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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若叶晶来到神秘的故事

1.09 若叶晶来到神秘的故事

无论经过多久,视界还是白蒙蒙一片,没有丝毫要改变的先兆。

明明刚刚还在美城桑家里,突然紧张过头失去意识后的下一个瞬间我便来到这里。我猜……这是皇桑的作为。大概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环视周边,没有任何东西。白色的景象延伸到无限远,目视范围内除了白色之外什么都看不到的神奇地方。

「……倒不担心她会把我送到危险的地方……」

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也能自由活动身体。

除了等待,就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事了吗?

「……紧张过头会让人昏倒吗?」

我开始自言自语,怀疑自己不足一分钟前想的事。

事实上,我真的是紧张吗?面对的两人我都认识,也不是第一次去美城桑的家。要听什么倒是不知道,但并不至于紧张得狂飚冷汗。

这不是环境导致的反应。

那就是……人为。是谁?最有可能的是皇桑。为什么?不,原因现在根本不重要。她是使我们产生记忆障碍的人,以后肯定有机会从她口中得知原因。

所以先不管原因,考虑她扮演的角色……

既然她隐藏了我们的记忆,那她也不会想我们从知情人士口里打听,可也不能随时随刻都亲自关注我们。

那昏倒的真正原因是……

「警告讯号。」

脱口而出的可能性令我再进一步思考。

皇桑施展在我们身上的机关并不是单纯阻隔一部分记忆,也是相当于有警报功能的监视器。

而那个警报功能,就是强制令我失去意识,从而避免我得到关于被隐藏的记忆的情报。

接着便可以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被皇桑动了手脚的,只有我和东云君。

总结一下刚才发生的事……脑袋内的监视器察觉到美城桑要跟我讲过去的事,就弄晕了我——假如我的猜测正确。

直觉告诉我,镰仓书店的店长响桑和东云君母亲的上司神子桑也是知情人士。

印象中我跟响桑和神子桑的交集不深。先不说响桑,我根本没有见过神子桑本人,只是从响桑口里听说过。

说起来也奇怪,她竟然会跟我说神子桑的事,而且连她们俩是恋人也一拼告诉我。

两个女**往不被现代社会接受,她却毫不顾忌地告诉我。奇怪的是,除了我之外好像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代表她不是一个大嘴巴。

她非常信任我,知道我不会随便对其他人说,也有把握我不会歧视她们。

换而言之,她……她们认识我。她们知道我的性格,早在「还未相遇之前」已经认识我。

……一般来说,当我想到这个地步,皇桑便会再次动手脚抹去我察觉到的违和感。这应该也是她设置在我们脑袋里的机关的另一个功能。

现在我还能继续思考下去是因为……她移除了其他功能,只剩下阻隔记忆。还是说……这里不是她的管辖范围内,故她的机关无法运作?换句话说……这里是她们口中的「另外一个故事」?

我尝试回想过去的记忆,除了想起几次被强制打断思考消除违和感之外,还有多次与东云君愉快地聊天的记忆。

也就是说,前者才是正确答案……却尚未能否定后者的可能性。

怀抱着一点不安的我发现一道黑色的门矗立在眼前。

就像随意门一样,边框没有连接在任何墙壁上。

「呼……」

我深呼吸做了下心理准备后,打开门。
……还是白色。

景色依然是白蒙蒙一片,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四面都是墙壁,还有位于房间中央的那……

「两副……棺材……」

对。是两副棺材。皇桑究竟想让我在这种地方做什么?我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仔细地观察棺材。

看上去是石造的,上面没有刻有任何文字,这个房间里也不存在其他东西。

「…………」

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我转过身打算从刚刚进来的门离开这里,谁知那道门竟然消失了,雪白的墙上一点门的痕迹都没有。

这么说起来,刚才那道门说不定不是这房间的入口。相当于跟绫乃桑认识时,她利用的那道空气门,只是一个传送的手段。

这样的话,想必用东西挡住它也没用吧,那是始终会消失的装置。

「唉……」

换句话说,我要在这不吉利的地方等待,直到门再次出现为止。

……只是等待的话,那门真的会出现吗?

既然传送门是随传随到的话,那为何刚才要让我等?皇桑是否要让我达成某些目标,才会让门出现在我眼前?

我……完成了什么?整理思绪、推测自己会在这里的原因、记忆障碍为何会失去了一部分机能……

这些都是她想要我完成的事?

「咦?等等啊……」

若我真的达成了某种目标,那……不就是代表我那些猜测并不是猜测,而是正确答案?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计算了我要冷静下来的时间,门的出现只是纯粹巧合而已。

只是……我想相信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

我重新注视两副石棺,看看有没有漏掉的地方。

所有可见的位置上都没有文字,也没有类似机关的开关……那……

就只剩下看不见的内部。

说实话,我真的想就这样等一段时间,或者大叫「我放弃了!」希望皇桑能网开一面让我到下一个地方去。

但是我不能这样做。这说不定是一个能入手重要情报的机会,我不想放手。

「对不起……」

我战战兢兢地向石棺伸出手。

东云君和绫乃桑的目的地充满危险,如果我能因此而将重要线索拿到手,减轻她们的负担的话,那有什么理由止步不前?

『——警告。』

就在这时候,一把声音直接在脑中响起。与此同时,我想触碰的石棺上出现了一个圆圈,圆圈里面浮现出看不懂的文字和图案——是魔法阵。是在虚构的世界里才能看到的……魔法阵。

『——不得触碰,否则格杀勿论。』

我想着怎么会有人说这么可怕的事情,并马上缩回手。

紧接着,石棺上的魔法阵渐渐变大,一位女性从中出现。

其五官和身体都是透明的,我凭她脸部和长头发的轮廓跟声音判断她是一位女性。也有可能她根本就没有性别,声音和身体都是她透过某种方法制造出来的。

『咦?你……终于开始了吗……可惜的是,你并不是我要协助的对象。请远离她,稍等一会。』

我还没有想到该怎样回答,她便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我一头冒水,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好按她所说退后。

然后她便马上连同魔法阵一拼消失,连给我发问的机会都没有。

格杀勿论吗……我刚才……差点就送命了呢。

「呼……」

变得冰冷的双手在颤抖,同时不断冒冷汗。身体正在感受着……最接近死亡的瞬间。

我紧握拳头,重复深呼吸。

「现在不是在害怕的时候……危机已经过去了,赶快前进。」

啪的一声,我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

「终于开始……这是指皇桑的计划。我不是她要协助的对象,那她要协助的是什么人?绫乃桑?最后……『请远离她』?不应该是她们吗?」

无论魔法阵还是透明的人类,都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中。换句话说,皇桑有跟其他世界接触的经历。

也就是说……她认识从魔法阵里出现的人。在多久之前曾经与她来往?不知道。她的语气告诉我,她自从皇桑听说了这个计划后便一直在等待。

她还表示会协助绫乃桑她们……牵连在内的人又增加了。关键的计划内容依然毫无线索。

不,我不该往内容方面想。

我在这边得到的情报经由绫乃桑的读心能力直接到达她的脑中,连隐瞒或者撒谎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我在这里知道了计划的详细内容,皇桑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气力?

冒着产生不信任感的风险对绫乃桑她们的记忆动手脚,然后被我挖掘到计划的详细内容,最后再次让绫乃桑她们得知。

这种缺乏思索的决定,绝不会出现在皇桑身上。

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在核心内容之外探索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是谁?」

决定了思路之后的第一个问题,自然而然就是这个。

我盯紧眼前的两副石棺。其中一个是空的,另外一个则是有尸体躺在里面。

离我不足两米的范围内,有一具尸体。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紧张起来。如果我刚才真的碰到石棺,会发生什么事?做了这种事之后,我会否仍是若叶晶?

那个人会怎样看待我?

这时候另外一种感情冒上来——恐惧。当触犯了这项忌讳之后,那个人会否拒绝我?不会。可是我还是心怀恐惧,因为可能性不是零。

前几天相当于路人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占据了我心里大部分的位置。不可思议且不可置信。

我实在是过于鲁莽了。

显然这不是一个道歉就能被原谅的行为,我却依然尝试触犯禁忌,侵犯面前的神圣领域。

「……呼……」

我深呼吸,尝试冷静下来。

『不需太介怀刚才的行为,在场的任何人都不会责怪你。更何况……』

透明的女性突然从石棺上出现,并安慰我。

我连吃惊的时间都没有,已经发现自己身处另外一个场景。

「刚才那……不是错觉吧?」

透明女性的行为让我对她稍稍改观。不,比起改观还是解开误会比较妥当吧。我只是因为她第一句话而定下了她很可怕的形象。事实上她回到石棺后在观察我,并在最后的关头走出来安慰我。

她不是一个坏人,而且还是会协助绫乃桑她们的同伴之一。

我叹了口气,感受到主观意识和第一印象仍然是人与人之间沟通的障碍物。

「你……是谁?」

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一听便知道是小学生的声音,不知为何让我感到有点怀念。将视线投向声音的来源后,我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首先,那是个小孩。他抱着枕头坐在一张双人床上,后退到角落的位置。看来是有点害怕。房间里出现陌生人的正常反应。

但是……他的模样才是重点。

「东云君……?」

没错。无论是蓝色的短发还是无法轻易判断是男是女的脸孔,还是那声音,我肯定这就是他小时候的声音。

「……?我、我不是叫东云,我叫叶。」

她纠正自己的名字。

「咦……啊,对不起。」

我老实地道歉。

冷静点。这里不是我原本的世界,会出现一个跟东云君相似的人也不足为奇。可是……为什么我会一口咬定这就是东云君?难道我们俩在很久以前就认识?

记忆之中我和东云君是在高中才相识。可能……事实上不是这样,而这也是皇桑的所作所为。

「你是……叶桑?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是若叶晶,其实……」

我该怎样告诉他?坦白告诉他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到这里来?不行吧……我是突然出现的,说我有事到这里办可行吗?

咦?

我突然注意到这房间……只有通往卫生间的一扇门,没有出口,连窗户都没有。

「若叶……晶。晶……晶!你难道就是朵尔芬大人说的那个晶桑吗?!!」

原本在床上战战兢兢地发抖的小孩突然兴高采烈地跳下床,以惊人的气势冲入我的怀里将我撞倒在地上。

「等、等等!会不会是什么误会?」

我脱口而出,小孩加紧抱着我的力道。

「不是误会!朵尔芬大人说过晶桑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银发美女,你就是晶桑!」

朵尔芬大人……是谁?这个人……该不会就是绫乃桑他们的目标吧?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那么我该做的事就很明显了。

总之,我先站起来……叶桑依然抱着我。幸好他只是个小孩,若不是的话我应该起不来。

「……」我没有继续反驳他:「那个……朵尔芬大人是谁?」

在这个跟东云君非常相似的小孩里打听朵尔芬大人的情报,这就是我的工作。

「朵尔芬大人就是朵尔芬大人啊?啊,朵尔芬大人她很漂亮!非常非常漂亮!还很温柔,每次来到这里都会带一些非常好吃的东西给我!」

是跟小孩相衬的回答。叶桑对朵尔芬大人的印象很好,至少那个人的门面功夫做得很齐全。

「是这样啊。叶桑你想必很喜欢朵尔芬大人吧?」

「嗯!」叶桑露出灿烂的笑容:「虽然除了朵尔芬大人以外没有人来过这里,她也只会在给食物的时候跟我聊几句……但我一点也不孤独!而且现在晶桑也来到这里了!」

「是吗……你真乖巧。换着我的话早就哭出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抱着叶桑,他老实地委身在我的怀里。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逞强,可不是好的讯号。

还有……这个女孩的年龄跟小学生相若,却只见过朵尔芬大人。这……不会是非法监禁吧?就算会给他食物也……

皇桑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带他出去,还是忽视他的处境,尽可能打听有关朵尔芬大人的事呢?她不在我的身边,也不会给我提示。

真烦恼……

「……那个……晶桑,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叶桑流露出寂寞的神情,宛如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我只是希望你能陪我一起玩一会儿……啊,如果赶着走的话可以不用介意的,请慢走!」

多么明白事理的孩子啊。

明明不是经常可以跟别人沟通,却不优先自己的欲望。我轻抚他的头,想了很久该说什么才好。

我真的很想跟他说:「我会把你从这里带出去,然后来我家一起生活吧。」

可是我不能保证,因为我没有那个能力。我连自己怎样离开这个世界也不知道,何来将这个小孩带走的自信呢?

不,说不定他正是想我这样说,无论实行不了也没关系。

从朵尔芬大人那听到我的存在,加强了他跟别人沟通的欲望。即便这样,他也没有任由自己的任性占据自己。

他引颈以待,第二个踏进这个世界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

为什么可以控制到自己?明明这么小,却比全部年纪相若的人更加成熟。

「呜……」

从怀里传出来的阵阵哭泣声让我感到心疼。他始终还是忍耐不了。

「我绝对会把你带出去。」我毅然说道:「我一定要把你带到我的世界里,介绍我所有认识的人给你认识,然后一起幸幸福福地生活。」

他抬起原先埋在我怀里的头。他泪流满脸的样子使我不禁皱紧眉头,游走在身体的痛楚犹如刀刃猛烈划过心脏。

「真的……吗?」

「嗯。当」

——这时候,某个人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道沙哑的声音贯彻整个身体。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我会产生这种怀念的感觉?难道她就是绫乃桑他们的目标人物?我马上想转头确认这个人的身份。

可惜天意弄人——或者该说是故意的,下一个瞬间我又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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