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名：被诅咒的梦
作者：塔纳托斯 末日
作品简介：
在与AI智能打了长达二十七年的战争后，人类的军队终于来到了AI智能最后的堡垒之下。
只因曾今被AI智能给欺骗了十六年，他才在这一天来到了这个地点。对于凯特·诺尼尔来说，这将是他复仇之路的终点。
然而，就在这场战争之中，原以为只是幻影的她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被诅咒的人将会一直不幸，即便是穷尽其能地挣扎也无济于事。
【章节列表】
序章————诅咒降临
第一章————诅咒之中
第二章————病毒之血
第三章————机甲杀戮者
终章————诅咒的根源：修普诺斯之戒
——13：58：59
离行动开始还剩下一分零一秒。
——13：59：00
所有原本坐着的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身上的防护装甲以及武器装备的重量让我有了一些自己还活着的实感。
我还有战斗的力量。
空气相当的沉闷。
在这辆光学迷彩反雷达装甲车这顶多只有十平方米的后车厢内，总共搭载了二十三名装甲步兵。每个人都低着脑袋，紧紧地盯着左手上那已经校准好了的电子手表，看着上面显示的数字一点一点地接近14：00：00。仿佛时间的流速被放慢了二十倍，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格外地漫长。
——13：59：03
“嘿，凯特~”
那个每次上战场时都毫无紧张感的家伙用胳膊顶了我一下。
这家伙叫拉姆斯·史密斯，三年前，他和我一同成为了格兰希尔帝国第43届的新兵。
他就是一个精力过剩的典例，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精神满满的，脸上时常都保持着笑容，至少这三年来我几乎没有见过他有笑以外的表情。
真是个没良心的。
“马上就要开干了！总算可以把那些AI给彻底干掉了！你就一点都不兴奋么？”
或许就只有他会这么想吧？
——才怪。
“就是啊，只要我们打赢了这一战，这场战争就结束了！”站在角落里的那个黑人壮汉，他叫托萨·希姆莱斯，同时也是我们现在这支编号为403装甲步兵小队的队长。
他当队长当了有多久呢？这个我也不知道。就在我去年被调入了这支小队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队长了。据他本人所说，他已经是在这场战争里奋战了六年的老兵了。至于可信度……天知道。
“等打完了这场战争之后，我就会立刻向他们提交退役申请。到时候我要用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去开一家酒吧，然后再去泡一些漂亮的小妞~”
“倘若真有这么一天，那就祝贺你了。”我应声附和着他。
“队长，今后就跟你混了！”
“行啊，看我今后怎么带你装逼带你飞！”
“队长万岁！”
这两家伙……
虽然他们俩在这里没心没肺地开心聊天，但是其他的士兵们并没有理会他们。
大家大概都是抱着和我一样的理由来到这里的吧。
在这个车厢内的所有人都和我一样。
我们都有着相同的活着的理由。
我又看了一眼手表，身体开始渐渐地进入战斗状态。
托这两个不知道什么叫紧张的人的福，我们离作战开始仅剩二十八秒了。
说不定，这两人还真就有着将时间解冻并且燃烧的特殊能力吧。
“凯特。”拉姆斯再次用肘部顶了我一下。
“呃？”
“打完这场战役之后，你想去干嘛呢？”
打完以后想去干嘛啊……
这我还真没想过，也不想去思考。
我只是为了复仇而已。
就是这么简单。
三年半之前，我们被军队从一个AI智能的实验室中解救了出来，并且被他们带回了人类最后帝国——格兰希尔。在那之后，我和其它被军队从那个实验室中解救出来的人一起被送到了一个集中营里面。他们花了半年的时间来教会我们这个世界里的东西，并让我们接受这个与脑海中的世界截然不同的现实世界。
没错，这就是现实。
一个AI智能与人类争夺地球霸权的时代。
据传言说，在二十七年前有一个疯狂的科学家做出了可以媲美人类大脑的AI智能程序，并且设置让它们取缔人类，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除了大声地对着天空吼出一句“FUCK”，手无寸铁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的我们，就是位于一个这样的现实世界里面。
我们谁都没法坦然接受这个现实。
在经过了半年的教育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得从那个集中营中离开。而就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天的离别晚会上，我们有一半的人选择了参加军队，去向那些AI智能倾泻我们的不满与愤怒，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的人选择了完全接受这个世界，然后在政府的帮助下融入了这个新的社会。而剩下的那些懦夫们既没有选择接受这个现状，又怕丢了性命而没有选择参军，所以只能蜷缩在阴暗潮湿的巷道中诅咒那些该死的AI智能，亦或是诅咒那些将我们带回现实世界的人类。
而我和目前在这辆装甲车内的其它二十二个人，也都没有选择接受这个现实。
即便反抗现实的代价是鲜血，我们也在所不惜。甚至可以说，我还有那些参军的人们现在生存的意义就只剩下将那操蛋的AI智能驱逐出这个世界。
因为她从我的世界里面消失掉了……
即便是半夜潜入管理部门去翻查了所有被救出者的名单，我也没能找到那个名字。
也就是说，她在那个世界中是属于虚构的成分。
她只是不存在的……
或者说，她是被AI杀死的也不为过。
而好不容易找到的卡莉娜·艾尼亚——她的姐姐，也在上一个战场上永远地睡下了。
复仇，现在的我只想做这个。
至于战争结束之后我们还能够做什么，选择去考虑这个问题的人很少。
在将它们驱逐之前，这些设想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对于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这条复仇的道路上的我们来说，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希望或许是个正确的选择。就像是一条条的狂犬一样，只需要扑向猎物就够了，其他的都是无意义的思考。
所以，我没有再搭理拉姆斯，只是低头望着那即将到点的电子表，等待着那个命令时刻的到来。
——13：59：50
所有人都已经将覆盖式头盔前方的防弹玻璃放下。
——13：59：55
所有人都已经将手里那装有穿甲弹的ATX—2300轻机枪握在了手上。
——13：59：58
车厢的门锁打开的声音让刚才还在不停说话的两人停止了发声。
——13：59：59
位于车厢最靠近门边的两人已经握紧了门把。
——14：00：00
作战开始。
最前方的两人推开了门，从装甲车上跳下，我也跟着行动起来。盔甲的重量以及枪械的坚硬感使我能够保持着理智。就在我跳下车门的那一刻，我方大批的制导飞弹从我们的头顶上直线飞过，向着远方那座曾今作为人类首都的城市也是AI智能现在所拥有的最后的堡垒——北京飞去。
把枪举到眼前，打开保险，做好随时射击的准备。
随着我军的制导飞弹被AI智能用飞弹全数拦截，一朵朵充满硝烟味的战争之花在北京外围的上空中绽放开来。
金属子弹从那高耸的围墙中射出，穿透了一个又一个地血肉之躯。像我们这些步兵如果不是跟在装甲车的后面一边掩护装甲车一边前行的话，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了。就算身上的覆盖式防弹装甲和头盔能够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倘若在同一个点被同时多次击中的话，子弹穿透身体也只是迟早的事。
那些电脑对弹道的计算能力绝对不容轻视，要对同一个点实现多重射击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我们的装甲车，则是采用了等离子护盾的防护技术，才不至于被子弹在同一点集火而被击毁。
其实早在去年就有人提出了给士兵配备装甲机器人并且搭载等离子护盾。只可惜，这种装备的制造成本太过昂贵，不能给每一个士兵配置等离子护盾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有传言称那种搭载等离子护盾的便携式装甲其实早就被开发出来了，并且给战场上的每一个指挥官都配置了一套。
不过算了，想也没用。那种东西可不是我们这些在他们眼里只是小卒的人可以拥有的。
我们只需要跟在装甲车的后方向前推进就可以了。
“三只‘小狗’从东北方袭来，立即击毁！重复，三只‘小狗’从东北方向袭来，立即击毁！”
“小狗”么……
对于我们这些步兵来说，这个东西实在是有些头疼。
不仅拥有超快的移动速度，而且体形又只有一条狗这么大，很难被击中。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儿能够给装甲车照成相当大的伤害。只要被这些家伙突破等离子护盾并且自爆，就算是装甲车也承受不了那种程度冲击力而只能报废。
如果是直接炸人的话，那造成的伤亡就更不用说了。
根据通讯设备收到的命令，我们二十三个人都将枪口对准了装甲车的左侧，透过装有小显示屏的防弹玻璃可以看到在那个方向有三个小红点正在飞速地接近我们。
根据指挥部传输过来的坐标，我们将枪口对准了那个方向扣下了扳机。早已听惯的声音从四周响起，二十三支枪口吐出的火舌直直对着前方的敌人。
然后下一刻，“小狗”的钢铁身躯上装配的小型机枪所发射的子弹穿透了前方的队友的防弹装甲，连他的后背也一同贯穿！
“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惨叫声混杂在枪声与爆炸声中。就在我因为未知而感到恐惧的时候，远方的三声连续爆炸声向我们传达了目标击毁成功的喜讯。
与此同时，刚才站在我前面的两个队友则已经痛苦地趴倒在了地上。
看样子是没救了。
“所有部队立刻紧急撤退！重复，所有部队立刻紧急撤退！立刻紧急撤退！”
下一秒，从耳机里传来了这样的命令。
“上头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
“FUCK！大爷杀得正爽呢！撤退你妹啊！”
零零碎碎的抱怨声从耳边响起，我也不禁咂了下舌。
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动。
一年来反复辗转于各个战场的我，脑子里面不自觉地出现了向旁边闪开的想法。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直觉吧。
多亏这直觉，我才没有直接死掉。
就在我们准备撤退回去的路上，突然之间就凹下去一条大大的长坑，上面的泥土就这样突然崩塌了下去。而刚才正好站在上面的几个人就这样突然地掉了下去。
仅仅一瞬，我的脑袋里冒出了他们是因为我自己没有让他们往旁边挪动位置才死去的罪恶感。
很可惜，他们并不是被我杀掉的。
那只是因为他们不走运而已。
比起这一点，我们的退路被切断反倒是个大问题。
难道我今天就只能够死在这里了么？
那还真是不走运。
呵呵呵呵……
所以，应该背水一战，拼命地向前压进么？
“403小队注意，右侧方向出现大量‘小狗’，立即迎敌！”
实在是懒得继续理会来自指挥部的指令，也懒得理会在我周围响起一片的枪声，只是在脑子里头慢慢思索着如何才能让自己稍微活得更久一点。
……
……
沿着那道大裂痕的悬崖墙壁爬着走也许是个办法。
我才不容许我就此死去，我一定要活到这场战争结束的那一刻才行！我一定还要杀更多的AI！
好不容易都来到今天了。
绝对不能在现在这种时候死在那些该死的AI前面！
……
我是为了杀死AI而站在此处的。
没错，我是为了杀死AI而站在这里的！
就算是必死无疑了，也要再多拉一个垫背！
于是我举起枪对准那群“小狗”扣动扳机。
可是，它们的队形突然间就站开并且各单位之间保持距离了。
两只“小狗”被我们击爆了，可这并没有引爆到其他的“小狗。”
切……该死……
已经靠得很近了……
我无意识地将身体往后挪了一步……
我的右脚感受到了大裂缝的边缘——
然后一只脚滑了下去。
FUCK！
居然犯下了这种失误！
我赶紧微微趴下，打算用手扶住地面在把重心重新稳定好……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从我们身边的装甲车前方响起。
我再次神经反射地将身体重心往后一倾——
我原本以为可以以此躲开的……
开始下落。
没错，我没能抓住大裂缝的边缘。
我就这样掉下了这道大裂痕。
一切都结束了么……
呵呵，真是运气差啊。
到了这最后一战的时候，我居然挂掉了……
虽然很不服气，但我还是闭上了双眼。
希望这样子可以死的舒服一点吧……
序章：诅咒降临
夕阳在天地的分界线上散发着它今天最后的光辉，将这个世界染上一层有些浪漫的颜色。用不了多久，黑夜将会吞没这美丽的霞光，夺得这片大陆的霸权。抬头望去，已经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较暗的半边天上的星辰。
小镇的房屋内逐渐亮起了灯光，筑起了阻止黑暗入侵的防护墙。优美的钢琴曲从小屋中流出，俘获了立足于门前的有着咖啡色短发的少年的心。
凯特紧张地盯着自己手中那上头用粉色的丝带打了一个蝴蝶结的白色礼物盒，一边在自己的大脑中幻想着安娜那张开心的笑脸。
只要将这份礼物送给她的话，她一定会接受自己的。少年如此幻想着。
在那之后，少年决定要和少女拥抱在一起，然后再相互交换各自的初吻。
这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倘若被拒绝的话呢？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今后自己和她的关系恐怕就很难再好好地维持下去了吧。单单是擦肩而过，也将会成为极其尴尬的场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已经几乎完全没入了地平线之下。那从屋内流出的能够安抚人心的旋律，渐渐的平息了少年心中那对失败的不安。于是他鼓起勇气，将礼物盒藏在了身后，敲响了屋子主人的房门。
优美的旋律即刻停下，取而代之的是女孩那啪嗒啪嗒的轻快脚步声。
声音的发出者在门后停下，将门打开。
两个人就这样看见了各自的面庞。
开门的少女有着一头被扎成双马尾的金色长发。如同童话中的公主一样的水嫩肌肤覆盖着她的肉身。那淡蓝色的双眸充满着兴奋，直直的看着凯特那漆黑的眼瞳，与其四目相交。
“晚上好，凯特，我等你好久了~”
“安娜，晚上好……啊。”少年有些羞涩地说着，随之不好意思地把脸往一旁侧过去。
“嗯哼~快点进来吧。”安娜一把握住凯特的手腕，将这个个头比自己要多出半个头的羞涩男孩拉进了屋内。
而拉手这一个动作，也是加快了凯特的心脏跳动速率。大概已经达到了每分钟180下这个剧烈运动后的心跳速率了吧。就算不摸着心脏，凯特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它那剧烈的跳动。
如果是平时的话，自己绝对不可能这样紧张的。
那今天又是为何会变得紧张呢？
答案其实很明显。
凯特跟着安娜进入了屋内，摆在大门正前方的漆黑钢琴便映入了凯特的眼帘。而在钢琴的右侧，则是一张早已盛好晚餐的方形餐桌。盘子上的热牛排散发着诱人香味，光是闻着就足以让人流口水了。五颜六色的水果沙拉以非常漂亮的姿态被摆在盘子上，一看就能够感受到制作者在其中所用的心。除此之外，桌上还摆了一个插了一根蜡烛，上方用红色奶油写了数字“16”的精美蛋糕。圆柱形蛋糕的底部围了整整一圈的草莓，而顶端则被一圈蓝莓给包围着，侧面也是被雕制出了很是整齐的波浪形花纹。
在那张桌子的一旁，还坐着一位与安娜有着同样发色的女子，不过她的头发是被扎成单马尾。
那是安娜的姐姐，卡莉娜，同时也是这桌子晚餐的制作者。
“晚上好啊，拐走我妹妹的凯特小弟弟。”刚打一个照面，卡莉娜用开玩笑地口吻如此说着。不过，心里头正因为被安娜抓着手而紧张的凯特却把这明显的玩笑当真了。
仅一秒钟的功夫，凯特就变得面红耳赤。
“没……没……我还没有……”
“姐姐！”安娜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啊哈哈哈，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啊你们俩，啊哈哈哈……”
“凯特，以后你再听她这样子说话就干脆不要理她好啦！”
“呃，嗯。”
“为什么我妹妹一点都不可爱啊~居然重色轻姐……”
“姐姐你够啦！”
随后，安娜再度拉起凯特的手腕，向晚餐的座位走去。
“呃，安娜。”
“什么事？”
“这个……”凯特羞涩地将一直藏在身后的礼物盒拿了出来。“……生日快乐。”
安娜看到精美的礼物盒以后，立刻就开心地笑了。
那份笑容，深深烙在了凯特的心里。
接过之后就打开吧，然后，请一定要接受我附在礼物上的告白啊！凯特在心中虔诚地向着那自己从不相信的神做起了祈祷。
“谢谢你，凯特。”
凯特的心脏继续加速跳动。
安娜将礼物盒从凯特的手中接过，正要将它打开……
凯特害怕了。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
“那个……安娜……”
“嗯？怎么了？”
“那个礼物盒还是晚一点再打开吧。”
不仅是害怕告白失败，而且卡莉娜在场这一事实也是有些尴尬。
凯特不希望被其他人看到这个羞涩的时刻。
“嗯……那好吧。那我们先吃晚饭吧~”
“嗯。”
那快速跳动的心脏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即便如此，胸口中所带的那份不安还是存在着。
三个人围着桌子唱着生日歌，歌曲结束之后，安娜闭上眼，进行着只有自己知道其内容的许愿，然后深吸一口气，鼓起嘴将蛋糕上方插着的蜡烛吹灭。
“生日快乐，安娜。”
“生日快乐，妹妹。”
“谢谢~”
三个人举起各自手中的果汁，干杯。
很温馨，很平常的生日宴会。
并没有什么是不正常的。
在结束了一切之后，便是扑克牌游戏什么的餐后娱乐活动。
很有趣，很平常的娱乐活动。
并没有什么是不正常的。
……
……
十一点的钟声从墙壁上方的挂钟内响起，卡莉娜早已回到了她的房间内休息去了。在客厅的木质地板上，仅剩下了凯特和安娜两个人。
两个人正在下着卡莉娜完全看不懂的西洋棋。这也是为何卡莉娜会在自己妹妹生日的这天这么早就睡觉去了。
“将死咯~”安娜将皇后落下，笑嘻嘻地看着凯特。
“啊啊……为何我现在教会了你以后就再也没有赢过你了啊……”凯特扶着额头，看着棋盘上那已经被确切将死的白色国王，叹息道。“安娜你成长速度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嘻嘻，谢谢凯特夸我~”
“呃……嗯，对了。那个礼物盒，现在……可以打开了……”
紧张感由胸口迅速扩张到了凯特的全身，心跳速率直线上升。凯特极力忍耐着身体的抖动，为了不让她看出自己的紧张。
“哦，也是。不说我都把它给忘掉了。”
安娜从地板上站起身来，小跑到已经收拾完毕的餐桌前，拿起了放在上方的的白色礼物盒。
“那我要打开咯。”
“嗯。”
凯特一边幻想着安娜接受自己的告白的画面，一边紧紧地盯着安娜的手。
就在安娜伸手触碰到白色礼物盒上的粉红色丝带的瞬间，凯特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上面，出现了黑色的裂痕。
紧接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从周围的各个角落响起。
“安娜！”凯特叫喊着安娜的名字，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安娜跑去。
裂痕以极快的速度在眼前的世界中蔓延。
“嗯……？”发觉了异样的安娜则是一脸诧异的呆在了那里。
就在凯特跑到了安娜身前后，似乎害怕她会突然离自己而去一样，凯特紧紧地抱紧了安娜……
随后，
两个人一起破碎了。
如同玻璃一般。
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一片的漆黑。
第一章：诅咒之中
离开冰冷的水面，我抓住了似乎是下水道的断口边缘，爬了上去。借着相当微弱的光线观察了一下内部，在地面上还残留着些许的干泥土，并没看到有废水残留在里面。
臭味有些让人不爽。
我脱下覆盖式的头盔靠在下水道断口的旁边横坐着，俯视着一米之下那的激流。
多亏了这条还算有些深度的地下河流，我才算没有摔死。
辛亏落水的姿势出奇地好，如果是直接以大字躺的姿势落下的话，即使是有一条河流在下方，在落水的瞬间估计我还是得死。
亏我之前还闭上了双眼任命来着。
呵呵，这走的什么狗屎运。
我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那条有些细长的天空，以及上方那陡峭的不像话的崖壁，我就已经放弃了爬上去的念头。
大概有一百多米深吧。
想想在几分钟之前我还有着沿着崖壁苟且偷生的天真想法，现在看来真是觉得很可笑。
这些AI也还真是烦人啊，居然直接给地面上来了个大裂缝。虽然我实在没看懂它们的意图就是了。如果单纯地是为了攻击我们的话，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除非——
它们已经研发出了什么能够轻松制造这种大裂缝的技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对我们人类这边的地面部队确实是很具有威胁。
不过，在这么深的地方还有下水道，我也真是佩服这座城市的原住民了。
下一瞬，一只黑色的手套抓住了我身边的下水道断口边缘。
“凯特，你小子发什么呆啊，快点拉我们俩一把！”
我将实现转过去，便看到了那只黑手套的所有者——托萨，以及下面那张算是熟悉的面孔。
他们俩居然也活下来了。
还真是巧合。
我趴下身，先将下方那个抱着托萨大腿的拉姆斯拉进了下水道，再将托萨给拉了上来。
两个人爬进来以后便靠着下水道的边缘，脱下头盔，喘着粗气。
“谢谢啦，兄弟。”托萨向我道谢。
“呃……”
“啊啊啊啊，好可恨啊！居然刚开始就被打到这种地步了！”拉姆斯用拳头反复捶打着下水道的墙壁，嘴里不停的喊着“FUCK”，眼神中充满了相当少有的愤恨。
“这道裂缝对人类军队这边的震慑力绝对是很大的，估计在上层开会得出结论之前是不会再有第二次的进攻了。”托萨说完后叹了一口气。
的确，如果这道大裂缝这是什么武器装置造成的话，它那分割战场的功能对地面部队绝对会是个超大的威胁。
“凯特……”
“什么？”
“你就不觉得很气人么？”
“有么？掉都掉下来了，生气有什么用。”
“……可是……”
“拉姆斯。”我特意用很严肃的语气开口对他说。“这可不像你啊。”然后斜视他。
他先是表情呆了一会儿，随后用手挠着后脑勺，笑了起来。
“嗯，是啊。我不该这么悲观的，哈哈哈哈~”
他走到我的跟前，将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谢谢你，凯特。”
没有什么可感谢的，我只是不希望他将负面情绪带给我而已。
“不用。”
这一瞬，我看到了坐在后方的那个黑人队长对我竖起的大拇指。
“接下来就只能靠我们三个人了呢。”
“嗯，是啊。”
三个人。
有两个同行的队友固然好，不过现在的问题还是怎么离开这里。
这么想着，我将头盔套回头上。
“托萨。”我叫了黑人队长一声。“你觉得悬崖两边的这两条下水道断口，哪边的路可以带我们逃出生天。”
“怎么了？”
“我的头盔里附带的所有电子功能都已经无法使用了。”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身上也没有带指南针，现在它除了防弹之外就没有其他用处了，大概。
托萨和拉姆斯也分别将自己的头盔套回脑袋上，反复按了几次开关。
“不好意思啊，我的也没法使用了。”
“凯特，怎么办？我的也没法使用了。”
这头盔的电子设备的防水性能也真够可以的，也亏它还能帮我们稍微挡挡子弹。
“看样子我们只能够从其中的一边离开了。”
于是我指了指我们所在的这面断口的内部。
“不走那边？”
“告诉我这么急湍的水流，你要怎么安全地到达另一边。”
这道裂缝的宽度大概有五米长，要我们跳过去简直就是扯淡。
“但是，凯特你真的要往这里面走么？”
拉姆斯这时候居然露出了有些困扰的表情，还真是少见。
“仅仅坐等在这里是没法得救的。”
“可是，里面也许会很危险啊。”
“你怕了？”
我将腰间挂着的手电筒取出，试着打开了开关。
还能使用。
“不……我没。”
“那就准备往里面走吧。”我可没有耐心来等待军队的救援。
“可是……”
“拉姆斯，我觉得凯特的决定没错。”托萨把手放到了拉姆斯的肩膀上。“我们一起往里面走吧，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停留在一个地点的话，被那些AI发现的可能性反而更高一些。”
“嗯……”
看到拉姆斯有些不情愿的表情后，我才想起来这家伙怕黑。
“又不是让你一个人走，除了你以外还有我和托萨在，你怕什么。”我稍微安慰了一下他，我可不希望他因为怕黑而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嗯，也对啊……哈哈哈……”凯特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傻笑着。“凯特，谢谢你。”
谢你个头啊。
“还需要再休息一下么？”托萨问我。
“我是不用了，你们俩呢？”
“我没问题。”
“只要凯特没问题，我就一定没问题！”
那就成了。
“开始确认剩下的弹药。我还有六个弹夹，两个手榴弹，一支兴奋剂。”兴奋剂这东西我完全是即兴使用，想打的时候就打，不想打就不打。
“我还有三个弹夹，两个手榴弹。兴奋剂之前就已经打过了。”看样子托萨在战场上还真是蛮活跃的。
“呃……我看看……五个弹夹，一个手榴弹，还有一支兴奋剂。”
确认完了三个人的照明设备以及枪械弹药后，我们将照明电筒装到枪口下方，打开电源，向着充满了黑暗的下水道内部前进。
虽说是一支有着三个人的队伍，但面对眼前的黑暗，我们还是不得不将神经绷紧。
要是角落里突然蹦出一只“小狗”什么的，在下水道这种环境下，一旦让它跑到了我们面前来爆炸的话，我们三个都没得活。
“喂，凯特。”拉姆斯小声地叫我。“我说我们能不能去找一下这个下水道的电力控制室啊。”说着，我看见他用手指了指我们头上的那一条排列整齐的塑料罩。
“找到了再说。”
没错，这个下水道里的确有安装电灯。
因该是为了方便检修人员出入？反正我是没看懂。出于经济角度考虑的话，这也未免太浪费了。
“凯特，你觉得这样子合理么。”托萨用很严肃的语气问我。
“嗯，的确很不合理。”
首先第一点，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九成以上的几率不是下水道。
建得这么深，本来就很不正常了。而且地面上也没什么水。
再加上它内置的电力系统……
“大概是什么隐蔽的军用设施。”
“很有这个可能性。”
“那岂不是很有探索的价值？”
有你妹啊！
正常状态下的拉姆斯也真是没救了。
突然间，有些刺眼的光亮使得我放射性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再勉强地睁开一条缝理解情况——
我们头顶上的灯全部都亮起来了。
很不好的预感。
我们警戒地摆好瞄准姿势，防备着前后方可能出现的敌人。
下一秒，我注意到了那个装在墙上的摄像头。
在它的下方，有一个小灯亮着红色的光。
该死的。
三点一线瞄准目标，准备就绪的手指扣动了坚硬的扳机，将枪膛里的子弹喷射出去，击毁了摄像头。
恐怕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被那些该死的AI给发现了。都已经能够隐约地察觉到守候在我们身旁随时都准备挥动手中那把镰刀的死神了。
“赶紧移动，别呆在这里了！”
“往哪边跑啊？”
蠢问题。
我都不想回答他了，直接撒腿就往这条道路的内部跑去。
退回那道裂缝那边去的意义不大，所以还是向前走吧。
“下一个T字路口，向左转弯！快点……”
是人说话的声音。
“快点！下一个T字路口就在前方右转弯后直走！然后左转弯！”
这谁啊？
顺着声音的来源，我看到了那个镶进了墙壁里面的喇叭。
这让我更加确信我们所在的地方绝不仅仅是一条奇怪的下水道。
“在你们后方有两只‘小狗’和一只‘蜘蛛’，正在向你们移动。”
……
管他是谁，先照着做吧。这人说的八成是真的。
“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人么？”
“他们应该已经到达控制室了。”
跑过了向右的单向转弯处后，我们都看到了那个位于不远处的T子路口。
感觉只要跑过去了就会得救，于是我们仨都在作死地向前狂奔。在到达路口向左转后，我们看到了位于通道上的那些身穿黑色覆盖式装甲的身影，以及一道位于通道侧面并且处在打开状态的白色铁门。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我们后方那钢铁与钢筋混泥土的撞击声。
就快追上了。
“快点！”防守在那里的士兵对我们大喊道。
我们必须赶在那些AI到达T字路口之前跑到防御线的后方，否则的话他们也只能开火了。
而那钢铁与地面撞击的声音突然变得越来越近……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会来不及跑到防御线的后方。
倘若是这样的话……
……
看来是真的要死了啊……
既然最终还是逃不掉的话，就将自己对AI的憎恨都毫不抑制地爆发出来吧。
不过就是死了而已。
我这条命在战场上好歹也活了有一年多了，击杀的AI也不下三百个单位了，也算是死得值了。
那就让我在这最后一刻，将我的杀意倾泻到底吧！
就在我准备趴下，将枪口对准我后方的拐角处，尝试着再多毁掉一个AI单位的时候——
“你们俩替我好好活下去！”我的后方突然响起了托萨那有些激动的呐喊声。
“啥？”我一时间没能理解托萨这句话的含义。
就在我抱着“多拉一个垫背”的想法而转身向后趴下，将枪口对准路口的时候，却看到了托萨那消失在拐角处的残影。
莫非他……
ATX—2300的怒吼声已经响起，没过几秒钟，雷鸣般的巨响声从拐角处传来，震撼着我的耳膜。紧接着的则是灯光的闪烁以及那迅速填入空气中的尘埃。
这瞬间，我的大脑变得空白。
世界安静了下来。
下一秒，我大致理解了情况。
托萨八成是用自己身上带着的那两颗手榴弹将“小狗”给引爆了，并且借此将通道给破坏，阻断了后面那只“蜘蛛”前进的道路。
原来如此啊。
从客观的角度来考虑，他的的确确是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同时也是一个很蠢的选择。
牺牲了他一个人，成功地挽救了我和拉姆斯的性命。
一时间，我差点就因此而被击溃。
切……
这家伙的觉悟还真是恐怖，能够在战场上持续战斗六年也算是个奇迹了。
我起身站直，然后将头低下。
一。
二。
三。
默哀结束。
“一路走好。”我在心中默默地念道。
对于他这个牺牲行为的思考，暂且到此为止。
我将头抬起，转过身向着那些已经陷入沉默状态的士兵们走去。而拉姆斯还在我的前面呆呆地站在通道的中央，一动不动。
“……”
算了，还是暂时不要和他说话比较好。
让他静一静吧。
于是我默默地将他抛在了我的身后。
◆
牺牲，是战场上的常事。
战友的死亡，是会吞噬前进勇气的剧毒，会让人失去斗志。
为此，我不能沉溺于战友的死亡之中。
托萨已经死了，就算去缅怀也没有办法让他再活过来。
与其多花这些精力去想念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不如将它们储存起来，让自己在战场上能够更好地战斗。
不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我自己。
只为了让我自己从安娜的消失中解脱出来。
这是现在的我最大的愿望。
而实现这个愿望的方法，就是彻底毁坏那些AI。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走上了这个与AI对抗的战场，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控制室里的空气有些沉闷，在控制台的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银白色的长发向后梳起，露出额头，后面的头发完全盖住了后颈。
而在他所面对的转椅上坐着一个面对着数十个发光的监控屏幕的人。从背影看得出是位扎着单马尾的女性。
女兵也是相当地少见啊。
“对不起……”她背对着我说道。“没能救到那个人。”
为此而向我道歉么？
“你没错，也没有道歉的必要。”
“可是，我本来可以救到的……”
“死在战场上的人，多半只是不走运而已。这样想就行了。”我打断她，免得又跟她扯太多的废话。
“可是……”
“艾莉丝。”
旁边的男子叫的似乎是她的名字。
“嗯……我知道了……我不该这样的。”
看样子是成功平静了她激动的情绪。
这样一来，对话也方便多了。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说着，她将屁股下的转椅转了过来，面朝向我……
这个相貌……
那张脸，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
即便是三年半没有见过了，那张脸我也不会忘记。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艾尼亚家族的独女，艾莉丝·K·伊丽莎白·艾尼亚，叫我艾莉丝就行，今后请多指教。”
艾尼亚家族……
安娜她的姓氏也是“艾尼亚”……
把这些都联系起来以后，甚至发现她的声音也是如此的耳熟……
莫非……
不……不可能的吧……
为了避免搞错人而带来的尴尬，我还是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凯特·诺尼尔。”
每一个从那个实验室里面解救出来的人所使用的名字都是他们在那个虚拟空间里面所有的名字，几乎没什么人会特意再去做更改。
如果你真的是安娜·艾尼亚的话……
“你好，凯特。”她用这样的话语回复我。
淡蓝色的双眼看不出丝毫的动摇。
呵呵……大概只是巧合吧……
她不认识我，所以应该不是安娜。
只是她们长得像而已。
呵呵……
幸好不是她……
“今后就拜托你了。”
那啥艾尼亚家族的千金小姐啊，还真是有礼貌。
不过，AI可不会跟我们讲礼貌。
“与其寄希望在我身上，还不如想想该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吧。”
“啊哈哈哈……谢谢关心。”
突然间，身上感觉到一股恶寒，顺着来源望去，我便与旁边那个银发的男子四目相对。
他正用仿佛要将我的身体手撕成千百的残块的眼神瞪着我。
哟呵？我是不是不小心欺负到他的小女朋友了？
算了，不理他。
“艾莉丝。”
“嗯？”
“现在这里的这只小队的负责人是谁？”
“就是我啊。”
啥？
“不需要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啦，我的的确确是他们的队长啊。”
那还真是个喜欢担忧别人的好队长啊。
不过对我而言都无所谓。
“那么你呢？你是哪个队伍里的？”
“403号装甲步兵队。”
“哈？装甲步兵队的？”不仅是艾莉丝，连她身边那名男子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不久前刚从你们头顶上掉到这个下面来的。”
“掉下来？”
“呃，也不知道AI使用了什么武器，在地上弄了一条很宽很长的裂缝，然后从上头摔下来了……”
稍微花了点时间把事情给这两人解释清后，艾莉丝和那个男子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凯特。”她的眼神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我得现在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们这支队伍，是执行暗杀AI主机任务的队伍。”
暗杀主机……
“就如你从军校里学到的东西那样，一台AI主机也就是一整座AI城市的服务器，如果没有这个玩意儿，所有非高级的一般AI都将会陷入瘫痪状态。”
原来如此。
这下就可以解释为何我以前经历的这些战役很多都是AI突然停下行动了。
每次都以为是我方的导弹之类的武器将AI的主机破坏，原来都是他们这支队伍的人干的。
特种部队啊……
我甚至有点担心如果跟他们一起行动的话，会不会被他们甩下不管。
那也只能算我能力不足了吧。
真是没办法。
“这是一个高机密的事项，如果你现在开始和我们一起行动的话，那么保密方面的工作也请你做好。否则的话……”
那个男的稍微停顿了一下。
“就算这次我们都活着回去了，我也会将你处决掉。”
这是什么很值得注意的事情么？
“我的嘴上可没那么多漏风的孔。”
“那就当我没说。”
“不好意思，莱恩他就是这样，别介意。”艾莉丝笑了笑，然后耸了耸肩。
“哦对了，忘了给你介绍，他叫莱恩迪斯·卡内亚，叫他莱恩就行。”
“我知道了。”
不过这个时候莱恩却向我投来了“你小子敢叫我‘莱恩’试试？老子跟你很熟么？”的眼神。
算了，不管他。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继续行动？”
“我们正在等人。她去探路了，等她回来了我们再行动，现在先在这里看着这条通道里面的监控图像就行了。”说着，她又把脸朝向了监控屏幕。
“现在暂时没事，你先去歇着吧。”
这样啊。
那我就先去外头待机好了。
快走到控制室的门口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呃，对了。”
“嗯？”
“刚才的广播通知，谢谢了。”
虽然你没能救到所有人，但至少救了我和拉姆斯。
所以你没必要自责。
……
我都在想些什么呢……
回到通道里，我很快就在外边的十几个人里面找到了那个正低着头背靠墙壁坐着的拉姆斯，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
“还在伤心么。”
“……”
他没理我。
“有这么伤心？”
“……”
他还是没理我。
既然如此的话——
“那么在意他的死的话，那干嘛不跟他一起去死？”
“不行……”
总算肯搭理我了。
“为什么不行？”
“他既然救下了我，我怎么能轻易去死……”
“你不是知道么？”
“唉？”
“既然知道你是被他以命换命救下的，那还这么伤心干嘛。”
“……”
又沉默了么？
那就算了，让他自己好好缓缓吧。
毕竟他就是这种人。
所以我也不再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大概几分钟后，从通道的另一端传来了钢铁与水泥撞击的声响……
切……又来么……
于是我和拉姆斯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把枪举起，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
奇怪。
怎么举枪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不需要举枪。”
坐在不远处的另一名士兵这样跟我们说道。
“她是自己人。”
莱恩迪斯也从控制室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了我和拉姆斯的反应后便走到了我们的边上，用手把枪口按了下去。
“相信我，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AI站在人类这边么？”
“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什么玩笑，这是事实。”
脚步声正离我们愈来愈近，可四周的气氛却并没有丁点的紧张感——除了我们俩。
如果不把枪口对准那里的话，心里头真的很没底。
很快，她就从稍远的拐角处转了过来，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她的穿着和我们不一样，她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衣服，身上还缠了一条青素色的丝带，感觉有点像是以前在集中营里面讲师说过的……
好像是叫汉服来着。
还有那个发型好像是叫什么飞仙鬓吧。
而在那个少女的脚下，是一只正缓慢步行的“小狗”。
这真是……
开什么玩笑……
“莱恩~我回来了。”
说着，少女从“小狗”身上跳下，立刻小跑过来，抱住了莱恩的手臂。
……
她是……AI么……
而且还是站在人类这边的？
◆
她站在个阴暗的角落，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然后消失在那个拐角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地在乎那个人。
光是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也让她觉得很幸福。
不仅仅是背影。
他的笑容，他味道，全部都深深地吸引着她。
如同致命的毒药一般，她已经无可救药了。
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那被电脑计算出来的身躯与大脑。
仿佛，她就是个人类。
人类的外形，让她看上去像是人类。
人形AI特有的感情系统让她拥有着相当接近人类的感情。
而且她也可以吃食物，并将它们的能量转化为电能，还可以排便。
“所以，我其实就是一个人类吧？”她不自信地问着自己。
可现实是残酷的。
她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机器人。
一个高智能的机器人。
通称AI。
这种跨种族的爱恋，真的可以么？
于是，她这样问了自己的一个好朋友。
她得到的回答是——“不可以。”
“本来是很好的，就连那种事情都做过了……可是……在我告诉了他我其实是个AI的以后……他想向政府揭秘这件事，借此杀了我……”
所以，她的那个好朋友只好在那个人去告密之前就将她所爱的那名男性给忍痛杀害了。
“梦蝶，人类根本不值得相信。”
她的好朋友给了她忠告。
可惜她没听。
”
当两个人有机会独处的时候，梦蝶将这件事告诉了那个男人。
“我是一个AI。
然后，向他告白了。
◆
曾今在军营里面上过有关于人型AI的课。
他们的外形与人类没有差异，即便使用X光来对身体进行照射，也没有办法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错，他们连这方面的信息也可以伪装的跟人类没有差异，甚至连跟人类做H的事情也没有一点问题。（特别是做了那种事情后不用担心怀孕的问题。）
不过有一点——
人形AI在AI的种族里的分类是属于最高级AI。
他们可以说是独立的个体，至少在没有主机的情况下他们也可以继续行动下去。
其实，包括主机在内，所有的军用AI——比如说“小狗”之类的全部都是由这些人形AI制造出来的。而且人形AI也可以说是一个小型主机，他们也可以控制“小狗”那些低级AI。
他们是AI真正统治者。
想想也觉得可笑，这些家伙的形态居然和我们是一样的。
那个把他们研究出来的人也实在是无聊透了。
刻意设计成人形来开我们的玩笑么？蠢货。
先不论那些人形AI究竟如何，当前最让我有些难以接受的还是那个听说是我的队友的那位人形AI。
这是一个难以让人接受的事实——
AI智能与人类之间产生了爱情。
这特么就是在扯淡！
不过那两个人所展现出的恩爱状却能为这个事实做最好的辅证。
“可是，在这三年之内梦蝶她也为我们人类向AI方传输了不少的假消息。也多亏了她，减少了我们人类这边在这场战争中的牺牲。”
艾莉丝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看着那对走在队伍前方的情侣向我和拉姆斯解释着。
我们已经离开了那个控制室，在那个名为“梦蝶”的女性人形AI的带领下向着之前说过的那个无法被设备探测到的区域前进。
“实在没法相信她会为了一个人类而背叛她的同伴。”
“你知道我之前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怎么回答我的吗？”
“怎么？”
“她说：‘只要莱恩能够开心的话，就算是要我亲手毁灭整个世界我也愿意去做。’”
“这回答还真的是有够吓人的。”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吧？”
“呃，确实让我觉得惊讶……”
真是个有些可笑的AI。
前提是她要有这种为了情人毁灭世界的力量。
我不禁扬起了嘴角。
这样的家伙，也不过就是一个纯情的少女而已。
感觉有些蠢。
为了爱情毁灭世界？
呵呵。
然后就心甘情愿地被人类方利用吧。
莱恩到底是为了利用她还是确实是喜欢才接受她这个AI，现在还不知道呢。
同样的，谁也不知道她说她爱这莱恩究竟是真心话还是在演戏。
“凯特。”
“呃？”
“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是么？”
“梦蝶她虽然是AI，但却真的值得我们尊重。”
“她和我们终究不是同一个种族。”
“可是，他们俩……”
“咳咳……”
顺着咳嗽的声音望去，我与莱恩那双厌恶的双眼对上了。
“不要再背后议论人，这样很不礼貌。你妈妈难道没有教过你么？”
“……”
他再次将头转向前方，给我们丢下一句话：
“就算要议论也别让当事人听到。”
呵呵呵……
我和艾莉丝相互对视了一眼，决定不再谈论前面那对在战场上秀恩爱的情侣。
不过，就在刚才交换眼神的那一瞬，我感受到了来自她的斥责，胸口却觉得很沉闷。
我微微侧过脸，静静地看着她那张与安娜极其相似的面庞。感觉我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只觉得一阵疼痛。
你们俩，为什么要如此地相似呢……
安娜……
“呃……那个……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呢……？”
我回过神来以后，看到的是一张已经脸红，可是表情却带着些许讨厌的面容。
“没什么，只是看着你便想到了一个故人。”
“很重要的人么？”
“怎么这么说？”
“从你的眼神里面看出来的。”
“这样啊……”
脑子里不禁浮现起以前和她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的记忆。
“的确是很重要的人。”
我将目光从艾莉丝的脸上移开。
“不过她已经死了。”说是死可能还不准确。
她只是一个AI给我制造的谎言……
“唉？”
“抱歉，就当我没说过吧。”
现在可不是发泄感情的时候。
现在所处的位置可是战场。
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
就算队伍里有一个似乎很厉害的AI，但这也没法给我带来什么安全感。
呵呵……
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安全感才对。
我只要，杀光那些AI就行了。
所有的。
“凯特。”
一直在旁边沉默地听着我和艾莉丝对话的拉姆斯总算是发言了。
“嗯？”
“你觉得是真的么？”
“指什么？”
“AI与人类只间的恋情。”
“天知道。”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我们现在的目的地是哪里？艾莉丝，该不是直奔这座城市主机的所在地？”
“啊，对了。不好意思，忘了给你们两个人说明一下。”艾莉丝突然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北京城的AI主机所在地点，而是一个可能更加麻烦的地方。”
“嗯？”
“在我们的雷达扫描图中，在北京城地下的一块区域显示为异常。但是我们却没法扫描到内部的具体情况。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先是去那个区域进行了调查之后再执行主机的暗杀任务。”
“啥？”
这些上级人员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既然知道特殊部队没法直接去执行主机破坏任务，那还让我们发动进攻。
真是一群不把士兵当人看的上级啊。
让我们为了特殊部队去执行诱饵任务也就算了……
算了，懒得管它。
只要能够消灭那些AI的话，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所谓。
反正我现在也是一无所有……除了一条命……
“后边说话的先停下，我们快要到了。”
名为“梦蝶”的AI制止了我们的对话。
“……”
打开保险，把枪举好。
虽然很讨厌这个家伙，不过现在暂且还是相信她吧。
她若真对人类有敌意的话，的确是不会选择这么麻烦的生存方式的。
不管怎么说，只好接受这个AI对人类动情的事实了。
事后再想尽办法让你死去……
前方的道路已经失去了路灯的照耀，有的只是一片黑暗。
该死的，头盔已经坏掉了，没法使用夜视仪。开手电筒的话又很可能被其它AI发现，而给队伍带来麻烦……
“这时，一只有些纤细的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
“艾莉丝？”
“我记得你的头盔好像是坏掉了吧。”
“呃。”
“在周围安全以后你再打开手电筒吧，现在先跟着我走就是。”
“嗯。”
安娜……
就在我们走出没两步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臂。
“凯特……”
差点把拉姆斯这个怕黑的家伙给忘掉了。不过我一只手被艾莉丝握着，另一只手必须得握着枪。实在是没把主动带着他走。
在黑暗中被艾莉丝牵着转过了一个弯以后，我看见了通道另一个拐角处所存在的微微光亮。继续走下去，通道内的亮光也渐渐地亮了起来。
“梦蝶，这光是怎么回事？”莱恩问道。
“是一种我所不知道的矿石所发出来的光芒，不过应该很安全。”
“这样啊。”
就如她所言，当我们继续走下去以后，通道的外面就如同在太阳之下沐浴阳光一般明亮了。
而从我们这个位置望过去，那个地方似乎很旷阔。应该就是这条通道的尽头了吧。
这时，梦蝶突然举起手，示意我们停下，并且小声地说：
“所有人准备开始作战。”
艾莉丝将手从我的手腕上移开，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呃？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她身上没有带枪？！
我突然发现了这个非常奇怪的地方。
“哦，对了。那两位，是叫凯特和拉姆斯吧？”
“呃。”
“嗯。”
“我来跟你们两个人说明一下你们的任务。”
“说吧。”
“就只有一个任务：竭力保护艾莉丝的安全。”
“啥？”
“不要求你像疯狗一样去杀戮，只要保护她的安全就行了。”
我不禁觉得莱恩迪斯这个人很讨厌。
“……了解。”
总觉得很不爽。
“那么，开始行动。”
随着艾莉丝向前走去，所有人都围绕在了她的身边，跟着她一同走出了那条开始被我误以为是下水道的通道。
来自上方的阳光着实有些刺眼，不过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个并不是太阳，而是一个高高镶嵌在山洞顶部的不规则体。而在我将视线向我的下方移动以后，眼前的景象不禁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一百……两百……似乎不止……有将近五百多只的“蜘蛛”正趴在一扇大约十米高的黑色门前。
这么多……
要靠我们现有的二十多个人来干掉么？
那些有着八只脚，外观与蜘蛛极其相像的机械体绝对不是闹着玩的。每一只都有着三架搭载了高级运算设备的坦克的战斗力。
只消这么两三只，就足以把我们现有的二十多个人给撕成碎片。可见这玩意儿究竟有多么恐怖。
该死的，这群疯子打算怎么打？别跟我说是打算在这里使用微型核弹。
下一秒，艾莉丝在一个掩体的后方坐了下来。
“我身体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然后脱下了手套……
在她的掌心上被安装了某种装置，有点像是注射孔……
她从防弹装甲的口袋里取出一跟细长的针管，然后对着那个孔插了进去，鲜红的血液很快就从那根针管的口子上滴落到了地上。
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那滴血迅速地蒸发了。
然后又一滴滴下。
落地的瞬间再次蒸发。
一秒钟后，一个半透明的**艾莉丝出现在了血滴蒸发的上方。原本绑好的单马尾已经变成了披肩发，她的身体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我们的眼前。
下一秒，她的身上带上了一圈血红色的闪电一样的东西。
她就这么漂浮在了半空中，向着地球的引力宣告着自己的特殊。然后一个后空翻翻过了掩体，以已经超越了人类极限的速度冲向了驻守在那扇黑色大门前的五百多只“蜘蛛”。
“蜘蛛”似乎也已经发现了那名快速飞奔而来的**少女，将大嘴张开，将机枪从里面伸出来。
要开火了。
五百只“蜘蛛”的弹幕……开玩笑……
震耳欲聋的枪响响彻着整个山洞，从蜘蛛口中吐出的火蛇无情地将冰冷的穿甲弹射向那名孤军奋战的少女。
少女被击成碎块的画面已经在我的脑中浮现了。
但真正近乎魔法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射向少女的子弹都被她身上所环绕着的血色闪电给挡了下来，掉落在了地上。
压根就是……魔法一样的做为……
少女一路冲到了一只蜘蛛的面前，似乎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蜘蛛”，那个拥有超强计算能力的机械体的缝隙间就冒出了一阵火花，然后倒在了地上。
这到底……
少女的身影迅速穿梭在众多的“蜘蛛”之间，凡是被她身上的红色闪电碰到的AI全部都是冒出一阵类似发生故障的火花后就倒在了地上，如同一块块地废铁。
大概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在场的五百多只“蜘蛛”都变成了冰冷的钢铁，趴在地上再也没有动作。
压倒性的胜利。
就在确认完所有的“蜘蛛”都已经报废后，半透明的身影就那样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呼……”
正坐在地上的艾莉丝将插在手上的针管拔出，脸色显然变得有点苍白。
没错，其实我注意到了。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血的滴落速度很慢，但在她挡下所有的子弹以及急速地穿梭在“蜘蛛”之间的时候，她手掌上的针管却在作死地流血。
“真是太好了……”
她有些疲惫的站起身来，然后走到了我的身前。
“凯特……我有些累了……扶我一下。”
“嗯。”
我压下身子，好让她把身体的重量分到我的身上，把她的肩膀扶稳了。
不过，在场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找我扶她的？
不知为何，我有些希望她其实就是安娜，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最好我回到了所谓的“现实世界”以来的这段时光都是一场梦。
就在这时，一股令人很不爽的感觉从后方侵袭到了我的身上。
我将头偏过去，便接受到了来那自莱恩迪斯的充满了杀意的眼神。
我去，我又做啥了？居然值得你这么来瞪？
就在我们对视了仅仅一小会儿后，他又将那股杀意给收敛了起来。
真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
◆
那一天，父亲带着她走进了实验室，将她放在了试验台之上。
她，变成了小白鼠。
但是，如果不成为小白鼠的话，她父亲大半生的奋斗成果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在她出生之后，父亲就采集了她的血液样本，并且开始了她的研究。
那个男人，为了人类下了狠心。
那些机缘巧合地让他拥有了相应的前提条件，于是，从小就被父母老师教育“要有爱国心”的他决定了要这样子做。
还真是一个伟大的人——为了人类而牺牲自己和女儿——全世界的人大概都会为此而感动得落泪吧？
他要将自己的女儿改造成一个毁灭AI的战略级兵器。
于是那天，她被自己的父亲注射了他的研究成果。
结果不算失败。
但也没达到他父亲的期望。
她的确拥有了极其强大的战斗力，凭她一个人横扫战场也不是不可能。
最大的问题就是血液的消耗速度。
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她的父亲在工作期间脑血管爆裂了。
那个男人的一世就这样结束了。
总让人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看着父亲的墓碑，迟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似乎父亲的死是她的错，如果她能够达到父亲的期望的话，她的父亲就不需要过劳而死了。而且还死得有些滑稽。
不过，艾莉丝·艾尼亚自然不会承认。
她觉得她的父亲很棒。
为了拯救大我而牺牲小我的精神就这样通过她父亲的死给植入到了她的大脑之中。
前来参加葬礼的亲朋好友们早已离去，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
她望着墓碑，脑子里萌生了用自己的全部血液去杀戮AI的想法。
另一个人出面阻止了她。
银色的头发向后梳起，已经达到了后肩的位置。那俊俏的面庞足以轻易地俘获女孩们的心。
她记得他的名字。
莱恩迪斯。
他的父亲是她父亲的高中同学，而且还住得挺近的。所以他们俩也经常会在一起玩。
对身为独生女的艾莉丝而言，莱恩迪斯就是哥哥一般的存在。
“别怕，还有我在呢。”
莱恩迪斯将伤心的艾莉丝抱在了怀里，轻抚着她的背。
“……嗯。”
不知为何，艾莉丝为此而觉得很安心。
至少，有他在的话，自己能够理智的做决定——不至于一口气把自己的血全部用光然后为国捐躯了。
◆
在艾莉丝注射了一支特质的红细胞再生药剂以后，由我来扶着她继续前进。
全队二十几个人穿过了那数目为五百左右的冰冷废铁堆，来到了黑色的大门之下。
“然后呢，该怎么打开它？”我问莱恩迪斯，把这个问题很自然地丢给了他。
既没有钥匙孔，又推不动，这让人怎么进去？
没错，就连梦蝶这个AI也没能推动它。
“梦蝶，能够在周围探测到什么金属反应么？”
“呜……对不起，探测不到。”
“没关系……”说着，莱恩迪斯把手放到了梦蝶的头上，抚摸着她的头。
“嗯嗯。”然后她很开心地笑了。
切……受不了。
“那么……我再用一次。”艾莉丝这么说着，正打算将针管拿出来。
“艾莉丝！”莱恩迪斯突然怒斥了一声。艾莉丝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别乱来，你要是倒下了，我们也会很难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
“他说的没错。”我接他的话着说。“虽然不知道能否用这种方式强行打开，不过你现在这种身体状况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
“嗯……”
应该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她将本来要去拿针管的手放回了我的肩膀上。
“对不起……”
就在她道歉的话语刚落的一刻，黑色的大门发出了声响。我们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它正在慢慢的打开，仅留了一条能够容一个人过去的小缝后，门就没有了动静。
我们大家每个人都相互看了看，然后莱恩迪斯拉着梦蝶的手，一起向前走去。
“我们俩先进去吧，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们再跟上。”
“嗯~”梦蝶看着莱恩迪斯的脸，保持着笑容。
“不行。”艾莉丝突然大声叫道。
“怎么了？”
“要进去就一起进去。”
“可是……”
“如果你和梦蝶发生了什么的话，我们都会很困扰。如果要出什么事的话，就一起遭到意外吧。”
要死就一起死么……
虽然听上去是不理智的话，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是如此。
目前我所知道的是，艾莉丝拥有与大量AI战斗的能力，但是在此期间她的本体似乎十分脆弱，需要其它战力的保护。
人形AI梦蝶应该是保护她的主战力，而她之所以会为了人类而战又是为了莱恩迪斯，至于我们这些杂兵则是以防万一的一个保险，或是应付一些人形AI难以应付的事情。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什么。
总之就是，我们现在这支部队，无论少了哪个元素，存活率都会大大降低。特别是艾莉丝、莱恩迪斯、还有梦蝶。
而我们剩下的这二十来个杂兵，死掉这么几个应该也影响不是很大吧……
“好吧，但是一定要跟紧。”
“嗯。”
妥协了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一阵不详的预感侵扰着我的内心。
总觉得有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在门的另一边。
但愿是我想多了。
随后，我们便排好队，逐一通过那个门缝。先是梦蝶进去，然后是莱恩迪斯，再来就是艾莉丝和我……
门突然间发出了声响。
“凯特！”排在我后面一个的拉姆斯叫了我一声，幸好我也是反应快，抓住他的手臂，才勉强将他拉过了即将关闭的大门……
随着一声闷响，大门将另一边的惊呼声给阻断了。而我们的眼前，则只剩下黑暗……
第二章：病毒之血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身披战甲，立于祭坛之上。高举着手中的宝剑，对着那漆黑的天空，呼唤着他的君主。
“皇上，您要的军队末将已经集合完毕了，请皇上验收！”
每一天，他都会来到祭坛之上如此呼唤上一个时辰。
天天如此。
他不明白，为何他的君主没能听到他的呼唤。
这是自然的事情。
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君王在他将军队打造完毕之前就已经被他的叔叔给逼上了绝路。
而他的呼唤，却又只有他的君王能够听得到。
他一直在等待着。
等待着那位身着龙袍的陛下满心欢喜地验收那支军队。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君王一声令下，这支大军将为它建立起坚不可摧的江山。
而他的君王，还有君王的子子孙孙也将安然的坐在龙椅上治理国家。
倘若没有君王的命令，后果只有一个——
他和这支军队只能永远沉眠于地底之下。
无人知晓。
而他所做的一切也将付诸东流。
然后被时间之沙掩埋，直至彻底被遗忘……
◆
这下可好了。
打开手电筒一看，我们这边只剩下五个人了。
杂兵就剩我和拉姆斯了。
在这种情况下，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就算再去想办法把那扇门打开估计也是无济于事。我们四个人只好将艾莉丝围起来，将武器对准四周，随时准备扣下扳机。
切……
但愿不会走霉运。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地板突然震动了一下，我的身体也有了些失重的感觉，就像是坐电梯从楼上到楼下一样……
我们正在下降。
而这又预示着什么呢？
等待在下方的，会是什么可怕的事物我全然不知，只是我并没有感觉到那种战场上的死亡的味道。
如果说在下方等待着我们的是大批的杀戮兵器的话，我应该会不自觉地高度紧张起来。
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不过我对我自己的第六感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随着哐当的一声巨响，身体变重的感觉传达到了我的大脑。而手电筒所发射出的光也照亮了那扇正在缓缓打开的漆黑大门。阳光从门缝间射进黑暗的空间，我只好眯起眼睛，以便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门另一面的状况。
将枪口对准那个位置后，大家互相对视一眼，一同向前走去。
当我们走出大门之后，眼前的光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发出太阳光芒的巨大矿物镶嵌在洞窟的顶端，而在洞窟四周的高墙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和松树。在洞窟的中央，一座宫殿伫立在一处高地之上，而在宫殿的四周围满了水稻田。水流从一面墙壁上喷涌而出，形成了一座小型的瀑布。水流汇聚成一条小溪，贯穿了整个洞窟，流向了一个黑暗的角落。宫殿的墙壁都被涂成了朱红色，橙黄色的瓦整齐地堆在屋顶之上，显得庄严神圣。
宫殿的建筑风格是……
“那个是中国古代的建筑风格。”梦蝶仿佛看穿了我心中的疑惑，解答了我的疑问。
毫无疑问，这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看穿了莱恩迪斯心中的疑惑而已。
“嗯……”莱恩沉思了几秒钟后，立即问道：“梦蝶，我们现在所处的地理位置是？”
“呜~收不到卫星的定位信号，不过，我们肯定已经到了莱恩想要来的地方了~”
“这样啊。”
果然，之前的推测没有出错。
之前救我一命的那个果然不是下水道。
“凯特！”
“呃？”
“感觉真的很漂亮啊，你说是吧？”
拉姆斯一脸兴奋地观望着眼前的景色，似乎完全忘记了我们当前的立场。
我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件好事——
看他这么精神，那就已经是恢复了正常状态了。
“嗯，确实很漂亮。”只是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去好好欣赏。
“凯特。”艾莉丝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什么事？”
就在我和艾莉丝面对面的瞬间，和安娜在一起的回忆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安娜……
“唉？我脸上有什么吗？”
这瞬间，我再次感受到了来自某男子的杀意。
就当做什么也没察觉好了。
“没什么，你说你的事。”
“你有没有觉得那座宫殿里头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有觉得。”
“会有活人住在里面么？”
我看了看那些水稻田里面那应该是在不久之前才插好秧的水稻苗，点了点头。
“很可能。”
“会是古代的中国人么？”
“也许是。”
“凯特，《桃花源记》这篇文章你有没有看过？”
“没……”
不仅没看过，而且完全没听过。
“那篇文章我看过！”拉姆斯兴奋地回答道。“一个叫做陶渊明的古代中国人写的。”
“那你有没有觉得这里跟那篇文章中的描述很像啊？”
“你的意思是这里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嗯嗯。”
“呃……可是，这里唯一的一座建筑物就是那座宫殿了，感觉也不像是村庄啊……”
“谁说村民就不可以住宫殿了？说不定那些村民都是那个宫殿所有者家的佣人，住里面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吧？”
“哦哦，好像有些道理。”
你们都在讲什么啊……
“莱恩，我们要不要到那座宫殿里面去看看？”艾莉丝一脸兴奋地问着莱恩迪斯的意见。
看来他那表情，似乎本想拒绝。不过还是板着脸决定五个人一起去宫殿里面调查一下。
“莱恩。”梦蝶拉住了正要起步走的莱恩迪斯，一脸严肃地说：“让我走前边。”
对老公的关爱还真是足够啊。
真的是恩爱……
不知不觉间，安娜这个名字再度闪过我的脑海，有些难受的疼痛感在我的胸口之中爆发了出来。
……
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打起精神，冷静下来，然后跟上他们的脚步，向宫殿走去。
从稻田间的小道上走过时，艾莉丝还两次差点连带着我一同滑进稻田里去。
总算是到达了宫殿的下方，我们五个人却不知道该怎么上去。
没错，宫殿建立在一座高地之上。可是无论在哪个方向都没有发现供人爬上去的楼梯。
“梦蝶，你先爬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嗯。”
只要莱恩迪斯一句话，梦蝶立刻就会照话执行。
这两人究竟是恋人还是主仆关系？
“等等……”梦蝶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半蹲着护在了莱恩的身前。“有人来了。”
人？
她的感官所探测到的物体是人类么？
下一秒，一块块长长的石板从峭壁中伸出，围绕着峭壁，形成了一座向上行走的楼梯。而在楼梯的顶端，有一位穿着淡粉色衣服的女性人类站立在那里，似乎正恭候着我们的到来。
服装的样式应该也是汉服。
突然间，她从上方往下面一跃而起……
“她要干嘛？！”拉姆斯正准备过去接她，我赶紧伸手将她拦住。
然后，在我们的面前落地了。
毫发无损。
她真的是人类么？
“夫人已经恭候在大殿了，请诸位客人随奴婢来。”
说完，她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开始上起了楼梯。
“上还是不上？”艾莉丝问道。
我和莱恩迪斯对视一眼，说出了相同的答案：
“对方应该没有杀害我们的恶意。要干掉我们的话，早就动手了。”
结果就是我再次被瞪了。
不管它。
我带头走在的队伍的前面，跟着那名侍女走上了台阶。随后他们四个人也跟在我后面走了上来。
走上台阶，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门前立着六根红色的柱子，柱身上还环绕着白色的祥云图画。在宫殿的门口还站了两排统一着装的侍女站立在那里，似乎正等待着我们的到来。而大殿之上立着一块蓝底的金框牌匾，上头用金色的繁体中文写着“地火殿”。
跟在带路的侍女身后，我们从那两排侍女的中间走过，进入了大殿。
大殿内立着两排整齐的灯柱，灯柱的顶端镶着一块发着火光的石头，使得大殿内的气氛显得很是庄严。
大殿内的中间铺着红地毯，连接着大门口以及主人的专用座位。
在那里，坐着一位大概只有二十来岁的黑发女人，身上穿着白色的丝绸衣物，肩上和梦蝶一样，都披着那个据艾莉丝说是叫做“披帛”的丝带。只是她披的是白色的，而梦蝶的是青素色的。
她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吧。
至少，第六感告诉我她不是人类。
“夫人。”引路的侍女向她行了一礼。“客人已经带到了。”
“下去吧。”
“是。”
侍女低着头，缓缓地退入到了黑暗之中。
“那么，请问你是谁？”莱恩迪斯抬头打量着坐在主人座位上的那名女主人。
“未亡人*的名字是莲心。”她这么回答了，随后露出了微笑。“欢迎各位客人造访这座‘地火殿’，未亡人待客不周，还请各位见谅。”（*注：“未亡人”是中国古代寡妇的自称。）
这时候，梦蝶向前走上一步，用锐利的眼神盯着那名自称‘莲心’的女人。
“你……应该不是人类吧？”
梦蝶这问题问得还真是好。
有着那种从十米高空跳下来都没一点事的侍女的人，怎么可能会简单？
“我当然是。”那个人很自然地回答了梦蝶的问题。“未亡人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反倒是这位姑娘，应该不是凡人吧？”
“有证据么？”
“证据在你我的身后。”
嗯？她们俩身后有什么么？
就在我想这种问题的时候，感觉黑暗中有着什么东西正快速向着我们袭来，等我看清那东西的时候，梦蝶已经将它们给抓在了手中——
那是四支弩箭。
也就是说，如果梦蝶她动作稍慢一些的话，我现在应该就已经变成尸体了。
“凡人怎可能拥有如此神通呢？”莲心在说这话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得到她语气里的得意。
“你也未必见得就是凡人。”
“未亡人的确只是区区一介凡人。”
“说实话。”
“未亡人说的的确是实话。”
看样子，梦蝶离动手已经不远了。
如果按照她的那套“为了莱恩迪斯不惜牺牲一切”的思维来看的话，她肯定会为了莱恩的安全而排除莲心。
“莱恩，我上了。”
她征求着她“主人”的意见。
“你去吧。”
于是梦蝶就向座上的那个女人冲了过去。
下一瞬，我着实有些不太想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梦蝶她停住了。
而她的脸色也变得非常地难看。
不仅是她，在场的其他人，应该也包括我在内，脸色都变得非常不好看。
就在梦蝶与莲心之间，一个有着半透明裸身的女人正一脸自信地挡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从容貌来判断的话，只要与她身后那个人的脸一比就看得出来。
没错，那是莲心。
或者说，是莲心的分身。
而那环绕在半透明身躯上的黑色闪电也让人觉得异常的不好受。
这根艾莉丝的那一招来历不明的绝杀技是一样的。
只不过闪电的颜色不同罢了。
“就跟这位客人说了，未亡人也不过就是一介凡人而已。”
不管梦蝶是否有听出来，至少我已经听出来了。
她的意思是叫梦蝶别再追究她的身份。
否则那拥有可怕力量的半透明身体很可能就会将她给报废，就像艾莉丝仅凭一人之力报废掉五百多只“蜘蛛”一样。
“艾莉丝，快点回来。”莱恩迪斯发话了。
“可是她……”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去死！”说这话的时候，莱恩迪斯的语气中带有着微微的乞求以及温怒。
其实我觉得这更像是在威胁。
“嗯……”
然后，她还是放弃了。
不得不说，还真是听老公的话。
待她转身回到阶下后，那半透明的身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然后，我有个问题想问她。
“莲心夫人。”对于她，我还是谨慎点说话的好。
“这位客人有什么问题么？”
“你之所以打开大门让我们进来，其实是因为她的存在吧？”说着，我偏了偏头，指了下艾莉丝。
她们俩那极其相近的特殊能力着实让人很在意。
“没错，未亡人之所以会让客人们们进来只是因为她一个人而已。”
看来我没猜错。
“本来是打算只留下她一个人，而将其它四个人杀掉的。”
“然后？又为何要让我们活命呢？”
“她要是为此而自杀的话，未亡人也会觉得不高兴的。”
“那还真是多谢莲心夫人的不杀之恩了。”
对这家伙而言，我们手里唯一的谈话筹码就是艾莉丝了。
真是莫名其妙地棘手。
“未亡人已为诸位客人安排了住房，还请各位客人不要嫌弃。”
说着，从黑暗处走出了一名侍女，还是之前的那一名。
“莱恩，要住么？”梦蝶问道。
“艾莉丝，你觉得如何？”莱恩迪斯问。
“凯特，你怎么看？”
“……”
问我做什么……
“你如果觉得这样可行的话就先住着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莲心的目的很明显，就算她肯让我们走，估计也是得以“把艾莉丝留在这里”为代价才行。
“那好吧……那我们就住下吧。”
“请客人随奴婢来。”
◆
对于这种古中国的建筑，我实在是不太理解。
为什么他们都喜欢把墙壁砌成红色的？而且连屋子的窗户都是用纸糊上去的。
这样一来，外头的人偷窥里面的人就很容易了。
就算不这样，上房顶揭瓦也能够造成同样的效果。
我坐在内院的走廊边上，抬头望着洞内那发出月光的大石头，不禁开始思考这东西到底是哪来的。
究竟是包含了多少奇异的化学元素才能让这块石头拥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几乎就像是真的太阳一样，可惜它只是固定在那个位置，而且地面也不会相对自转。
木质地板与橡胶鞋底所发出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几秒后，拉姆斯从那片黑暗中走了出来。
“凯特。”
“有事么？”
“没，就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无聊。”
“都这个点了还不睡觉？”
现在，我手上的电子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00：41。
平时这个时候，如果没有特殊任务或是训练，早就该睡了。
“你不也是一样么？”
“我只是睡不着。”
莫名其妙地，我们现在就在这个隐秘的地方住了下来。而且身上所携带的所有电子设备都没有办法将信号传输到这个洞窟的外面去。换句话说，就是我们被绑架并且软禁了起来。
“我也睡不着。”
其实你只是怕黑吧？
早在晚上十二点之前，殿后的院子里的房间内都还是亮着灯光的，而零点之后，灯却全部都熄掉了，自动熄掉的，就是想再次点亮也不知道该怎么让那块能发光的石头再亮起来。
于是，这个时候就确实是有点可怕了。
偌大的庭院中无比的寂静，没有灯火，只有月光。任谁都会觉得阴森恐怖的。
回想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我觉得非常地不可思议。
本来还以为那次的战斗之后，我的复仇之路就走到了尽头。结果一条来历不明的大裂缝却让我来到了这种地方。
而且还邂逅了她。
那个跟安娜长相极其相似的艾尼亚家族的千金大小姐，拥有着很神秘的特殊能力，为此才让我们几个人被那位自称“未亡人”的莲心给囚禁在了这里。
另外，还首次碰到了站在人类方的AI，理由是“因为爱情”。
“凯特。”他来到我的旁边，坐了下来。
“呃？”
“你觉得上边那些人，现在是不是又开始与AI奋战了？”
“可能性不大。”
在把那条大裂缝的来源弄清之前，军方是不会那样轻举妄动的。
“那么凯特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什么？”
“战争结束以后去干什么。”
“没。”
战争还没结束呢。
“就算是战争结束了，你又打算怎么从这里出去呢？”
“也是啊……”
就算我们把艾莉丝给留在这里然后自己走掉，估计也难以在外头存活下去。
就算是低级AI，对我们这人类来说也是非常具有威胁性的。当然，如果有梦蝶的话还好说。不过，莱恩迪斯真的会做出那种抛下艾莉丝自行离开的决定吗？
他们这三个人的羁绊有些复杂，但却将他们牢牢地黏在了一起，不可分割。
而且……艾莉丝她……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将她丢在这里自己走掉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忍心去作下。
“话说，凯特。”
“呃？”
“就算是托萨死掉了，我也想将酒吧给开起来。”
真是个没救的家伙。
“是么？”
“嗯。毕竟，他要我们好好地活下去呢。”
啊，对。
那家伙死之前是这么跟我们说了。
——“你们俩替我好好活下去！”
他原话是这样的。
“如果凯特没有想好战争结束后要去做什么的话，要不要来和我一起开酒吧啊？”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只不过……
“不干。”
“哎？为什么啊？”
“我没有办法跟你许这种承诺。”
天知道我活不活得过这场战争。
“怎么就不能许了？许诺了的话，才会拼命去实现的对吧？”
“抱歉，这种承诺我是不会许下的。”
许空头支票只会让人更加地伤心。
我很讨厌这样。
“凯特。”他将头偏向天空。“不管什么时候，如果想来我这里做事的话，跟我说一身，保证让你准时上班。”
真是个执着的人啊……
“呃，那就这样吧。”我说。“假如真有这么一天，还请多多关照吧。”
“OK！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他一脸开心地站起身来，往回走去。“我睡觉去了，明天见。”
“呃，明天见。”
世界，恢复了寂静。
算了，我也回房间里头躺着去吧。
明天应该会需要花很多的精力。
“这位客人。”
顺着声音望过去，莲心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走廊的另一端。
“有事么？”
“如果不嫌弃的话，能否请这位客人随未亡人来大殿喝一杯呢？”
嚯，请我吃夜宵？
“算了，我准备睡觉了。”
“其它三位客人也会去。”
“……”
给我开了个难以拒绝的条件。
真是没办法。
那三个人，应该是指艾莉丝、莱恩迪斯还有梦蝶吧。
“那我就跟你去一趟吧。”
“多谢客人赏脸。”说着，莲心对我行了一礼。“请随未亡人来。”
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过既然那三个人会去的话，我还是跟着去听听她说什么好了。
待我随她一起去到今天和我们见面的那座大殿的时候，艾莉丝、莱恩迪斯、梦蝶都已经等在了那里。他们围着一张方桌坐着，桌子上摆着纯白色的小酒壶和酒杯，还有一些花生、瓜子之类的食物。
我明明只看到他们有种水稻这个作物而已，也不知道那么多的食材都是哪里来的，而且今天我们吃的晚饭里还有辣椒炒肉、麻婆豆腐之类的菜。
“拉姆斯呢？”我这么问她。
“那位客人已经睡下了，就不打扰他了。”
所以说……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今晚愁得睡不着么。
见到我来了，其他两个人的眼神都是略显惊讶，唯独梦蝶的表情里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
“请坐吧。”
顺着她的手臂所指，我坐到了一张木制的椅子上。艾莉丝坐在我的身旁，而对面坐的是莱恩迪斯和梦蝶。
“感谢各位愿意赏脸……”
“那么，今天半夜把我们叫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就请不要拐弯抹角来说话了，我可是想早点赶着回去睡觉呢。”我很不识礼节地打断了她。
以前在军营里也认识几个来自神州这片土地的人，也知道这个名族在讲话上喜欢绕来绕去，总是含蓄地进行表达，让人费脑筋去弄清楚他们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很不喜欢这样。
至少现在不想这样。
“既然这位客人都这么要求了，那未亡人也就只好从命了。”
快点讲快点讲，别墨迹。
莲心她顿了顿，向我们问道：“请问，明太祖高皇帝的子嗣，如今怎样了？”
哈？那谁啊？
“明朝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灭亡了。”梦蝶回答了她的问题。“取而代之的是清朝，然后是中华明国，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接下来又是中华联盟。可惜，到这里以后我们AI就诞生了。”说着，梦蝶轻轻地笑了笑。
说道中华联盟，我就想了起来。
集中营里的讲师有提过这件事。
那是以天下和平为理念而将世界各国聚集起来的联盟，最后是整个星球的所有国家都在条约上签了字，世界便再也没有战争发生——直到AI诞生的2049年。
莲心似乎是很沮丧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请问这个洞窟是怎么来的呢？”艾莉丝发问。
“当年，太祖下令我的丈夫和一名神秘的道家大师一同来到这里，让我们在此打造出一支可以保护大明江山永世长存的军队。”
军队？
这时，那名从十米高的地方跳下却一点事都没有的侍女浮现在了我的记忆中。
这地方果然有鬼。
“可是，后来我的丈夫却联系不上皇上了。”
“他每天都会在祭坛中呼唤着皇上，直到他绝望地自尽。”
说着说着，莲心的眼睛开始变得有些湿润。
“忠心耿耿的他不能背叛皇上下达的‘没有命令就绝对不可以离开这个洞窟一步’的命令。而那名神秘的大师却又再军队打造完毕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所以，吾等便只能等待在这里。”
“我倒是很好奇过了几百年，剩下留的在这里的你们怎么都还没死。”说着，莱恩迪斯拿了几粒花生丢进嘴里咀嚼起来。
的确，如果她们真的还是人类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拥有如此漫长的寿命的。
所以，剩下的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人类。
“除未亡人之外的所有人，他们都是钢筋铁骨的‘机甲杀戮者’。除非破坏他们的身躯，否则他们将拥有近乎永恒的寿命。”
钢筋铁骨的……机甲杀戮者。
也就是说……
“就跟你们口中的AI很相似。”
她们都是战争兵器。
那支皇帝下令打造的军队就是指AI。
难以置信。这种东西要是出现在几百年前，人类还能够活到现在么？而且这些几百年前的古代中国人还成功地研发出来了？！
不只是我，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和神情都变得不太正常。
这些人还真是恐怖……
那个道家大师，究竟是什么人……
真是不得了。
“会不会是未来有人真的发明了时光机之类的东西就跑到历史的过去去瞎搞吧？”我无奈的说着这个玩笑般的设想，试图打破这个沉寂的局面。
不过没人理我。
“你的丈夫之所以没有等来皇上的传话，也许是因为那场明朝初期的政变。”梦蝶一句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她成功打破了僵局。
“政变？”莲心睁大眼睛表示不可思议。
“在明太祖朱元璋去世后，继位的是他的孙子朱允炆，而后则发生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靖难之役’，朱允炆的叔叔朱棣推翻了他的政权。”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听到莲心的嘴里骂了一句：“大逆不道！”
“以历史文献上的记载的朱元璋的那种性格以及主张，他是肯定不会把关于这支军队的事情告诉朱棣的，他肯定只会告诉朱允炆。因为他要自己子孙的江山永世长存，就肯定只会让尽可能少的人知道这件事。”梦蝶冷笑了一声。“可惜朱棣没有贵人相助，即使他后来迁都到了北京也未能发现隐藏在这座城市下的秘密。”
AI的还真是博学。
毕竟储存器里面有着海量的数据，这点确实是人脑绝对比不上的。
即便是如此，我也不会原……谅？
不知为何，现在的我对AI的恨意已经没有那么强了。
是为什么呢？
就在此时，坐在我旁边的艾莉丝的面孔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问题的答案。
她不是安娜啊……
她的名字是艾莉丝·K·伊丽莎白·艾尼亚，不是安娜·艾尼亚！
如果她是安娜的话就好了……
这时，我无意间注意到了莲心的表情突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脸色变得很难看，表情显得很紧张。
“请各位客人暂时先退避一下。”她站了起来。“有不速之客前来找未亡人滋事了。”
“还有人会出入这里？”
“就是你们所说的AI。”
“……”
这是怎么回事？
“事后我会跟你们解释的。现在，请各位先回避吧。”莲心将侍女招呼过来，迅速收拾大殿里的桌椅和夜宵。
“凯特，赶紧把拉姆斯叫醒！呆在我的身边就行，我的血液可以屏蔽掉那些家伙的侦查信号。”
原来如此……
所以艾莉丝他们才可以在不被AI发现的情况下潜入敌军阵营中去破坏AI的主机啊。
还真是方便的……超能力。
◆
寒溪甩了甩手上的血迹，确认自己的手上没有留下污渍后，拨开了一块石头。黑色的大门随之打了开来。
她带着身后的数十名人形AI进入了起黑色的大门。
大门关上。
脚下的地板开始下降。
大门打开。
洞窟顶部那块巨大的石头散发着和月亮几乎一样的光辉，将洞窟中的一切染上一层淡淡的银色。坐落于洞窟中央的大殿被水稻田所包围着，水流从洞窟的墙壁上留下，贯穿了整片稻田。
不过，寒溪对这带着诗意的美景并无兴趣。
她来这里，本来是想要知道守在门口的那五百多只“蜘蛛”的下落。当她见到那一堆堆废铁以及藏在那些废铁堆不远处一块巨大岩石后的二十多个人类后，她决定进到这里面来问个究竟。
很明显，那些已经报废的“蜘蛛”并没有受到什么物理伤害。就她所知，在这块区域就只有莲心可以做到。
她们本想做掉莲心，不过她手下掌握的五千“机甲杀戮者”可不容小视。
要不是莲心表示保持中立，她们从一开始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做掉这个流着“病毒之血”的老不死的人类。
不过，对于AI来说，取缔人类才是它们的使命。所以，莲心的事它们就暂时放着，只是派了五百多只“蜘蛛”驻守在那个洞窟唯一的出口外。
然而它们全部都被报废了。
这件事情有极大的可能和莲心是有关的。
所以，她才带了其它数十名人形AI来到了地火殿。
“寒溪小姐深夜大驾光临是有何贵干啊？”莲心坐在大殿高处的座椅上，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觉得呢？五百多只‘蜘蛛’在没有受到物理伤害的情况下被直接破坏内部硬件，除了您我可是想不到有谁还能办得到。”
“说不准人类的技术已经进步到了这个地步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AI也撑不到今天。”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你们又为何会节节败退，直到今天只剩下一座城市？”
的确。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原本是AI占据上风，人类迟早都要被击溃的。可是，自从几年前起，AI这边就开始节节败退。而且每次失去阵地都是因为主机被偷袭而导致全军覆没。
即便是加强了主机的防守兵力，每座城市里设立的主机也未能幸免被破坏的命运。
毫无疑问，人类的确拥有着这样的秘密兵器。
不过它们也同样有秘密兵器——就是今天的那条大裂缝。
“不过，身为人类的你，今晚怎么不睡觉，特意等在这里呢？”
自己曾今也有一次是半夜来到这里的，可是莲心却因为在睡觉而没有接待她。
如此一来，今晚她又为何要等候在这里呢？
寒溪觉得这是一个有点不太正常的地方。
“彼此彼此，你不也大半夜的没去睡觉么？”莲心用开玩笑地语气应付着寒溪的问题。
寒溪叹了一口气。
她意识到，跟这个古中国人打交道时绕圈子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告诉我，外面那些‘蜘蛛’是不是你解决的。”
“很遗憾，未亡人并没有去清理它们的理由。”
“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莲心冷冷的盯了寒溪数秒钟，然后冷冷笑了一声。
“现在，未亡人可是这里的主人啊。客人对主人这么说话，还真是没教养。”
“别绕圈子，你这个老不死的。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这么没礼貌，别人怎么可能会回答你的问题？”
“……”
寒溪知道，莲心是不打算跟她直白讲话了。
“请问，门外的那五百多只‘蜘蛛’，您知道是谁干掉的么？”
“反正不是未亡人干掉的。”
“那请问您知道是谁么？”
“未亡人每天都待在这座宫殿里，怎么可能会知道外面的事情？”
“……”
寒溪对这个人也是烦之又烦。
这人说话的意思实在是太暧昧，如果自己真的擅自去理解它的意思的话，说不准就被对方给摆了一道。
就算是AI，寒溪也觉得和莲心交流真的是心累。
感觉她好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东西。
寒溪思考着，推测着这个人类的心里头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她之所以呆在大殿迎接自己而没有去睡觉，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是单纯的失眠那也太过巧合了。
莲心肯定在隐瞒着什么。
“既然你不知道外面的事情，那就请让我知道里面的事情吧。”寒溪微微一笑。“你亲自把里面那些家伙带出来，还是让我自己进去找他们。”
寒溪打算编一个理由，看看能否套出莲心的话来。
“很抱歉，未亡人的庭院中并没有其他人。”
“可是我去扫描到了他们的讯号。”
“一定是你搞错了。”
“讯号可比一切都要真实。”
“倘若你真的觉得未亡人在说谎的话，那就请跟未亡人一同到庭院中走一趟吧。”
“我才不跟你走。”寒溪向踏走了一步。“我自己找。”
“随便查别人庭院可是不礼貌的。”
“放心。”寒溪笑着。“你没法妨碍我的。”
说着，寒溪拔腿就向着大殿后方的庭院门冲去。
就在莲心打算拦住她的时候，她身后的那十几名AI都向她冲了过来。
这可不太妙。
还好她早有准备。
这时，十名莲心的侍女从大殿的房梁上一跃而下，一对一地拦下了十名AI。
然后，还剩几名。
这些就只能靠莲心来对付了。
环绕着黑色闪电的半透明**浮空在了莲心的前方。
寒溪进入庭院后便开始迅速移动，一边用热传感器和光传感器搜索着庭院内可能存在的敌人。
仅仅一瞬间，她发现了异常。
虽然只是仅仅一瞬，但刚才其它几名AI的信号的的确确是消失掉了。
就在这个附近。她得出了结论。
于是她又在附近走了一圈，开始测算某个“圆”的半径，从而推算出它的圆心……
◆
目前，我们五个人都呆在拉姆斯卧室的屏风后面。
月光透过窗户纸照射了进来，一股莫名其妙的寒冷气息从我的脚部沿着腿往我的身上攀爬。全身都感觉到一阵冰凉。
就像是死了一样。
就连时间的流动速度也感觉变慢了。
每一次呼吸之间，似乎都要隔上半分钟。
这种感觉，只有在关键时刻到来之前我才会有。
就像是那时候的那条大裂缝一样。
正是因为有这感觉，我才没有直接就掉下去。
这就是所谓的“战士的第六感”吧。
就在刚刚，一阵迅猛的脚步声从拉姆斯的卧室外面经过。
然后停了下来。
接着就开始在附近徘徊。
通过月光照在窗户纸上的影子来看，她正在往门的位置走去。
ATX—2300的保险早已打开，随时都可以开火。
“找到你了。”
外头的人影这么说了。
该死！
她推开了房门，然后向着我们走来。
毫无疑问，我们的位置被她发现了。
下一刻，我、拉姆斯还有莱恩迪斯同时扣下了扳机。ATX—2300的枪口吐出一条长长的火舌，将穿甲弹推向了那名人形AI的身躯。
与此同时，梦蝶也一跃而起，脚蹬了一下墙壁，以对方的后背为目标而跳跃了过去。
这时，那名人形AI的身前，一个若隐若现的圆将她给保护了起来，挡下了所有飞向她的子弹。
那是等离子护盾！
可恶！对方居然配备了这样的装备，AI的科技真的就比人类要先进这么多么？！
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杀掉这个家伙！
就在梦蝶越到那个AI头上的一瞬，她俯下了身子，似乎是打算向我们这边冲过来。
糟糕！
她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艾莉丝！
她压根不理梦蝶，是直接冲着艾莉丝过来的！
不仅是我，梦蝶和莱恩迪斯都露出了那种大事不妙的表情。
人形AI的速度……会来不及闪开……
于是，我一把推开了站在我身旁正在滴血让半透明的她出现的艾莉丝。
下一秒，冰冷的手击碎了我的肋骨，我甚至听到了它们碎裂的声音。
没错，我一直都看着。
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击碎我的肋骨，伸进了我的胸膛中。
恶寒已经遍布了我的全身。
心脏……
被握住的……
感觉……
没有感觉到痛苦，就是看着它被那只沾满了我自己鲜血的手给握住，然后抽离了我的胸膛。
它……还在跳动着。
扑通，扑通的。
即便是铺上了月光的银色，它依旧是那样鲜红。
因为那是人类的心脏。
然后，我看到了。
它被捏碎了。
没有觉得痛苦。
只是看着，很不爽。
觉得很愤怒。
我将握住枪托的力度减小，将枪托往她的脸上甩了过去。
很遗憾，虽然表面摸起来应该与人类的皮肤差不多。但敲到她的骨头上时却感觉跟一堵钢墙差不多。
是那样地坚硬。
而我，是这样地无力。
梦蝶已经在调整姿势，向这边冲过来了。
我将没有握住枪的另一只手伸了过去，企图抓住她的肩膀，拖延一点时间。
可惜我还是太慢了……没能抓住。
不知怎么回事，想要继续站直身子开枪，双腿却失去了力气，跪了下去……
被血色闪电缠绕的半透明的艾莉丝从我的面前飞过，和梦蝶对那名AI形成了夹击之势……
应该可以赢的吧，我想……
我想用手撑住地板，可是手刚碰到地板，却没有力气撑住身子。
弯曲。
倒下。
没有力气站起来……
好痛……
有什么热乎乎地东西，正在从我的胸口流出……
头有点晕……
“凯特！”
好像是拉姆斯在叫我……
“凯特！”
这是艾莉丝的声音……
啊……
安娜……
或许……在那一边……我们可以再会的吧……
第三章：机甲杀戮者
“莲心……”那个男人握着她的双手，呼唤着她的名字。
“夫君……”
“今后，能够拜托你替我守护好这里么？”
“夫君的意思是……？”莲心没有太搞懂男人的意思。
自从昨天那个道长来到地火殿，对丈夫说了些什么后，他的情绪就变得很不稳定了。
“我会将兵权以及地火殿的所有权转交给你。”
莲心顿时有些蒙了。
为何，自己的丈夫要将这些东西交付给她一个女子家呢？
难不成……
“夫君，你该不会……”
“……”男人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
大概，就如莲心所想。
丈夫已经等待不住了。
“为什么？昨天，道长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些都不关你的事！”男人怒斥道。
被丈夫这么一喝，莲心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
“总之……莲心，你可以替我守护好这个地方么？”
莲心的视线变得有一丝茫然。
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
“只要是夫君想要的，莲心都愿意去做。”
男人抱住了莲心，把脸埋在了她的肩后。
“谢谢你……”
她怎么也没有觉得开心。
只是，这是她所最后能答应他去做的事情了。
◆
月色很柔和，可抬头却让人看不到月亮。位于洞窟顶部那块发出银色月光的巨大矿石依旧挂在那里，感觉只是很平静的夜晚。
刚刚就在两秒钟之前，艾丽丝刚和梦蝶合力将一名人形AI给干掉了。
这也是一名名为凯特的人类士兵用生命做出的贡献。
如果不是他推了一把艾丽丝，那么躺在那里的人肯定是艾丽丝，而不是凯特了。
为什么呢？艾丽丝很疑惑。
有着难以计数的人为了保护她而在行动任务中死掉了，她最多只是稍微伤感一下就可以恢复到正常状态。可是，这次又算是什么呢？
胸口中可以感觉到疼痛的存在。
就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自己和这个男人才认识多久啊，明明只有一天不到而已。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地伤感呢？
“艾丽丝，不要发呆了。”
艾丽丝看着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尸体，眼光有点不舍得离开。
“艾丽丝？”
“啊！？”
艾丽丝回过神来，看到了莱恩迪斯那双有些担心的眼睛。
“你怎么了？”
“呃……没什么……就是……”
艾丽丝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很伤心么？”
“嗯……”
“那就，为了让他死得更有意义一些，跟着梦蝶去讲位于大殿的其他AI给处理掉吧。”
莱恩说得很有道理。
就像是哥哥一样，总是能够帮助她从伤心的状态下恢复过来。
“嗯。”
艾丽丝点了点头，然后那半透明的身躯就浮现在了半空中。
不再需要滴血。
今天，莲心私下找过她，让她吃下了一颗药丸后，她便可以随时召唤出那具半透明的AI杀戮机器。这样召唤的优点就是可以持久作战，缺点则是——如果分身死亡的话，本体的心脏也会爆裂。
然后，她便向着大殿冲了过去。
而就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一旁低着头，望着那具正在逐渐失去体温的尸体。
“凯特……”
◆
梦蝶以极快的速度在地火殿的殿内奔跑着。自她走出了艾莉丝的信号屏蔽范围之后，位于大殿位置的数个AI信号反应让她瞬间理解了刚才那名AI为何会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冲进庭院内。为此，他们还损失了一个人。
损失一个人还不要紧，要紧的是艾莉丝以及拉姆斯因为那个人的死很受打击。
倘若艾莉丝还有着战斗意志的话，梦蝶还打算和她一起去驱赶大殿内的那些AI。
先不论大殿中的AI数目，只是其中的一个信号让梦蝶很是在意。
她识别出了那个信号。
她认识她。
所以，她必须到大殿中去参加战斗，并尽可能地让她存活。
以AI那强于人类数十倍的身体能力冲刺到了大殿后，梦蝶的大脑芯片开始处理战场内的所有信息。
莲心正在用她的异能与五个AI缠斗，而且她似乎还被五个AI压制得很惨。而大殿内还有二十个信号，其中有十个识别为AI，还有十个是无法识别的侍女——莲心口中所谓的“机甲杀戮者”。
其中有一个，还是自己的好友。
对方应该也是识别到了梦蝶的信号，双眼在那个时候也转向看了梦蝶一眼，但随即又投入到了与侍女的战斗中。
这场战斗，必须由自己来终结。
梦蝶双脚一蹬，趁机瞄准了一个正在攻击莲心的AI，利用芯片中所有的公式结合了半透明莲心的位置，向得出了结果的点，一脚踢了过去。
那名AI在最后用着一种难以相信的眼神望着梦蝶，然后被梦蝶一脚踢爆了处理芯片所在的头部。
正因为这一名战力差，莲心这边的战局立即得到了扭转。她的半透明分身随即触摸到了一个AI的身躯，仅在零点一秒后，那个人形AI就如同死人一般地瘫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就此，战局变得具备压倒性，胜利的天平倾向了莲心这边。
这时，AI方的所有人形AI立即跳出了大殿，向外逃离。
就在梦蝶和莲心等正打算放松下来的时候，身上环绕着血色闪电的半透明艾莉丝突然从后方向前冲了过去。
“穷寇莫追，快回来！”
艾莉丝根本就没有管莲心的叫唤，只是立即向着剩余的那些人形AI追了过去。
既然艾莉丝已经冲了上去，梦蝶也不得不跟上了。
就算不能帮她阻止那些AI逃跑，她也必须得阻止艾莉丝将她的好友杀死。
看到梦蝶也随着艾莉丝追了出去，莲心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
说着，她一跃而起，跳上了房梁，按下了位于房梁上的某个按钮。
……
碧水与其它的人形AI迅速来到了出口处。她们想要推开大门从那块石板电梯回到上面去，可是门却怎么也推不动。
人形AI的身体机能虽然很强大，但缺点是她们身上并没有配备大破坏力的武器。一旦碰到了这种情况的话，就只有认命背水一战了。
当她们回头的时候，便看到了那迅速朝她们追来的艾莉丝。
这种半透明体没有办法用热感应器探测到信号，是让AI这边找不到应对策略。
追来的只有半透明的身体，这也是让她们非常头疼的。
如果本体不在身边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压制。
“碧水，这里由我们来吸引注意力，你回到大殿去把她的本体给做掉！”
名为碧水的人形AI得到了信号。
她穿着一件碧绿色的丝绸汉服，肩上的披帛也是简单的碧绿色，发色则是大多数东方人的黑色。
虽然，只是一名AI。
“明白。”
用无限信号交流完毕后，其他的AI都向着艾莉丝的半透明身躯冲去，而碧水则乘机绕开，打算潜回地火殿去。
刚才那个半透明的身躯并不是莲心，因此可以得出的结论是与刚刚她们来的时候大门口遇上的二十多名人类士兵和那名她不认识的少女是一伙的。
之前关于诸多城市沦陷的讨论结果果然没错，人类似乎是靠着现有的科技力量得到了与莲心相似的能力。
而自己回去的这一下，莲心是肯定不会离开地火殿的。
如果要让其他姐妹们逃离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很可能在除掉本体后要死在莲心手上。
真是没办法。
在这座洞窟里面是无法将信号传递到外界的，如果无法离开这里的话，总部就很可能没法知道人类已经拥有那样的力量。
如果再不将那项科技大规模运用的话，北京的沦陷只是迟早的问题。
很重要的任务落在了自己身上呢，碧水心想着。
绝对不能失败。
不能将这个世界交给人类。
就在碧水这么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信号正在朝着自己这边移动过来。
序列号AIC7749，识别名称——梦蝶。
对于这些被设计者给予了感情的人形AI来说，“朋友”这个概念是存在于她们的处理芯片中的。
如果是梦蝶的话……
大概，打不过呢……
她现在已经和那个人类在一起，而且背叛了AI。
这真的让自己觉得很生气，可对方是曾今和自己互为姐妹的挚友……
该怎么办才好呢？
“碧水姐姐！”
梦蝶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在AI这边发现了梦蝶的背叛之后，便修改了所有AI阵营内的通讯密码以及无线信号频率，并且给予了更复杂的加密。所以，她们两个人的无线通讯，短时间内是没法实现了。
梦蝶从她的侧翼以比她快上一倍的速度冲了过来。
从设计的最开始，梦蝶的能力值就比自己要强。毕竟自己比梦蝶要早产出三年的时间，实力不如人家也很正常。
感觉反抗的意义不大。
“梦蝶妹妹……”碧水低声念着梦蝶的名字。
自己肯定没法从梦蝶的手里逃脱了，而正在与半透明的那名少女奋战的大家……
真是对不起……
然后，碧水就被梦蝶扑到在了一片水稻田中。
◆
莲心进到了拉姆斯的房间内——也就是刚刚艾莉丝等人所藏身的房间里。里面的桌椅早已被破坏打翻，家具基本上都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而就在那块倒下的屏风旁边，一个男人的尸体正趴在血泊中。旁边有另外一个男人正呆呆地站在那看着。
而在没有被破坏的床上，莱恩正抱着意识已经转移到半透明身体上的艾莉丝的本体坐在床边。
她和自己果然还是有些区别的。
至少，自己在操纵分身的时候，本体是可以行动的。
据之前艾莉丝自己说的，她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被自己的父亲注射了一种他特别制作的药物后才拥有了这种能力。
与自己不同，自己则是被那位道长在祭坛中施过法以后便拥有了这种力量。
几百年后的人类单单凭借着科学的力量就可以有那位道长的法术那么厉害，也确实是让她吃了一惊。
就在此时，躺在莱恩怀中的少女那双闭着的眼睛睁开了。
“怎么样？”莱恩迪斯问着怀中的少女。
“全部杀掉了。”艾莉丝脱离了莱恩的怀中，站了起来。“还有一个让梦蝶抓到了，似乎是她以前的朋友，所以我就放过她了。”说完，艾莉丝的视线又不自觉地回到了凯特的身上。“只是……就算杀光了，他也是死了吧……”
“是啊，所以，还是没必要放太多精力在这里了，忘了吧。”
“是么……可是他总让我觉得……不该死……”
“但他已经死了，所以，不需要用太多时间去回忆……”
“够了！”这时，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拉姆斯突然大吼了一声，稍微把艾莉丝和莲心给吓到了。
“什么不需要回忆？你又懂什么？”
莱恩呵呵一笑。
“回忆的话，交给你去办就可以了。毕竟，你跟他比较熟。而我们，不过是今天才认识的而已。我们和他又不是什么好朋友，将这个死去的人遗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
“而且，现在这种时候去因为牺牲而伤感，会影响到判断能力。自己还很可能会因此而丧命，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够了……反正……我不希望听到你们继续讨论凯特的事情了。”
“乐意至极。”
原来拉姆斯不太希望自己去讨论凯特么？艾莉丝有些失落。
也是……毕竟，自己也才和他刚认识一天不到。
……
总觉得有些落寞。
“那么，如果未亡人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你会愿意让他复活么？”
“当然愿意！不管什么条件都好！”拉姆斯一听到莲心的话语后立即给出了他的答案。
“有这份心意当然好，不过，未亡人是在问艾莉丝小姐是否愿意。”
“哎？我么？”
莲心点了点头。
“那我当然愿意。”
“但是，如果这次复活所要付出的代价是给与被复活的人一个伴随一生的诅咒呢？而且复活之后的他或许不会再是他本人。即便如此，你还会愿意复活他么？”
“……”
“莱恩迪斯，可以麻烦你先出去一下么？”拉姆斯用带着一些乞求的眼神望着莱恩迪斯，希望对方可以配合自己。
“你想要干什么？”
“我有话想要跟艾莉丝说。”
“不能当着我的面说么？”
“能，可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开一下。”
“……”莱恩觉得继续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最后还是站起身来离开了房间。
然后，拉姆斯望向莲心。
莲心看到后马上会意，自觉离开并关上了没有被破坏的房门。
房间内的气氛相比之前而言要缓和了不少。
“艾莉丝，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可以的话，可以把凯特给复活么？”
“可是，她说那应该会带上很不好的诅咒……”
“对凯特来说，那种事情根本就无关紧要！”拉姆斯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
“哎？”
“他曾一度因为AI而失去了重要的事物，和我不一样，对他来说，杀死那些AI是现在的他生存的全部意义。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让莲心将他复活过来。至少，请让他战斗到战争的最后一刻。我想，如果是凯特他的话，无论背负什么样的诅咒他也会愿意的。”
“你确定是这样么？”
“我确信。如果他不是这样想的话，这份罪孽我愿意自己来背负。”
艾莉丝稍稍有些惊讶。
拉姆斯居然愿意为了凯特他付出这么多。
“为什么你可以为了一个战友做到这种地步呢？”
“因为，他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男人之间的那种战友情谊吧。艾莉丝心想着。
“他会想要再活过来去战场上奋战的，所以，请让莲心复活凯特，好么？”
“嗯，我明白了。”如果真像拉姆斯所言，凯特确实应该被复活。如果莲心确实有这个能力。
“谢谢你了，艾莉丝。”拉姆斯向着艾莉丝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用谢啦，其实不仅是你，我也希望他能够活过来。”尽管自己还没有想起来是因为什么事情，自己才开始在乎他的。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去开始行动吧。
看见艾莉丝那走出去的背影，拉姆斯的心里舒畅了不少。
自己成功地将凯特的心意传达给了艾莉丝。
没过一会儿，莲心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要来复活凯特了么？
可是，既然是复活的，为什么她手里拿了一把柴刀？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莲心走到凯特的尸体前，将那具尸体的首级与身体一刀两断。
“喂！你要做什么？！”拉姆斯的情绪明显变得激动起来。
“举行仪式所需要的东西。”莲心只是淡淡的说着，用一块布将凯特的头包裹在里面，提了出去。“不要跟过来看仪式。”
这样啊。
仪式需要么？
似乎，合情合理。
现在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也不能去看着。
既然如此，那就静静的等待吧。
莲心提着凯特的头颅走出房间后，来到了一脸不安的艾莉丝面前。
“你跟我来。”
◆
莲心和艾莉丝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了，梦蝶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回来。莱恩迪斯独自在这座庭院中散着步，等待着仪式的结束。
“请问你是莱恩迪斯么？”
莱恩迪斯回过头，看到了那名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女子。她和梦蝶一样身穿着汉服，披着披帛，只是衣服和披帛的颜色是碧绿色的罢了。
“你是谁？”
“小女子名为碧水，是梦蝶的姐姐。”
听到了“碧水”这个名字，莱恩迪斯便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梦蝶曾今跟莱恩提起过她。如果她确实是碧水的话，那就是人形AI没错了。
据艾莉丝所说的，梦蝶救下的应该就是她。
莱恩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梦蝶的身影。
“梦蝶呢？”
“她和另外一位侍女去处理那些废铁了。”
所谓的废铁，大概就是指那些被艾莉丝给干掉了的人形AI吧。
艾莉丝的能力是能将所有她的分身体所触摸到的智能机械全部都给强制输入一个病毒信号代码，然后将它们的处理器给破坏掉。对于AI来说，这无疑是个噩梦。
“那么，找我有什么事么？”
“嗯，很重要的事呢。”
“是什么？”
碧水逼近到莱恩迪斯的身前，那张貌美的面庞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仿佛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咽喉就要在下一秒钟被一刀割断。
“你对梦蝶，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是我很重要的人。”莱恩面带着微笑。“她就是我的另一半。”
笑容中，可以感知到“幸福”的存在。而且心跳频率并没有变化，应该没有说谎。
可是，碧水总感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跨种族的恋爱，人类与AI之间的恋情，真的可能会存在么？对碧水个人来说，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尽管她个人已经不再相信，可是她的挚友呢？
她也和自己一样，爱上了人类。
自己被背叛还能用“倒霉”来解释，如果是真的，她倒也希望梦蝶能够和莱恩走到最后一刻。为此，她才趁着梦蝶不在莱恩身边的时候赶紧找到他来做一些确认。
如果确认莱恩是真心喜欢梦蝶的话，碧水愿意守护他们到最后；倘若不是……
就亲手将对方抹杀。
宁可由自己来背负这种罪孽，也不能容许这个男人去伤害梦蝶。
“告诉我，你明知道梦蝶是AI，却还是愿意和她在一起的理由。”
“相爱这种事，还需要理由么？只要相互喜欢不就可以了么？”
心跳频率依旧正常。
可是，碧水依旧觉得不太正常。
就算是如此，没有证据的话也没法妄下定论。
到底该怎么办呢？
“碧水，你在做什么？！”
梦蝶的声音突然传入了碧水的声感应器中，稍稍把她给吓了一跳。
奇怪，自己怎么没有感知到梦蝶的信号？
如果梦蝶在向这边移动的话，她应当可以察觉到的。
碧水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梦蝶的身上在开始为人类服务之后便搭载了微型信号干扰器这种设备吧。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妹夫长什么样。”
梦蝶快步跑到莱恩的身边，搂住他的手臂。
“碧水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没，就只是跟我打了个招呼而已。”
果然，比起自己，还是他更重要一些么。碧水的心中不禁觉得有些落寞。
不过……
莱恩刚才对梦蝶说的那句话，并非实话吧。
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察觉到他的心跳异常？
碧水隐隐地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家伙八成是一个说谎可以如同呼吸一般随便的人。
如此一来，就可以解释自己为何会觉得伪和了。
……
要找个机会把这个男人除掉才行，也算是为了梦蝶好。
碧水在心中做下了决定。
◆
进到莲心的卧室，里面的摆设与客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如果不是莲心指路，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这里是她的卧室吧。
艾莉丝有些不安地跟在莲心的身后，看着她手上提着的被血染红的布包，猜测着她将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让凯特复活。
莲心走到屏风的旁边，对准旁边的地板就是一脚踩下去。接着，床就往外面挪了大概有一米，一个隧道入口出现在了那张床原本所在的位置上。
有点像是小时候看过的电影，没想到这种东西真的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随着莲心一起走下黑暗漫长的秘道后，蓝色的光点突然从黑暗中冒出，将眼前的房间照亮。
血色的液体环绕在一个平台的周围，在蓝光的照耀下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
在平台的中央有一张石桌，桌子的上方摆放着一个人形的东西。
那是一个处于沉睡中的男人。
**着身子，仅仅只是私密的部位改了一块黑色的布。
“艾莉丝小姐。”莲心走到石桌的旁边，用刚才的那把柴刀在自己的手掌划出了一道口子后握住拳头。血液从指缝间滴落到了男人**的胸前，被吸入了男人的身体之中。
然后，
男人的身体散发出了微微的金光。
在这个房间里，
起风了。
“江山平定，圣上于王座治理天下。为保天下太平，天命赐汝超凡之力。除恶惩奸，平定四方，踏平江山，天下太平。为圣上效尽犬马之劳，金龙与将军同在。”
一只手滴着血，另一只手放下柴刀，解开了布包，从中取出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
“如今天下大乱，汝当一己之力平定。苏醒，为天下太平竭尽生平所能。”
空中漂浮着的蓝色光点开始放出金色的光芒，向着凯特的头颅聚集过去，将其包裹在了自身的光芒之中。
“效命之时已至。”
光点群带着凯特的头颅，一同陷入了男人的身体之中。
“接受新的意志，抛弃腐朽的过去，与新的人定下制约的锁链。”
莲心向艾莉丝使了使眼色，让艾莉丝走到他的跟前。
“把手割开。”
“嗯。”
艾莉丝拿起放着一旁的柴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割开一道缝，血液顺着手开始流下。
“旧的锁链，断绝。”莲心将手收回。
“新的制约，缔结。”艾莉丝将将手伸到男人胸口的上方，血液从手掌的下方滴落在了男人的胸口上，然后被吸入了他的体内。
“为正义而战的武者，响应新的法规，醒来吧——龙庭将军！”
围在平台周围的血色液体开始迅速流转，开始上升，化作丝线流向了男人那散发着金色光芒的身体。
血液缠绕着他，将新的生命赋予了这具沉睡了数百年的人偶。
血池逐渐干渴，被那具人偶贪婪的**殆尽。
在室内掀起的狂风随着血池的干枯瞬间停息了下来，那些散发着金光的粒子也彻底潜入了他的体内，看不到了。
而对于刚刚所见所闻的一切，她的反映则是——魔法。
这种只有在电影里可以见得到的画面，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有些，难以置信。
“刚才那个是魔法么？”
“那是道术的一种。”
道术啊，就是那种东方的魔法吧，以前她倒是有看过一些相关的小说。
“在他醒来之前，有件事情未亡人必须得告诉你。”
“什么事？”
◆
“凯特……”
听到了安娜的声音。
啊，真是太好了。
死了以后还真的能够在冥府和她相逢，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凯特……”
“安娜……”
我回应着她的呼唤，睁开了双眼，去寻找她的位置。
金色的头发。
面带微笑的熟悉面孔。
单马尾……
原来是艾莉丝啊。
艾莉丝……
室内的光线很暗淡，大概只有这么一两只的火把在照明。
在这阴影之中，我没有感觉到什么活着的实感。
我试着抬起我的手，感觉重量相比以前而言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
“艾莉丝？”
“嗯？”
“这里不是地狱吧？”
“当然不是。”艾丽丝露出了很开心的笑容。
怎么这么开心？
“欢迎回来，凯特。”
是么？
“我之前死掉了么？”
“嗯，但是莲心她又复活了你。”
复活了？
她还有这样的本事么？
如果可以……
虽然想让她帮我复活安娜，不过那终究还是不可能的……
毕竟，她只是我生活在那个机器中的时候脑中存在的幻影，从概念上来说就是没这个可能性。
如此一来的话，就更不可能在冥府相遇了吧。
呵呵。
也只能算是我自己不走运了吧。
“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艾丽丝自言自语着。“我还怕会失败呢。”
“这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之前也死了。”这话由我自己说出来都没有什么真实感。“能把我复活就是赚了吧，反正没亏，不是么？”
艾莉丝还活着的话才是最关键的。
也算我之前没有白死一次。
“嗯。”
我坐起身子，结果发现重量不大对劲，身体比以前要变的轻盈。
毕竟也死过一次了，会有这种不适应感大概算是正常的吧。
“艾莉丝。”
莲心的声音从艾莉丝的后方传来，她将火把插到墙壁的凹槽上后便向我们俩走了过来。
“什么事？”
“可以先请你到外面去等一会儿么？未亡人还有点事要办。”
“嗯，好的。”
艾莉丝从我的身旁离开，踏着楼梯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不知为何，我却能够感知到她的存在。
虽然看不到，但我知道她在什么位置。
身体突然感到一丝凉意，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上除了盖着一块布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剩了。
肌肉好像比以前要更强壮了。
脸色苍白的莲心坐到我的身边，白皙的手臂绕过我的脖子，将我搂住。
“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做点最后的告别。”
然后，莲心翻个身，单腿跨过我的身子，将我压在了她的下方。
她这是……
“将军，就算你的魂魄早已不在这幅身躯中，但，也请让我同你这副身躯做最后的告别吧。”
“你这是要……”
我话还没说完，那双嘴唇便将我的嘴给堵上了。
龙庭……将军？
脑子里浮现出了回忆。
不属于我的回忆。
纯情相爱的两人，丈夫因被皇上看上了武艺而被提拔为武将。随后又被任命要职，前来此处为皇帝铸造一支能保江山长久不衰的军队。
啊，原来如此。
难怪。
我这副身体不是我自己的身体啊……
我已经理解了。
“所以，让我缅怀一下吧。”
我从未体验过的**刺激着我的大脑。
该怎么说呢。
我还是保持沉默吧。
刚刚的那一吻，她已经告诉了我她将会发生什么。
“现在，我将将军你曾今交给我保管的权利，全部归还于你。”
伴随着那令人兴奋的刺♂激，她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
“莲心呢？”走出了暗道后，艾莉丝首先问我的是这个。
目前我身上仍旧只是过着一块布，这种情况下与艾莉丝见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总有着一阵诡异的兴奋。
凯特，冷静！
“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在我的脑海中浮现的，则是那具化作粉尘落于地上的虚无。
“艾莉丝，那种东西，是叫做道术对吧？”
“嗯，莲心是这么说的。”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魔法之类的东西啊，还真是神奇。”
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会魔法。
告诉我现在所在的世界不过是我自己的梦境，只要我念出破解的咒语就可以从这个世界中醒过来。
倘若真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凯特。”
“嗯？”
“新的这幅身体，你觉得习惯么？”
“还真就有些不习惯呢。”
“是么……”
“怎么了？”
“没什么。”艾莉丝稍稍低下了头。“那个叫做拉姆斯的，把你当成很重要的朋友呢。”
“是么？”
“嗯，甚至愿意自我牺牲来拯救你呢。”
还真是个有点恶心的小子啊。
“我说啊，凯特。”
“嗯？”
“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月光之下，她那双淡蓝色的眼睛散发着一种有些迷人的光芒。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好好欣赏——在更加温和的环境下。
“凯特，你真的很憎恨AI么？”
“非常憎恨。”
嘴上这么说了。
又或许……没有那么恨了……
心里这样想的。
“不……现在的我，也不知道……”
面对那双眼睛，我已经失去了隐藏话语的能力。
我希望……她能够帮助我摆脱迷茫。
“艾莉丝，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吧。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嗯，我还记得。”
“我是被军队，从AI的“人类模拟计划”中救出来的人。那个计划，你大概也是知道的吧？”
据军方给我们公布的资料，那是AI为了更加完善自身的思考系统而启动的一个计划。通过人类多年前发明的大脑投影技术创造出一个虚幻的世界，然后将用细胞工程制造出来的人类直接培育在营养液中浸泡着，然后投影到他们的大脑中，让他们在虚拟的世界里过着自己的人生。
而我，就是诸多小白鼠中的一员。
“在那个世界中，我喜欢一个叫做安娜·艾尼亚的女孩。我和她，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可是，她其实是属于AI在这个虚拟世界中制造的程序人，也就是说，她是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当我醒来之后，她便在那个世界中永远地沉睡了。”
“而那个我，和她长得很像吧？”
“嗯。”不仅是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因为她消失了，我总不能把这个事情怪罪到人类身上吧，那样对我自己没什么好处……与其这样，还不如将所有不平的心情发泄到人类的敌人——那些AI的身上。所以……我会憎恨他们……”
我苦笑着，直直看着艾莉丝的眼睛。
“我多么希望你是安娜……如果你是安娜该多好……”
可惜你不是。
我无力的低下了头。
其实啊，这样的话不复活我或许会更好一些吧……
我其实，很渴望死亡的吧。
“我明白了。”艾莉丝突然这么说着。
“凯特，你最初为什么会选择战斗呢？”
战斗的理由啊。
“之所以会选择战斗，是因为思念一个人。”我想念着那个虚幻的安娜。
“那么，如果那个人出现在了你的面前呢？”
如果安娜现在在我的面前……
“那就只能是为了保护那个人而战斗了吧。”
“既然如此，你坦诚地喜欢我不就行了？”
啥？！
“凯特你只是不坦诚而已。”
“可是，你并不是她……”
“不是又怎么样？你也就是一个渴求庇护的小孩子而已，你自己现在也忍不住了吧？你不是也说了你希望我是她么？既然这样的话，干脆把我当成是她不就行了？”
“呃……”
我无言以对。
如果你是安娜的话……
哈哈……
“我明白了。”
我没必要迷茫。
我的欲望，其实在我之前死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了。
“艾莉丝，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之前死的时候，也是为了保护她而死掉的。“我喜欢你。”这告白还是稍稍有点害臊。
“嗯。”
“不过呢，为什么你会要做到这样呢？我和你明明才认识了一天不到。”
“你向我道谢了。”
“嗯？”
“在那个控制室里，你向我道谢了。”艾莉丝笑着。“你是第一个因为被我救了而向我道谢的，我想，你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人。”
“还真是个好理由呢。”
为什么，我会这么走运呢？
感觉……
就像是梦一样。
“谢谢你，艾莉丝。”
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入了怀中。
现在的我，将为你而战。
“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去开一家小咖啡厅怎么样？”
“嗯~你去干什么我都会跟着你。”
艾莉丝……
能够遇到你真好。
◆
我将侍女传唤过来，让她们给我拿来的合适的衣物。这种东方人的服饰，穿着还是感觉不太习惯。
然后，套上了黄金打造的盔甲。
将金色的头盔戴上。
看着铜镜中的那个身影，我深刻的感受到了我所失去的东西。
这身体并不是我的。
而是他的。
他的力量也不是我的。
我只是借用了。
“你们下去吧。”
“是。”
侍女们对我毕恭毕敬，这种待遇，我还真就是第一次享受到。
我可不是来这里享乐的。
莲心所传递我的东西中，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现在，我需要他们的力量。
用他们的力量，来将AI消灭。
用他们的力量，来守护重要之人。
穿戴完毕后，我来到大殿。艾莉丝、拉姆斯、梦蝶、莱恩迪斯还有那个听说是梦蝶曾今友人的碧水都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他真的是凯特么？”莱恩迪斯问话的声音，我听到了。
应该是因为龙庭将军的力量，我的听觉如今已变得非常地敏锐。
“嗯，他是。”
“难以置信。那小子真的死而复生了？”
我还是装作没听到好了。
我与艾莉丝交换眼神，确信了彼此的决心。
而这一刻，我又感觉到了某男子的恶意。
不管他。
穿过大殿，走到高地的边缘。拔出腰间的长剑，将其指向那散发着月光的巨大矿石。
“沉睡在地下的士兵们，醒来的时刻已经到了。速速集结，随我征战！”
洞窟内，一片寂静。
然后，
一只手从田地之下破土而出。
又一只手从地面之下伸了出来。
无数的手，从地面之下，伸了出来。
它们抓住地面，将身体往上撑起。地面上出现了无数的裂痕。
双眼放出金色的光芒，戈矛剑盾纷纷出现在了这个洞窟之中。
他们站直身子，将武器高举。
“我等将随将军征战四方！”
“为了我朝的江山！”
“为了我朝的江山！”
虽然，那个明朝早就在几百年前就灭亡了。
不过，为了好好利用这支军队去击败AI，我就暂且这么说了。
莲心，她背负了背叛丈夫意志的罪孽，去到了冥府。
留守只是无意义的等待。
将这些东西转交到了我的手上后，这支五千“机甲杀戮者”的军队，便不再是无意义的存在。
我将依仗他们，将AI彻底赶出这个世界。
虽然，现在的我，身体也跟那些AI有些类似吧……
不过，我已经不是因为憎恨AI而战斗了。
我是为了让艾莉丝离开这场战争而选择了战斗。
相比这三年来的自欺欺人，我感觉，如今的我，才算是真正地活着。
最后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
月光之下的北京城，很安静。作为AI的它们已经仅剩这座最后的城市。曾今风光的他们，如今已经被逼迫到了如此的境地。
在故宫，AI们正在用无线电召开着战斗会议。
与其说是会议，倒不如说是比对各自的计算结果吧。
“人类明天估计就要发动最后的进攻了。”
“裂缝产生器已经冷却完毕了么？”
“五分钟之后便可以使用。”
“要启用‘章鱼’么？”
“那个还在实验阶段。”
“现在是非常时期，与其放在地下做着各种测试，倒不如投入到实战中实验。”
“生物的控制的技术目前还是有限，如果直接放出去的话，很可能会……”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紧急信号插入到了无线电会议中。
“在今天的那条裂缝那里侦测到大量的机械信号，信号判定为莲心的‘机甲杀戮者’。”
“那个**！终于出手了么？”
“而且还是帮人类的那边攻击我们？”
“管他那么多，立刻做好主机的护卫工作，开启所有的防御系统，随时准备好作战！”
◆
机枪的子弹被坚盾挡下，即便是导弹也会被弓箭手用弓箭截获在空中。“小狗”还未靠近就被羽箭击穿，“蜘蛛”吐出的火舌丝毫伤不到前方的部队。
面对着一只这样的军队，那座钢铁城墙很快就被攻陷。AI的平民有四散逃窜的，也有英勇奋战的，甚至还有小女孩和小男孩直接坐在地上哭泣。
凯特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不禁苦笑着。
AI，模仿着人类，却又想要取缔人类。
把自己整的跟人类一个样，又有什么好取缔的呢？
是在说“现毁灭再创造”这种不知道是哪个时代被人发明出来的笑话么？
“凯特，久等了。”
艾莉丝的半透明分身来到了凯特的身边，她的身上缠绕着血红色的闪电，金色的头发披散着，看上去是那样的美丽。
凯特知道，现在自己没有精力去欣赏这种东西。
“要上了。”
“嗯。”
凯特纵声一跃，便跳上了一座大厦的楼顶。着超乎寻常的身体能力，也正是当年那位皇帝所追求的保江山长久不衰的军队吧。
龙庭将军有着如此强大的身体机能。无论是哪个“机甲杀戮者”都有着高于普通人类十余倍的身体机能。而这样的五千大军，又有谁能够抵挡得住呢？
而这样的军队，正好用来对抗AI。
这是再好不过的武器了。
古代的中国人能够造出这种东西，也实在是太过恐怖了。而且这支军队是靠着道术这种类似魔法的东西造就的，如果道术成为了广为人知的东西的话，世界估计早就在这个名族的统治之下了吧。幸好，这种东西因为某种缘故而被永远埋在了历史之中。
如今，这又成为了他们对付AI的武器，也算是没有白白被制造出来吧。
两个人飞跃于高楼之间，击落着一个又一个的AI。
他们已经很接近主机的坐标了。
从现在的位置，凯特和艾莉丝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那藏于黑暗中的故宫了。
根据情报，主机的位置就在那座建筑物之下。
“别想过去！”一个人形AI从角落蹦了出来。
凯特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她的身躯给踢得不像人样。而且从身体裂缝中还流出了红色的血液。
真是不像话。
模仿外表也就算了，就连血都有。
这长达二十七年的战争，又有什么意义呢？
原本以为AI模仿人类只是为了谍战，而现在这般，又是为何呢？
真是，
胡扯。
当凯特拔出剑，正准备过去给那个AI致命一击的时候，他再次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
就像是白天那时候一样。
裂缝，开始出现在脚下。
AI到底想要干什么？！
地面开始崩裂，八条巨大的触手从地下破出，一条巨大的章鱼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
“这到底是……什么鬼……”
◆
在一栋居民小区的高楼层房间内，莱恩迪斯、梦蝶、碧水还有拉姆斯正守着艾莉丝的本体躲藏在里面。
由于艾莉丝的分身具备范围限制，所以他们不能躲在洞窟中，不得不跟到前线去才行。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只巨大的章鱼从地底下钻出地面，正在不分敌我地对AI与“机甲杀戮者”进行攻击。
可是……
那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机械。
如果是机械的话，它不可能在那里活跃那么久。
肯定早就被艾莉丝给变成了废铁。
梦蝶将光学感应器的倍数放大，观察着凯特和艾莉丝两个人的战况。
“艾莉丝的能力对它不起作用。”梦蝶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那不是生物体吧？”
“很有可能。”碧水用手指绕卷着鬓发。“之前听说过他们在研究什么生物兵器。”
“也就是说，那个东西只可以依靠高强度的火力来击毁了么？”
“那种尺寸，就算是那些‘机甲杀戮者’也没有办法搞得定的吧。”
“不，应该可以。”
梦蝶启动了热感应器以及信号探测器。
“它可以隔离信号么……身上几乎检测不到幽灵信号……等等！在那个生物体的头部，侦测到了极其微弱的信号，识别种类……那是主机！”
“好大一块囊肿啊，这要怎么破坏？”
“如果有微型核弹头的话就好了……”莱恩迪斯皱了皱眉。“那种武器，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被国际法律列举为完全禁止使用及生产的武器了。就算是已经完成的核武器也被全数解体，将那些放射性物质运往了核电站。”
“所以呢？现在该怎么办？”
“只有赶紧呼叫人类的空中部队来进行轰炸了。”
“梦蝶，可以联系上么？”
“信号已传达，不久之后，他们那边应该就会采取行动了。”
梦蝶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碧水，凯特和艾莉丝并没有带联络器，麻烦你过去通知一下他们，那只章鱼的弱点在头部。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的攻击那个部位，看看能不能直接将那个东西给消灭掉。”
“了解。”
◆
面对着这坨囊肿+触手，凯特和艾莉丝暂且拿它没有办法。
拼力道的话，就算是凯特也拼不过。只能是躲避开后用剑给它划上几道口子。可用处并不大，那些伤口过了一会儿之后还会自动愈合。
而艾莉丝的触摸也不能让它停下动作。
没错，这玩意儿不是机械体。
它是生物。
巨大粗壮的触手挥下，将下方的房屋都全数压垮，而正位于下方战斗的AI和“机甲杀戮者”也同样被压成了碎渣。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凯特！艾莉丝！”
巨大的叫喊声传入了凯特和艾莉丝的耳朵里，当他们回过头去，却看到碧水正站在很远的地方和他们对话——碧水使用了扩音装置。
“梦蝶说攻击那家伙的头部，它的头部中搭载了主机！”
“什么？！”
主机，被藏在那种地方？凯特和艾莉丝都有些惊讶。
事实上，在这座北京城内，人形AI所占的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只有百分之十的AI是非人型需要主机控制的。而这一点，仅仅靠着人形AI充当微型主机就足以控制全部了。
而原本属于这座城市的主机，则被用来进行其他的研究。
结果就是这陀囊肿+触手。
“艾莉丝。”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上吧。”
“嗯。”
一边躲闪着那巨大乱挥的触手，一边冲向了大章鱼的头部。
这时，一枚飞弹突然击中了大章鱼的头部，待烟雾消散，一个凹坑出现在了那个部位。
“军队的支援？”
凯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夜空中有着二十七架AD—7轰炸机以及十三枚XK—384导弹向着这边飞来。
没错，现在的他可以很快地数清数量，并且看到它上面标记的型号。
“稍微等一下再上。”凯特叫住了艾莉丝，跳到章鱼临近头部的触手上，等待着轰炸机和导弹的来临。
轰！
轰轰！
导弹在头部爆炸，轰炸机发射的炸弹也击中了大章鱼的头部。
明显比之前要凹下去了很多。
但是。
凯特发现了。
它还在恢复。
这可怕的恢复力……
“艾莉丝，我们上！”
“嗯。”
凯特迅速跑到刚才被轰陷下去的地方，用力往上面挥下一剑，将它又切开一道口子。
然后用双脚抵住，不让伤口的两边再触碰到一起。
“艾莉丝，跟上！”
有用双脚抵住不让其愈合，继续往下挥剑。
艾莉丝明白了凯特的意图。
他打算用这种方式直接接近主机。
只要让艾莉丝触摸到了主机的话，出来也就不是什么麻烦事了。
于是艾莉丝直接抱住了凯特背，靠在了上面。
没错，凯特并没有因此而变成废铁。
艾莉丝已经和龙庭将军的躯体定下了约束。
他的身体将不会被那股病毒侵蚀。
凯特再度挥剑。
然后，之前被切开而没有再抵住的部分，开始愈合。眼前失去了光亮，只剩下一片黑暗。
继续向深处前进。
终于，切到了硬梆梆的东西。
那是钢铁的触感。
他丢下剑，用双手将刚才砍出的裂缝直接徒手扯开。
“艾莉丝，就是这里！”
尽管是一片黑暗，但凯特还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映在那上面的“放射性物质”的标识。
◆
黑夜即将过去，东方的地平线上已经浮现了鱼肚白。
用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
莱恩迪斯、梦蝶和拉姆斯正等候在房间中，等待着战争的结束。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拉姆斯的胸口很沉闷。
而且肚子有点疼。
“我去上个厕所。”
“快去快回。”莱恩迪斯冷冷地回应道。
他望着远方，等待着前方那场战斗的结束。
毕竟，有一枚棋子将会完成她的全部使命。
从此之后，他将不用再继续装下去了。
只要向她告白的话，会成功的吧？
只要坚持，坚持，努力，努力，自己肯定可以成功的。
突然，强烈的白色光芒刺激到了莱恩迪斯的视线。
在神经反射下，他闭上了眼睛，巨大的响声震动着他的鼓膜。待到那被刺痛的双眼再度睁开时，一朵黑色的小蘑菇云出现在了那颗章鱼头的上方。
怎么会……
而自己的怀中，那个人正在抽搐着。
艾莉丝，抽搐着，一口血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
然后，
抽搐停止了。
“艾莉丝？”
莱恩迪斯的心里很害怕。
他将手指伸到了艾莉丝的鼻孔上——
已经没有呼吸了。
“这样啊……”
莱恩垂下了头。
“莱恩？”
梦蝶走到莱恩的旁边，蹲下来，抬头望着他。
“怎么了？”
“她死了。”
梦蝶温柔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抱住了莱恩迪斯的头，将他的头迈进了胸口。
“没关系……还有我……”
“把手放开……”
“哎？”
“把手放开！”
莱恩抬起头，用充满了恶意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梦蝶。
“莱恩？”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莱恩抱着艾莉丝的尸体，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面庞。
“梦蝶，你已经没用了。战争已经结束了。”
莱恩将艾莉丝的尸体立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环绕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怀中。
“所以，你现在，去死吧。”
“嗯……”梦蝶垂下了脑袋。
“可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如果我能办到的话。”
莱恩的手在尸体的**上贪婪地揉来揉去，似乎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梦蝶在看着。
“就算是死，我也希望能够死在莱恩的手上……”透明的液体顺着梦蝶的脸颊滴落。“所以……可以拜托你亲手杀了我么？”
莱恩舔着那具尸体的耳朵，然后朝那里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真恶心。”
“呜……”梦蝶的表情，皱成一团。“才……才不……恶心呢……”她轻声嘀咕着，可惜莱恩迪斯并没有听到，只将那当成是她的呜咽声。
“那我就成全你吧。”
他轻轻地将尸体平放在床上，轻轻地吻了她的嘴唇。
等把梦蝶给送走以后，再来继续享受。
莱恩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ATX——2300，将枪口对准了梦蝶的前额。
“祝你好运。”
子弹并没有发射出来。
只听到哐当地一声，ATX——2300随着他的右臂一同掉落在了地上。
“什……”
话还没说完，碧绿色的身影便将他的头给扭了个一千零八十度，以一个恐怖的角度扭曲，断掉，坠落在了地上。他的眼睛正的大大的，表情是那样的滑稽可笑。
然而这一切，都被梦蝶看在了眼里。
“你都干了些什么！”
“可是，梦蝶，他刚才想要杀了你！”
“我才不管你！为什么你要杀了他！”梦蝶朝着碧水扑了过去，虎口直接掐住了碧水的喉咙。
碧水想要挣脱，可她的力量根本就不如梦蝶那么强，无论她再怎么挣扎，也只能被按压在地板上。
“梦蝶，冷静点！”
“你给我去死吧！”
充满了力量的拳头击打在了碧水的脸上，她的面部直接凹了进去，地板上还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然后是第二拳。
碧水的脸已经支离破碎。
再是第三拳。
她的拳头已经穿透了碧水的脑袋。
她已经死了。
她帮莱恩报仇了。
梦蝶爬到莱恩那断掉的头颅身边，轻轻地将他的双眼闭上。
“其实我是知道的……莱恩你真正喜欢的是艾莉丝……”她拥着头颅，仿佛宝贝一般的将其捧在手上。
“可是呢……我还是喜欢你。”
她将头颅放在大腿上，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手臂和ATX——2300。
“我也知道，这一天可能会到来。”
握着他的手指。
“不过，如果是死在你的手上的话，我也觉得还不错。”
然后，扣下了扳机。
世界归于一片寂静。
拉姆斯打开厕所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房间内的四具尸体，心中的沉闷转而变成了疼痛。
他一直都在厕所里听着。
可是，他没有胆加入到其中。
也没有理由参与到其中。
他看了看艾莉丝的尸体，落寞的笑了笑。
“凯特……看来你也……”
于是，那家酒吧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开了啊……
双腿感到无力，靠着墙壁，坐了下去。
静静地接受着这场战争的结果。
终章：诅咒的根源——修普诺斯之戒
凯特静静的睁开了双眼。
木制的天花板。
白色的墙壁。
还有沉睡在自己旁边的**女孩。
感觉有一段很长的记忆都是空白。
他开始回忆之前自己做过的事情。
安娜，今天生日。于是自己将已经去世的母亲专门为他留下的戒指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安娜。
凯特的母亲在离世之前说过，这个戒指是要送给他喜欢的女孩的。
他将戒指送给了安娜。
凯特很喜欢安娜，从小就是。
他和安娜还有安娜的姐姐卡莉娜举行了一个简单的生日宴会，吃饱喝足后凯特和安娜则开始下西洋棋，卡莉娜因为看不懂西洋棋而早早地睡下了。
然后，凯特让安娜打开了礼物盒。
在安娜看到了礼物后，凯特向安娜告白了。
安娜也愉快的接受了凯特的告白，并且戴上了母亲留给他的戒指——修普诺斯之戒。然后，凯特和安娜就开始接吻并且上床了。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都在那充满了爱意的“嘿咻嘿咻”之后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好像就是这样。
然后呢？
就是现在。
半夜之间自己突然醒了过来。
在这段时间内自己好像做了一个什么梦，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梦境的内容。
算了，不管他。
有些羞涩的男孩静静地看着女孩的面庞，沉醉在其中，渐渐地睡去。
有一件事情。
关于他送给安娜的戒指，凯特的母亲只告诉了他戒指的名字，而并没有告诉他戒指所带有的诅咒。
其实，凯特的母亲自己也不知道这个诅咒的存在。
睡眠之神——修普诺斯曾今在这只戒指上下过了诅咒。
戒指的拥有者在进行转让之时，上一个拥有者身上的诅咒将会触发，而新的拥有者将会被施下诅咒。
睡眠之神将会让上一个的拥有者在睡梦之中进行一次故事的演绎，剧本则由修普诺斯亲自来撰写。
这并不会对被诅咒的人本身有什么影响。当故事演绎结束之后，梦境的内容将被封印在做梦人的脑海深处，如果不出问题的话，那个人一辈子都将不会回想起那个梦的内容。而睡梦之神也会悄然离开……
后记：
米娜桑，元旦节快乐！
本年度做的第一件快乐的事情无非就是写这个后记了。我可是一直都很喜欢这个的！非常的喜欢！
然后，就是抱歉了。
这部作品写得不是很好，真的很抱歉。我已经努力过了。
关于本作，最开始只是想要模仿《ALL YOU NEED IS KILL》（杀戮轮回，电影明日边缘的原作小说）的风格来写一份长篇的，结果脑洞开始乱开，形势走向也愈来愈把持不住……有点遗憾的在四万八千多字的地方结尾了。只能算做中篇而没法算作长篇吧，这个。
描写语句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这个原本应该可以写出六七万字左右的小说让我四万八千字就给写完了，节奏应该会有些太快了，很抱歉。这方面的功力我会在新的一年里面好好加油的！
而关于语言的流畅性什么的，这方面我也会在新的一年中得到加强！还请各位不要在这方面吐槽我了！
本作的原标题是《YOUR BLOOD IS VIRUS》(你的血液是病毒)，然后被我改成《病毒之血_机甲杀戮者》，再又是变成如今的版本《被诅咒的梦》。可见我的脑洞一直都在变化，而且方向是越来越偏离主题……咳咳，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这次的元旦节，奉上本渣渣的《被诅咒的梦》，然后在春节，末日也将继续奉上在去年暑假本该写完却中途坑掉的一部作品。留坑这东西，果然还是……
先把能填的坑都填了吧，新坑我还是老实点不要再开了。
如果各位喜欢这篇渣作的话，能否给末日充上一个月的QQ会员呢？（啊，喂！）
咳咳……开玩笑的。写得这么差，实在是难以厚着脸皮要奖励。
写得这么差，我都已经没有脸去见阿修了！
蹲墙角、瑟瑟发抖……
2015年，也请各位多多包涵！（鞠躬）
塔纳托斯 末日
二零一五年一月一日凌晨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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