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快下来!”贝拉太太拖着臃肿的身材在一旁追逐墙上的米娅。“危险!快下来!”
米娅在高高的古旧墙头上又跑又跳,活泼的像只花园儿里的小精灵。微风滑过她羊乳般的皮肤,轻轻吹起她直垂到小腿的白色的长发。头发犹如柔亮的银丝在空中飞舞。她总是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弯曲如银月,露出清澈甜美的笑容。
“没关系的,贝拉太太。看!”她用一只脚站在墙上,另一只高高抬起。
“这很危险,米娅!快别做那样的动作了,就当是为我好,你父亲的愤怒可不是谁都承受的了的!”
米娅停下脚步:“好吧,贝拉太太。”一些不愉快隐藏在字里行间。说完,她便踮起脚尖跃下,动作轻盈的像朵飘落的花瓣。双手放在背后,她向贝拉太太这里靠来。“嘻嘻嘻。”在发出俏皮的笑声同时,露出洁白的小牙齿。
“我心爱的米娅,求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先人可不是为了让你去攀爬才把城墙围了国土一整圈。他们也不是为了让人掉下去才建立的城墙。”贝拉太太没好气的至瞪眼珠子。“我可受不了你这样折腾下去了。况且今天是你生日。你出点意外我无论如何都没法交代。”她用圆的可怕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米娅“你已经十五岁了。”粗糙的大手紧紧攥住米娅的小手。
对于米娅而言,光线是杀手,她们家不少人都死在阳光下。她曾亲眼看到父亲的妹妹——她的姑姑在床上气若游丝,身上皮肤无一处不溃烂发脓,可怕之极。
“为了自己着想,我们最好少出来。太阳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小美人就对你手下留情。”
米娅很开心的笑了出来。
即使大家都习以为常,但是有些事情仍旧困扰着米娅。为什么贝拉夫人的皮肤是蓝色的而自己的却是白色的呢?她曾问过自己的父亲,那位慈祥的长者对她说: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孩子。因为我们高贵,所以生而不同。
可是高贵的代价却是畏惧阳光吗?米娅小巧的脸蛋上挂满疑问。
“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做这些了!你听到了吗?米娅?”
米娅似听未听的点了点头,随后绕着贝拉太太又蹦又跳。但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贝拉太太?”她细声问。
“怎么了?我亲爱的小公主。”
她低下头,用手指拨撩花饰繁杂的裙角,随后又立马停止了动作。她注视贝拉太太的眼睛,眼神中带着一味哀求:“我真的,”她问道。“会在十六岁时死去吗?”
贝拉太太没有立即回答,她默默看着眼前这位小美人,然后捏了捏鼻子,以掩饰袖口擦过眼角的动作。她伸出手去抱住米娅,把她的小脑袋抵在自己的胸口上:“不会的,相信我,不会的。”
“可是妈妈她……”
“你妈妈是生下你后,才去世的。她从楼梯上摔下来,血流的到处都是。老天!她才只有十六岁!”她把米娅的头从胸口移开,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这不是诅咒,亲爱的,根本没什么诅咒。”
“你还有大好的未来。不要担心这个。”
“嗯……”
贝拉太太抬起头望了望天:“快走吧,米娅,这该死的太阳又要落下去了。”
当她们走在萋萋柔软的绿色草垫上,穿过城堡后长长的回廊的时候,钟塔的晚钟开始敲响。伴着钟声,太阳逐渐落下,嵌入云层,又缓缓沉沦。云朵被染成金黄色,有飞鸟从中跃出,畅游般向日落一方飞去。
“真漂亮。”米娅的脸蛋被余晖晕染的通红。
贝拉太太环抱米娅的肩膀,看向同一方向,没多久就扭过头:“漂亮的东西多半致命。快走吧,米娅。你父亲应该已经等不及了。”
米娅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很快,太阳的形状越来越不规则,眼看即将消失。仿佛无限留恋这个世界,努力把光照到大地上。它拼劲全力,迸射出最后一缕金光,就消失在云端的尽头。
随之,是夜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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