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力把我的摩托推进院落，老爷子的身上也淋到一些雨水，这让我有些过意不去，赶紧催促着老人家进屋。
进院落的时候有扫过一眼，二楼挂着的牌子泛黄看着有些年头，[志波牙科，]这家应该是老人的住处，兼做私人牙科医院。
换好拖鞋踏进房间，和楼牌一样老旧的吊灯上老式灯泡正散着昏黄的光，错落摆放的牙科医具佐证了我的判断。
老人似是独身，屋里就他一人，邋遢也就情有可原，哆嗦着抖动身上的水，我接起老人递过的毛巾，胡乱抹了把脸，五十岚则脱下我递给她的大衣小心翼翼的挤水挂起才想起自己的窘迫，清理起身上的水珠，好孩子呢。
啪嗒的一声，老人升起了电炉给我们暖和身子。
“谢谢志波爷爷，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雪丫头，不用对爷爷说这些，你们两个丫头快洗个热水澡去，大雨天儿别冷着了。”
“好，麻烦爷爷了，那小野寺？”五十岚对我投来询问的视线。
“你先去吧。”至今为止我连日本特色的大澡堂都没有进去过，跟不相熟的人坦诚相待总会觉得怪怪的，想到就会不自在，所以即使身上黏糊糊极不舒服我也不会妥协。
“那小野寺先吧，毕竟是因为我才……”冻得青白的脸露出了歉意，五十岚的手纠结的来回抠着，即使在瑟瑟发抖她也依旧逞强。
“还是你先吧，我常锻炼不会有事，倒是你已经撑不住了吧，快去。”虽然来京都后疏忽了修行，以前打下的身子骨还在，这样程度的淋雨于我来说还可以接受。
五十岚还想拗，志波老爷爷就站起来把她往浴室方向推。“快去吧雪丫头，赶快洗完好让人家洗。”
推搡了几下才把五十岚推走，老爷子反身回来坐下，一时颇为寂静。
就着昏暗的老式灯泡的淡光雨听芭蕉让人心中恬静，身上的稠湿感也觉着好受不少，窸窸索索，老爷子坐过来些搓了搓手，布满皱纹的脸咧出一个憨厚的笑，操劳一生的老人大抵是这个样子。
“妮子是叫小野寺吧，是雪丫头的朋友？”
“同学。”
“同学呀，那方便的话能告诉我雪丫头现在在哪打工吗？你看，老头子了就喜欢瞎操心”顿了顿，他润了下发干的嘴唇，迟疑的问道“不是什么不好的工作吧。”老人的身子前倾，问的小心，露着担心。
“并不是不好的工作，是在四条河原町的酒吧打工。”
“酒吧。”老人嘟囔了一句，望着窗外的冷雨沉吟，末了锤了下腿，“唉，可怜孩子，小女孩子家干那个多危险，不知遇到什么人，雪丫头一会出来后你帮着我劝劝她。”
“没事了，五十岚今晚已经把工作辞掉了，所以我才送她回来。”出了那样的事经理也没有出来解决，那家店她已经待不下去了。
“这样啊。”老人松了口气，脸上笑起了褶子，“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那妮子你与雪丫头关系应该还好吧，大雨天的送她回家还连累你湿成这样。”
想说不好的，但看着老人担忧与希冀的褶皱脸庞，我默默将嘴边话咽了进去，少见的违了心。
“还好。”
“呼，好，好！”
粗糙的手摩挲着茶杯，老人继续与我唠着嗑。
“雪丫头这孩子可怜，一直忙着赚钱，带朋友回家这还是第一次。”
不参加社团，也不将时间浪费在课间的聊天而是抓紧时间学习在打两份乃至更多零工的情况下保持前列的成绩，放学后立刻就走出教室，这样的五十岚被大家认为是书呆子，自然就只会保持不远不近的态度，所以她没有关系近的友人。
所以她被北岛老师列入了问题儿童名单并要求与我这个孤僻的家伙接触。
“虽然是这样的情形，但也代表妮子你是她非常亲近的人，希望以后的日子也跟雪丫头好好相处。”
我点头应是，不过依旧违心就是了。
五十岚为什么会这样的缺钱，是家里有什么变故吗？看她的样子好像是一个人独居的，我心有疑惑，但贸然问这些不太好，而且我本就与五十岚没什么干系，问那些就更不好了，索性便静坐等着雨停。
春雨绵久，这雨估摸还要下一段时间，我取出手机发了条简讯给姐姐，之后便无了言语。
然我没话说，老人家却耐不住性子，人老了爱操心，也爱唠叨些有的没的，见一时无话便咽了口唾沫，想要再说点什么。
我家的老人也是这样，当时觉得腻烦，后来却没得听了，此时想起这些觉着亲切就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老人慈蔼的笑笑，叙了起来。“雪丫头啊，是我看着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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