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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兩個同齡人

第一章 兩個同齡人

凌晨三点,不夜城。

城里各个街道上灯火通明,每户房子前都挂着一盏灯笼,嘈杂的程度比起早上时还犹胜几分。

不夜城,顾名思义就是“没有夜晚的城市”,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夜晚才是他们工作的时间。

这里只允许一些特殊存在的人进入,而普通人是无法进来的,所谓普通人,便是指那些身上毫无咒力的一般人。

而那些特殊存在的人,便是拥有咒力的人,这些人我们通常叫他们“咒符师”。

当然,咒符师其实只是一个比较常见的流派,除了咒符师以外还有许多其他流派,像是咒怨师、缚灵师……等等,,不过这些流派全都被归类为“咒术师”一脉。

所以或许称之为咒术师会比较妥当一些。

由于不夜城里聚集了大量的咒符师,所以城内有许多十分奇特的景象,在外面的城市是完全看不到的。

像是在这里随处可见的用符纸搭建起来的空中步道。

如果一位普通人站在这里的大街上往空中一看,必定会为了眼前的壮观景象而惊叹连连。

无数张闪着金色光芒的符纸从周围的桧木房中延伸而出,铺满了整个天空,将整片天空映照成金色,隐隐约约的连接成一条条金色大道。 。

仔细一看,真的有许多人们在天空步道上来来去去,与走在平地时无二般。

放眼望去,这里的人们统一披着黑红相间的披风,只有在背后刻画的图案不同而已。

大部分的披风正中间都印画着三颗黄色火苗汇聚的图案,与街上四处飘扬的红色旗帜图案一致。

其中当然也参杂着其他不同的图案,但那终究是少数。

只要是不夜城的居民都知道,那是『协会』的标志。

协会,那是一个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在不夜城扎根的组织。

里头的成员大部分都不是普通人,应该说整个组织里就没有一个普通人。

协会是由一群从大灾难下存活的咒术师所组成,成立的目的便是将那些仍留在人间的神明赶尽杀绝,不管是作恶多端的魔神仔,还是有益于人类的善神,皆是他们消灭的目标之一。

这样如此不敬神明的组织,为何仍存在于世界上?那些信仰神明的宗教教徒,为何没有群起攻之?或许一切的答案,都被埋葬于那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之中……

……

“完蛋了,要来不及了!”

一名少年神色焦急地在大街上奔跑着,汗水浸湿了他的白色短T,一头红色的短发在空中飘扬,像极了一片片掉落的枫叶。

“早知道就不要花那么多时间挑巧克力了!”

少年的手里拿着超商的塑胶袋,灵敏的在人群中穿梭着。没有人知道他在赶什么,或者说根本没有人看得见他。

拖鞋的声音在石板铺成的大街上,显得格外响亮。

少年并没有发现街上的人们有什么异状,只觉得今天的自己有如神助,平常自己在大街上这么冲刺一定会被人骂和撞到人,但今天不但没有被人骂,而且还奇迹似的一个人都没撞到。

不过他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可以得意了,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十分钟了,每晚一分钟,就是在脚上多一块砖头。

跑了好一阵子,他终于看到了那条最近才开始熟悉的巷子,一个急转弯,便向巷子尽头冲了进去。

尽头处是一道布满棕色铁绣的铁门,少年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跑到门前,正要推开门时却突然又缩了缩手,踌躇的站在门前好一会儿,思考着进去后该说什么才能让惩罚轻点。

“拼了!反正早晚都是要受罪,还不如早点进去罚完!”

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坚毅,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用力的推开了门。

“轧轧轧……”

门缓慢的被打开,发出一阵难听刺耳的拖曳声。

少年看着前方漆黑一片,心里又有些发怵,吞咽了一大口口水,战战兢兢的走进黑暗中。

不久后,黑暗中传来阵阵惨叫声,最终又归于平静。

……

一间可以说是豪华至极的办公室里,一位两鬓斑白、看上去已有些年纪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张私人订制的超大牛皮沙发上,皱着眉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小男孩。

就这样看了许久,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收起手上的报纸说道:

“你啊,别总是仗着师傅给的符纸狩神啊,我不是教了你很多东西吗?”

“是。”

小男孩低眉顺目,乖巧的应了一声。

不曾想,这幅模样又让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

这位“小师弟”几乎每一次做错事都会摆出这样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有在反省,但其实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重点是小男孩这副顺从无比的模样,他还真的没办法狠下心来去教训他。

唉……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这招的。

“算了算了,没有下一次了啊。”

中年男子挥了挥手,一副"我败给你了"的样子。

没办法,这个小师弟是师傅最疼爱的一位弟子,就连曾经花了好大功夫才封印的符灵也送给他了。

一开始其他师兄弟都有许多不满,就连身为大师兄的他,也没办法忍受师傅这么明显的偏心。

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一些事情也被验证,所有人都沉默了,对于师傅的偏心也没了丝毫意见。

渐渐地,自己也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这个到处惹祸的小鬼头

“嘻嘻,我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

听到大哥决定原谅他,小男孩瞬间变脸,咧着嘴大笑,哪里还有刚才的可怜模样。

而对于大哥说的“没有下一次”,小男孩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毕竟每次惹祸时大哥总会说这句,都快变成大哥的口头禅了。

“不是说不要叫我大哥了吗,如果被师傅听到我又要挨骂了。”

“嘻嘻,现在师傅又不在,叫一下又没差。”

“就怕你在师傅面前说漏嘴啊……”

“不会啦,相信我啦。”

说完,小男孩还怕中年男子不相信,拍了拍胸脯,煞有其事的发誓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漏嘴!”

“好好好,我相信你。”中年男子无奈的附和道。

不过想当然的,小男孩肯定等等就会忘记了。

摇了摇头便拿起刚刚看到一半的报纸重新看了起来

见大哥不再理他,小男孩顿时觉得有些无聊,开始在办公室里晃来晃去。

突然间,他瞄到前方的桌子上,有一个从没见过的黑色正方形盒子,不禁好奇的开口问道:

“大哥,那是啥啊?”

“嗯?”中年男子从报纸旁探出头,看着小男孩指的方向,

“啊,那个啊……”

中年男子看着黑色盒子光滑的表面,脸上浮现出一抹缅怀之色,缓缓开口说道:

“这是你师傅他老人家在大灾难时在深渊里捡到的东西。”

大灾难。

只要是圈内人都必定知道的一个单字,就连这个未满十三岁的小男孩都已经听过了好几次。

大灾难发生时,他根本还没出生,而且师傅跟师兄们都只告诉他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他对大灾难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如今眼前就有一个大灾难时留下的东西,这立刻勾动了他的好奇心,连忙焦急的问道:

“是什么?是什么?”

中年男子见他一副好奇心爆棚的样子,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好笑,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微笑道:

“你年纪还太小,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的。”

“又是这样!”小男孩发出严重的抗议。

每次都用同样的说词来打发我!

从十岁开始就是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知道一些内幕?

中年男子当然也懂小男孩的心情,但他的年纪真的还太小,最少还要在深渊那边历练几年才有资格知道一些事情。

“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人跟事情太多了,所以至少要等到你猎魔境的时候,才能稍微给你知道一点内幕。”

“蛤~”

小男孩发出不满的哀嚎,鼓起双颊,嘴巴里像塞了两颗气球,哀怨道:

“可是我现在连画咒都没办法……”

“所以你要好好修练啊,不要只是一昧地把师父给你的保命符纸当作自己的实力。”

中年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

小男孩故意加大音量回应道,蹦蹦跳跳地跑到了一旁,开始玩起了身上那些师父给他的符纸。

中年男子默默地看着他这个天赋异禀到不能用天才来形容的妖孽小师弟,拿起桌上仍烟雾缭绕的咖啡喝了一口,袅袅升起的烟雾遮掩住他的面容,无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

“六十、五九、五八、五七……”

另一处,称不上豪华也说不上破旧,大概只能用平凡来形容的一间办公室里。

一个穿的西装笔挺、眼戴墨镜、穿著称得上不伦不类的少年,坐在木制的电脑桌前,翘坐着脚,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喝着装满冰块的奶茶。

在离他大约三公尺的地板上,跪坐着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孩,他的手背在后头,腿上放着十几块砖头,嘴里不停地念着倒数。

哪怕声音已经颤抖不已,大腿早就没有了知觉,指甲嵌进了肉里,手上满是血迹,男孩仍没有一丝怨言。

“小夜,数到哪了?”西装少年停下手边的动作,撇了眼地板上的男孩。

闻言,被西装少年称为小夜的男孩停下倒数,十分艰难地抬起头来,口干舌燥地说道:“已经剩三十六秒了……”

“恩,那继续吧。”

西装少年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继续玩他的游戏,不再理会这个让他等了十五分钟的男孩。

就算被大哥耽误了几秒钟的时间,莫小夜还是从三十六秒开始重新倒数。

“十、九、八、七……二、一、零……”

当莫小夜喊出零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所有力量在这一瞬间全被抽走,整个人再也撑不住的瘫倒了下来。

“辛苦你了。”

随着一声温柔的声音想起,一股轻柔的风从四面八方涌进,将莫小夜包覆其中,那些垫在脚上的砖头也被顺势卷起,送回仓库房里。

与此同时,一位身材如山峦起伏般、全身散发着花一样的香气、温柔如水的曼妙女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女子身穿黑色的连身裙,上边有蕾丝点缀,將整個人襯托的高雅尊貴。

她手里拿着一碗刚出炉的鸡汤,缓步走向在空中载浮载沉、昏迷不醒的莫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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