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时间是早上6点29分,天气晴朗。
狭小的房间里凌乱不堪,像是刚刚被窃贼光顾过了一样。
这所房间唯一一扇门是半开着的,门口玄关处通往房间的瓷砖过道上印着几个能看出行动轨迹的脚印污秽,向里,原本靠着白色墙壁的椅子被撞翻在地挡住了通道,脏兮兮的布鞋一个被甩到了墙角一个被直接踹到了床底下,许久没洗的衣服也随意摆放在地板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一张几乎占去了房间四分之一面积的茶色小木桌静静摆放在左边靠着窗户的地方,上面放着着几个装着剩菜的盘子和一个还沾着白色饭粒的瓷碗和木筷,蓝色的窗帘遮挡住了外面世界的光线,导致整个屋子黑乎乎的,只有半开着的门外照进一道刺眼的光亮,这道光亮一路延伸,覆盖在了那张略显青涩的脸庞上。
“嘀咕....”
被白苍梧枕着地白色枕头下面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这是秒针转动时发出来的声音。
时间到了6点30分。
“滴滴......时间校正......时间校正完毕。”
原本应该是十分温柔的女性声音从枕头下面响起,只不过这道声音被枕头和少年沉重的脑袋狠狠压在底下,只能发出一道道略显沉闷的声音。
“准备进入第一阶段唤醒提示........”
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会,然后接着响起。
“现在的时间是五月三十日星期日早晨六点三十分,天气晴朗,风力指数二、洗车指数六、恋爱指数四,灵土第五区上空近日将有乌云,请各位出门带好雨伞.........”
白苍梧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闭着嘴巴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慵懒的声音后在床上翻了个身让后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闹钟。
难得的双休日,为什么自己还必须得起的这么早呢?
白苍梧把闹钟关掉,然后随意一甩,下一刻,房间里响起闹钟撞击墙壁发出的声音。
接着,白苍梧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拉准备睡个回笼觉,但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后还是选择了放弃,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还穿着袜子的脚直接踩在地板上,然后穿上拖鞋像是电视中的丧尸一般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大门入口处的洗手间内。
洗漱完毕后,白苍梧出了洗手间,目光一下子就看到了堆放在房间里早已臭不可闻的衣物,腐坏的气味就连让一向对这类事物早已产生免疫的他都不禁捂住鼻子皱起了眉头。
这些东西早该拿去洗了,白苍梧心想,自己因该拿出点时间在家里洗完它,这样也许能让自己在接下来的整整一天空闲的时间里有点正经事做。
可想法是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就在白苍梧走到一件躺在床底下的白色衬衫面前准备伸手将它拿出来时,伴随着一股昏黄的灰尘,让人作呕地气味一下子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这衣服不会在这下面放几年了吧?”
白苍梧虽然有着自己私生活非常糟糕的觉悟,但却怎样也没想到会糟糕到这个地步。
从洗手间里找了个蓝色的桶,然后捏着鼻子将它扔了进去,白苍梧又想,自己是不是待会要直接将这些不知何年何月没洗过的衣服扔到垃圾堆里去呢。
花了好一阵子功夫将整个房间从头到尾搜查了一遍后,白苍梧将最后一双已经发黑的袜子扔进了那个被塞得满满的桶里。
还是拿去干洗店吧,白苍梧想。拥有洗衣店会员卡的他,每个月可以享受一次免费洗衣的待遇。
提着一桶臭烘烘的衣服出了门,白苍梧依旧没有把门关上。
这种举动并非说白苍梧是一个非常粗心的人,恰恰相反,对于自己的财产白苍梧绝对能做到‘细致入微’般的关怀,不关门的一方面是自己家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另一方面就是对自己居住地方的治安环境绝对自信。
灵土,漂浮在苍天之柱中段的大陆,或者说成飞行在天空中的岛屿也可以。这里是人类文明发展的最前沿,也是人类唯一可以与神明沟通借以获得权能的天梯,在居住在苍天之柱顶端的神灵庇护下,这里远离地界,同样也远离了战争、饥荒、瘟疫等等给下界人类带来不幸的灾难,毫不夸张的说,这是所有人类梦寐以求的乐土、天堂、伊甸园。
但是,这个所谓的天堂在白苍梧眼中也只不过是很多人嘴里口号一样的词汇罢了。
停住脚步,转过身,通过走廊的尽头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被分割成了两部分,上面的那部分是明亮、澄净的天空,而下面那部分呢,却是被坚固的银色不锈钢铁皮所填满的巨大墙壁。
这面墙壁是隔离普通人与神之子的分界线,墙壁的里面是被检测出出色的天赋而得到神灵青睐的‘天启者’所居住的地方。而墙壁的外面,则是只能靠着每月由灵道会发放的救助金聊以度日的普通人所生活的地方。
下界那些对灵土抱有着狂热态度的人类所鼓吹的‘平等、自由、富裕、安康。’在这面墙壁面前也只能是不痛不痒的言语罢了,平等从未存在过,哪怕是匍匐在神的脚下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不过这些道理对于白苍梧来说也没多影响,他自己对于高人一等的生活也并非及其渴望,如果非要说幻想的话,近在眼前的面包也比起远在天边的鸡腿更能打动他了。
从写字楼上下来,刚出楼梯口,白苍梧便看到在梯道口蹲着一个人。
怎么说呢,这是一个非常古怪的人,看上去略显娇小的身子被一件棕色的毛毯包着,洁白光滑的手臂和小腿露在外面,整个脑袋也同样被毛毯罩着,让白苍梧完全看不到她的模样。
乞丐吗?不得不说,就算是与天界文明紧挨着也无法改变贫困差距的事实啊......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像这种居住在灵土的人每个月领着足够自己生活的‘救助金’还会沦落到来街边要饭的下场呢,这难道说是懒惰所带来的社会效应吗?
白苍梧把桶放边上,在身上的口袋里摸了摸,最后表情有些尴尬的掏出了一个一元的铜板。
这看上去似乎有点小气呢,毕竟一元能干什么估计也只有还在上小学的孩子知道了。
弯下腰将铜板放在她的面前,白苍梧刚想起身便看到了一双略带疑惑的眼睛。
喂,别嫌少啊,我这个月可是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呢,能挤出一点来救济你已经很不错了啊!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
“名字。”
冷不丁的,从这个古怪人的嘴里忽然冒了出来。
白苍梧一愣,他刚想提起桶然后转身走人,但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个声音他一下子又驻足了。
一个乞丐问别人名字,这是想干什么?报恩吗?不不不,我可不认为仅有一张毛毯和一枚铜板的人能向自己报什么恩呢,这又不是童话故事。
“白苍梧。”
好吧,白苍梧承认自己对丰厚回报这一恶俗的桥段还是有着非分之想的。
“白....白苍梧....”
低声呢喃了一遍,这个古怪的人捡起那一元钱铜板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手里捏着银币用在毛毯阴影中露出的紫色瞳孔上下打量着白苍梧。
而随着白苍梧被她古怪的目光牢牢锁定住后,这个家伙的嘴里也开始不停的嘀咕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语言,样子就像是邪恶的女巫在吟唱着某种咒语一般。
虽然听不清楚这个小乞丐在小声低语着什么,但是他可没什么闲工夫在这里装什么老好人然后像模像样的和对方打声招呼继而嘘寒问暖,开什么玩笑,他自己又不是做慈善事业的人。
提起装满臭烘烘衣服的桶,不在去管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神经质的家伙继续神神叨叨地说些什么,白苍梧转过身便准备走开。
“该怎么办呢?.......诶!别走啊!”
身后传来一声疾呼,下一刻他的衣角就被小乞丐给抓住了。
“等....等一下啊!!”
小乞丐有些慌乱的拖住白苍梧,用脚抵住地面咬着牙一副竭尽全力的样子像是一个正在拔河的小学生。
“别拉着我了,我身上真的已经没有一个铜板了啊!!!”
白苍梧使劲挣扎起来,脑袋朝后对着乞丐大叫道。
“你给我等一下啊!!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要你钱了啊?”
两人的争吵吸引了楼梯口对面马路上来往的行人,一道道怪异的目光纷纷投向了他们这边,这让小乞丐原本就有些泛红的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脖子附近。
对于白苍梧来说,他只是想出门去趟洗衣店而已,如果说自己提着一桶臭烘烘的衣服还能被人死死缠住的话,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以为自己是失踪多年的丐帮帮主,在大街上对自己拉拉扯扯的本意是想将自己迎回帮派拥立为王。
还有一种就是眼前的这个乞丐觉得自己是个比较好骗的冤大头,心里想着只要拖住自己然后吸引周围人们的目光就能顺理成章的从自己这里狠狠敲诈一笔不小的费用。
显然,比起前面那种说书般的剧情,白苍梧更偏向于后面的那一种可能性。
想到这里,白苍梧差点就双脚一软转身就给对方跪下了,自己这个月里的生活费已经快变成单位数了,如果不是自己在洗衣店还有一张每月一次免费洗衣的会员卡的话,打死他也不会有把衣服带到外面去洗这种奢侈的想法。
虽然他已经对自己每天的伙食费都精打细算到了一种苛刻的地步,但是拜每个月月考门门挂科所赐,他自己到了月底账户里也只能剩下几个光秃秃的零蛋,只有这一点,白苍梧是一直持之以恒的坚持着的。
如果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敲诈了的话.............啊啊,这真是天灾啊!!!
“喂喂!!你先冷静一下啊,让这么多人看着会很不好意思的啊!!”
小乞丐扯着白苍梧的衣角看着对方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心里也有些发慌,毕竟两个人在大街上肆意妄为的拉拉扯扯实在是有失体面。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果断一点,因为如果自己非常果断的把眼前的人给弄晕带走的话,自己也就不会陷入如此羞耻且不利的局面了。
“你搞清楚情况好不好?!!现在这个状况完全就是你赖上我了吧?!!为什么你这个始作俑者还会觉得羞耻啊!!!??”
“什么叫赖上你了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这个无毛的笨猩猩!!!”
“哇哇哇!!!原形毕露了吧?!!你这个在大街上装成无辜的乞丐欺骗过往路人的江洋大盗!!!”
“啊啊啊.....什么叫做欺骗过往路人的江洋大盗啊!!!你这是诬蔑!!是诽谤!!”
“哇喔哇哦,那你倒是告诉我啊,正常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扯住别人衣服不放吗?!!”
这个问题让小乞丐一时有些语塞,她很想在第一时间就大声反驳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但是目光微微触及到自己死死抓着对方衣角的手,隐藏在兜帽下的脸颊上又不禁多了几分绯红。
“这个.....这.....是有很多原因的......你这个家伙不准给我借题发挥!!”
几乎是快将牙齿咬破,一种久违的屈辱与愤怒在这个小乞丐心中越发高涨起来,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魔力包裹住了全身,就连原本听起来都让人觉得含糊不清的话语一下子都变得坚定起来。
“还有!!我——不——是——乞——丐!!”
开始说话的时候,白苍梧还能从对方口中听出几分不知所措的紧张,但是后面的话完全就像是在宣誓的国王一般,这种虽然从外表看上去没有任何说服力,但是从气势上却能让人感到莫名震慑的感觉让白苍梧原本还有些惊慌的情绪骤然冷静了下来。
他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被包裹在一件棕色毛毯下的人。
对方身高大概在一米二到一米四之间,身材看上去像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头部与上半身以及腰部的部分都被包裹在毛毯里面,看上去就像是穿着类似魔法斗篷一类的东西一样,在朝下看,一双白嫩的小腿**在空气之中,随之蜿蜒而下的是一双没有穿鞋的赤脚,就这么光秃秃的踩在用白色砖瓦铺盖的街道上似乎也无法让她感觉到一丝寒意。
“你......难道是界民?”
踌躇了一会,白苍梧才对着她说道。
和下界一些非法偷渡到其他国家去的人一样,也有很多人会偷偷的乘上开往灵土的列车,这一类人往往没有灵土颁发的暂住证或是公民证之类的东西,所以他们一般都会受到巡逻队和灵道会的驱逐,但凡事总有例外,也有一小部分的人会在层层追捕中幸存下来,这种人就是界民。
当然,对方是不是界民这一点白苍梧也是自己脑补出来的,毕竟光看穿着,他也不认为她会是平凡又普通的初中生呢。
“界民?”
小乞丐愣了下,全身下意识的绷紧,娇小的身躯往后退了几步,就连一直抓住白苍梧衣角的手也像是触电般的松开。
不会被自己猜中了吧?
白苍梧有些好奇的看着对方,如果她真的是界民的话,那么按照法律规定,每个灵土的合法公民都有将其行踪上报给巡逻队让专业人员来处理的义务,当然这类义务绝不是无偿的贡献,仅仅是其中的一小点利润就够让白苍梧自己非常舒服的度过这个月了,所以理所当然,如果对方真的是从下界偷渡到灵土的界民的话,那么白苍梧当然不介意通过上报来让自己的日子不在过的如此艰难。
“我才不是界民呢!!!!”
这声意料之中的反驳几乎响彻了整个街道,弄得白苍梧几乎也不禁在心里嘀咕,这家伙是白痴吗?说话声音这么大,即使你自己是清白的,估计也能引起别人异样的心思。
果不其然,周围原本还是傻站着抱着看戏心态的路人一下子都纷纷掏出了手机,脸上那一副兴奋的表情像是一个个都迫不及待要抢头功一样,对于这些人而言,他们当中不乏富人,但是似乎出于某种异样情绪的驱使,使得他们对于看到一个从下界偷渡而来的贱民受到应有审判有着别样的兴趣。
好吧,现在白苍梧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做一个遵纪守法的良民了,或者说他对于自己那部山寨手机的信号质量可没有充分的自信,但这一切也无关紧要了,他现在好奇的是,这个站在他眼前正局促不安的家伙的下一步举动。
没错,一般的界民在察觉到周围人的动作时不是应该惊慌失措的赶紧逃命吗?明明应该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下一秒就从自己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才对,可为什么她还不跑?
而且不但没有逃跑,她却依旧只是非常紧张的看着自己,似乎和被巡逻队带走遣返回下界这件事情比起来,她放在自己身上的侧重点要比其的他事情大得多。
“诶,你不跑吗?”
出于好心,同时也有对于自己无法占得先机的一丝愤恨,他朝着对方提醒道。
“呜.......算了吧。”
毛毯下面传来一阵自暴自弃的声音,同时也有一阵小声的嘀咕,“反正.....反正也已经离开地界了。”
“哈?”
就在白苍梧被她无所谓的话搞得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对方忽然转过头,将脑袋对准了她身后马路上那一群拿着手机已经拨通巡逻队电话号码的路人。
恍然间,一股难以言明的悸动在白苍梧的眼睛中微微骚动了一下,这让他不由得一愣。
白苍梧的右眼,有着一股来路不明的诡异力量,这股力量就像是一种古怪的疾病,发病的症状类似于火灾发生时响起的警报器,只要在他的周围一旦出现奇怪的现象时,他的右眼就会在发热中变成一团燃烧着的火球,由于外表形状过于骇人,所以白苍梧刻意在理发店剪了一个类似于杀马特一样的发型,用长长的刘海将自己的右眼遮住,这样虽然看上去像个白痴,但至少比被人当成外星人抓起解刨了要好多了。
现在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白苍梧有些苦恼的低了低头,用右手按住右眼试图压抑住那股蠢蠢欲动的不安,然后再将目光重新放在对方身上。
下一刻,他就呆住了。
如同蔚蓝的颜料滴落在白暂的衣服上一样,在天空中,一股格外显眼的蓝色逐渐蔓延过白苍梧的头顶,随后朝着周围的世界逐渐侵蚀而去。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被那股‘蓝色’所覆盖过的所有一切,都在这诡异的色彩中静止了,原本嘈杂的街道听不到一丝声音,被远处坐在街边长椅上的中年男人弹飞的烟头还带着猩红的亮光被固定在了空中,街道对面那些拿着手机已经打通巡逻队电话的路人们也一个个呆立在原地,呆滞的表情在蔚蓝的渲染中弥漫上了一股死板的气息如同一尊尊没有任何生气的雕像。
白苍梧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鞋子不注意磕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整个人就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同时手中还提着的装着衣服的塑料桶也脱手掉了出去,只不过,当塑料桶从他手中脱离而出的那一瞬间,它也同样被静止在了半空之中。
环绕周边,就在不远处,写字楼底下长着的那棵大树,每天白苍梧出门都会从树底下经过,而树干顶端处紧挨着树枝的那个窗口,就是白苍梧的房间。在几秒之前,几片零落的叶片从树杈中缓缓飘向地面,而就在几秒后,这几片飘零而下的树叶就被定格在了离地面不足半米的空中,像是一副唯美的画一般。
“啊啊,麻烦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像是诉苦一般的话语将白苍梧从仿若梦境般的现实中惊醒,他瞪大了眼睛缓缓转过头,视线最终又落在这个时间已经停滞的世界里除了他之外依旧能够勉强算的上是个活人的那个人身上。
在白苍梧不经意间,棕色的毛毯盖在脑袋上的那一部分已经被掀开,两个微微凸起像是比较肥硕的竹笋一样的东西露了出来,同时,紫色的长发也彻底从毛毯中挣脱出来,暴露在就连风都被静止的空气中。
等到对方缓缓转过身,白苍梧才下意识的察觉到对方是一个女生。
柔顺的紫色长发沿着少女的肩膀朝着背部下滑,如同一下子从天上掉下来的紫色瀑布,嫩白的侧脸在蔚蓝的光芒中散发着幽蓝的色彩,一双漆黑的瞳孔朝着白苍梧看了过来,下一刻,他似乎看见了从画里走出来的精灵。
“搞什么啊,你那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可爱少女叉着腰朝着出于呆愣之中的白苍梧气呼呼的说道。
这种如同恋爱中的情侣一样的对话并没有让白苍梧逐渐冷静下来,或者说,如果普通人碰到现在这种情况一下子就能冷静下来的话那才有问题吧?如果说他可以接受四周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变成雕塑这个还能用做梦来欺骗自己的事实的话,那么接下来让他又不禁开始紧张的事情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女了。
紧张的不是为何一个乞丐忽然变成美少女这样像是动漫小说里出现的情节,而是眼前这个少女头上长着的那一对乳白色的尖角。
虽然白苍梧是在修炼成为灵道师这门课程上可谓百年难得一遇的蠢货,但这并不代表他对于教程里的其他学科也同样是一无所知。
在物种学这门课程里,老师从最开始就朝着学生们讲述了三界之中有哪些生物头上是会长角的,抛开那一堆处于生物链最下级,只能被一般的天启者用来刷经验的野怪之外,能够变幻出人类样子的天地中也只有三种生物了。
蛟,麒麟,以及......龙!
哎呀,今天还真是撞大运了啊!!!如果说对方还只是一个人类的话,那么说不定白苍梧把自己的银行卡以及房产证给她的话,对方可能本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样蠢到爆的道德心理放过他了。但这只是非常美好的幻想罢了啊!现在站在白苍梧面前的是一头在小说以及教科书里面基本上除了吃人以及祸害老百姓之外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的野兽啊!!!
想到这里,白苍梧刚想从地上站起,但双腿又是一软,整个人如同抽空气的气球一样再次摊到再地。
看到他这个样子,少女脸上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接着朝他伸出手。
“诶,奇怪?我在周围释放的‘烛阴阵’应该很好的避开你了才对啊?”
白苍梧则是被少女递过来的手给弄得一惊一乍的,他抬起头看向脸上带着疑惑但动作中却露着几分担心样子的少女,心中非但没有镇定下来,相反随着对方一步步逼近,一股古怪的寒意一下子就从脚底窜了上来。
“别!!!别过来!!!”
白苍梧把双手挥舞的就像是两把不停旋转的电风扇,用一副‘如果你在过来我就死给你看’的姿态抗拒着对方,似乎在他的眼睛里,隐藏在少女可爱面貌下的样子其实是一头择人欲噬的恐怖怪物.........虽然也许现实就是这个样子。
但很可惜这个少女却貌似并没有从白苍梧惊恐至极地表情中解读出自己已经快将这个平凡的人类吓得尿裤子的信息,恰恰相反,她对于白苍梧的反应居然表现出一副非常受用的样子。
少女收回伸出的右手,望着坐倒再地一脸惊慌表情的少年,脸上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笑容。
“哼哼,怎么样?感受到本宫身为龙皇嫡系后裔的恐怖威压了吧?愚蠢的凡人。”
说完双手叉腰,翘起的嘴角将两颗虎牙露了出来,样子就像是刚刚拿到一百分试卷然后朝着周围人大肆炫耀的小学生一样。
如果是在平时,白苍梧一定会朝着对方竖起中指然后说,“现在居然还有一上来就自报家门的白痴,你是不是动画片看多了啊?”虽然这么说的话可以让白苍梧在智商上形成对于对方的无形碾压,但是碾压过后呢?估计自己也给人家拿来塞牙缝了,所以现在他是绝不会作死的跑上去对着面前这个感觉良好的少女说,你这个样子真是要多蠢有多蠢,恰恰相反,他还要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她不是说自己是龙族公主吗?那自己就把她当成龙族公主好了。
“那........那么,美丽又聪慧的龙族公主殿下哦....您来找草民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啊啊啊!!!要死要死!!!白苍梧强忍着还没消化完全的食物在胃里翻滚的痛苦,硬生生的摆出一张及其僵硬的微笑,这样做的难度不亚于让他在蠢蠢欲动的火山口处写一篇标题为《憋屈的生与憋屈的死》的作文,因为对于现在的白苍梧而言,装出一副恶心到爆的表情是憋屈,被怪兽拿来打牙祭也是憋屈,剩下的也只有对于生或死的探讨,所以本着在苟且也必须偷生的这一想法,白苍梧果断选择了前者。
“你倒是蛮聪明的嘛,看来不需要我在进行洗脑什么的了。”
少女及其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她没有从白苍梧那做作到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表情中察觉到一丝异样,而是小手一挥,伸出食指指向由坐姿变为爬姿的白苍梧大声的宣布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龙族六公主——敖莹莹的奴仆了!!”
白苍梧带着生硬微笑的脸瞬间僵住了,这回不再是因为做出奇怪表情而产生的僵硬,而是心里受到极大冲击后产生的僵硬。
半响,他才像明白了什么似得,对着威风凛凛的站在他面前的少女,他的嘴巴微微动了一下,良久才发出了一个细微的声响。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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