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吴越所看到的,依然是天空圣殿。
米娅也已经清醒了,她惊叫一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靠着神殿的柱子躺在了地上,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就看到这里,接下来的由我讲给你听吧,我想,那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也不愿意再看下去。”
索菲亚女神走到米娅的身边,和米娅一样靠着神殿的柱子,蹲了下来。米娅稍微偏过头去看了女神一眼,随即集中了精神,一丝不苟地听着。
“你也应该知道了吧,我们神族尽管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可是,我们却并不能轻易地使用它们。否则的话,就会导致位面的失衡,到时候,就算是我们也不能幸免。那时候,我生怕康斯坦丝会不听我的劝告,擅自使用神力,为此还特地给她下了封印,可惜……”
“因为她用神力毁灭了整座小镇,所以才引起了位面的失衡吗?”米娅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如果是仅仅是这样的话也就算了。”索菲亚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阵与女神的身份不相匹配的愤怒,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是,她还干了一件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她居然使用了——第八大系的魔法!”
“第八大系?魔法的属性不是只有七种吗?”
“是的,原本应该是如此的。”索菲亚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第八大系的魔法,是连我们神也为之震撼的力量,那正是最为邪恶的暗属性通灵系的魔法。预言之中,亡灵女王海拉带着亡灵大军重生的那一刻,毁灭神界的‘诸神的黄昏’就会降临。正因为如此,可以召唤亡灵的通灵系魔法,即使是在神界也被称为禁术。而可恶的康斯坦丝,我在得知了她用神力毁灭城镇的时候,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可我却没想到她居然死不悔改,又做出了更过分的事情!”
米娅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你是说,她把那个……月儿,召唤回来了?”
“是的。”女神点了点头:“她找到了被封印起来的通灵系魔法,最终利用神力,发动了一个强大的召唤术式。可是,她召唤回来的并仅仅只是她的爱人。朴月已经变成了亡灵,随着神力的灌注,她获得了强大到足以跨越位面的力量。但与此同时,她身上的亡灵的邪能也因此无数倍放大。她最终重生了,但也已经不仅仅是她。无比庞大的神力灌注,也让她拥有了足以毁灭神界的恐怖力量。也就是说,她已经重生为了——”
说道了这里,米娅同样无法抵抗心中的震撼,很女神一起喊出了那个名字:“亡灵女王,海拉!”
米娅继续听下去。
“海拉的重生,也最终让预言中的诸神的黄昏成为了现实。而神界与亡灵界是两个差异最大的位面,其能量灌注所引起的失衡也格外地严重。神界处在了灭亡的边缘,我集中了众神和英灵战士的力量,与海拉的亡灵大军展开了决战。可是,这个该死的康斯坦丝,她在最后的关头依然背叛了我们,导致我们三大守护女神合力释放出来的封印术以失败告终。而缇娜,也因此陨落……”
听到了这里的米娅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似乎受到了什么重击。
“那七星符咒和原罪又是怎么回事?”像是为了转移心中的不安,米娅问道。
“七大原罪正是海拉的主要力量。在失去了缇娜和康斯坦丝的背叛之后,我已经彻底不是她们的对手。为此,我只能无奈地用尽了神界最后的力量,并牺牲了七个英灵的英魂,制造出了七星符咒,将海拉和康斯坦丝都封印起来。而失去了最后的力量之后,神界也因此彻底崩溃,除了几个有强大的结界保护着的神殿之外,神界从此不复存在,诸神的黄昏,也真的降临了……”
米娅不禁一脸凝重地看着索菲亚,并不曾想到,这个一想恶趣味的女神,居然还有这等刻骨铭心的经历。
“可惜,七星符咒并不能永久地封印她们。在即将被封印起来的时候,康斯坦丝也不惜献祭了自己的神格,许下了一个毁灭的诅咒。因为这个诅咒,封印住七大原罪的七个英魂会不断受到原罪的腐蚀,最终,最为圣洁的英灵也会堕落重生,也就是变成咒灵。而康斯坦丝和海拉的封印也会因此松动,再有半年的时间,她们就会彻底解开封印,到时候,诸神的黄昏,也会再次上演。”
“就连你也解不开康斯坦丝的诅咒吗?”米娅问道。
索菲亚只有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是以自己的神格为代价种下的诅咒,其中更包含有海拉的原罪之力,即使是我,即使用尽了我的神力,也依然不能解除。而且诅咒真正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康斯坦丝所告诉你的,即使可以打倒咒灵,但其中的原罪同样也会由你照单全收。就算我们可以打倒所以的咒灵,将她们再封印起来,可是,承受了诅咒的你,灵魂同样也会如同当时的英魂一样被吸收进七星符咒里。多年之后,封印再次解开的时候,你也就是——新一任的咒灵!”
女神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神殿里回荡着,无边的绝望的感觉,突然将米娅包围住了。她注视着索菲亚,双眼空洞:“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
然而索菲亚只是摇了摇头:“我说过了,康斯坦丝的诅咒,连我也无能为力。咒灵的数量或许会减少,但永远不会彻底消失。不过,随着咒灵的减少,封印解开的速度也会变慢一些,可是,总有一天还是会解开的,如同康斯坦丝临死前所说的那样,这就是一种——无休无止的诅咒啊!”
“那么,艾莉雅她又是怎么回事?”米娅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刚才也知道了,她也是三大守护女神之一。那时候发动封印术,所需要的神力,很大一部分都是她的灵魂所提供的。后来封印出现了松动,她也因此重生。不过失去了神格之后,她与你们凡人无异,我因此让她和你们一起收集符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力量似乎弱得超出我的想象……”
索菲亚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停住了,因为她看到米娅双拳紧握着,脸上是一阵无可比拟的愤怒。
“就因为这个吗?凭什么!你到底是凭什么啊!”
米娅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大喊,若不是顾忌对方的身份,她恐怕会一拳打在女神的脸上。
“居然隐瞒了这么多的真相!按你这么说,从我们开始收集符咒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命运就注定了吗?无论是败给咒灵还是打倒他们,最终等待我们的只有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为什么!你到底凭什么要让我们做出这种牺牲!毫无理由地就欺骗我们,让我染上原罪,还让艾莉雅……”
米娅说不下去了,回想起那时候康斯坦丝给她看到的幻象,她的心里,更是被无以名状的愤怒所包围。感染上原罪,身体会因此变成什么样的奇怪的样子,她再清楚不过了。而更让她不能忍受的是,是女神对艾莉雅的所作所为!
艾莉雅,完全天真无知的艾莉雅,却要陪着她一起承受住这一份诅咒,和她一起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对米娅来说才是最残酷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米娅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双肩微微地颤抖着。
“你不会忘了,你是主动回应我的召唤的吧?”索菲亚平淡地说道:“紫晶圣教的资料,我也给你看过了。收集符咒的过程,本身也是和他们一起对抗,这点没有错吧。”
米娅再次沉默了,心里回想起大战过后,女神给她看的关于紫晶圣教一些信息。
早在数千年前,因为封印的松动,康斯坦丝的一部分力量逃脱了出来。尽管没有恢复神力,她还是通过灵魂通信的方式,如同幽灵一般在各个世界游荡着,四处笼络着奸邪之人。最终,一个将她作为神来膜拜的邪教——紫晶圣教就此诞生。他们在康斯坦丝的引导之下,找到了一些她曾经留下来的紫水晶,从中获得了她残留的一些力量。就这样,紫晶圣教的势力迅速发展着,除了已经毁灭的神界还有亡灵界之外,紫晶圣教的势力,几乎布满了三大位面的各个角落里……
而米娅对紫晶圣教的愤怒,也在见识到了康斯坦丝的紫水晶之力后,再也无法抑制了。她依稀记得,在她年幼的时候,那杀害了她父母还有四个哥哥的仇人,似乎用的就是一种紫水晶相关的法术。当初她主动响应了女神的号召,成为魔法少女,也正是为了这一笔血债。
“我之所以没有让魔法协会的人加入,一个是为了减少牺牲者,另一个,是因为现在的魔法协会里错综复杂,紫晶圣教的势力很可能渗透了进去。唯一的例外就是这一次,因为魔法协会的会长是我的……至于为什么会选上你,你自己也清楚。”索菲亚仿佛看穿了米娅的心思:“我帮你开启魔法天赋的时候,你不是都说了你有献身的觉悟了吗?”
“那也不是……这个样子。而且,艾莉雅……”
“艾莉雅又怎么了?她是我的妹妹,反正她已经无法恢复神格,与一个凡人没什么两样了,倒不如再帮我一个忙。我只是没想到,她的力量会这么弱。既然这样的话……”女神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米娅的肩膀站起来,话里有话地说道:“该怎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吧。”
索菲亚离开了觐见大厅,回到了休息室里。游荡在异次元中的神殿又变得静悄悄的,地图发出的微弱光芒之中,米娅依然呆呆地坐在了原地,两行泪水终于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觐见大厅里响起了少女悲惨的哭声。
良久,她想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
“对不起……我只有,这么做了……”
“艾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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