢?将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那个时候我还不懂,只是说妈妈我不知道,我的梦想是吃棉花糖,好多好多的棉花糖,最喜欢的事是能和爸爸妈妈哥哥们一起坐在一起吃棉花糖。”希维尔边说边笑,笑着笑着忽然流起泪来。

希维尔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一样的清晨,一样的晨光中,在她的房间里,她坐在镜子前,身后的母亲在给她绑头发。

“希维尔,觉得这个发髻怎么样?”艾格妮丝·加莱恩特用手摸索着希维尔头上绑好的发髻,轻轻地在希维尔耳边问。

“好看。”希维尔奶声奶气地回答,开心地端摩着母亲为她绑好的发髻,还伸出手左摸摸右摸摸,一脸好奇。

“妈妈,你是怎么绑出这么好看的发髻的啊?能不能教教希维尔?”希维尔回头仰着脸问。

“如果希维尔想学的话,妈妈再找个时间教你。”艾格妮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不嘛不嘛,希维尔现在就想学。”希维尔噘了噘嘴,用手抓着艾格妮丝的手不停地摇晃。

她一直都喜欢跟艾格妮丝撒娇,每当碰到艾格妮丝不同意她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总会跟她撒娇,往往很多时候心软的艾格妮丝都会选择妥协。

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艾格妮丝罕见地摇了摇头,有些苍白的脸上微微扯出一点笑容。

“希维尔乖,妈妈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而且妈妈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了,等哪天妈妈身体好些了,再教希维尔好不好?”

“那好吧,不过妈妈不能变卦哦,希维尔可是会记着的!”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骗你呢?”艾格妮丝用手摸了摸希维尔的脸,宠溺地低下头来在希维尔额头上吻了一吻,“听说希维尔最近有些不乖哦,又去打扰爸爸了是不是?”

“没有!我不是!希维尔可乖了!”希维尔大声地抗议,“我只是觉得爸爸整天忙这忙那,都没有多少时间来陪妈妈,就想着过去给爸爸帮点忙,让他多点时间好好过来陪陪你,可他老是说我还太小,不懂事,说我总是调皮捣蛋,帮他忙还不如让我多和你聊天说会话,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爸爸总是这么忙呢?有些时候甚至都没有时间来陪你说会话,而且我不小了!我今年已经六岁了!已经是大女孩了!”

“是啊,希维尔是大女孩了,那更应该要听爸爸的话啊,”艾格妮丝笑着说,“爸爸是我们加莱帝国的皇帝,他有很多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忙一些也很正常。”

“可是……可是……”希维尔有些急起来,可是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傻孩子,很开心你能这么关心妈妈,不过妈妈很好,每天能和希维尔在一起,不感到有什么孤独,”艾格妮丝用手指在希维尔脸上摩挲着,忽然轻声问,“希维尔,你这么大了,有没有什么梦想呢?有没有喜欢做的事情?或者长大以后希维尔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希维尔用食指抵着嘴唇,歪着头想了好一会,才回答:“有啊,我的梦想是能吃好多好多棉花糖,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能够和爸爸妈妈哥哥们坐在一起吃棉花糖!至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啊……我还没想好,等希维尔想好了再告诉妈妈!”

艾格妮丝笑了笑,“希维尔的梦想真可爱,那就加油吧,只要希维尔以后好好用功,就能买好多好多棉花糖,然后和我们分享。”

“可是……可是我现在就可以买好多好多的棉花糖。”希维尔又想了想,有些沮丧地说。

“那就用自己赚的钱买棉花糖,你是公主,可是你要学会脱下这层外衣,因为妈妈想看到的希维尔,是无忧无虑,和普通孩子一样快乐的希维尔。”

“自己赚的钱呀……”希维尔想了一会儿,又开心地笑了起来,“那好啊,希维尔以后一定要学会赚很多很多的钱,给妈妈买好多好多的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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