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纯黑色的建筑,从外面看犹如一个密不透风的黑匣子,在黑匣子的顶端每隔间许就有尖肋拱顶,像是被关在黑匣子里面的事物渴望逃出来而日复一日所凿出来的。
就连在门口守卫的两个人也清一色穿着黑色的卫服,要是在远处望来,几乎能与这幢建筑融为一体。他们上前,接过克洛维将军递来的徽章,认真审查着,确认无误后将徽章还给他,尊敬地鞠躬道:“将军,大人们已在里面等候。”
守卫从两侧把大门向里推入,顿时阳光从四面八方向里面涌入,黑暗无所遁藏,一副金碧辉煌的奢侈画面呈现在眼前。
将军点点头,径直往里进入,奥莉维娅跟在他身后,守卫并没有说什么,似乎默认她也是“可信任”的人,他们又鞠了一躬,然后又把大门从两侧开始缓缓的关上。
建筑内部的分布错综复杂,奥莉维娅不知道她的父亲是如何记住这么多的拐角与楼梯的,对第一次来的人,这样的内部结构更像是为了不让他们记住路线一样。
终于,将军在一个大厅内停下了脚步。大厅内没有任何的家具,甚至连个沙发都没有。它唯一的作用是连接着两扇门。一扇在最左边,一扇在最右边。
将军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纯金打造的钥匙,交给奥莉维娅。
“去吧,她也好久没见你了。”他流露出难得的慈祥,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女孩挣脱了他的手,朝着背向他的房间走去。
“咔擦”,锁开了。
奥莉维娅微微颤抖的双手,慢慢地从门把上挪到了胸口。她的目光牢牢地伸向房间中心,在那里又聚焦到一处。
一个水晶制成的棺材上。
她缓缓朝水晶棺材走去,每一步都极其地慢,似乎脚上拖着一块铅,寸步难行,又或者是,这块铅是绑在她的心上的,等她走到的时候,她已伤痕累累。
她最后还是走到了棺材前,她的手渐渐落下,放到了棺材上,静静地抚摸着,脸颊上两行泪毫无预兆地流了出来,滴答滴答像雨点般落在棺材上,透过透明的棺材盖,看上去更像是棺材里的——那个女人流泪了一样。
躺在棺材里的女人一丝不动,她的气质比水晶还要耀眼,她的容貌比阳光还要夺目。童话中的睡美人么?联想到这个丝毫不奇怪。
小声的抽泣逐渐变成了放声大哭,女孩似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感,随着悲伤的喷涌而出,她俯在棺材上痛哭。
过了很久,眼泪终于决堤,她立起身,忍住哽咽,躲躲闪闪的目光时而停留在棺材上,时而游离四周。她开始飞快地往房间外逃去,犹如背后有鬼怪在追赶,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她逃跑的速度极快,一刹那就能从走廊的一头到另一头,或是走完整个楼梯。即便来的时候没有记住路线,但是她却靠着未知的力量横冲直撞来到了出口。在门口守卫的两人的狐疑的目光下逃向更远的地方。
静谧的湖畔总是能给人一种安详感,促使着奥莉维娅最终在一片湖前面停了下来。她靠着岸边的一棵柳树坐了下来,双手抱住脚,下巴抵在膝盖上,像刺猬一样蜷缩成一个球。不同的是刺猬有保护它的刺,而她没有。她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逐渐向她接近的人。
那人为了不让她发现而蹑手蹑脚,三步,两步……再有一步这个人就要来到奥莉维娅面前了……女孩还没有半点察觉,她的思绪如同柳絮没有轨迹……那个人终于来到了她身后,伸出手……拍了拍奥莉维娅的肩。
受惊的奥莉维娅猛得转头:“菲西?”
女孩吐了吐舌,朝她嘻嘻笑。
“巧啊,我在那儿还不确定,没想到真的是你!”菲西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巧,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对了,你家是在洛神峰吧?怪不得呢……”奥莉维娅也回报了一个笑容,一边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渍。
“咦,你哭了吗?有谁欺负你吗?我帮你教训他。”
“没……没事的,想起了以前的一点事,没有人欺负我。”
“这样吗。”
“嗯。”奥莉维娅抽抽鼻子躲着菲西的视线,可是她赤红的脸颊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于是她赶紧转移了话题。“菲西在这练剑吗?”
菲西的腰间挂着上次她带着的剑,即使是佩剑的人也不是任何时间都带着剑的。
“是的哟,上次翘了成人礼被我家老爹训惨了……然后被罚在这里一个月。”菲西瞬间颓唐了下来,哭丧着脸说。
“令尊还真是严厉啊。”
“他啊,老古董。”
“你讨厌他吗?”
“讨厌嘛,倒也算不上,不喜欢是真的。”菲西惆怅地坐了下来,把腰间的剑摘下来放在腿上抚摸着,“我喜欢剑术,但是我不喜欢他给我铺的路,我想用这把剑去守护,我不想这把剑上沾上没有意义的血。”
“他想让我成为一名骑士,但这个国家女骑士是不被授予的,我成为骑士的唯一条件是在战场上的出色发挥。”菲西轻声说。
“他对骑士有很深的执念吗?”
“嗯。我母亲是个贵族家的女孩儿,我父亲对他一见钟情。不过就算贵族家的女孩儿再不高傲,家里也不会允许她下嫁给平民吧。他从前做梦都想成为一名骑士,谦卑、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骑士的八大美德他背得滚瓜烂熟,就等着哪天身披铠甲骑着马去提亲。可是,只有思想硬朗是没有用的……”她苦笑了下,“结果骑士征召那天他两三下就被对手打趴下了。”
奥莉维娅同情地点点头。“之后呢?”
“之后故事虽然没有这么曲折,我父亲经商大为顺利,在王城买了一个侯爵的爵位,娶到了我母亲,但骑士这个名号已经烙在他心里了。他希望我能代他完成这个愿望。”
“这未免也有点自私了,菲西你呢,你自己原来想做什么?”
“我啊……”菲西望着远方遐想连篇,仿佛回到八年前,一个小男孩捶着胸膛跟她显摆:“我将来啊,肯定是要做大事的,我会在全世界的中心做出改变世界的举动!不过最后嘛,等到最后,我会到尼德兹兰,那有片大草原,我会在那看着羊群打盹儿,醒来喝一罐牛奶,趁着天没暗再把羊群赶回去……”
“我想去放羊哦。”她笑着说。
“放羊?”
“开玩笑,开玩笑的啦!我要成为骑士,其实不光是父亲一个人的愿望,还有我的母亲。”菲西捋了捋发丝,声音变得轻柔:“她已经不在了。”
奥莉维娅的目光也黯淡了下来,但她还是说:“很抱歉。”
菲西摇了摇头:“她最后一次跟我说话已经病得很重了,可是她还想装作没什么事似的跟我聊天。她拿着我们一家的照片,指着父亲说,要是他是个骑士的话,一定会很气派吧?他就是这样的人,充满了正义与荣誉,商人的市侩和狡诈真的不适合他。”
她顿了顿,继续说:“直到那时我才真正想成为一个骑士,不是为了完成父亲的心愿,而是为了满足母亲的想法。”
奥莉维娅怔怔地看着她,瞳孔不停地放大,缩小,放大,缩小。她想鼓起勇气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失败了,她只好问:“你为什么觉得成为骑士会满足母亲的想法?那可能只是对你父亲的遗憾吧。”
“可能是吧。但我是他的女儿啊,如果我能成为骑士,不就更能证明我的父亲也有着资格吗?可能是我的单方面臆想吧,不过我就是觉得,有一天我要是真的成为了骑士,我的母亲会比父亲更开心,毕竟她是那么爱他啊。”一口气说完这些,菲西稍微感到有丝不好意思。
奥莉维娅这时却楞在一旁,忽然她扑向了菲西,紧紧地抱住了她,泪水喷涌而出。
“诶?诶?奥莉维娅?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菲西被她抱着不知所措,不过也没挣脱她。
奥莉维娅只是一直哭着,口中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哭声弥漫到湖面,惊起了两只天鹅,它们慵懒地摆动着翅膀,游向了远方。
PS:一日之计在于晨
关于晨的定义是什么?如果把11点之前当成是晨间的话,现在正在一步一步朝晨间的结尾走去......
也就是说我正在一步一步朝万劫不复的被浪费的时间墓地走去啊啊啊啊
冷静点,先去上个厕所压压惊,没什么好慌的,赫敏还是那个艾玛。
牙白,11点了......(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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