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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章 舞伴

第二卷 第八章 舞伴

假设能让我选择一项特殊能力,我会选择存档点。就像是游戏一样,可以随时回到那些令人想去改变的瞬间。

虽然我内心很清楚,失去的永远都回不来,可就是想去重新回顾一下过去的人生。

我心里很清楚,即使是真的能回去了,结果还是一样——一样的很伤人。那些自以为回到过去就能改变人生的人确实很天真、幼稚外加愚蠢,人生的结局是不会被改变的。

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段旅过得更舒坦,更加随心所欲,不想被“爱戴”“正义”“祈祷”这样荒唐的事情来恶心自己的人生。

然而,事态的发展往往总是会出乎我的所料,搞得我不止一次幻想可以设个存档点。

刚刚走到德黑巴将军的身边,他犀利的目光从他浓密的眉毛下射出,射在我的身上。一时间,我险些以为自己被这道目光看穿了所有的心思,似乎在这样的目光下,任何秘密都无从遁形。

这就是久经战场磨炼出来的识人眼光吗?

德黑巴将军和我是第一次和他见面,我们理应是彼此间很陌生才对,但是从德黑巴的眼神中,我却读出了“熟悉”“轻蔑”两个词,这样的眼神我简直是太熟悉了,才王都的每一天我都是在这样眼神中度过的。

“德黑巴将军,您好,我是……”

“林克·法雷顿,你是兰特的儿子。”

德黑巴将军打断了我的自我介绍,然后单手托着下巴,目光上下打量着我。他那般火辣辣的目光令我十分不爽,若是在王都里,甭管他是谁,我肯定都要一酒瓶砸他脑袋上。但是在这里山高皇帝远,为了保命,我也必须要学会隐忍。

“我们以前认识吗?德黑巴将军?”

“嗯,在你出生不久之后,我曾到王都见过你一次,当时你还尿在了我的佩剑上,想不到十几年过去了,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

我保持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微笑,心里默默念叨着:MMP。凭为什么别人的童年从来都是在疼爱中长大,我的童年则是各种猥琐事呢?

“哎?这不是废材法雷顿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讽刺的腔调从我身后传来,我厌恶的皱起眉头,想看看是谁还在提我当年的外号。

待我转过身后惊讶的发现,居然是我在混迹在夜总会时期的老熟人。

“莫洛,你怎么也在?”

我平静地望着莫洛那张光看着令人作呕、仅看一眼就让人想揍上一拳的脸。

莫洛的身材笔挺,穿着一件修身的黑色燕尾服,领口和袖口纹着虎纹金边,一看就价格不菲。他留着一头海蓝色的男士侧长发,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半张面容,不过从另外的半张脸也可以看出他削瘦的面庞和帅气如白嫩小生般的面容。架子鼻子上的金丝方框眼镜里,投射出一道阴险诡异的目光,唇上勾起一丝魅惑的微笑。看上去与当年在王都时候认识的莫洛没什么两样,若非要说有区别,那在我眼里,他可能更二了。

我虽然脸皮很厚,从来不把旁人对我的评价放在心上,哪怕是“千夫所指”,我也从未上过心,因为我本就知道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一个靠爹混日子的足控变态罢了。但是,他刚才嘲讽的那句话,让我的心似乎被一根刺扎过般刺痛,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莫洛是我在王都混夜总会的时候认识的,当时他抢走了一位我早已预约好的小姐姐,还在柜台留下了一封嘲讽我的信,信中大意内容就是“想要回她就到三楼的四零一来给我舔鞋,那样我才会考虑放了他,废材法雷顿”等等侮辱性言论。

当时我接过信,很平静的读完,然后将信塞进口袋里,然后叫帕克一起离开。二十分钟后,那家夜总会发生了一场爆炸,明亮的火光在黑夜中照亮了近乎半个王都。破碎的砖块、瓦砾纷纷从天花板掉落,在火海中溅起星星火星,那家原本装修繁华、精美的夜总会,不到一小时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没错,这场爆炸就是我干的。当时我准备了二十斤的炸药打算让帕克放到莫洛的房间门口的,可是这小子胆子太小,一直在和我讨价还价。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放?”

“废话,万一走火呢?我TM怕死啊!”

“……”

最后终于妥协,将炸药丢在三楼的走廊里,打算炸死这货。可惜,莫洛这小子福大命大,二十斤炸药都没炸死他,反而从火灾现场死里逃生出来。不过,在火海中逃命,也让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半张脸重度烧伤,基本上算是毁容了,此后便以头来遮住脸上的伤疤。

尽管到最后也没查出纵火案的凶手,而他在回家躺了半年以后也逐渐脱离了危险,勉强恢复了过来,但是这家伙依旧那么令人讨厌,在王都里有事没事就来坏我的好事,直到我去了大学才算是和他彻底断了交流。

“这是我父亲的生日宴会,我不来才叫奇怪呢。倒是你,废材法雷尔,你的那份邀请函让我不小心丢到了火炉里,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还真别说,我父亲真的有给几个夜总会的公主也发了邀请函,难不成是跟着她们一起混进来的,还是拿着你那个牛人老爹的邀请函代他过来的?”

他慵懒地半靠在一张木椅上,品尝着手里的香槟,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仔细一想,才意识到莫洛的确是德黑巴将军的儿子,只不过他的是私生子。德黑巴将军还在玫瑰骑士团的时候,与一名少妇发生了才被赶出玫瑰骑士团的。而莫洛,就是德黑巴和那名少妇的儿子。

他的话音很大,让周围不少的人都能听得见。我明知道他是故意而为之,可仍然不方便在这样大庭广众下之下与他撕破脸,那样只会让更多的记者有料可爆,让明天的新闻头条变成“猛禽上将兰特之子在晚宴中出手打人,出手前他竟说了这样的话……”诸如此类的报道。

混蛋蓝发人,当着我的面还敢这么示威,当初就应该亲自出手,炸的你生活不能自理,炸的你爹妈都不认识你!

我本就不是一个受人欢迎的人,在王都的时候就已经劣迹满满了,做过丑事更是能写成一本文献,传遍大街小巷。所以那些在场的宴客,有不少人很快就认出了我的身份,纷纷低语、议论着关于我的话题,多半不是什么好话。在人群中, 我隐隐看到了布兰琪,她的美貌在人群中是很显眼的。布兰琪向我的方向微笑着,眼神中透露着怜悯。

我却注意到她的手臂跨在了一个男人的臂弯中,难道是她的男朋友?

不,我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绝对不会在家族不允许的情况下找男朋友的,多半是宴会的舞伴。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克制住这种受人冷眼的感觉,于是我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

“我是代提利·汤姆森总司令来参加这场宴会,将汤姆森总司令的来祝福带给德黑巴将军。”

“提利·汤姆森?就是看管梅林监狱的那个侏儒……”

我刚要反驳,却听德黑巴将军眉头紧锁,义正言辞地打断了莫洛的发言。

“住口!你不是侏儒,但你要是能有那个侏儒一半的能力,我早就替你省心了!”

德黑巴将军大发雷霆,怒斥莫洛。莫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了,向德黑巴将军低头认了错,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宴会场。

德黑巴将军看了我一眼,虽然仍然带着一丝轻蔑,不过也没有一开始那样凝重了。

“我和你没有丝毫恩怨,即使是有,也是只是出自你父亲。原谅我一看见你时,就会情不自禁想你的那个令人讨厌的父亲。不过,我却并没有希望将这份恩怨加在你的身上,刚才我的儿子无礼,还请见谅。。”

“不,您是长辈,是我该向您承认无礼之罪。话说回来,在看待我父亲的这件事上,我和您是站在同一立场的,他的确不怎么招人喜欢,是个混蛋。”

“……”

我又和德黑巴将军交谈融洽的几句之后,才端着酒杯离开了主席台。

舞会已经开始了,在场的男人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女舞伴。轻快地古典音乐响起,舞池中纷纷有俊男靓女展现着惊人的舞技。

舞蹈和古典音乐鉴赏是每一名贵族从小就要学习的内容,当他们听到音乐响起,就会不由自主地拉住周围的一个异性同伴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舞池中,我看到了布兰琪与他的男伴在翩翩起舞。灯光下映照着她优美的腿部曲线、雪白柔嫩香肩像是一幅勾人心魄的画卷,令我不禁为之失神。

她轻垫着足尖,伴随着音乐缓缓移动着,手臂和摇摆的腰肢有如细柳扶风般优雅动人,姿态曼妙,恍若天女在展现着傲人的舞姿。

她和男伴像是一阵飓风,在人群中卷起层层涟漪,蔓延到舞池中央,惊艳的舞技令在场很多人都瞠目结舌,纷纷停下舞步,欣赏着二人的舞蹈。

那是一种无声的寂静,唯独琴师还在旁若无人的演奏着音乐。

布兰琪的动作舒缓流畅,像一只尊贵典雅的孔雀在群鸟中昂首阔步,展开美丽的屏风,姿态的高雅又带着令人怜悯的慵懒,仿佛令天空中的云朵都为之驻足。

只有我,一个人在餐桌旁喝着闷酒,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暗自等待着蒂雅的暗号。

这场宴会本就与我没有多大的关联,找舞伴就更别提。莫洛已经将我的身份曝光,现在在场所有人都对我戴上了有色眼镜,绝对不可能会有人答应我的舞伴邀请。

“我能邀请您跳一支舞吗?林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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