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因为罢工而变的安静的厂房区中……
我的心中感慨万千。
本以为这个世界所谓的工厂会和我们原本那个世界相差不大的。事实证明会产生这样想法的人本身还是太天真了。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能源的问题。
没电！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电能的。就算从头发展起来好了，没有几个世纪的沉淀也绝对无法达到什么像样的规模。
魔法听起来是一个方便的东西。但是方便这个词并不能直接用万能二字去代替。
首先如何将其收集起来并转化为可以使用的动能便是最先要解决的问题。在早期制造大型的魔力矩阵还是相当反费时费力的事情……当然现在也是。当初为了解决这个最本质的问题老姬使用了就算在当今的我看来也相当超前的办法——
利用太阳！
在希拉拜恩所盛产的矿石之中有一种叫做太阳结晶的东西。这种矿物本来只是作为没有任何价值的宝石存在的，但它唯一有且独有的特性就是在吸收太阳的光线后就能够向四周围散发微弱的魔力。
大概一颗拳头大小的宝石在晴朗的天气下所释放出的魔力连烫伤普通人的手指都做不到。
所以要进行改良……
首先是建造大型的能够收集太阳能的矩阵。
齐次是将包括矩阵在内周围一大片的地板都用石墨之类的物质给涂成容易吸收光线的纯黑色。
然后在整理铺开的太阳矿石中混入其他拥有放射性的矿物介以十倍以上增加其的魔力放出效率。
以上的部分说起来可能很轻松。
可是历史上哪一个成功的实验不是在几十几百乃至上万次的失败之中被尝试出来的。
解释到这里大家应该可以理解当我看到工厂正门前那一大片铺天盖地太阳能发电板……可能应该叫太阳能储魔板比较合适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罢。
要知道即便在我们原本的那一个国家也还没有完成全方面的绿色能源化。然而在这个异世界、不，说不定因为在异世界所以就被轻易地给办到了。
当然太阳能也仅仅只能算一个前菜而已。
为了应付类似雨天或者其他阳光不好的情况，工厂内部还有一套自己的储能系统以及两个简易的魔力循环矩阵——多余的魔力会被制成人工的魔力水晶以作战时的储备物资使用。
在介绍到这里的时候即便是卢修斯这个起义者也依旧是赞不觉口的。
这让我意识到了一个凡人到底可以对英雄崇拜到什么样的程度。
无疑老姬这人一生中已经惊艳过我两次了:
——第一次无疑是他的死。
我悲恸、我惋惜。却也不至于为此失去理智。
第二次他用绝缘的树脂包裹着晶石的粉末制成了魔力流，用钢铁打造了骸骨，以熔化的铁水制成了血液，再将太阳源源不断的力量化作生命将一个盘踞在大陆一角的贫瘠帝国转身一跃化作一条钢铁的巨龙。
如果说摆放在房间里纳米盔甲是他灵魂的象征的话。无疑此刻呈现在我眼前的那错综复杂庞然大物就是他精神的脊梁、活着的信仰。
一句救国英雄当之无愧。
哪怕我记忆的某个曾经还记得那是一位想要置我与死地的凶手好了。但是此刻灵魂中却还有一份呐喊让我想要去认同他，并继承他。
“实在是太漂亮了！”
我忍不住喃喃道。
如果说之前还是抱着一份想要试一试的心态的话。现在我却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去拯救它，让它恢复往日的生机以及活力。
……绝对不能因为几个贪婪无知的小人出来闹事就让我曾经友人所留下的信仰彻底断绝掉。
“你说的很对，他就是帝国上一个时代所遗留下来的奇迹。”
站在身边卢修斯首次对我发出了一个认可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口中奇迹到底是指眼前的那一幢建筑、还是指老姬……雷昂阁下本身呢。
或许两者都有罢。
没有人知道在棋盘上摆放一只蚂蚱到底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也没有人知道一个不速之客入侵了不属于自己的位面以后到底会对整个历史产生什么样影响……
至少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
无论是衣装革履的绅士还是言语粗鄙的混混头子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两个站在曾经巨人肩膀上俯瞰众生的求道者而已。
* * *
进入到厂房内部以后就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了。
可能是因为两个世界使用的能源不同罢……
呈现在我眼前并不是想象之中那样充满油腻的画面。只是灰尘特别的多、还有铁屑，超级的多……但是考虑到这幢建筑本身的性质倒是不至于让人产生没有去好好打扫的想法。
——只是太过于安静了。
卢修斯走在正前方沿途向我介绍各种各样千奇百怪大型机器的用途。感觉虽然使用的能量流不一样，但两个世界的机器本身还是大同小异的……至少在我眼中是这样子。反正我都不认识来着。
……太过于安静了。
高大的工厂顶棚下光于暗的交错将眼前的空间给分割成了无数的狭间。不远处可以看到许许多多偷窥的眼睛——大概是在别的地方没有活干所以跑过来的其他工人们罢。
视线中只有少部分是恶意的。其中更多的不解、疑惑以及期待……
反抗者们并不是邪恶的，他们只是想要取回该有的信任以及尊严而已。
随着时间延长聚集的人开始越变越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跑上前来闹事或者抱怨诉苦些什么的，可能是已经被提前通知过了一些什么。
不得不说卢修斯真的是一个被深受信赖的领导者。
我心中不断咀嚼消化着听到的有用信息。
——这座工厂的规模原本在千余人左右。放在地球上也仅仅算是中小级的，可在异世界里因为种种原因……主要还是大型的魔力矩阵造价不菲的缘故，目前也只有国家级别的这种庞大的组织撑腰才有可能负担的起。
由于前管理者的经营不善，现在余下的人数还有大约三百人左右。
虽然很想吐槽三百也不少了，可真的和一千比的话好像还真是有点力有未逮。
“卢修斯，说了那么久、我们也差不多该谈谈条件了罢！”
逛了差不多有半条生产线以后。我转过身小声地喃喃了一句。
“还坚持留守在厂子里的人每人的时薪上调两成左右，而且立下字据不去追究我们之前闹事的责任。对于一些已经出走的、厂里员工的朋友也尽量把他们重新招揽回来……还有不要再委派一些不可能的任务什么的了！”
栗发男人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幕似的毫不意外地耸了耸肩膀。
虽然装作一张老好人的脸但他的要求肯定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如果普普通通就答应员工的要求的话管理者在接下来的经营中就会逐步失去话语权。
而且就算现在在这里妥协了员工们会感谢的也并不是我而且挺身站出来为大家承担了交涉风险的卢修斯。
看起来好像干了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等我失了威信、他得了人望之后。到时候为了集体是利益到底会是谁命令谁就不一定了。
“还不够！”
我喃喃道。
“还不够是指？”
“我可以把你们留下所有人的薪水上调五成，而且保证一天工作时间不超过十小时、每月至少四休、年底双薪、员工根据工龄增加福利补贴……”
直接修改规则就可以跳过那些无聊的协议了。
直接套用我们原本世界的那一套谁都会。再者我也相信艾莉娜并不会拒绝我的提议了。
再者就算拒绝了那也是她的事……
出来混的讲究的就是一个——
虚·张·声·势！
“而且我说过我是来解决问题的罢！你们的问题解决以后工期延误的问题又该怎么办呢？如果厂子倒掉要由谁来负责？”
“……”
卢修斯惊恐地张大自己的嘴后退了一步。
当然并不是因为之前提出的那些看似优渥的条件——而是因为这时我转身将摆放在身边的一个不算太大但姑且也不小的机器给举了起来。
从角落一个4T来推断大概就是地球单位的四吨吧！
说起来自从到了帝国以后就没有什么能够让我展现自己手腕的机会。就当是稍微撒一下泼好了……也有必要让那帮无谋的外乡人知道在我面前打小算盘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全都让开老子要装B了！
“我觉得你们还是花费太多时间在原材料的分拣和运输上。干脆就像这样子把一部分机器吊到高处如何？直接利用地心引力来完成运输好了……”
“这是何等异想天开的想法啊！不如说根本不可能做到的，特别类似锅炉一些工作时内部温度达到1000摄氏度以上的存在，在它们附近安装其他机器就和装了几个定时爆炸的魔法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居然认真回答了……
我都有点想赞扬这个外乡流氓头子的智慧和勇气了。
“那么利用空间传送魔法怎么样？”
“空间传送魔法！？”
“嗯！”
丢下手上的机器。我随后又稍微表演了让丢到地上的的铁片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小技巧。
其实说是空间传送:其真实的原理却是将物体丢到别的次元里去，然后再从另外一个地点将那东西重新召唤出来的魔法。
——次元跳跃！
这是我还好好活着的时候最初也是最后掌握的魔法。但是因为根本搞不懂地球的坐标所以经常会打开一些很奇怪位面的大门。
由于真的都是些很奇怪的位面所以也没有时间去深入了解过……
但只要在同一个位面开一个双向出口的话就能当作传送门使用了。
然后就因为被在老姬面前炫耀过头了所以被他一枪给崩了。
灵魂在某个重满精神体的位面飘荡了很久以后才找到办法重塑身体回来了。不如说如果不是当时在无意识情况发动能力到了可以保存灵魂的位面的话……现在我的就真的已经成佛了啊！
“你……你……你……”
卢修斯因为过于激动而将舌头打起了结。
是被吓到了罢。毕竟对于根本无法企及多元宇宙的凡人来说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力量。
下一秒他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
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一根又粗又硬的……图纸卷来。
“其实我有一个梦想！”
想要成为流氓巨星吗？
“我一直没能后悔与雷昂阁下出生在同一个时代。这是我亲手画的图纸……如果按照这种方式摆放的话不仅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工，而且还能让机器的工作效率增加以上。但是因为某些技术上的原因，这份图纸某些构想已经被认为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
“如今老爷你的空间传送能力让我看到了希望。只要老爷你能把自己的魔法附加在某些机器表面的话，那么年底之前追上指标的差额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额！我了解你的想法了……”
面对突然跑过来想握手的卢修斯，我揉了揉自己开始发痛的太阳穴补充了一句，
“接下来的话题你可以等穿上裤子以后再说吗？”
挖槽！
这到底算是什么展开啊！
明明以为只是一个臭流氓而已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秀……
难道在这个国家就连装B都开始流行回合制了吗？
而且这图纸上到底画了什么东西我根本看不懂啊；虽然看不懂但怎么想都比利用地心引力来节省人工的方式靠谱多了啊；感觉我的智商被碾压了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这样一不小心被我找到可以挽救产量的办法了吗；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阁下B格甚高，在下甘拜下风。
在经过了一番自我嘲讽以及天人交战以后我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只要继续虚·张·声·势·就可以了。
虚张声势最了不起了。
“咳咳！卢修斯先生……不，卢修斯阁下，你的图纸我已经全部阅览完毕了。确实是相当完美的企划啊，只不过稍微还有一些小小的瑕疵存在。”
“确实！一开始我只是想用一些管道来代替完全没有考虑过和空间魔法的适配性，让老爷你看到我的半成品真是献丑了啊！不过真的要按照这种方法来的话工厂的某部分屋顶可能就碍事了！”
“碍事的东西就全部拆掉好了……”
“真的吗？只是为了我这样区区一个下人的愿望。”
……
从中途开始我们真的在讨论同一个话题吗？
都有些这样觉得了……
可能因为正在讨论自己喜欢的工作罢。从掏出图纸那一刻起卢修斯的眼神就没有那么吓人了……简直都快普通的邻家大男孩一样了。
除了有点痞气外这人不是还挺完美的吗？都快让人想要这样去想了。
继续这样含情脉脉盯着我也没有用哦！因为我不是基佬所以被同性一直看着只会觉得恶心而已。
我一边这样心想着一边开始用一些胡乱的东西搪起塞卢修斯的提问。
终于……
“老爷你的理想我已经确实收到了！”
我的理想？
那是什么东西啊？
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半个小时内就能修改完成！”
“半个小时未免也太……”
“确实半个小时也太过于敷衍了。请允许老爷你在给属下我多半个小时以达到精益求精的程度。”
“……”
听到这里我将卡在自己喉咙里的半个快字给咽了回去。
以及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下属了？
今天和这个叫卢修斯的人的交流在很多年以后依然被我给铭记着，因为他告诉了我一个十分深刻的道理——
以后千万不要在不认识的人面前装逼！因为指不定人家等下就从裤子里掏出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死命地就甩在了你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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