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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家?

十六:家?

白色光圈与光圈中的圣白色光芒极度耀眼,在这还是漆黑的深夜之中,犹如天堂之中回响清流一般的柔光,将山麓间的整片森林笼罩在其中。

一股庄严的气息瞬间从光圈正中间的光点,也就是艾丝翠得的身上迸发出来,一改她平常的神态与气息,俨然已经真正成为了这群蝴蝶之林中的女神!

与此同时,圣白色的犹如天使之翼的蝶翼也在她的后背伸展开来,八片洁白如雪的翅膀正好象征了天使的八片羽翼,在微风吹来的一刹那间展开。而每一片纯洁白色的蝶翼又都比艾丝翠得的身体大上了一倍多,简直就像是大型鸟雀的羽毛般夺人眼目。

在蝴蝶不停地围绕着圆心的艾丝翠得旋转的同时,艾丝翠得轻轻地睁开了眼睛,晶蓝色的瞳孔也在这时发出了神采奕奕的目光,威严从她的眼角直射而出,命令一样的视线布满了艾丝翠得的视角,也遍布在多明尼克身上。

随着艾丝翠得眼睛睁开,围绕着她旋转飞舞的蝴蝶开始一层层地向着天空上方螺旋而进,一股巨大的气流也随着蝴蝶群的旋转在巨树的中央,湖的上方产生,将本来轻轻划过多明尼克脸庞的微风直接搅动成气旋,带动着艾丝翠得的身子向着天空逐渐升起。

而就在那个时刻,一只体型看起来还相当幼小的蝴蝶,从蝶翼群中飞了出来,用力扇动着翅膀,向着多明尼克的方向飞了过去。

多明尼克看着那只蝴蝶落在了自己的肩上,艾丝翠得的话声也在同一时刻响起。

【我马上就瞬移到那个矿洞之处,而同时这么大规模的献祭魔术准备起来会花费很多时间。】

多明尼克在听到艾丝翠得的声音时震惊了,明明艾丝翠得的嘴并没有张开口来,话语却像是直接传达到他脑内的思考一样,直接表达在他的脑中了!

【所以你就现在这里休息片刻吧,】说着,艾丝翠得充满威严的眼睛看了一眼本森,而本森只是把视线聚焦在艾丝翠得周围旋转的蝶群,两个视线并没有交汇。

【一旦我准备好,那只蝴蝶马上就会把你带到矿场。】

话音刚落,艾丝翠得的身体犹如一道白色的流星猛地冲向了天空!极快的速度看起来就像是瞬间蒸发了一般!而那速度直接让艾丝翠得背后巨大的蝶翼在她冲刺的一道轨迹上留下了数个残影,白色的光影就直接将黑色的夜空直直地斩开!

蝶群立马又以极快的速度跟上了艾丝翠得,圣白色的光芒变成了一团光辉,径直地追逐着它们女神的轨迹。而那光辉冲刺的速度,也根本不可能是蝴蝶扇动翅膀就能带来的。

纯白的光点在黑夜之中停留了片刻,那是艾丝翠得向上冲起的惯性所到尽头,她现在的目标正是矿场了。

霎时,黑夜中突增了一条白光形成的直线。

直线将整片黑夜一分为二。

……

多明尼克一直仰起头看着黑色的夜空,直到那条直线,那白色的光辉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时,才放下了头。

离他远远站着的本森也在一直把头仰起,发出着好像在寻找什么的目光,在圣白色的光芒消失之后还在看着黑夜。

多明尼克扭头看向本森,现在的她完全没有了那时夹杂着火焰喧嚣的疯狂怒气,仅仅剩下的只是作为一个看上去年龄并不大的小女孩,所该有的平和的气态。

只是这样看艾丝翠得的话,多明尼克不需要对这个女孩做出任何防备。于是他慢慢地垮下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身子,坐在了湖边的草地上。

舒适的感觉一瞬间从他的屁股之处冲到了他的头顶,而不仅仅是来自骨头与神经深处的放松感让他轻松一些,心底的某些东西,好像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于是他就顺着那股莫名而来的舒适感,后背朝着地面躺了过去,认真地让全身放松下来,在艾丝翠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他过去的情况下,一分一秒都是宝贵的休息时间。

闭上双眼,脱掉一件衣服作为被子盖在身上,伸直一下身子,这应该是马上就要进入睡眠的节奏了。

但刚刚爬山时一直席卷他意识的睡魔,却在此时此刻无影无踪,他连一点点进入梦乡的路都没有找到。

是因为旁边的那个人吗?

多明尼克把脖子抬了起来看向本森,她还是静驻地站立在湖的岸边,仰头凝视着黑色的夜空。按理来说,现在的空中除了月亮和星光以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你还在看什么呢?”

多明尼克随意地向着那个已经不显露出任何敌意的女孩问道,并且心中也没有什么鼓起勇气之类的支撑,就像是稍微认识的两个人在寒暄天气一样。

“不知道噜。”

本森轻轻地回答到多明尼克,这答案也很让出乎多明尼克的意料。

紧接着,本森便就着自己站立的地方坐了下去,眼睛依然盯着黑夜之中。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还要一直看?”

“因为这种感觉很熟悉噜,好像曾经很久之前我也这样一直地看向过空中。”

“你的之前?”多明尼克在心中猛地一想,或许这是一个知道她和卡夫洛特关系,知道在布勒洛尔发生了什么的最佳时机,不过在两人还是这么疏远的情况之下,直接问出她的往事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听到了多明尼克的话,坐在那里的本森突然把头扭向来这里,平静地说道:

“睡在那里,你不怕被过来饮水的魔物直接叼走当作早餐吗?”

多明尼克吓得猛地弹起后背,银白色得长发上还沾着几片绿草。确实要不是本森这么一说,他真就有可能一直躺在这里了。

“走吧,我家离这里并不远。”说着,刚刚坐下的本森就又站了起来,把身子转向森林的方向迈出步来。

家?这家伙还有家?多明尼克又仔细盯起了本森的身子,皮袄与锁子甲都是脏兮兮的,但是银色的短发还是能够看出来天天洗过的,并不像是曾经书中提到过的野人或是与世隔绝的武僧印象之中浑身脏兮兮的样子。

如果她真有家的话,会不会还存在着和本森一起从那个矿场之中出来的人呢?

然而无论怎么去想,多明尼克都不会再在本森的面前提到“布勒洛尔”这四个字了,已经见识过一次本森的暴走,这回艾丝翠得还不在身边,火焰向他袭来的下一瞬间他估计就会直接变成烤全人吧。

“喂喂,你是不想去我家噜?”

本森已经站在了极远的地方回过头向着多明尼克大喊道。

“哦哦,马上我就来!”

一边回应,多明尼克一边向着本森的方向跑了过去。

……

丛林之中,多明尼克紧紧地跟在本森的背后,又一次走上了崎岖的山路。

这一次,多明尼克终于近距离地观察了一次本森,这个应该说救过他两回的少女——在第一次见面时多明尼克感觉本森还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少女,而现在,只能感觉出这个少女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战士,转折的时间点正是他提到“布勒洛尔”的时候。

就在多明尼克仔细地思考着眼前的这个少女的时候,本森突然停住了脚步,多明尼克也赶紧停住步伐,差一点撞上本森。

“到了噜。”

一棵拦腰折断的巨大古树之下,皮毯在树干断裂成直角处的下方,规规整整地铺在枯叶与枯草的地上,皮毯不大,看起来正好能容纳下本森那样的体格,也是本森她唯一的休息场所,上面长满了毛絮,也许从本森睡在上面的第一天起就没有洗过。树干塌下的位置很合适,正好可以为躺在毯子上的本森遮风挡雨。而在毯子的旁边,明显地能够看出一个熄灭的火堆,黑色的灰烬也在火堆上越堆越高,能够看出本森在这里生活了不短的日子。而在火堆两旁架起的由几根树杆简易搭成的烤架上,还有着一只不知是什么魔物的肉块,在本森离开这里的日子中已经腐烂发黑了。

离皮毯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人工的简单支架,完全就是一阵强风就能吹倒的物件,上面挂着几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衣服的下方,则是摆放着一个铁桶和几个破碎的瓶瓶罐罐,铁桶中装满了浑浊的水,破碎的瓦罐旁边,放着沾满了因氧化而变成黑色的血液的布料,它们一堆堆地在瓶子旁边堆砌着。

多明尼克看着眼前被本森称为是“家”的地方,这里没有家人,没有餐桌,甚至连防护住在“家”中的人都做不到。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多明尼克一直盯着眼前本森居住的地方,静静地向本森问道。

“逃到这座山上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噜,我早就不记得时间了噜。”

靠着破魔之瞳增强的视力,多明尼克仔细地看着这里的每一件物品,无不布满了灰尘和使用过多次的沧桑,在这生活条件极其困难的山脉之中,还要面对潜在的无数魔物,她究竟是怎样一直在这里生活的?

多明尼克还在凝视着这里的每一个物件,直到他发现了——

一个矿工的铁帽在皮毯上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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