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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肉虫、肉虫、肉虫

第二章:肉虫、肉虫、肉虫

坐在一块石板上,我透过那些奇大无比的叶子看向那些在天空中飞舞的巨龙,如果是在平时,我一定会以为那是眼前的苍蝇或者蚊子而伸手拍过去吧。

但是那些还在高空中徘徊的可是真真切切的龙啊,一种只存在于各国神话中的物种,它们竟然能够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眼前。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龙会诞生在哪个地方?

“斯普拉格大人。”老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时候不早了,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我抬头看看天空,云霞点缀红色,夕阳从云隙中流出,自己这样呆呆地看着那几根柱子,竟然整整看了一天。

“那些出去打猎的人还没有回来吗?”我向老人问道。

“真是像传说里那样爱戴自己的子民啊!”

不,心中暗想,其实我只是肚子饿了……

“恐怕族长他们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老人抬头眺望向森林深处,“不过没事,大人,我们族中的每一个战士都有着丰富的与【兽】战斗的经验,况且他们还成群结队,除非全灭,否则是肯定能带回来猎物的。”

“哦……那你们也挺厉害的……”

“难不成说,大人您的肚子饿了?!”

“额……”我也不好隐瞒,“确实有点吧,那些水果,感觉不怎么能填饱肚子……”

“大人,”老人的语气突然沉重起来,“说实话,那些水果是我们从三个月以前就开始贮藏的,没想到大人您三天就吃完了。”

你妹啊,我忍不住回想起那些水果,三个月你们部落都贮藏了些什么——二十多根像手指一样粗细的无皮香蕉、五个指甲盖大小一样的鸡肉味果子,还有三根硬到根本下不去牙齿,而且和人胳膊一样细长的不知名水果吗?

“那么大人,您介意吃【兽】的肉吗?”

听完老人的话,我向背后的几顶帐篷里猫了一眼,都是些陶制的大大小小的瓦罐,看上去没有什么能藏起来肉的地方。与此同时,洞窟里的几个小孩子终于在这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刻醒了过来,聚拢在火堆旁嬉闹着。

“肉?我怎么可能会介意吃肉啊。”

“额,我害怕那些【兽】的血肉会玷污了大人的神圣之躯,因此这几天才一直让大人您吃水果的。”

我的天,原来前几天这些人在火堆旁边吵闹的时候是正在吃肉吗?那时候你们让老子一个人坐在石窟里啃着咬不动皮的水果?!

“不过如果大人您不介意的话,”老人扭头冲着火堆旁的小孩们喊道,“库吉尔,去找些肉给斯普拉格大人!”

我也扭头看向那些孩子,他们刚刚睡醒却蓬勃无比的活力被老人的一句话打断,玩耍瞬间结束,一个个小孩不情愿地迈出步伐,顺带着用咒怨的眼神看向我,好像是我打断了他们的游戏,强迫他们来找肉给我吃。

“唉,这些孩子。”老人把头低下摇了一摇,“这些可都是继承我们部落的下一代啊,嘻嘻哈哈成这种样子……”

是啊,您部落里的孩子每天能睡18个小时……

“不过好在大人您并没有抛弃我们,您一定会带领我们部落走向胜利的,对吧?”

看着营地里那些孩子寻找肉的动作,我楞住了,老人接下来唠唠叨叨的话一句我也没听进去。

一个女孩一手就将地上的大石板翻开,另一只手飞速地从石板下抽出了只纯白色的物体,那个物体的长度看起来比女孩的胳膊还要长,而且还在不停地蠕动。

另一个男孩在一大块石板上狠劲地跳了几条,然后再慢慢地将石板整个翻开,从泥土慢慢地中拿出一个又一个不可名状的物体。

旁边一个男孩没像其他几个一样翻石板,而是像狗一样不停地用双手刨着泥土,向身后纷飞的泥土闪过一个个断开躯体的物体。

不一会,几个孩子就站在了我的面前,一个个看着我和身旁的老人,怀里抱满了刚刚挖出来的东西,而且那些东西一条条都在逃命似地在他们怀里蠕动着。

“好了,你们几个去玩吧。”

一听见老人的话,他们就像是施舍乞丐一样,把怀里的东西齐刷刷地扔在我的面前,富有弹性的肉体碰撞着坚硬的地面,发出一声声啪啪啪的响声。而那些孩子施舍完肉之后,就顺带着鄙夷的目光走开了,有的孩子不忘扭头看我一眼。

而那些被摔在地上的东西,一个叠着一个,竟然在我的面前堆砌成了一座小山。但它们依然不忘蠕动,朝着四面八方逃去。

“怎么了,大人,快吃啊。虽说这些肉虫不助于消化,但也是能填饱肚子的!”

说罢,老人就从那座小山里抽出了一只肉黄色的虫子,如果虫子不是一直摇动着自己的躯体,想要从老人的手里逃走,我会以为这真的是一条长面包。

老人缓慢地极大张开了嘴,把虫子摇晃的尾部深入自己的嘴中,在虫子的腹部处,上下牙齿一起咬合而下!

我也惊讶地大大张开了嘴!!!由于牙齿的挤压力,粘稠的白色液体从肉虫的口器直接喷出,喷洒在面前的那座小山上!!!

“嗯~~~真是美味啊,大人不来一口吗?”

说着,老人便把手里的半条虫子伸到我的面前,没想到那虫子虽然只剩下了一半躯干,却还在不停地蠕动着,白色液体从它躯干的断口处一直往外溅洒。

“我…我去上趟厕所……”说着,我便站开身子,向着营地旁边的丛林里走去。

“厕所?难道又是神谕中的名词吗?我们果然和神代后裔的交流存在困难啊……”

听着老人又在背后自言自语着,我沿着难以看清的路的痕迹,慢慢地加快脚步,最后直接让自己的双腿跑了起来,我要离开这里,没错!离开这里,就算是死在别的什么地方也要离开这里!如果一直呆在这里,一直被你们当作什么斯普拉格大人,一直吃什么肉虫和你们什么所谓的水果,就算不是饿死也肯定会直接疯掉!

锋利的叶子和细小而不易注意到的树干不停地阻碍着我跑起来的步伐,但是我不能停下来,天知道那个老头会不会再派人把我抓回去,就因为我是他们的斯普拉格大人。

路的痕迹越来越模糊,夜也很快就要降临,我也不知跑了多久,双腿上的力气也由于这几天没怎么吃饭的情况越来越小,以致于我最终停了下来,扶着身旁的树干,只能大口地喘着气。

停下来的同时,我回头看向自己跑过来的路径。路的痕迹最终在自己的脚下被草淹没,如果沿着身后的路,还是能回到那个营地的。

一句名言闪过——好死不如赖活,如果自己就这样回去的话,也不是非得把那些肉虫全部吃掉,还有身旁的人们一口一个“大人”的恭维。的确比自己往前走,死于饥饿,死于其他野兽之口,死于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森林要好的多。

所以说,现在沿着路回去?

突然,正当我思考着要不要原路返回的时候,右手边的深林里刹那间发出“飒飒”的响声,那绝不是风吹奏树叶的声音,况且现在也没有风!

与此同时,沉重的鼻息声也在我的耳边响起,那绝对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毫无疑问是一只危险的野兽!

难道说,自己刚有了往回走的意图,就遇到了野兽?!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容不了自己再去想什么了!先发制人!跑得比这只野兽快,而且先达到营地就行了!但是自己得腿力,经过刚刚那样的奔跑,还能跑到营地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能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鼻息声也越来越重,如果再不行动的话,让那只野兽先于我的行动,自己就要在这里变成一具骸骨了。

跑!!!

我的右腿直接蹬地发力,不是朝着返回营地的路,而是朝着丛林更深处跑去!

没错,如果此时那只野兽追赶着我一直追赶到营地的话,再加上倘若那些大人们也没有回来,尽管有着帐篷中间的火,但凭着我和那几个老人、小孩,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够阻止住这只野兽,最坏的结果就是——

我、老人、小孩,在那些大人们回来之前全部被这只野兽杀死。

唉,真是。这样一想的话,我不也算是间接杀死那些小孩,还有那个老人的凶手吗?虽说朝着丛林深处跑,迎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被这只野兽杀死。

但我还是不想发生那种最坏的结果。如果真要埋怨现在这种情况的话,就埋怨我的运气吧,在十连十个梅林之后,那东西应该已经灰飞烟灭了。而且在这个我什么都不了解的世界里,就算我死了,也家人与朋友没有为我伤心,也没有认识的人为我流泪吧……

果然如我所料,那只野兽在我跑起来的一瞬间也发出了行动!躯体冲过树丛的声音响起,那只野兽朝着我这里飞快地跑来!

视野由于黑夜越来越模糊,极多的树干也只有当我马上就要撞上之时才能紧急地躲开,而腿边也一直有荆棘在划伤我的腿,总之,越来越多的情况对我不利,而我的速度也如预料一般降低了下来。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兔子逃于狮口,应该就像是我这样,可能没什么希望,但是也得逃到最后一秒,对吧?全天下的兔子一定都是这样想的。

等等,正当我这样想的同时,那只野兽的速度好像也慢了下来!光是听它的身体擦动枝叶的声音就能听出来!难不成对面的野兽也像我一样饿极了?换言之,我还有逃脱的希望?

刹那间,膝盖处突然感觉到了几条荆棘,向前的惯性突然被阻挡了……

完蛋,我就知道我的运气已经被十连的十个梅林全部吸走了。

野兽极快跳起,朝我向下倾倒的身体扑来。

……

我紧闭着眼睛,等待着野兽的牙齿从我的颈部直接贯穿而出,而我的身体和牙齿,也早就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个不停了。

那只野兽正压在我的身上!胸前,我能感觉到两坨沉重的爪子压在那里,如果我有所动作的话,这只野兽肯定会先从我的胸膛下手!

紧接着,像是尾巴一样的东西从我后背与土地之间的夹缝处缠绕过来,紧紧地将我的两条胳膊和身体锁住了!这样的话,即使我想要有所动作也什么都做不出来!

话说吃我的这只野兽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我也只能在死亡的紧急关头前想一些这些无所谓的问题了,好缓解一下不停充血、狂跳不止的心脏,以及颤抖到停不下来的牙齿、身体。

蜥蜴?没想到吃掉我的竟然是一只蜥蜴!正当我这样想的同时,颌骨张合的声音发了出来,它张开嘴了!!!发出了蛇的信子才有的声响!!!

头盖骨瞬间传来被牙齿的坚硬直直撞击的感觉!!!

欸?

怎么说,虽然做好了意识一瞬间完结的准备,但是这牙齿的咬合力也太小了吧,头部只是带来了牙齿的尖刺感,完全感觉不到这只野兽在真正地用力!

下一秒,牙齿离开了我的脑部,只留下了粘稠的,应该是口水的东西从头发的间隙间流出。

究竟追逐自己的是什么鬼东西?!我忍不住对这只连人类头盖骨都咬不下去野兽的好奇,让自己的眼皮竭尽全力地克服恐惧而睁开——

那是一张少女的脸庞银白色的头发从她的脸旁垂下,口水正好从她半张的嘴中,从那并不锋利的牙齿缝中,滴落到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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