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醒来了?”
漆黑的生满深红色铁锈的门外,像是一下子将她们这群孩子与外界的走廊和自由分隔开一样,死死地将这群小孩锁在了犹如地牢一般的居住室内,而此时的外面,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陌生人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个房间的刚刚发生的动静。
本森笔直地凝视着门外这个人的面孔,那是一个约莫有四五十岁的老人,虽然皮肤上已经布满了雀斑和年老而生长出的白鬃,但两个眼睛还是炯炯有神地看着醒过来的本森,整个身子上有种说不出来莫名的力量之感。
被那一双眼睛瞪着,本森也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只是有些紧张地坐在地上。
“我是你们这个小队的管理人员,我叫杰洛特。由我来管理你和你们小组未来的日子里在这个布勒洛尔的矿区之内以后的日常工作。”
“矿区?”本森心里一惊,难不成这里就是那个男人所说的矿洞,自己现在正在矿洞之中吗?
老人无视了本森那看似是疑问的口语,继续说道。
“你是小组里第23名来到这里的成员,从此以后就叫你23号了,听见没有?”
“嗯嗯。”本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第二十三号,难道之前整个房间之内有二十三个人吗?她扭头环视四周,整个房间内算上她和索尼卡总共才九个人,那其他人呢?是住在其他的地穴休息室里吗?就在她环视四周的同时才发现,所有的人都低着头,像是不敢把视线投向那个说话的管理员一样。
“好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我还是想跟你们其他人和新来的人重复再说一遍。”
听着管理员的口吻,那几个本来一直低着头的孩子也抬起了头,用着几乎无神而且没有任何灵魂的视线看向门外。
“每天好好工作,不要总是想着逃跑,而且逃跑的后果你们也知道吧,有过深切体会的可以向那位新人讲述一下,我就不再重复着说了,好吧。”
听着管理员的话,几个孩子仿佛受到了警告一般害怕而又默默地点了点头,从刚刚本森醒来到现在,这几个旁边的孩子一句话也没说过地蜷缩在角落,不由得让本森也好奇起来。
“那我就走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去三号矿洞修补设备。”
说着,门外的管理员离开了,只剩下透过门口的铁栅栏,所能仅仅看到的一条漆黑的走廊,和走廊墙上那挂着的无力燃烧的火把。
“呼——”
看着管理员走开,本森身旁的索尼卡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好像她之前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之中。看着索尼卡由紧张变至放松的神态,本森悄悄地靠近索尼卡,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
“那个人很可怕吗?…..”
“不是可怕噜,”索尼卡把头扭过来看向本森,两个人的鼻子几乎快要撞在一起,“是非常恐怖噜。”
“恐怖?”本森回想了一下刚刚其他孩子们的神情,确实看起来都像是非常害怕那个管理员。而且好像那个管理员眼中射出的目光,并不仅仅是让人感觉到害怕,更像是让人把害怕的情感抑制在心中,就像是看到了魔鬼也不能尖叫的抑制。
“如果我们不好好干活,他就会把我们都关到禁闭室里,而且在禁闭室里,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动一动或是舒展起来,最重要的是没有饭吃,非常难受噜。”
禁闭室?本森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听索尼卡讲述的样子好像非常地非常地害怕。
“不光有禁闭室,而且大家都变得非常奇怪噜!”
“变得奇怪?”本森安静地听着,扭头看了一眼继续像是冬眠的蟋蟀一般蜷缩在角落的那几个孩子。
“本来大家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有说有笑的噜,现在——”
“喂,你们两个小声一点!”
就在索尼卡正说着话的时候,墙角的一个男孩像是狗吠一般朝这里喊话过来,两个人的谈话好像打扰了他的睡眠。
“抱…..抱歉……”本森不好意思地朝那里示意地点点头,压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索尼卡也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大家话变得非常少,而且也变得非常地暴躁,几个人之间莫名奇妙地因为一些小事就互相暴躁地打在一起。”
听着刚刚那个男孩愤怒的那么一大声,本森非常同意索尼卡。
“除此之外啊,还有噜……”
两个人就这样竟然慢慢地小声聊了起来,索尼卡开始讲自己是怎样犯错地把铲子给掉下矿洞,然后被罚一天不能吃饭;又讲述起哪一天突然的面包里的肉酱变得非常多,餐桌上直接端来了一大盘肉汤让她们喝。
本森把耳朵靠近索尼卡的嘴边慢慢地聆听着,那些听起来就非常痛苦,而且糟糕的发生在这个女孩身上的事情,索尼卡竟然也能把那些事情讲得非常放松,就好像那些坏事已经融入了她的日常,她已经无所谓见怪不怪了,可是即使这样,她在讲的时候还是十分地开心,就像是要把肚子里所有的不愉快和难言变成笑话,倾诉给本森一样。
本森也静静地听着,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反正这种地穴内也看不到太阳或者月亮,她总觉得只是索尼卡一个人讲也太无聊了,她也开始诉说了起来,激情地讲述起自己在逃命中如何保护衣服里捡来的面包,在酒馆里她哥哥本杰明是如何打败几个来挑战她们的恶徒的。
……
……
“好困噜……”
在走廊上的敲钟声响起的时候,把瘫倒在杂草上的本森和索尼卡给吵醒了。
“昨天我们到底聊到了多晚的时候……”
本森也揉了揉有些睡得红肿的眼睛,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向索尼卡。
“喂喂喂,快点起来干活,都给我起来了!!!”
管理员和几个侍卫的声音突然在钟声的映衬下再度大声地嘈杂起来,他们用手中的铁棍不断敲击着每一个休息室门口的铁栅栏,发出了一次次巨大的噪音。
“该吃早饭了吗?”本森扶着长满了苔藓的墙面站了起来,向索尼卡问道。
“不,没有早饭噜。”索尼卡无奈地说了一声。
“我们是所有小组之中进度最慢的,卡夫洛特大人为了惩罚我们,所以我们小组是没有早饭的噜……”
“啊?不是说好的一日三餐肉酱面包吗?”本森打了个哈欠,无奈地说道。
“喂,你们几个快去拿铲子和矿工帽,马上就得开始干活,今天之内必须把四号坑的场地给我修补好!”
名叫杰洛特的管理员用铁棍不停地敲击着他们的铁门,并在敲击之中一次次地大声重复着今天必须完成的任务。
“给我站整齐一列队伍!”
听着杰洛特暴躁的声音,孩子们立马规整划一的从休息室内走了出去,本森也有些笨拙地**了队伍之中,跟着队伍向未知的方向走廊里走了出去。
……
……
“这里是?”
本森有些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地洞在木架与支撑着的几根石柱之间高高地耸立着,而至少有几十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在挥舞着手中的铁铲,不断地磨平石头突出的层面,而站在那些高高的而又看起来极其脆弱的木架之上,男孩女孩们没有任何畏惧,只是像着机械一般重复着手中的挖掘工作,矿工帽上也不知道如何发出的光亮,在只有地洞中心那一堆火炬之下闪亮地非常清楚,仔细看去,整个工程就像是在建造一个大型的圆形广场。
“喂,别磨蹭,去你们该干活的地方!”
杰洛特又在他们孩子的几个背后大声嚷嚷道,这里个圆形广场并不是他们该干活的地方。
本森两只手艰难地拿着手中有些沉甸甸的铁铲,钢制的矿工帽戴在头上让她极不舒服,好像光是那个帽子就能将她砸扁一样。
跟随着队伍,本森又往矿洞深处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在转过几个简易加固防坍塌木制装置之后,她们终于来到了一个洞室之内,只见整个矿洞已经被开凿的方方正正,但这个四方的洞室之内却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坑,大坑之中依然有不少的土沙和坚硬的石头没有挖掘完毕,看起来她们的任务就是一直把这个长方形的大坑给挖好,虽然不知道挖这个大坑到底有什么用处。
“好了,开始吧,今天不把这个大坑挖好,不会让你们吃饭!”
管理员狠狠地留下这一句话,便从这个庭室之内的唯一出口走了出去。
伴随着管理员的一声令下,孩子们立刻掂起了手中的铁铲,像着大坑之中未完成的地方走去。
看着大坑的上方只有几根木杆在撑着上方的岩石,本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己醒来就莫名其妙地到了这种地方,开始像奴隶一样被人使唤。
那哥哥本杰明呢?他现在在哪里,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到了这个矿洞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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