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本来就会的。”少女轻轻嗤笑着，“怎么？”
“我觉得你说话越来越像某个令人讨厌的故人。”谷羽对于目前的状况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这将是一个通过在暗处监视的人向着秩序骑士团宣誓忠诚的机会，谷羽想，他不论如何都要尝试一下。
“谷雨……你个该死的恶魔又强行附身到某个人身上了吧。”他站起身，打破了二人之间本来保持的微妙平衡。
少女歪歪头，由于裙子的遮挡，他并不能看到少女的表情。
“这次不是强行哦，这是第一次非常完美的契合，相信我。”她也跟着站起来，“我从未遇到过如此洁白的灵魂。纤毫未染，连灵魂的构造都与原先是我的你一模一样……”
这种傲慢却又因故作绅士而带有一丝距离感的语气，谷羽再熟悉不过了。他几乎可以肯定，现在与他对话的就是大名鼎鼎的二十四恶魔之一——谷雨——不过大概只是他的一部分。
“啊啊，我知道了。”少女——现在大概被恶魔牢牢霸占着身体，她径自走向更幽深的树林，一把扯下了用于遮挡阳光的套头短裙。
“这孩子，是你的克隆体呀。”
* * *
在知道恶魔谷雨的存在后，这一切线索就基本上能联系到一起了，谷羽甚至有信心推断出更多的情报。
比如说，眼前的畏光少女，就是自己的克隆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成为了女性，但是其实仔细看看她那灰色的发丝和熟悉的娃娃脸，就不难猜出她与自己的关系。只不过刚才少女用裙子遮住了脸，谷羽才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而且据恶魔谷雨所说，少女的灵魂构造与自己一模一样。灵魂的构造基本上与指纹类似，虽无法证明独一无二，但是找出两个完全相同的概率却也微乎其微。
她估计是刚刚制造没有多久，所以才会有畏光的症状。这种情况通常在眼睛发育完全后消失，但少女明显还没能适应外部的环境，所以才会因为畏光而晚上出来活动。
“你从她被制造出来的那天就附上了她的身体吗？”谷羽很快整理好了目前的状况，于是开始识图从那个狡诈的家伙口中套出更多的情报。
谷雨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更合适的措辞。
“不能说是附身。”她摇头，“我是被恶意放置在她的身体里的哦。”
“恶意？什么人做的？”
“你知道的，克隆人体向来是非法的。即使是克隆被排除在人类之外的你我、哦不，我们也不可以。”谷雨说，“但是能逃过秩序骑士团的眼睛进行这种非法活动的，大概也有能力将我放置入这孩子的身体。”
“而且如果灵魂构造一致的话……这也会非常顺利，就像摔碎的盘子一样，裂纹可以很轻易地重合在一起。”谷羽嘀咕着，似乎对于这件事也有了头绪。
“啊啊，该说不亏是‘我’吗？”恶魔再一次发出了令人厌烦的嗤嗤声，“这孩子在机缘巧合下逃了出来。她在通过一个扭曲空间之后进入了这片树林。蛰伏在她无瑕灵魂之中的我并不能一次性控制她的全部，但很奇怪的是，在这片树林外围有一个对抗恶魔的结界，那些恶魔和带有恶魔气息的物品都无法通过。真是令人不悦，维持着两界平衡的二十四位半神居然会被纳入恶魔的行列……”
谷羽冷哼了一声。外传的所谓维护平衡的半神其实只是麻木地伤害着企图打破那个他们自己制定的平衡的生物，不管是人亦或是魔物。
“所以她才会凭着本能，在夜晚用我最基础的重构能力造出大剑攻击结界……但是却屡屡失败，所以才会有学生的‘夜晚发出诡异的光，醒来之后树也都消失了，只有好多大剑插在那里’。”谷羽走去捡了一把大剑回来，“果然是我最熟悉的手感，还记得我第一次试验重构法术就造了这样的一把大剑……”
“我。”谷雨再一次扯着嘴角露出了傲慢且不屑的笑容，“你依旧喜欢用第一人称来称呼那个你不愿承认的自己。来吧……接纳我吧，当初你本不该把作为二十四半神的我割裂成两个部分。你自以为你是完完全全的人，但你其实不是，至少你的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不要跟我说一些不明所以的话啊！现在的老子……没冷静到能听你说长篇大论的程度！”谷羽右手握拳，猛地向前挥去。
操纵着少女身体的谷雨依旧敏捷:“十分遗憾，如今的我们仍是势均力敌。”
谷羽没有接话，只是连续不断地出拳。谷雨左右闪避，但克隆体少女的长发却常常给他带来不便。
“该死的，如果是我，会剪掉这些多余的东西……”他低声咒骂着。
“光啊，请照亮面前吧。”谷羽趁着对面的恶魔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从腰间抽出了一张符咒，他的恒火迅速包围了符纸。在那瞬间，光芒乍现，少女凭借着本能向后退去，而她体内的恶魔谷雨却无法移动分毫。
“我很疑惑，你为何要使用恒火？”谷雨闭着眼睛，少女的眼睛还没有适应强光，强行睁开只会导致永久的损害。
“我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恶魔也依旧可以把你逼得走投无路。”
“走投无路……？”谷雨缓缓地睁眼，看到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剑。
“哦，因为后面肯定有监视我的家伙。我必须证明自己。”谷羽干咳了两声，“然后，这把剑现在架在老子的克隆体上，你愿意跑我也不阻拦，不过这个小姑娘的脖子可是会断，你现在除了她也无法进入别人的身体，她死了你就可以继续化作一股无主的力量游荡在这苍茫的大地间，也不会烦我。不过我这里还有一种选择。”
“说来听听。”
“跟我打个赌。”谷羽勾起唇角，“怎么样？”
“我不喜欢别人跟我卖关子。”
“那我就直说了，你继续蛰伏在她的灵魂深处，由我来教导她使用恒火，成为一名合格的秩序者。”谷羽说，“五年，我只要五年，五年之后你要是再有本事占领这孩子的身体，我就承认如今的自己能力不足，再怎么融合成恶魔谷雨我都没有意义。要是你没有能力的话……就一辈子待在她的灵魂里吧。”
“好啊。”谷雨答应得很快，“以谷雨之名起誓。”
“以谷雨之名起誓。”
谷羽松开大剑，大剑被他还原成树木扎根在地上。可是二人还是听见了一声脆响，或许只是约定达成的错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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