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陈子铭鼓起勇气追上去,把手中的衣服递给她。
她满脸的惊讶,脸蹭的一下就红了,窘迫的接过外套。
“我们出去走走吧。冷么?”
“不冷,校服很暖和。”韩薇薇轻轻摇头。
雪下大了,积累的速度很快,才短短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可以看见一层白色的棉絮铺在地上。校园小道上,冷冷清清不像往日,只能看到两个脸上还化着浓妆的学生肩并肩撑伞慢慢走着。女孩黑色靴子踩在上面发出簌簌地声音,像是嚼着饼干。男孩木讷的跟在一旁,右手举着伞,左手无处安放,搓着裤边,一会挠挠头。空气有些安静。
“今天人好少。”男孩想打破这种沉默。
“是啊,都在看表演呢。”女孩的声音又轻又软,就像她的样子一样可爱迷人。平时一一跳一跳的蓬蓬裙,此时也很乖巧的垂在她腿边,随着走路微微摆动。
接着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只能看见昏黄灯光下的两个人影。
似乎憋了很久,男孩突然开口了。
“韩薇薇,你能不能正常点。”
女孩愣住了,红扑扑的小脸瞬间就精彩起来,她气鼓鼓的跳起来拉住陈子铭的耳朵,使劲往自己嘴边扯。男孩哇啦哇啦乱叫,痛的弯下了腰。
“哎,哎,疼,薇薇轻点。”陈子铭脸被冻麻了,龇牙咧嘴的样子反而像是在笑。
“正常点?你姐我平时说话就是这么温柔的好嘛?”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嗯?”韩薇薇接着在他耳边喊道。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平时的样子!”陈子铭大声说道,立马就感觉耳朵上力道一松。
“哼,这还差不多。”韩薇薇脸仍气得像一个小包子一样,心里却是甜甜的。
“都红了,你看。”陈子铭很委屈的揉着自己的耳朵。
“红好啊,大冬天的,给你活活血,这样不长冻疮。”韩薇薇总是有自己的理由把陈子铭堵的哑口无言。
远处体艺馆里传来悠扬的歌声,那是学校请来的明州十佳歌手大赛亚军。他每年都来,倒像是春晚难忘今宵一样的惯例,学校没请他,他也坚持要来。
“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爱你,你轻声说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
“是后来。”韩薇薇兴奋的拉着陈子铭的胳膊说。她很喜欢这首刘若英的歌,每次去KTV总要点一遍。
如果说刘若英版给人的感觉是女生后知后觉的遗憾,那男声版就是男生无能为力的懊恼。
“来了,来了,副歌!后来,我总算学会。。。。。。”韩薇薇轻轻跟着唱起来,清亮的歌声在空旷的校园里回荡,与体艺馆遥相呼应。陈子铭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从没有告诉过她,他很喜欢她唱歌,每次都能听入迷。
天空突然亮了起来,陈子铭嚯的抬起头,一种莫名的恐惧在他心头迅速蔓延。
“是彗星!”韩薇薇说。的确,茫茫的大雪中只见一条拖着长长尾巴的彗星划破天际,光芒越来越盛。陈子铭可以想象出彗星表面在剧烈的燃烧,像是一个大火球。
“又是金色的。”陈子铭点点头,他记得那天夜里第一次看见的彗星也是金色的,之后第二天就变成了紫色。没想到今天又变成了金色,是巧合吗。
“不对!”陈子铭双目瞪大。他的眼睛瞬间闪过了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他的目力急剧膨胀,瞳孔旋转,视线竟然穿透了厚重的大气层。“彗星”的真实面目清晰映射在他的眼里。
“跑。。。跑。。。”陈子铭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拉着韩薇薇就往后跑,可是跑哪里去呢,那里面是。。。。。。他想起刚刚看见的场景,心里露出了绝望。
“怎么了,我们去哪?。。。。。。啊,陈子铭你快看,彗星,彗星,朝我们过来了!”韩薇薇大叫起来。陈子铭感觉头皮发麻,锋芒在背。他匆匆回头一瞥,只见那个原本切穿天穹的彗星竟然一个转向直接朝林海高中飞来。
“那是陨石!”
陈子铭没敢说陨石后面还跟着一个浑身散发着金光的人在推动,这也太惊世骇俗了。他肯定是来杀我的,可这也太夸张了。这颗巨大的陨石会让整个林海高中都陪葬,甚至半个明州都要被毁灭。陈子铭心想,背部寂静了一个多月的雍和图又开始发烫,灼烧着他的心脏。
怎么办,怎么办,他一边拉着韩薇薇跑,一边脑海中思考各种办法。对对对,不管来不来得及,先疏散人群!他转身朝体艺馆的方向跑去。
元旦晚会已经接近尾声,里面人都嗨翻了,站在椅子上和着歌手一起合唱,连过道上挤满了人。他被挤在门口,根本进不去。陈子铭喊破喉咙都无法盖过大家的歌声。韩薇薇满脸惊恐的跟在陈子铭后面,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臂膀。
要死了。陈子铭心想。突然,他看到了人群后面正皱着眉头大喝维持秩序的班主任老头。阁老一定有办法!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往里面挤,连跟韩薇薇挤散了都不知道。
“阁老!”
陈子铭喉咙都沙哑了。阁老感受到陈子铭的接近还有急剧闪烁的生命特征,他疑惑着望过去,和陈子铭的眼神远远对上。他看到的是一张充满恐惧而扭曲的脸,阁老忽然想起当初的天街大厦的时候陈子铭也是这个表情。正当他要走过去询问时,体艺馆已经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地震了吗?阁老还没来的及细想,刺眼的光芒从玻璃外彻底照亮了整个建筑。几千人的瞳孔里只剩下一个炽热的火球。
“陈子铭!”
就在陨石击中体艺馆的那一瞬间,韩薇薇冲了出来,她抱住呆愣的陈子铭,将后背留给了陨石。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歌手还在灯束下忘我演唱。
“不!”陈子铭撕心裂肺,眼中的七种颜色凝汇成一种彩虹的颜色。整个世界都慢了下了。陈子铭看见破碎的玻璃渣子在空中缓慢的旋转。陨石已经冒头,逐渐靠近韩薇薇薄弱的身躯。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颤抖,害怕却又安心。
巨大的冲击力已经撞上了韩薇薇。世界的速度又恢复了正常,陈子铭甚至都没有能力做些什么,鲜血就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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