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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心跳宣言的第二日物语

第二章:心跳宣言的第二日物语

空旷的病房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护士的技术太差,手背上打着的点滴令我整只手都酸痛不已。更令人心烦的还是咳嗽,虽然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但只要呼吸变得急促,或者受到了什么刺激,就会像喝水呛到了一样咳个不停。

“我真是有够蠢,竟然会听你的话。”

这里原本是不允许宠物进入的病房,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那只万恶的猫,像出现在我家中的那次一样出现在了医院的窗台。

“我今天又用人类的身份确认了一遍,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胸科二病区的普通病房。我们的目标在你的楼上,是胸科二病区的单间病房,怎么说呢?VIP病房吗?反正很方便啦。”

“好了,我受够了,请你赶紧给我把这该死的肺炎治好!要不是用第一个愿望让老妈活过来,我可能就被你这家伙给害死了。”

“不会的,你的急性肺炎是我给你赠送的额外愿望,当然我也可以解除它。况且你本身就只剩下七天的寿命了,也无所谓吧。”

“所以说,我好歹还有七天可以活,就不要让我再这么痛苦了。”

“那也没有办法啊,如果要接触那个女孩的话,变成病人进来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是我现在根本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爱的女孩啊,跟我同一间病房的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爷,你不是在骗我吧。”

“都说了,我已经确定位置了,明天我会让你的病情好转得很快,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拜托,我只剩下七天了,就这样被你耗去了一天。”

没错,现在简要说明情况。我是一个25岁的文科专业毕业的待就业大学生,现在的身份是尼特族,以前的特长是语言方面的全部,因为太久没有和这个社会接触导致语言功能退化,于是现在的特长是电脑游戏。因为在这个家中无所事事,已经度过了一年的时间,期间母亲因为胃癌晚期去世,父亲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直不在家。对今后的生活不抱有任何希望的我受到了某只黑猫的诱导,支付了自己的生命,使自己还剩下七天可活。而以这巨大的代价换来的便是任意的三个愿望。

“你有没有后悔过自己做出这个决定。”

病房寂静了许久之后,黑猫发话了。

“虽然心情有些复杂但是完全没有后悔哦。只是这些事情都是在一天之内发生的让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种根本不符合科学的事情,让老爸也吓了一跳呢。你别看我这样,我是那种绝对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后悔的人啊。话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是神哦,虽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神,嘻嘻。”

这只捉弄了我一整天的黑猫,终于在此刻变得稍稍有些可爱。

“那么那个女孩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既和我一样,又和我不一样,我都已经支付愿望了,总该告诉我了吧。”

“那个女孩,也只剩下了七天的寿命,不过人家才没有放弃过哩,那女孩是因为心率衰竭才死的,比起你这种不珍惜生命的社会垃圾不知道好多少呢。”

“是吗?连你都认为我是个毫无用处的垃圾啊。”

“啊,明明你也很努力了,对不起……”

那只黑猫扭过头去,耷拉下耳朵,露出了一副抱歉的表情。

“算了,从大学开始我就没什么上进心,怕吃苦也怕受累,还连累了我的家人让他们一起受苦,我的确就是这样的垃圾。啊,我困了。”

没有继续责怪那只猫的意思,我也很清楚地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货色,社会上用“啃老族”这样的词形容我,我也丝毫不会介意了,因为自己做出来的就是这么让人诟病的事情。总算自己在最后也为家人做了些什么,虽然现在父母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就在最后一天向他们坦白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想到这种事情会觉得很悲伤,眼泪也不由自主得流了出来。我原来是那么没用的一个人吗?

“为了当作赔礼,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真身好了,像你一样在我这里用生命换愿望的人不少。可是能够见到我真身的人可不多哦。”

朝着窗台的方向望去,好像一个十分可爱的黑发少女正坐在那里,透过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那个少女穿着以黑色为主基调的洋装,给人一种哥特萝莉的感觉。详细的部分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这家伙说什么真身嘛,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啊。

最后,睡意席卷而来,让我的全身都失去了力气,我就这样坠入了梦乡,结束了这七天生命的第一天。

第二天早上,我被检查身体的护士和医生惊得睡意全无。原因显而易见,我原本严重到要住院治疗的急性肺炎,仅花了一天时间就基本痊愈了。不过医生还是让我继续住院观察几天,这也令人理解。当然,留在医院的我还有另一个目的。

上午吃过早饭,我就准备和那只实现我愿望的黑猫一同来到那个女孩的病房。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却有些犹豫,因为上一次和女孩子说话已经是大学毕业的时候了。

“很害怕吗?”

“要我说,我完全没有搭讪的天赋不是吗?敲开门之后不会和我饶有兴致地聊起来,反而会把我赶走吧?如果我真的有那么讨女孩子喜欢的话,高中身处文科班的我早就有那么一两个女朋友了,而不是现在单身25年的经历。”

“你直接说,你走错楼层了不就行了吗?那女孩的病房就在你的正上方哦。”

“都是你精心安排的吗?猫神小姐?”

“算是吧,还有那个带有轻蔑感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没有理会那只猫的抗议,我总算是鼓起了勇气走上了通往上一层的楼梯,如果换作平时我一定会放弃的,但这毕竟是用三分之一的生命换来的机会,不好好珍惜一下可不行。完全区别于楼下的病房,我所住着的普通病房是两人一间的,虽然面积很小,但是来来往往都会有亲属来探望,很是热闹。

病房的门也都是敞开着的,都是些爷爷奶奶,但是各自串门,也算是为这原本枯燥却又痛苦的住院生活增添色彩。到了楼上之后,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死一般的寂静。或许医院这种地方就要有这样的氛围,可现在这种扼住喉咙的沉重感却让我极度不适。

按照黑猫的指示,我来到了那女孩的病房,刚准备敲门的时候,又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既然是不小心走错楼层,就应该毫无顾忌地破门而入才对吧。

咽了一口口水,我一鼓作气地打开门,病房里出人意料地格外整洁。我那边的病房因为经常有家属带着礼品来探望,也有人带零食过来吃,总感觉脏兮兮的,这个病房却不是这样。不管是墙面还是地面又或者天花板,都是令人窒息的白色,每个角落也都是一尘不染。门被打开似乎是让这个房间通了风,淡蓝色的窗帘被风轻易地卷起,而这个房间的主人则是目瞪口呆地盯着我。

“抱歉,我好像……”

“那只猫好可爱啊。”

传入耳膜的是微弱却又清晰的声音,女孩清澈的嗓音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并且面对像我这样毫无征兆闯入的陌生人,她选择笑脸迎接。

再仔细观察一下女孩的容貌,虽然并没有浓妆淡抹,还给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女孩给人一种极为纯真的感觉。黑色及肩的长发即使住院也看得出来有过精心的打理,两侧的头发蓬松而又整齐地梳理在了耳朵的两边。没有华贵的装饰,可是女孩那干净透明的双瞳,以及小巧玲珑的嘴唇胜过了所有的饰品,就我感觉,这个女孩像一块洁白无瑕的贝壳,的确可以用可爱来形容。

“因为医院是不允许宠物进来的,所以我也好久都没见过我家的那只宠物猫了。我叫周露露,你的猫是怎么带进来的,能让我抱抱吗?”

“啊,对不起,我好像搞错楼层了,我叫夏桀,初次见面,请多……”

“喵……”

那只黑猫完全没有等我自我介绍完,就跑到了周露露的怀里。

虽然在周露露的抚摸之下,她眯起眼表现出一副很舒服的样子,可仍然时不时将她那蓝色的眼睛看向我的方向。在周露露面前不能使用人类语言的它,自然只能用眼神来与我交流。

“感觉这种纯黑的猫很少见呢,给人一种魔法的感觉。”

名叫周露露的女孩完全没有理会我是误闯入她病房的陌生人这件事情,感觉已经被猫神大人俘虏了一样,沉醉其中。

“夏桀是吗?给人一种很精神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呢。名字中的jie是哪个jie?”

“桀骜不驯的桀,你也是完全不像是会住在这种地方的人,感觉既活泼又可爱啊。”

“这么评价我的,夏桀先生你是第一个人哦。从小开始我就是个病秧子,心脏不是很好,虽然家境不错,父母也很爱护我,但正是因为如此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上学上到高中的时候,我的身体情况已经下降得很厉害了,奔波于各家医院,给亲人们也增添了很多麻烦。像活泼可爱这种词是形容外向的人的吧,跟我这种又阴沉又无精打采的家伙完全沾不上边呢。”

因为周露露的话,我一时陷入了尴尬,一边埋怨自己怎么会得意忘形地说出这种冒失的话,一边观察起周露露的病房。

“这个病房是有电视的吗?对于像我这样离不开电脑就像鱼离不开水的阿宅来说,只能听着老爷爷们讲故事的日子实在太难受了。”

“是吗?我这个房间倒是很久都没有其他人来了,比起这里的设施和环境,我倒是更想住到普通病房去,那样倒是热闹一点呢。这种冷冰冰的完全没有生气的地方,真是呆不下去了。刚才夏桀先生说你是个阿宅?完全看不出来呢,我个人倒是有种运动系男生的感觉。”

“那个,叫我夏桀就行了。”

“那么夏桀你也是,用露露称呼我就可以了。”

“好啦,小黑,你要在那里睡到什么时候啊,我们该回去了。”

猫神大人听到我的话之后,露出了些许不满的表情,随后从周露露的床上跳了下来,同我一起离开了病房。

“今天夏桀虽然是走错楼层了,但是我很开心,希望下次再来。”

这是周露露在我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就只待这么一会不要紧吗?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我在那里完全待不下去啊。”

“果然是被露露给迷倒了吧,你这个没有恋爱经验的处男。还有下次不允许用这么失礼的名字来称呼我。”

“是是,不过啊,虽然我从大学毕业之后就过着阿宅的颓废人生,但是至少在大学毕业前,我也曾经是这个社会的一份子。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当然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那个女孩总是露出笑容,可那是我永远无法忘怀的表情。”

“什么?”

“你别忘了,我的母亲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啊,周露露这个女孩的表情和母亲临死前一模一样。”

啊!我刚刚突然想到了,能够充实我的生命这最后七天的极为有意思的事情。

“刚才你不是以给人实现愿望的猫神而是以一只普通的猫的身份出现的吧。“

“是这样没错。“

“那就说明那个女孩不想死不是吗?那个病房充满着浓浓的抑郁和哀伤,可那女孩还是想要活下去,尽管她和我一样只有七天的生命。你也说过她与我这样的社会垃圾不一样,我一定要拯救那女孩!”

“你的意思是?”

“毕竟拿生命换金钱还是太无聊了,我还是打算用生命来换生命,这样才最赚不是吗?我的第三个愿望已经想好了,我想要用我这最后的时间再重新看看这个世界和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人们。”

我握紧了拳头,对猫神大人做出了自己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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