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是……”陆离，完全不解。
“如你所见，这是询问。”幽廷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陆离感觉自己的心灵，都被这震慑到了。
“唔……其实也不用太过认真，只要顺应你的心意就好了。”幽廷嘴角略微上扬，似乎想要缓和下气氛。
陆离却完全感受不到。刚刚姐姐都把【异常】放我脖子上了……不过这样的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总之先慢慢回答吧……
幽廷看着一脸准备完毕的少女，开口道：“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首先会有很多的前述呢。”
“如你所知，之前我和你说过，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所有人都会想要去攻击别人、伤害他人，这是理所应当的，对吧？”
“啊……这个我还是无法完全接受……”陆离弱弱地重复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不——对——”幽廷故意拉长了语调：“你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我见过的灵魂比你看到的活人还多。”
地狱最高的仲裁者，人类死后至高无上的统领。
即使仅仅在心中重复一遍，陆离也觉得这个职位实在是太过高上了。
“是啊，回想起来了吧。也因为这个理由，几乎所有人，死后去看他们的灵魂，都是有罪的——那些好事功绩我们分开结算。”幽廷歪了歪脑袋，接着说道，“可能很多人认为一辈子都没有想过伤害别人，但他们依然在无心时犯下罪行。给朋友推荐实际上不良的爱好、背后嚼人舌根、不经过自己思考就随意附和他人……这些看似都是小事，然而仍然会被记录下来。无人洁净，这就是我所见过的灵魂。”
陆离努力理解着这些话语：“嗯……的确，这些都不好呢。”
“实际上大部分人也都知道这些是不好的，但依然会犯下，无一例外。”幽廷缓缓地迈开了步伐，但她的手依旧没有离开陆离的脖颈，一直到她绕到了少女身后。
“这就是问题所在呀，我们的大善人小姐。”幽廷忽然低下头，在少女耳边低语，“你是唯一的例外呢。可能是我失去力量后不再能够看穿灵魂，所以没法看清楚你的本质，但至今为止，你显现出来的一切，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陆离渐渐感觉到一阵冷意，让她略微有点害怕。
幽廷抬起头，把下巴靠在陆离的头顶，接着用轻佻的语气阐述道：“不知道来自多少年前的我，看起来好像没法理解这个时代？不，绝大多数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并不感觉有意思。用马车和机械车，有特别的区别吗？我之前，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游戏，因为以前的确没有这种可以构造出一个自由新世界的物体。”
“确实差不多……难怪姐姐不喜欢我们介绍这些……以后会注意的。”陆离似乎也开始理解起了这种情感。活了很久的姐姐，果然比自己要知道更多呢。
“游戏这个东西有个好处，就是可以体现出人下意识的反应，所以我把它介绍给你，就是想看看你的真心。”幽廷轻轻地摩擦着少女的头发，仔细地问着上面传来的洗发水气息，“满分呢，即使在虚拟的世界中，你也是一直在帮助别人，而没有选择去伤害别人升级。顺带一提，即使在游戏里，我也会对有罪的人一顿揍哦~”
“诶……”听到原来之前的活动有这样深的含义，陆离都感觉脑袋快要宕机了，发出一声低低地惊叫。
这时，她回忆起之前的信息，不禁问道：“但是，既然姐姐这么痛恨罪恶，为什么会选择……那个……让刚刚那些无辜的人去送死。”
回想起来，自己那个时候的确是感觉很生气很悲伤，所以才会冲出去呀……果然这样的想法自己忍受不了。
幽廷用双手把陆离拉到自己的胸口，换回了最开始的严肃语气，一字一顿地说起来：“吕遂，男，18岁。之前曾经骗过4个少女的感情，还让其中2个人怀过孕，就这样放着不管了。这个菠萝头也算无辜吗？之前我把他们的照片给小白看过，结果就发现，他们几乎没有一个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呃……的确不算”听到这样的经历，陆离感觉非常惊讶。如果这样说的话真不应该救……不对不对，即使是这样的人也应该活着接受裁决，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看到陆离那犹豫的神情，幽廷把自己的脑袋靠在少女的脸边，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不会因为他人的罪恶而被愤怒冲昏头脑，反而会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伸出援手。把自己全部无私的贡献出去帮助别人，身体里充斥着绝对的善意，毫无罪恶可言。”
“你的出身并不幸福，几乎所有的苦难你都经历过。然而却形成了这样白纸一般的性格，这是为什么呢？之前我以为是这个时代的人整体提高了，但实际上和几千年来的灵魂们完全没有区别。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这样做的原因，因为我实在是无法看穿你真正的想法。”
她把双臂交叉，整个将少女环住，蹭蹭少女的脸颊，投来了自己的疑问。
陆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的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对他人提起伤害的心来。帮助别人，也是来自于内心不知名的冲动。平时的生活很充实，自己从来没想过这种原因。现在怎么办……唔……
“你回答得不合我意，或者给出虚假敷衍的答案，我就会杀了你哟。你并不是真正的不死，好像短时间内最多可以死3次？不，今天用了这么多力气恢复手臂，恐怕只有两次了。怎么样，好好想想再回答吧。”
蛮不讲理的威胁话语，让陆离都快哭出来了。而且，从自己脖子接触幽廷手臂的部分，感受到一阵痛楚，似乎还有什么黏热的东西在流出来。那里，很显然正在受幽廷的【异常】袭击，正在逐渐的被破坏，宣示着少女话语的认真性。
现在怎么办？
姐姐应该是认真的。
得好好想想……有什么……有什么理由，自己一定能想出来的！
……
已经想了快5分钟了，估计姐姐快要等急了……
现在只想出这个理由，但是总感觉不对。
没办法了，就说这个吧……
“我……”
听到少女开口，发出那如同蚊呐一般轻微的声音，幽廷把自己的耳朵凑近了陆离的嘴唇。
“我想要所有的人都幸福。”陆离颤颤巍巍地小声说出了刚刚一直盘旋在自己心头的想法。
“哦~这个如同课本一样标准的答案，就是你的回答吗？嗯……看在你照顾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修正一次哦。”
还要再想一想吗？
不，不用了。说出口前觉得这很不靠谱，但是真的说出口时，却感觉没有其他答案比这更让人安心了。
这就是我的回答。
“不用了……我想要所有人都幸福。”陆离缓缓地又把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她声音中的犹豫已经完全消失了。
“嗯哼……这样吗？我很失望呢……”
陆离感觉到自己脖颈上围着的手臂收紧了，疼痛又多了一分，她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一些血液流到了幽廷的小臂上。
完了，错了，果然我的想法不对。
这样就是完全的结束吗？虽然自己死过好几次了，体验过那种黑暗阴冷的感觉，但是真正的死亡是怎样的，仍然不清楚。
也许会遇到一个和幽廷姐姐一样的人，在那里审判自己。
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
这辈子感觉很幸福呢。
“对不起……让姐姐失望了……”陆离吐出了最后的语句，闭上眼，准备等待死亡的降临。
下辈子希望我能有用点。
再见。
但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失去时，致命的怀抱，突然松开了。自己因为失去力气而倒下的身体也被轻柔地扶住了。
“恭喜你呢，你的回答，真是完美无缺。”
“……”
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无法理解。思路短片的少女，想不出任何的回话，她完全搞不懂眼下的局面。
幽廷看着刚刚睁开眼睛的少女，用一种不可思议的亲密语气回答着，就好像邻家的大姐姐一般，毫无之前的隔绝感：
“我真失望，你居然不是那种普通人。你真的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间最善的存在。”
“之前的行为，我向你道歉。但是仅仅是一句话肯定还不够吧，正好，我也想要就此提出我的请求。”
“现在我才发现……你是我在这个时代第二件注意的事物，也是我尚且捉摸不透的存在。我想了解你的内心，想要看到你眼中的世界，想知道你那份纯白的来源……作为交换，我也会用全心全意全力，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和愿望，”
“我知道我做的行为可能已经让你无法接受……但可以答应我吗？”
陆离呆呆地听着这一切，从来没有人和她像这样袒露过自己的心声，也从未有人把她看做如此重要的存在。许久，她才回应了这一份期待：
“嗯……只要幽廷姐姐高兴，我愿意。”
死神少女在初升的月下，紧紧地抱住了无危害少女，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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