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由黑轉白,城市的活力因為人群的談話聲漸漸復甦,窗戶歡迎陽光與鳥鳴兩位貴賓進來,貼在臉上的溫度將賽特輕柔地喚醒。
賽特睜開午夜藍色的眼眸,慢慢撐起身體,他揉揉眼,頭髮有些凌亂,左手的床位是空的。平常並不會意識什麼,今回卻能發現一件事-有人在旁邊睡過,而且她已經起床了。
忽然一股食物香氣撲鼻而來,賽特的視線投向小廚房。
「早安,賽特先生。」一個彬彬有禮的女聲說道。
昨天仍空無一人的椅子,上面端坐著一位女性,納普忒族的伊黎亞。露出鹿角及鹿耳的她,以親切、喜悅的微笑跟賽特打招呼,昨夜的隔閡彷彿假的一樣,她的雙手正忙著在大腿上的紫白布料間穿梭。
「睡得還好嗎?」
「正常。」
「我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安穩。」
這似乎正是伊黎亞的心情會這麼好的理由。
「在做什麼?」
聽到賽特的詢問,伊黎亞舉起手上的布料,看起來是她昨日穿的衣服。
「這件衣服質料很好,我想修改一下,讓它變得……嗯,適合我。」
伊黎亞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大概有自己的打算。然後她攤平手心,示意擺在另一端的小桌子。
「對了,我剛剛去借一下廚房,做了一點早餐,就是昨天說好的,賽特先生如果不嫌棄的話。」
賽特轉頭,在尚未清晰的朦朧視線中,的確看見桌上有放東西。
盤子上疊著數片烤成金黃色的白麵包,表面塗抹一層淡淡的奶油提味,看起來也烤得很酥脆。使用油脂較少的煎瘦肉片,搭配翠綠的生菜沙拉,再附上一杯新鮮水果汁,是一頓兼顧營養與豐盛的熱騰騰早點。
賽特自從吃完奈雅準備的三明治之後,每天都只是隨便吃吃而已,畢竟在外面吃飯也是沒有過的經驗。打從賽特離開米勒斯村,他的餐桌上的菜色從未如此多采多姿。
「建議趁涼掉之前享用。」
伊黎亞的語氣藏不住對廚藝的信心,一邊俐落地替手上的做工收尾。
「妳呢?」
「服務人的角色是講究儀態的,所以我已經先吃完了。」
先梳洗完,賽特坐到椅子上,兩眼掃過桌上的餐點。終於實際理解到只要有伊黎亞在,確實可以不用擔心生活,大小事她都能夠處理好。才剛這麼想,賽特發覺自己掛在牆壁上的衣服已經燙過了。
拿起一片烤得金黃酥脆的麵包,放進嘴裡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請問還合胃口嗎?」伊黎亞的鹿耳抖啊抖。
儘管對美味沒有認識,可是以味覺當基準,拿來跟市街的店家相比,應該是遠遠超過的壓倒性等級。
「……非常好。」
「真是太好了。不過煎肉的時候很麻煩呢,畢竟我是吃素的。」
以鹿為原型創造的人類,吃素也是很正常,倒不如說無法想像他們吃肉。
在賽特享用得來不易的早餐期間,伊黎亞先去更衣。等到他吃完,伊黎亞正好從浴室走出來。
新衣最明顯的改變,就是伊黎亞用其它部位的多餘布料製作一件高領披肩,用來遮住乳溝到脖子之間暴露的地方;腹部用長布束緊,在背後打一個大結,描繪出腰身的曲線;寬袖口搭上長度及地的裙子,除了臉跟手看不到皮膚,紫與白是主要色系,散發著端莊的氛圍。
「請問穿起來怎麼樣呢?」看樣子或多或少還是會在意。
「可以。」
賽特看不出衣服有什麼問題,也沒有破洞的樣子。
「謝謝。」
伊黎亞站在原地躊躇一會,直到下定決心才開口。
「賽特先生,請原諒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您能答應。」
「什麼事?」
「不好意思,昨天累到睡著。那時才說到一半的故事,他們的女兒。」
伊黎亞的神情十分嚴肅。為了表達誠意,她毫不猶豫地跪在地上。
「他們的女兒突然病倒,至今我還是想要幫助她……」
「……」
「那種病似乎沒辦法輕易根治,為了報答他們,我出發尋找療癒之核,後來真是歷經千辛萬苦,我找到了。」
應該是痛苦的回憶,然而眼下在請求賽特,伊黎亞便不許自己沉浸哀傷。
「後來在返途中,被村裡的人出賣,不僅療癒之核被偷,人也被捉走,落得奴隸之身的結局。」
把自己的過去簡潔地盡數交代,伊黎亞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可是我沒被幸運捨棄,賽特先生是一位很好的主人。雖然是這種關係,您卻將我視為平等對待。所以我想知道,那名小女孩也沒有被捨棄。」
伊黎亞兩手放在大腿上,閉上眼,向賽特深深低下頭。
「請先和我一起去救她,療癒之核也找回來了-」
彷彿腦袋有電流竄過,伊黎亞恍然大悟,想起根本不該忘記的問題,因為這一切說是湊巧也太勉強了。
「賽特先生!請問療癒之核為什麼會在您那裡?」
「?」
「那時候,從你身上掉下來一個鐵盒子,我感受到裡面有療癒之核的氣息,為什麼裝著它會在您那裡?」
面對伊黎亞與之前截然不同,來勢洶洶的詢問,賽特淡然地解釋。
「原本是魯佩曼的東西。」
「魯佩曼?我記得這個名字,就是他把我的消息散撥出去。」
伊黎亞調整了呼吸,怒氣頓時煙消雲散,原因只是賽特並非造成她悲慘境遇的人,過去的恩怨她似乎不放在心上了。
「原來是他偷走的。賽特先生,您認識他?」
「米勒斯村的督察官。」賽特回答。
「米勒斯村,您去過那裡嗎?」伊黎亞有些訝異地問。
「曾經借住在勞德的家。」
「勞德先生嗎?幫助過我的好人就是他!」
「剛剛沒提到,妳做的早餐味道跟奈雅很類似。」
「奈雅小姐,勞德先生的妻子,好懷念的名字。」
伊黎亞的情緒,已經從驚訝轉為感動,不過維持不到幾秒又恢復焦急。
「那麼您也認識優絲嗎?她還好嗎?」
「……還活著,但是在苦撐。」
伊黎亞的嗓音有些顫抖,她抵擋不住從眼眶逕自滲出的淚珠。
「是嗎?太好了,至少人平安……」
「她的病,能夠治好嗎?」
「可以的,只要有療癒之核在,什麼病都能治。」
以為充滿自信的口吻,能讓賽特很快點頭應允,但是他卻默不作聲,令伊黎亞的氣勢不禁萎縮了些。
「……這樣可以嗎?」
「什麼?」
「妳說過,我也聽過。遺落之核這種創造物,一旦流出風聲,擁有者就會遭受他人覬覦,妳不是就被設計了嗎?」
「這……」
伊黎亞啞口無言,之前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原來思考那麼縝密。
更何況,如果伊黎亞被攻擊,賽特也會受到牽連。她不能擅自離開賽特,兩邊都有恩情,兩邊都不能虧欠,否則那樣跟忘恩負義沒什麼差別,堅持這點反而陷入了左右為難的處境。
「我不介意……但是我會尊重賽特先生的意見。」
這個決定不好下,伊黎亞故作平靜,臉色卻相當難看。
「回去吧。」
「哎?」
「我想再見識遺落之核的力量。」
伊黎亞再度講不出話,理由並非幫助優絲,她不清楚賽特是愛面子,所以才心口不一,又或者是更深的內情?但至少結果如伊黎亞所願。
「我明白了,也可以請您告訴我在那裡發生過的事嗎?」
兩人盡快做好準備,賽特詳述來龍去脈,伊黎亞把鹿角和鹿耳偽裝成髮飾跟耳罩。沒有絲毫拖沓,為了一位懷病的小女孩,要返回米勒斯村。
『為什麼我會生病?』
『為什麼沒辦法跟大家一樣?』
『為什麼要爸爸媽媽這麼擔心我?』
『我惹誰生氣了嗎?』
『難過……好難過喔……』
把身體靠近窗台,緊抱著鹿的玩偶。在這兒她可以聽見孩童們的嬉笑,可以看見追逐打鬧的情景,可以聞到風兒帶來的花香,小嘴吐出羨慕的無奈,而且只能把這些全部吞下去。
穿著粉色睡裙的優絲趴在窗口邊,一覺醒來後她的病情有稍微好轉,雖然還是得躺在床上靜養,下半身完全動彈不得,不過最少上半身仍有自由,眼睛又能看得見了,所以她把握機會眺望戶外的風景。
背後傳來叩叩敲門聲,優絲心虛地趕緊躺回床上。
「請、請進。」
房門應聲打開,奈雅端著托盤走進來,上面放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藥。
「優絲,身體還好嗎?」奈雅柔聲地問。
「嗯,情況很好喔,媽媽。」優絲打起精神回應。
奈雅望向窗戶,當上母親就會產生的直覺告訴她,猜準了寶貝女兒又在嚮往普通孩子應該過的生活了。
「優絲,我能體會妳的心情,可是妳的體力還沒完全恢復,得委屈妳在躺個幾天了,對不起呢。」
聽似習慣的口吻,話裡的歉意已經成為痼疾,一直再復發、一直再糾纏。
「媽媽不用跟我道歉啊,我已經習慣了,沒關係的!」
優絲著急地解釋,後悔剛才不小心讓媽媽看見自己脆弱的樣子。
-不行啊……這種事怎麼能習慣?奈雅心想。
奈雅沒有讓內心話表現在臉上,她只是對優絲抿嘴一笑,把托盤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自己則坐在床邊,拿起湯匙乘了一口湯,慢慢地把它吹涼。
「趁熱喝,至少要幫妳補充體力。」
「謝謝媽媽!我會喝完的。」
優絲奮力撐起上半身,在奈雅的幫助下,一口接一口喝下去,每次都會因為太苦而皺眉,可是她沒有埋怨半句。
「對了,媽媽,大哥哥他還會回來嗎?」
雖然大概知道賽特離開了,不過一想起那段時光,還是會忍不住期待。
「這個嘛,說不準他會回來看妳呢,誰也無法否認不是嗎?」
-可是如果賽特符合我們的推測,恐怕他是不會回來吧。奈雅心想。
「真的嗎?那麼我要好好跟媽媽練習吹陶笛,等大哥哥回來的時候,再吹好多首新的曲子給他聽。」
優絲觸摸放在枕邊的陶笛,那是奈雅親手製作的,也是她的心靈寄託。
「當然可以,盡量學,媽媽會把全部知道的曲子教給妳,在那之前妳要好好休息,體力恢復了才有力氣吹出悅耳的音色喔。」
奈雅溫柔地撫摸優絲的前額,細心整理她散亂的瀏海。
「好希望大姊姊也能回來,我是不是被她忘記了?」
優絲瞄了瞄躺在胸口的鹿玩偶,只放在身邊,就常常會想起她。
時隔許久,連一封信都不曾寄過來,其實優絲也很明白,覺得這個願望不太可能實現了,夢做了也只會醒。
「不會的優絲,大姊姊不是那種人。等妳的身體穩定,我們一起去比福摩沙城更遠的地方找她,好不好?」
希望能因此激勵優絲。不過這個約定,奈雅覺得應該很難實現。
這時候,窗外傳來人群的喧鬧與驚呼,兩人都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呢?」
奈雅到窗口探頭觀望,看見外面的景像後雙眼圓睜,要不是背對優絲,一定會被她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優絲,乖乖躺著休息,不打擾妳了,我先去忙一下。」
奈雅吩咐幾聲,把窗戶關起來、拉上窗簾,隨即快步走出房間,留下略感納悶的優絲,她甚至聽得見母親下樓梯時發出的咚咚聲。
優絲的心中浮現大大的問號,嘗試移動到窗邊一探究竟。即使床就在窗戶的旁邊,對她而言依然是吃力的工作。
「差一點點……咦?」
優絲頓時感到頭昏腦脹,伴隨前額湧上的灼熱感,眼前所見的事物與光線攪混在一塊,彷彿要燒焦的熱度讓視線變黑,手腳麻痺到失去觸覺,心臟好像要被什麼擠開。
「好痛!好痛!眼睛好像要燒起來了!媽媽!救命!」
神秘的病再度襲擊優絲,而且是目前最嚴重的一次,優絲連藉由在床上打滾轉移注意力也辦不到。
「爸爸、媽媽,救救我……」
要忍耐到這種痛楚退去?優絲心裡不停重複著不可能。
優絲動彈不得直到她癱倒在床上,殘留的痕跡沒有表現出她的掙扎。
勞德家前方是一片空曠的石磚地,有數名大男人跟村長站在一起,其他老弱婦孺則聚集在角落議論紛紛,同樣的是他們都很緊張。事情的中心點,正是那個一臉囂張得意的魯佩曼,他還帶了十幾名警衛兵在身邊。
兩個人相隔一段距離對峙著,同樣抱著接下來要見真章的想法。場面看似對勞德非常不利,人數差距過大。
勞德握緊拳頭,瞪著眼前的情況,他的身軀穩如泰山,不流一滴冷汗,表現得異常勇敢,彷彿門神般聳立於自家門口。
「魯佩曼督察官,請問您來到這裡有何貴幹?」
要說心底沒感到驚訝是騙人的,還以為能在被魯佩曼發現之前先搞定他。
「勞德村長,要是我沒有事情怎麼會來找你呢?別裝傻了,我已經知道就是你們指派那個藍髮小子深夜潛入我家偷東西!」
魯佩曼舉起手杖指著勞德,儼然像自己是個正義使者。
「比起那個,我懷疑的時間更久。」
「懷疑?懷疑什麼?」
「很多,在各種亂來的工程的預算有部份憑空消失。算了好幾次,錢總是核對不起來,說是有人貪污不奇怪吧?所以有人去搜集內情也不奇怪吧?」
「什、什、什麼?你是在懷疑本督察嗎?大膽放肆!」
「更正,抱歉我說錯了。這不是懷疑,是確信。光是上次強硬的教堂進駐案就可以找到一堆模糊地帶。」
「說什麼鬼話!明明是為了大家好,不知道你們在反對什麼?而且現在計畫不都取消了嗎?給你們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不要誣陷本督察潔白的名聲!除非你查出證據?你有嗎?有的話拿出來給我看!沒有就閉嘴!」
「唔!」
魯佩曼說得沒錯,那怕事實再怎麼明顯,就缺少拿得出來的白紙黑字。
「嗯哼!別想給我轉移焦點!那名竊賊的腳印延伸到這裡,也就是說,你是包庇他的幕後黑手……我看也不需要用法律處理這件事了,否則大概只是卸職,那樣根本無法彌補我的損失。那個寶貝!那個寶貝如果被奪走-」
魯佩曼氣憤地跺跺腳,用手杖指著勞德。
「先把你們抓起來!如果當人質沒用的話,就拿你殺雞儆猴!旁邊的傢伙誰敢出手幫忙就是同罪!」
「啊啊,被威脅了耶。」
面對魯佩曼出手前的警告,勞德的鄰居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好意思,卓樂德,這是我個人的事,你們可以不用幫我的。」
「唉呀,別這麼說,我們這幾個傢伙都已經跟你打拼那麼多年了,需要幫忙就別客氣,真要打個架還是沒問題啦。」
「……怎麼仍是這個調調?別動不動就讓壞習慣復活好嗎?」
在這個氣氛緊張的時候,背後的木門突然敞開,奈雅從裡頭走出來,勞德一回頭就發現她擔憂的臉龐。
「親愛的,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奈雅急著檢查勞德全身,希望別看到他的身上有任何傷口。
「沒事,倒是那件事被發現了,而且魯佩曼還想私刑解決。」
「啊……」
奈雅往前望去,發現魯佩曼帶兵來咄咄逼人,她緊抓住勞德的臂膀。
「我就直說了,自從被分派到這個村子擔任督察開始,就沒一天好事!什麼都不方便,空氣中還有畜牲的味道,半點好處都沒有,過著完全不像國家官員的日子!說白了,一群笨蛋在這個地方建村根本就是浪費生命、沒有意義!虧你以前還是-」
「住口!」
「唉唷!」
魯佩曼才滔滔不絕地說到一半,就被一道充滿魄力的大吼嚇到跌倒。
「過去的事別拿出來說嘴了,現在這裡就是最理想的棲身之地。」
「居、居然對本督察這麼無禮!」
「是嗎?我認為對一個人的尊敬,來自於他的能力;對職位的尊重,來自於他的工作表現,可惜這兩種你都沒有。」
事已至此,勞德再也沒辦法容忍對方了,他深吸一口氣,無視於警衛兵威嚇性的接近,那張嚴肅的臉色彷彿是要和魯佩曼一決勝負。
「你、你說什麼胡話!」
「我記得……記得仿水龍頭嗎?申請多久了,到現在工程隊都沒來安裝,害村民現在仍得像個原始人一樣去河邊汲水,還有西側壞掉的道路還在那邊,為休申請的文件你核准了嗎?我早幾個禮拜就送過去了。」
勞德當著魯佩曼的面,一口氣把滿肚子怨氣傾吐出來,完全不想留給對方一點面子。也許很莽撞,可是身為村長不能讓村子的環境繼續這樣下去了,那怕可能是最後一次的工作。
當場被狠狠打臉,魯佩曼的臉東紫一塊西紫一塊,變得相當難看,油膩捲髮底下浮現數條青筋,他氣得磨牙,好像想把手杖頂端的黑鑽石捏破。
「可惡!你以為你是誰啊?明明全部都是你的錯,還敢大放厥詞!」
「真的是無法溝通的人。」
「衛兵給我上!這傢伙犯了毀謗罪及慫恿竊盜罪!馬上把他抓起來!他沒有資格擔任村長!」
衛兵雖然有點為難,可是他們並不是米勒斯村的人,就算來此有一段時間,也會以工作為優先,所以全部的人都拔起劍一湧而上。
「真是難為你們了,不好意思。」
勞德拾起門邊用來打樁的大木鎚,其他人則是棍棒之類,眾人一同衝上去抵擋對方。這比想像困難,畢竟勞德沒有敵意,倘若使官兵受傷會惹出麻煩,便優先防身自保。
旁觀的村民都不知所措,而出乎預料的是身為民人,一時之間還能和軍人交手而不屈劣勢。雖然時間久了就很難說,不過目前雙方勢均力敵,可能勞德身為村長,代表他比較有本領。
兩名衛兵前後揮劍過來,勞德先揮槌架開其中一人,接著轉身踏地,借力令木槌撞擊地面,掀起一道衝擊波,彈開第二人的攻擊。
「在做什麼!給我盡全力!這算哪門子士兵?要是輸掉我通通炒魷魚!」
魯佩曼才剛喊完,有一個矮小的人影從門後走出來,從那緩慢的步伐來看是跛著腿又不穩定。優絲辛苦地保持身體平衡,不行了便靠在門板。
「啊!」奈雅慘叫道。
任誰來看都知道優絲正因為高熱而受苦,她的身上有多處擦撞傷,大概是從樓梯摔下來造成的。
「病又發作了嗎?比之前嚴重呀!優絲快回去休息!」
奈雅趕緊蹲下來,攙扶住即將跌倒的優絲,可是她似乎有話想說。
「爸爸一直是為了村子好……不可以處罰他!」
優絲一直看著地面,連說話的對象是誰都不知道。然而即使是在模糊中聽到零碎的話語,什麼都搞不清楚的她仍舊先坦護家人,卻也用光她的力氣。
「親愛的!優絲她!」
勞德在防守之間回過頭,霎時嚇得臉都綠了。
方才的劇痛消退之後,優絲害怕自己快要不行了。那麼她想,就乾脆用來保護最心愛的父母。小小的心靈立下決定,只是講一句話也好,就算什麼都無法改變也要說出口。
抓到勞德這瞬間露出的破綻,一名警衛兵斜舉著劍,劍身環繞氣力發光,進而使出一招氣功。
「Intenseattack(重擊)!」
強化力道的基本功朝著勞德劈下去,血紅色的液體灑濺出來。
幸好勞德在那一刻發現了,才讓劍鋒沒劃過致命處,卻仍擊中大腿,在後倒之前勉強轉成半跪的姿勢。
「還以為怎麼了呢,好啦,到此為止了。」
魯佩曼搖搖擺擺地走到勞德面前,鳥瞰他與疼痛掙扎的臉龐。
「別那麼緊張嘛,又不是要殺了你們,只是希望你們幫個忙。」
「幫忙?」勞德納悶地說。
魯佩曼一邊捻著下巴的鬍渣,一邊把視線投往玉華城的方向。
「從我的宅邸逃走的藍髮青年,應該和你們有關係吧?只要找他回來,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本督察大人有大量就既往不究。」
「那是什麼東西,讓你如此窮追猛打?」
「物歸原主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不過提示你也無妨,那是我透過一個管道取得的寶物,我鐵定是受到眾神的眷顧,聽說是最高等級的創造物呢。」
「創造物?」
「哎唷,不小心說溜嘴了。咳咳咳!」
聽到魯佩曼獲得了最高等級的創造物,勞德忽然非常在意。
「總而言之,你會答應吧?」
魯佩曼的臉逼近勞德,口氣除了臭一點,還散發著威脅的味道。勞德也不扭過頭,他想了一會兒,嘗試拼組言語。
「如果找到他之後,你會……」
可是意思表達到一半,他又不說下去了。
「我會?」
「呃……不,當我沒說。」
接著勞德咧嘴一笑,抓準這個機會用大嗓音嘶吼道-
「開什麼玩笑!有誰會出賣自己的兒子般的傢伙!」
震耳欲聾的聲音衝擊魯佩曼的耳膜,害他一時失去平衡,往後跌坐在地。
「嗚喔!你這混蛋!」
等到腦袋的暈眩感漸漸恢復,魯佩曼用手杖打擊勞德的太陽穴,換他躺在地上沾了滿臉灰塵。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沒有別的選擇,這是你逼我的!」
魯佩曼往前走幾步,越過勞德,還不知道是否故意地踩了他的手。
「那是你的女兒吧?真可愛,看來只好捉她當人質了。」
「你說什麼?給我住手!」
勞德拼命想要爬起來,卻因為腳受傷,數度摔倒在地;至於勞德的同伴則都被警衛兵壓制住,無法過來幫忙。
「別動他們!魯佩曼你這小人-」
眼角餘光看著魯佩曼緩緩靠近奈雅跟優絲,勞德近瘋狂地大吼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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